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一樣不得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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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換上衣服就奪房門而出。田育茹見她莽莽撞撞地穿鞋,問她一大早去哪。「去探病!」世希甩下一句,就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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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沒有想到,一打開許自南病房的門,會看見子君也在那兒。不僅如此,床尾還站著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看起來約莫二十六、七歲。從簡約的裝扮上看,半分猜不出她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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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坐在許自南的床邊,一臉驚訝的看著門口的世希。「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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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直楞楞地走過去,「我也想問君姐這個問題。」走到子君身旁,在晨光斜照下,世希乍見她的臉沿有一道淺淺的淚痕。子君吸了吸鼻子,站起來,「既然世希來了,你們就聊吧。我跟自南也聊得差不多了,該走了。」躲不過世希詢問的眼神,她笑著拍拍孩子的背側,「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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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真的說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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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一肚子疑惑,世希迎上的卻是許自南關切的目光。「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世希坐到子君剛剛離開的椅子上,抑不住滿腔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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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剛在聊一位共同的朋友。」許自南把雙手交疊在胸口上,望著天花板,呼出沉沉的一口氣。「那人你也認識,就在你的記憶裡。不過這故事很長,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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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世希有些鬱悶,為什麼大家都在說「以後在說」?就像把她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似的。但是刨根問底從來不是她的習慣,她也不喜歡顯得過於孩子氣,便忍了忍,把友善的視線帶到一旁的生面孔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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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自南馬上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吳莫玲,是一位調查記者。」又轉向他的記者朋友道:「這位是世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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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相見過,吳莫玲眉飛色舞地看著世希,「該說你來得正是時候嗎?」扭頭朝許自南擠了擠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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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世希的臉都快要堆滿問號了,許自南忍俊不禁,向世希勾了勾手指,叫她過去。世希就把耳朵湊到許自南圈起的嘴邊,聽他悄聲道:「吳小姐正在幫我們調查這家友誼醫院、朱氏製藥和販毒組織之間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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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世希直覺腳下的地板都震盪了兩下。然而,許自南一臉無辜,彷彿剛才只是在問她星期天要不要去「飲茶」。她忽然有股衝動想要捏住他的輸液管——當然只是那麼一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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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聞由國際調查記者聯盟下的網絡媒體爆出去,任某些人手段再橫,又能指誰當仇家。」許自南溫和無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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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一句「你們真狂」差點憋不住,想了想,將藏在懷裡的馮寧手機掏了出來。「我今早發現了一樣東西,急著分析給你聽聽。」世希上半身倚在許自南的枕邊,眼中收不住的振奮,後者沒好氣地讓她先說。世希往旁瞅了一下,伏在他耳邊問:「在記者面前說馮寧的事,不要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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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自南笑瞇瞇地直說:「不要緊,馮寧案正是吳小姐重點調查的線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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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莫玲笑著抱臂道:「嗯,有關馮寧的爆料,無論真假,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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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吳記者直勾勾打趣的目光,世希才意識到自己跟許自南看起來未免太親密了些。她往後靠坐到椅子上,一臉認真地問許自南:「你說馮寧有三個媽媽,她最後一個媽媽就是朱氏吧?對了,這人到底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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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霞清。」吳莫玲替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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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朝她客氣地笑了一下,「謝謝吳小姐。」又向許自南道:「這朱霞清女士跟馮寧關係這麼疏遠,可馮寧卻把她的生日記在自己這支手機的月曆上。不僅如此,我還往前翻了翻,你們看。」世希示意吳莫玲也過來一起看,吳莫玲隨即走到床頭的另一邊去。世希一面指出過去月曆的疑點,一面說出自己的觀察:「『跟媽媽回家的第X年』,每一年都有這樣的標註,從不間斷。還有,『媽媽約吃飯』、『媽媽體檢』、『母親節禮物提貨』、『提媽媽打ozempic』……這是什麼東西?還每個禮拜都要提她打一遍欸……『媽媽拿耳朵報告』、『媽媽訂裙子』、『去媽媽家過夜』……這像是關係疏遠的樣子嗎?不僅不遠,還分明非常在意這位朱女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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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單方面的在意吧。」吳莫玲一根食指輕輕地在臂彎裡敲打著。「我就不會把我媽事無大小地記在自己的月曆上。這是我的手機,又不是我媽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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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自南認同,「就像是一個小孩熱烈地想要得到媽媽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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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確實好像是這樣。」世希皺眉點頭,「這支手機在馮寧生前就不見光,這是否說明她對自己媽媽的在意是隱秘的呢?她們之間的矛盾,也許遠比我們想像的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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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寧平日極少提及朱女士。有時候,愈是不提一個人,也許就愈是在意。」許自南慢慢眨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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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發現印證了我和許自南的猜想。」吳莫玲的目光變得銳利,野心二字,已然寫在她的臉上,「這馮寧案裡果然大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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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世希看看吧。」許自南向吳莫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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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莫玲確認門縫合嚴實了,又透過門上的玻璃查看外面有沒有人走動。「那個高以畢三天兩頭跑過來偷看,恐怕已經懷疑你不是真瘋,可得小心防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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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自南道:「這時候他恐怕還在兒科裡巡房,分不開身。護士們剛剛也來過了,給我換了紗布,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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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萬一。」吳莫玲從背包裡拿出一顆掛繩小鈴鐺,用寶貼將它黏在上面的門框;又將床簾拉上一大半,正好擋住床邊桌,自己則回到床尾處,以便隨時注意到門口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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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心想,調查記者果然比尋常人謹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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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莫玲這才從一個文件夾裡取出幾份資料來,攤放在床邊桌上。「大學畢業後,馮寧順理成章加入朱氏製藥。在海外分公司從銷售代表做起,到自請調回南港的總部,晉升為地區銷售經理,花了前後不到兩年的時間。」一邊說,一邊用指尖點點黑白複印的受聘書及調任申請書等文件。「別以為她在吃皇家飯,這傢伙完全是拼業績靠實力爬上來的。她那了不起的養母,可是一點都沒關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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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自己做的股權架構圖挪到上方來,引導世希逐一看向關鍵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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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寧貴為藥企千金,以有限合伙人的身分持有少量股份,只有分紅權,沒有經營管理權。說明什麼?她只是作為一名表現亮眼的核心業務人員,存在於員工的激勵計劃當中而已。製藥公司之上,還有一家平台公司,總股本的百分之八十都掌控在家族成員與核心團隊的手裡,僅朱霞清一人便掌有百分之五十二點五的股份。換言之,朱霞清是整個集團的控制人,而馮寧卻從頭到尾都被排擠在家族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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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會問,放逐馮寧是不是對她的生存能力的考核?我覺得不像。哪個媽媽會為了栽培女兒,連家族姓氏都給她去掉,把她獨自丟到國外去愛理不理六年?朱霞清分明是在刻意懲罰馮寧。這就解釋了為何馮寧一畢業就選擇進養母的公司,卯足了勁往上爬。為了得到養母的關注,她甚至可以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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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裡的架構圖丟開,鋪開一些雜七雜八的條文和幾張相機拍的單據,依次推到世希跟前來,「新藥臨床試驗協議、參觀『飛機廠』的資料,還有醫生們的出國演講、研討會、交通食宿等費用報銷,都是馮寧跟友誼醫院促成某些不可明說的合作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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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記者說:「馮寧的努力,始終沒有換來養母的心軟。朱家的成員彼此都住得很近,唯有馮寧孤零零地在離他們很遠的園平租房子住。以朱霞清在家族裡的金錢地位,她要排擠自己的養女,誰敢說一句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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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沉吟片刻,問:「馮寧的媽媽……為什麼這樣討厭馮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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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莫玲嘆了一口氣,道:「朱霞清從前生過一個女兒,可惜患了癌症,不到十歲就走了。後來她還是想要個女兒,就領養了馮寧。依照領養條例,申請人不可指定領養的孩子,但巧合的是,在朱霞清的眼裡,馮寧竟和自己去世的孩子長得有六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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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幾年還是疼過這個養女的,就跟疼自己親生女兒一樣,分毫不差。但前提是,馮寧也得跟親生女兒分毫不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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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指頭往文件堆上戳了幾下,「我在調查的時候,發現那小朱千金在世時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啊。她年紀雖小,卻一點沒養成驕縱的習氣,相反地,溫順可愛得很,教養也是極好,在校內品學兼優,連老師都對她希罕得不行。這樣的人間至寶,旁人再怎麼樣也是演不出來的。況且,誰又能贏過一個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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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藥力的緣故,許自南躺著有些昏昏欲睡,就撐起上半身來想要坐著。世希豎起他的枕頭,讓他往後靠。許自南的眼神一瞬清明,往她臉上瞅了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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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趕緊別過臉去,向著吳莫玲,一手支頤道:「對任何人來說,有條件的母愛都不是什麼福氣吧?因為那意味著,孩子只有扮演母親心中理想的形象,才能獲得母親的關愛。」她心中竟有那麼一點為馮寧感到難過。「可是,只為馮寧做不到親生女兒的樣子,她的媽媽就這樣討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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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自南解釋道:「我想,朱女士對馮寧的反感,很大程度上和馮寧吸毒以及她的真實本性有關。」世希瞧許自南視線微垂,似乎有些神傷。「哪怕朱女士偶爾對馮寧示示好,她的人生也未必會走向極端。」許自南很少對人說批判的話,想必這些年來,他對朱女士的做法確實不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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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對他的話若有所思,半晌,道:「朱女士不喜歡馮寧,但依我看,應該不至於要置她於死地。那麼,朱女士在馮寧案裡,到底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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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莫玲的眼睛亮了,她一掌拍在桌上,「這方面,我倒是真查出了一點頭緒。但是證據還差一點,純屬附會和推論。聽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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