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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良好的教養，朱霞清按捺著沒有翻白眼。「我什麼時候去我女兒家、待到幾點，你管得著麼？高醫生，你只說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女兒確實大晚上的從家裡跑出去了，我被一陣下樓的動靜驚醒以後，就看到、看到你的車撞到她的身上。而你——」朱霞清纖手一指，言辭激昂起來，「你非但沒有將我女兒送院，還拖著她受傷的身體回她屋裡！你想幹什麼！你是不是想要趁她還有一口氣，悄悄的殺人滅口？！天有不測風雲，你根本沒料到當時我在屋子裡，被我抓了個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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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以畢一張臉全黑了，陰笑著道：「然後呢？接著說下去，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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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意思問然後？」朱霞清字句鏗鏘，「你！將我女兒的脖子握在手裡，威脅我不得有任何動作，然後你立即找來了一些人幫你善後。我真不曉得你一個醫生，到底是怎麼跟那麼多邪惡的犯罪分子聯繫上的？天知道你以前還僱過他們做什麼？」朱霞清丹唇顫抖，又愠又懼，忽然，她的眼睛往畫面一旁掃去，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彷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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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這項控訴實在太嚴重，高以畢登時脖子一脹、血脈賁張。「你這個滿嘴跑火車的惡毒怨婦！那些犯罪分子是你叫來的！是你叫來的！你一早就把他們窩藏在馮寧家附近，你和他們蛇鼠一窩，處心積慮要害死你的女兒。你們串通一氣，知道我跟馮寧那晚有約，存心埋伏我，拿我當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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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朱霞清眼角淌下憤懣的淚水，凜聲道：「我被那些人摁著，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還剩一口氣的女兒被你們這些人拖走。你走了以後，他們將我打暈了。第二天，我從新聞上得知我女兒從宏和樓墮下。是你將她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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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逼的！你們、你們一起逼我！」高以畢尖聲嘶吼，狀若瘋癲，忽然，他爆出一串狂笑，「哈哈哈哈，朱霞清！別再撒謊了。要是那些人真的是我叫來善後的，我幹什麼那麼蠢還要跟著他們一起去？我幹什麼還要親手把人推下去？這只能說明，我是被脅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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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親手有什麼要緊的？反正在他們的指導下，你可以做得非常乾淨。」朱霞清臉上已露出勝者的表情，涼涼地反駁回去，「連警察都查不出蛛絲馬跡，斷定這是一起墮樓事故。天網恢恢，這個案件又被挑了起來，我女兒的第二支手機終於落到警察的手裡，這回你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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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笑了，你以為你和你的公司能置身事外？警察一旦查到我和馮寧的關聯，就能查到你的頭上。你女兒代表朱氏製藥，利用我做橋梁，多次向友誼醫院醫生們輸送利益，這難道不是你的授意？新藥試驗報告也是雙方一起竄改的，結果鬧出一條人命來，這殺人的官司你就沒份了？這些齷齪底子被警察掀出來，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跑不掉的，我們通通都跑不掉！哈哈哈哈！」高以畢已經徹底失控了，破罐子破摔，什麼都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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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竟沒人說話，連同朱霞清在內，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高以畢。這人又哭又笑的聲音在室內迴盪，聽起來份外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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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看這場審判的一張張木然的臉龐，在驟冷的氣氛下，他們的眼睛裡彷彿飄起一層詭譎的紅霧。冷汗從世希的額頭淌下來，她屏息以待——等待什麼呢？也許她已經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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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霞清補了一句：「這方面不勞你操心。高醫生，你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了，我不怪你張嘴亂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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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沉默良久的女主人邱芳動了動她的食指。一名男嘍囉隨即抄起一把鐵鎚，和數人一起朝高以畢圍了過去。不管高以畢如何求饒，他都不可能逃過噩運了。有人將毛巾塞到他的嘴裡，以防他咬到舌頭；其他人同時緊摁住他的雙腿和身子，制止他拼命亂動。鐵鎚落到他的膝蓋上，隨著一聲骨碎的脆響，高以畢發出淒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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