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希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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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寧死了，這件事你是否知道？」女警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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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神情凝肅地點頭，「我知道，但我不清楚她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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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寧是墜樓死的。」女警道：「那通電話是使用宏和樓五層單位的一部固網座機撥出的。據街坊所言，那個單位的租戶久久不現一次身，兩個月前的廣告單張還卡在他的門上，很可能長期不在家，但業主卻說那個租戶每月都按時繳付租金，也就是說那兒也許沒有人久住，但它一直是能被使用的狀態。我這麼一說，你有沒有概念那通電話到底是什麼人打給你的？」女警以探詢的目光注視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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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打給我。」世希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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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馮寧曾是你的加害者，那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與馮寧之間有仇？」女警口吻趨向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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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瞬間明白過來自己的處境。「我必須嚴厲聲明，我跟馮寧的死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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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用指尖在黑色手機上輕點，「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影片裡與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不是你本人，而是你的交替人格希斯，那麼你如何理解影片裡希斯對馮寧所說的話？」她將影片進度條拖到某個時間點，希斯高聲的瘋語再度扎進世希的耳中，「沒錯，你這條命到死那天都是歸我管的，田育茹不但知道這一點，而且她跟我一樣，要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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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的視線往女警臉上匆匆一掠，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這心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不敢看女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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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把身子前傾，稍微放柔聲線，審視的目光始終緊鈎在她的臉上，「不得不說，要不是這條影片的緣故，我們恐怕無法發現你與馮寧墜樓案之間的關聯。你在一個剛好的時間出現在即將案發的地點，而且還從可疑單位裡接到一通電話，我們需要你據實以告，把能夠想起來的細節都描述一遍。如果你是清白的，這麼做自然對你有好處，但是如果你對我們有所隱瞞，以我們警方的能力，只要循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真相照樣會有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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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見室裡的白燈似乎變得酷熱，世希的額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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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仔細想一下，當時你在超商門外，除了接到一通你認為是惡作劇的電話，還有沒有發生什麼，或者注意到什麼？你只要想到的話，任何事都可以說。」女警繼續引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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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瞪著眼努力回想，當時還有沒有發生什麼比較特別的事？她掛了電話就在外面等敏兒她們出來，在這短暫的時間裡，她就只是站著，無所事事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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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引起她的注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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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睛，把細節順時序回溯一遍。那時已經很晚了，街上很暗，途經那條道的人幾乎都是進超商的，他們離去的方向都不一樣。至於他們穿什麼，身上有什麼特徵，她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街上實在太暗了，只有超商的一點亮光暈散到鄰近的建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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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點光淡淡地顯照出昏暗中的一段淺色——那袖口翻捲得特別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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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映入她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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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確定這算不算……」世希抓住那畫面的動態，「我那時看到一個穿淺色襯衫的男人從宏和樓裡下來。我對他有印象是因為他的打扮整潔得就像一個早上出門工作的人，兩邊袖子捲得平平整整的，雖然環境很暗，但我感覺那袖子上面連一點皺褶都沒有。他看起來像個專業人士，但我心裡感到一絲奇怪，因為他手裡沒有公事包，不像是剛從家裡出來的樣子，而且身後那座唐樓跟他也顯得格格不入。我當時就猜他不是住在那裡的人，只是不曉得怎麼大半夜地會從那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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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清那男人的面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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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搖頭，「看不清，就是看清了，事隔一個多月，我也不會記得他的模樣。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有戴眼鏡。他站在樓下與我對望了一會兒，印象中我好像有看到一點鏡片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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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很暗，但你還是能感覺到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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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還挺明顯的，確實是因為眼鏡片的反光，所以我能感受到他朝我這邊看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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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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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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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刷刷刷地謄抄，「謝謝你提供的線索，還有沒有其他你能想到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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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搖頭，「沒有了。」她想到一件事，「你們聯繫上宏和樓五層那名租戶了嗎？既然他給我打電話，你們一定能找他問出點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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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聯繫不上那人，他出境了，確實兩個月沒回來。」女警肯定地看她一眼，「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給你打電話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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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希悵然地歪在沙發裡，心裡想著，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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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姐姐，我會坐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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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收拾東西站起來，朝她抿唇一笑，「我們會好好調查的，感謝你的配合，今天請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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