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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天來,聳動新聞接二連三地砸到南港人的頭上。首先是朱氏製藥的董事長朱霞清被發現慘死於自己的辦公室,她遭到亂槍射殺,法外狂徒逃之夭夭。有震撼彈在先,後頭兩樁新聞的關注度就不那麼高了,只是案情還算少見,討論聲量也不低。先是一輛無牌車光天化日下在園平綁架了一名十九歲的女孩;然後是兒科醫生高以畢在醫院當值期間無故失蹤。此時人們還萬萬想不到,三宗看起來毫不相關的案件,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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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發內情是,高醫生失蹤以後,報案人兼他的太太張靜初隨即向警方提供情報,指出她丈夫失蹤和朱氏製藥董事長遭槍殺有莫大關係,被劫走的十九歲女孩受他們牽累,所有事恐怕是同一幫犯罪分子所為。若不是警方手上握有另一位失蹤者趙世希之前提交的馮寧手機物證,應該難以採信張靜初的一面之詞。連日來,警方已查出馮寧和高以畢那不可告人的關係,而馮寧真實身分是朱霞清養女,又與趙世希是仇敵,這三人同時出了事故,絕不是蹊蹺。警方速將三案合併調查,務求在最短時間內查找犯罪組織去向,拯救兩名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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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查案勢如破竹,很快鎖定高以畢和趙世希被綁架的地點是某座唐樓,他們甚至可以確定這是以國內毒梟孫氏為首的販毒集團的新大本營。特種部隊包抄並攻入唐樓,制服部分組織成員,又地毯式搜索兩名人質;然而,每一間屋子都搜過了,都是些普通居民而已。雖然幾名罪犯落網,此戰終因情報洩漏而告失利,首腦人物挾帶人質轉移了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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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獲警方這則壞消息後,賴子君、田育茹和一眾前來商議的鄉親在屋子裡急得直跺腳。無果散會,當日下午,子君卻收到漁夫阿隆的通知說,魚塘糧屋裡發現一名受傷暈倒的可疑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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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話不說冒大雨趕赴當場。子君在一堆豆粉後面找到了失去意識的林小東,大駭,確定這人還有脈息。找來醫護親友檢查一番,他身上雖有大大小小的傷,卻無性命之憂,暈倒可能是體力不支所致。將傷患拖到魚塘邊的屋子裡,在地上放了張涼蓆照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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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林小東餵了些水,他逐漸醒轉。子君坐在一邊的摺凳上,抱臂冷眉道。「你怎麼敢躲在謀殺我丈夫的地方?你不怕我把你推進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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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東一頭亂髮,神色頹然,嘴邊都長出了一圈鬍渣。他捏了捏頭顱,瞇眼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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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可以從這裡走出去,但是別再回來向我求救。」子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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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邊的人扶牆回過頭來,一雙眼睛煞紅。「我要去救世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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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霍然起身,「你知道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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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一個人辦不到,你得幫我。」林小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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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要幫你,世希是我的親姪女。」子君踢了一下那摺凳,怒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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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東五指在門框上捏得發白。「轉移人質只是他們給警察放的一顆煙霧彈,等情況穩定,他們會再把世希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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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不解,「他們為什麼非得把世希放那不可?這不是太冒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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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東斜眼將她一瞟,「你可知策劃這連串事件的人是邱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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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竟然是她?」子君大吃一驚,眉頭一緊,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厭惡,道:「那老妖婆怎麼還有力氣作威作福?你們過去聯手對付馮寧,她是來尋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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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東一拳打在牆上,切齒痛恨道:「都怪我,沒能早些殺了她,留了個後患。」目中閃過一抹暗光,「別以為她突然現身是為了找我和世希算馮寧的總帳。她要是一個不顧一切保護女兒的好母親,早些年幹什麼去了?馮寧死了她才出現,顯然是帶著任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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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林小東這番提醒,子君腦中總算把連日打聽來的道上消息都捋順了。她道:「你們組織內部變天,邱芳這回是靠對了碼頭,逮著機會上位了吧。你是舊勢力骨幹成員,所以她才這樣對你趕盡殺絕。把世希抓起來,她是看準了你一定會為了救她而回去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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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暉……」林小東提起這個名字,見子君面容一僵,他突然噎住似地換了個叫法,「左啟明早對我深惡痛絕,新主上台後,他勢必聯同邱芳置我於死地。新主本來屬意我管轄合併的園平黨羽,還將權柄給了我,但這兩人欺上瞞下,想要殺了我,再給我安個叛徒之名……不提也罷。」他神情不見黯然,滿不在乎地彎了彎嘴角。「邱芳隨時會帶世希返回,你先開車送我過去,我在那裡有線人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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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的人?」子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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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個簡單的工具人而已。詳情上車再說。」林小東打開門,雨水哇哇地傾撒進來,溼氣捲入屋內,帶得他的衣襬翻飛。立在雨霧中,他側首問身後人:「你怕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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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直視他道:「你找上我,不就是看準了我不怕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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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東目光微閃,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世希不能再失去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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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該不會真的要去送人頭吧。」子君探手從磚屋架子上拿了一把黑色大傘,扔給林小東,皺眉道:「你以為你這樣為世希犧牲,她知道以後會很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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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東把傘撐開,衝子君搖搖頭,半晌盯著外面,卻什麼都沒說,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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