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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訊畫面中的朱霞清盯著自己那邊的屏幕鏡頭，眉間稍凝，神情從些微的失措變為漠然，良久，卻沒說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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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她輕笑了一下，道：「既然你都這樣問了，我倒想問你一句……撞倒馮寧的人，難道不是高醫生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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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問的人顯然瞬間急躁了，他卻道：「她被我的車撞了，不正是因為某人的一雙手將自己的養女推了一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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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霞清傲慢地挑起秀眉，不屑道：「你這樣血口噴人，可不能減輕自己的嫌疑。你汙衊得了別人，難道就汙衊不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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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汙衊你心知肚明，自己幹了虧心事想全部往我身上推，沒門！」高以畢緊咬不放，「我是沒看見你親手推了馮寧，但不代表你就沒這麼做。我發誓你其實老早就想這麼做了。你嫌棄自己這個養女，把她一腳踢到美國去不聞不問六年，全當送走災星。六年後，她為了回到你這個無情的媽媽身邊，自請調回你們公司總部，可你連一點實質的股份都不願分給她。你拿她當過女兒？她姓馮，又不姓朱！呵呵，我看，你家後花園裡養那幾條錦鯉死了你都會掉幾滴眼淚，但對馮寧，你是絕對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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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痛心處，朱霞清流露出一絲為母者獨有的心碎神情，「胡扯，我未必是個合格的母親，可天底下那麼多不盡完美的母親，難道個個揣著壞心思都想自己的兒女死嗎？你這猜度未免太過歹毒。我知道你現在急於找一隻替罪羊，但你的牽強附會實在難以服眾。她出國六年的所有費用，我只有給多沒有給少的，她手裡攢下的全付她三五年房租都不成問題。你以為我狠心叫她漂泊在外，哪個及格的企業經營者不須經過一番心志與能力的磨練？我這麼做只是寄望她日後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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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以畢哼笑一聲，顯然不吃她這一套嚴母情深的戲碼。「誰不曉得你們有錢人最擅長花錢消災。況且這點小錢在你眼裡，算得了什麼？朱董事長快別拿錢說事了，編這麼一堆肉麻謊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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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不遑多讓，馬上回敬道：「我說的全是真心肺腑話，信不信由你，反正這些年來我對我的女兒盡心盡力，問心無愧。還有，要說這編肉麻謊話的功夫，誰又及得上高醫生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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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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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霞清毫不掩飾眼中的輕鄙，「要不是你油嘴滑舌，我女兒怎麼會鬼迷心竅，十五歲就跟了你這個有婦之夫？別說得你好像什麼都不貪圖似的。」她步步緊逼：「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是誰玩膩了我女兒，跑到我跟前來哭哭啼啼，求我想方設法讓女兒離開他？又是誰說，只要把我女兒這塊狗皮膏藥撕下來，你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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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抓住了話裡的破綻，高以畢面露得意之色，「呵，你說到談條件，這難道是一巴掌拍得響的事？不也得一人問，一人提嗎？朱董事長可還記得你當初開了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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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霞清忽像噎了一下，但很快就把話頭接起來，那一瞬的語塞彷彿是別人的錯覺似的。她眉眼神色比之剛才，竟愈發從容了。「不過是一些應對伎倆罷了，高醫生還當真了？我怎麼可能為了你，來對付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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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以畢額際青筋暴現，兩眼潮紅，「你沒幫著我對付馮寧，怎麼她的另一支手機就落到許自南手裡了？你真當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就是你，親手把芬太尼注射到自己女兒的身體裡！她跑出家門求救，是你把她推出馬路，存心要我撞死她，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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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霞清的笑臉仿若掉進了冰窟，她忍不住鼓掌。「真佩服高醫生的想像力。你不斷控訴我殺了自己的女兒，卻從頭到尾搬不出一樣證據。你以為你義憤填膺地吼兩句，就能把從來沒有的事變成事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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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腳嘎吱一響，被牢牢綁著的高醫生狠勁把脖子一抻，繼續厲聲指控：「要不然怎麼解釋你那麼晚了卻在馮寧家裡？第一，你對她厭惡至極，絕對不會踏足她家半步，除非另有目的；第二，當時已近凌晨，按理，戶主不得不邀請對方過夜，但你跟她關係僵了這麼多年，她怎麼會留你到那麼晚？你又怎麼會願意留下？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你居心叵測，刻意選在深夜造訪她。馮寧住的是獨棟村屋啊，要不是我去了，誰知道你在那？」高以畢勾起一抹獰笑，聲音陡沉，「朱董事長，你就別硬撐了，認了吧，是你要殺你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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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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