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寐雜談 - 鮫咏之章第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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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軼聞耿菽作為跑船的，當然是聽過不下數次。自己試是沒試過，因為他覺得這行為太蠢，另方面就算真的事情成了！做為一個隱衛，家財萬貫暴發戶也太招搖。

　　比起浚鬚口中的夜歌漁願，耿菽更為驚訝的是，做為軼聞中的關鍵種族鮫人卻是沒聽過夜歌漁願？

　　「今聞裴弟敘之，且當首探。」浚鬚表示，這類故事他是當真第一次聽過

　　其實也不怪浚鬚。平日在冥中辦事交流、商議，出冥後也是透過各種隱藏管道與陸上人交流，像是峋嶼就是透過三娘這個管道，來到䇂工院與其交流。

　　這夜歌漁願，浚鬚聽束修說完並沒當一回事。或許是同為鮫人，所以整段故事脈絡看得更為清晰。

　　浚鬚很肯定的一語定之「這軼聞雖敘之有趣，但卻處處破綻，我敢斷定必為偽聞。」

　　這夜歌漁願聽很多跑水的說過，卻沒聽過本身鮫人方的說法。

　　耿菽也有意聽聞浚鬚說解。

　　「首先，這故事簡而斷之，在晚上於船上唱歌，與鮫人換錢對吧！」

　　浚鬚又言「陸人與鮫人本屬不同族，陸人唱的歌怎會讓鮫人懷有故鄉思情。」

　　浚鬚指了指自己的脖肩一處示意分析道「陸水相似，實則不同，鮫人雖似、體構非同。鮫人雖有脖但無喉，水中發聲不借聲響；陸人聲歌借空傳之，陸水以此為分，方曲調各異。」

　　「或許該曲純語天籟，無關種族之分？」

　　「耿兄所或屬實，乃當之。然聞提及，鮫人回語船員，並贈之錢財。但非同鮫如吾一般善陸語，與其談之、能言善交，並非鮫人。」

　　耿菽這樣想想也對，雖然他遇過的鮫人不多，但要像浚鬚公一樣可以長時間交談的鮫人還當真沒有。

　　「然、此聞有一事卻為實，錢財該物當真乃鮫人身外。」

　　冥族一類無錢財概念，多是自給自足亦或以物易物，幣劵一類皆與礦紙相當，無用。

　　「當然我與裴弟相談，多以此事為點，談之冥族文化，非有另圖，望兄莫有他想。」

　　「我沒有在亂想什麼。」耿菽想了想後，原先還想繼續反駁些甚麼，不過被浚鬚給打斷了。

　　「冥輿的結果出來了。待我解掛一番。」

　　看著沉定在盤中的海沙，耿菽也不在多說什麼。

　　辯解沒什麼用，實際作為才能證明。根據占卜芳越景家的結果，或許該跟束修有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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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䇂工娘一起走的束修幾人前往一偏堂。幾人上岸沒多久就見著偏堂的屏風擋牆，一入門界，轉過屏風，庭內灌葉密布，滿的好似無人修剪一般，身旁幽幽鬱鬱，頭上卻是藍頂滿滿。

　　數步未遠，束修這才發現原先在旁的僕廝很自動的消失在遠處，現在庭內的就只有䇂工娘與自己兩人。一時之間靜的只有足音與風搧葉響。

　　須臾，兩人終到旁廳，雖看這廳堂位置是旁間，但這旁間布置卻不比正廳差，該有的屏款靠擋皆充。

　　默默跟著進去好似尷尬，束修隨口道個話題，隨口話常

　　「不知䇂工娘是愛好芭葉還是峋嶼此物特足？此庭甚是芭葉滿滿、幽密靜靜。」

　　看破束修怕生的心思，三娘也不點破，直言道「峋嶼特足，莖白葉綠、花黃實藍，一季四變、賞玩十足。」

　　束修在北方聽過蕉葉，沒見過實物。聽聞䇂工娘此話說的趣意滿滿，不住點頭認之。

　　但䇂工娘下一句一說，卻讓束修點著的頭霎時停在半空。

　　「莖水利藥、葉寬廣散，遮音擋物、避嫌利私，實為足用」這話說的好似要把他帶去私刑一般！

　　䇂工娘看著僵在那的束修，又笑笑道「鬧著說說，別放心上。」

　　轉頭又道「裴弟與耿師為好友，與我便是友，私下稱吾三娘即可，無須多費禮舌。」

　　緩過來的束修掬手應諾，抬頭又問「不知三娘何以稱之三娘？」

　　「怎麼？耿菽沒跟你提過？」

　　「提過什麼？」

　　「恩……沒事。」

　　三娘想了想後，簡易的跟束修解釋道「別無他意，䇂工家同輩排行第三，故稱三娘。」

　　這話說的也不假，的確是帝家三女，稱三娘並無虛實假意。

　　見束修沒有意會道什麼，看著好玩的三娘突然一句「你不也是？」

　　「什麼？」

　　「伯仲叔季分，裴仲該當裴家老二？」三娘有心無心的仲字一說，語氣輕鬆，但聽者有意，驚的束修心跳不止。這伯仲之分，束修還當真沒想過，就怕三娘往老家四個裴少想去。不待束修還未想好怎麼回答之時，三娘又開始默默自言自語的說了幾句「恩……裴家分家嗎？有這麼多子息？」

　　看著三娘轉頭開始思考起來，束修忙著叫喚「三娘，我看時日不早，耿菽還有要事待理。我們盡早換妥衣物歸去吧。」

　　對於束修的打斷，三娘也沒想甚麼，恩了幾句就往旁廳內去。

　　這間旁廳不同主廳，轉過屏擋後，屏後並無桌椅，僅有散放的矮几，矮几上布裝匹飾外置，隨意散放。地面並非石磚硬面，而是毛毯地披數蓋，紋色各異、大小皆否。

　　「讓你笑話了，數日前與下人忙了一會，疏於整理，待我翻整一下。」

　　語畢，三娘開始隨意的於桌几間走動翻找，一下提起一下放下、一會疊合一會分歸。

　　見三娘忙著整理，貌似沒在想那伯仲之事，束修閒著也沒事，在旁晃著看看周圍，不時還與三娘隔著空間談談個布匹物料的感想。

　　俄頃，束修無意間看到三娘拾取的幾件衣物，似有怪異。

　　色澤選搭是錆鉄檀磐，衣物配件是鞘革冑筩。

　　在仔細一看，束修這才察覺，無論是三娘手中的那幾件，還是桌几上的那幾件，全都是武家男裝！

　　這與三娘剛剛口中所稱的〝女孩家沒啥男人衣袴〞相差甚遠。

　　束修想了想剛剛的對話，發現三娘手中選的衣裝皆為對談中，束修談之甚佳的幾種。

　　為求確認，束修悄悄在一旁斷了談話，問了句「且問三娘，這些衣物？」邊說還邊攤手搖指桌上、地面。

　　無奈三娘誤解其意「恩、怎麼？你比較喜歡桌上那些？對你來說稍有難度喔。」

　　「不！我是說，這些衣物都是男裝？」

　　對於束修的疑問，三娘看了看遠處桌上，那被重重衣物覆蓋，僅露出一絲細繩的陋布衣款，又看了看地上沒被裴弟見著，自附工雕圓柱的擬物毛尾。

　　三娘冷靜地把那根毛束踢向暗處，轉頭毫無猶豫地朝束修道「恩、是的。」

　　束修也沒理清是甚麼，只見一長條玩意被踢到桌下，下一刻又被三娘遞來的衣物給擋著沒見著。「這幾件你先穿穿看。」三娘邊說邊往束修臉上擠，弄得束修也不好閃。

　　束修把遞來的衣物捲捲纏纏，整了整全擱在臂上。

　　束修看了看手臂上的衣物，一臉疑問地朝三娘問「恩、這不、我說三娘，你這不全都是男裝，何來無男人衣袴之說？」

　　「這都不全是我的！所以說我的確沒有什麼男人的衣袴！」

　　「那這些衣裝是？」

　　邊說邊翻了翻三娘遞給他的其中一件觀看。與束修身上相當的交領外衣，不過衣袖刻意修短無袖襬，衣掛也被修短，顯然是件符合峋嶼當地濕熱氣候的款式。

　　見束修在看衣物，三娘不忘在旁辯解「是僕廝們的……」

　　束修又翻一件，雖是長袖長掛，但卻是刻意仿西原那邊的套制樣式，兩邊側面刻意簍空，在用磐藍線繩交錯合系。細看還可看出那並非是一般扭綁雜繩，而是細心編排有花樣的紋繩。這繩頭從腋下胸脇一路交錯，到腰股腿側之上結尾！

　　先不論西原樣式遮露之間的繁雜花樣，這布匹用料、飾品色澤，你說這是給僕廝穿的？束修不信。

　　束修舉起衣繩又抬頭看了看三娘，三娘看了看衣物，意會到束修想說什麼，駁道：「老娘有錢，愛給僕廝穿甚麼就穿甚麼！」

　　好吧、三娘有錢，三娘說是就是。束修又翻最後一件，看起來很普通一套外衣。

　　不過說它普通是因為它是這三件理看起來外觀最正常的衣物罷了！

　　同樣是長袖的交領外衣、及下擺外掛，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設計與繁華的裝飾，只是顏色素了點，一身從領到擺的灰白色，活像個喪服。

　　束修心想，也沒啥好挑的，總比前面那兩件這麼暴露的好。

　　「我就借這件素衣如何？」

　　三娘也沒反對，點頭如搗蒜般同意，對於束修想找地方避著換裝，居然也沒反對！一臉帶著滿滿的笑意。

　　直到束修套換衣到一半時，這才發現有些古怪。「這衣服……」

　　沒多久，看著束修著原先半濕未乾衣物出來的三娘，一臉失望。緩緩嘆了口氣道：「怎不換好才出來？」

　　「三娘、不是我說誇張，就算峋嶼在怎麼熱、這衣服也太誇張了吧？」衣物前後疊著還看不太出來，但束修一手穿進去後就發現，這衣物壓根不是甚麼灰白色！

　　束修穿過袖套的那手臂依然隱約可見！這衣服根本是半透空的素紗！

　　束修一手穿過袖套示意給三娘看。三娘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束修想說什麼，畢竟衣服是她挑的，她當然知道那件衣服是甚麼。

　　想了想後，三娘說了個貌似比較有理地回答「……那是透氣型的衣物，方便散熱。」

　　透過前世記憶，三娘用現有蒐集到的素材做成的外衣。可說是她手頭上技術性最高的幾件作品之一。不過說是透氣外衣還是好聽點的說法，現代人或許有種更好稱呼它的名稱──性感薄紗！只不過現在外觀是交領外衣的形式，不怎麼性感，且材質比較特殊一點。

　　這衣物憑束修的想像，怎麼想都想不透它有什麼作用！說透氣，那沒必要做成長袖；說防曬，它又輕薄的可以；說外觀，沒碰水都比自己身上這件還要透。

　　「……這不是僕廝會穿的衣服吧？」

　　「是僕廝的！」三娘正經複道。她沒騙人，是她做給僕廝們穿的，她自己真沒穿過。

　　束修想了想後，把薄紗那件留在手中，另外兩件還給三娘。

　　「你決定要穿這件！」三娘喜出望外。

　　束修義正嚴詞道「在外搭一件。」

　　「當真在搭一件？裴弟不信？那隨裴弟找吧！我已經挑出幾件比較正常的衣物了。」說完三娘走至旁庭的內房休息，遠遠看著裴弟在聽間東轉西繞，隨意翻找。不怕他找到甚麼東西不敢穿，就怕他翻著什麼東西不敢看。

　　其實三娘這話〝比較正常〞所言不假，如同浚鬚所意，三娘看得出耿菽對裴仲的感情。那可不是上下屬會有的服侍態度，很明顯是愛戀的佔有與呵護。若真找個甚麼奇形怪狀的衣物給他穿回去給耿菽看，她自己不被耿菽給打死才怪。

　　這時的三娘慵懶地座靠在榻上，莫名得想起前世戲曲裡的這句話『老大娘，怎麼樣？朋友妻，不可戲。』

　　任憑束修自個怎麼翻找，還真找不著一件比自己手上還正常的衣服。

　　露背褻衣、無腰身布的外交衣、僅細繩編織的鎖衣，還有些在奇怪部位開洞的衣物。

　　三娘看束修找不著，打趣的在一旁說「耿菽呀、耿菽！不是我不回去，是你兄弟自個挑剔愛美呀。」這話還正好不大不小的刻意傳至束修耳裡，令束修耳根紅了些許。

　　找不著半輪，束修姑且信了三娘所說。

　　但自己總不得真穿這樣回去。不論身上原先這件濕的穿外還是穿內都不妥。

　　穿內，濕貼的感受膚體欠佳；穿外，濕汙的形狀有礙觀瞻。

　　看著三娘在那一派輕鬆，束修突然有些理解為甚麼耿菽死回不肯讓他自己來。這不擺明了會被惡趣？

　　看著三娘的束修，忽地視線一轉，這三娘待著的內房牆上不也掛了一件衣物，且這衣物也是男性袴裝。

　　看束修視線在牆上那件衣物打轉的三娘，不懷好意道「你想選這件？你真想要我也不反對喔！」

　　「嗯……帶我取下試看看？」

　　三娘不語，搖恭一手，意旨隨意。

　　既然三娘如此，束修也不客氣。衣物取下後前前後後探了個遍！

　　不是稀奇材質、沒有特殊外觀、奇怪開孔……

　　「別找了！那件就是一般常見的黃國衣物。」三娘擺擺手無聊道

　　經過前段衣物事情，束修總算明白三娘的個性。就算三娘如此答道，束修仍不相信此話，再一次裡裡外外檢查了個遍，就差沒把整件衣物反過來看了。

　　「你別找了，那件就是一般的交領外衣。」

　　「……真的？」

　　「真的，不過你要穿這件外搭我沒意見，但我要求你紳帶得用同款的這條。」

　　三娘遞來一條白色紳帶，紳帶邊界用淡縹色線條收邊。

　　紳帶不像衣裝，沒多大面積可做文章，束修從頭到尾查了個遍，也不過一會。

　　不過這紳帶除了用色似曾相似之外，還跟牆上這套極為搭配！除此之外真沒啥特別的

　　「裴弟要繼續查是沒關係，不過我怕過沒多久，耿菽會把整個䇂工院翻過來找你。」

　　三娘這種催促法，雖是拿人當令箭，不過對束修來說還算是頗有用。束修聽完之後，沒什麼時間的思考下，只好決定就這樣穿。轉身就往廳間的角落處走去。

　　這束修一走，三娘就跟上。束修見三娘跟上，又往屏檔後走，三娘續跟。

　　「……」束修看著三娘態若自然地站在一旁看著他。

　　看著裴弟呆若木雞地看著他，三娘催促道「怎麼了？不是決定好要怎麼穿了？」

　　「裴弟性微，怕外人見身子，望三娘給個視線，包含包含。」

　　「……切！沒見過你這樣的人，當了水兵還要怕貞操。」

　　說完三娘又往內房走去，唯有漸行漸遠的聲音傳來「還是我家衛士好，隨我換裝隨我玩。」

　　束修也不在意三娘怎麼說，面子可以沒有，羞恥心要有。趁著三娘走遠，束修快速地紳衣袴靴脫了個便，僅剩一件褻衣褻袴在身上。

　　不意外的，連最裡面的衣袴也跟著外衣沾濕了些許。褻衣濕了不打緊，看似就跟做個工滿身汗罷了！但這褻袴可就不同，那濕樣彷彿周晬襁褓，夜不控制、穢濕袴中。

　　束修墊了墊從三娘那拿的衣物，不多加思索的就把全身剩下的兩件也給脫了！

　　束修心想，三娘這外衣也算夠沉、薄紗那件當褻衣穿搭，只要自個動作不要太大，少穿個褻袴理當不會被發現！

　　束修這才剛把薄紗拿上手，屏檔另邊卻傳來三娘的聲響「我說裴弟……」

　　這忽然一聲，嚇的束修小聲的啊了一句！

　　「怎麼了三娘？怎又忽然折返？」生怕三娘忽然轉過屏檔，束修急著收整衣物把自己正面上下先檔了個遍，就怕三娘突然不由分說地轉過來。

　　「裴弟別慌！我又沒想走過去。」三娘聲音飄遠些道。

　　「我沒慌！」

　　「瞧你這聲音？」

　　束修整了整心態、靜了心，手中衣物卻沒忘了放，平靜回道「沒慌，剛跌了一下、嗆了幾口。」

　　隨著一些衣物布絲聲響，想來三娘是坐在了廳間的某塊桌几上

　　三娘也不繼續鬧，轉口道：「我就坐在這，你繼續換，我且問幾句。」

　　束修不理會，又離屏檔遠了些，先等三娘問口先開再說。

　　「耿師於廳間談之裴弟，且道裴弟乃裴家少爺介紹而來。此事為真？」

　　束修雖有跟耿菽對過口供，但詳細個說法卻沒怎個深入對編過。

　　束修想了想後暫且保守的只道句嗯。嗯字怎解？全憑聽者解釋，可認同也可不認同。

　　三娘見束修反應這麼平淡，靜默不語開始思考。

　　束修繞過屏檔悄悄窺看，見三娘沒反應，連束修看過去的眼神都沒發現，貌似在沉思。

　　束修趁此開始快速的穿上衣物，左穿右穿，左搭右披，簌簌聲響不停！

　　不過片刻，束修停下來了！不過不是穿完衣物，而是他發現他自己不會穿這件薄紗。

　　這件薄紗原本是外交衣的形式，正常穿法是左右兩襟疊合後，以紳束之。

　　但束修拿來當內搭，也就是褻衣來穿，但多數褻衣不分左右襟，故不用紳帶綁束。

　　其實可以直接把外衣穿上不理會內搭薄紗，但這樣的話外衣紳帶必定要綁的死緊，若沒綁緊，這褻衣可以會隨著自己的走動，左右兩襟會越晃越開。外觀雖看不出來，但感受卻頗不舒服。

　　正當束修煩惱是否該隨便整個布繩來綁一綁，隨意湊合著用時，屏檔另一邊卻傳來三娘的聲響「束帶是一體成形的喔！」

　　束修轉頭一看，三娘竟然早已轉過屏檔看了過來，途中竟是半點聲響都沒發出。

　　嚇的束修愣在原地，連自個股肉隔著薄紗被看了遍都忘了去擋。

　　三娘也不作弄，走了過去就幫束修打點好衣物，那薄紗原先就有個束帶是縫合在後腰際，不過材質與衣面相同，不翻過衣服仔細看，反倒容易被當成衣尾裝飾。

　　而束修見三娘從背後靠搭上來，僵的不敢動，就怕自己一動背後就會靠了個甚麼軟。心中思亂想的各種事務，眼神不安穩的看著她的手在自己腰際處那打繞綁結。

　　瞬時、整好結面，三娘雙手順勢往上在束修腹部拍摸道「瞧你怕的！老娘都不知好幾了，看多了你這種少年肉。」

　　只見束修從後耳根到前鼻尖紅了整面，也不敢轉身，心中默道三娘，見多了還吃我豆腐？況且你看來也不過比我大沒多少，甚至比耿菽還小吧？

　　「不知三娘今年貴庚？」束修低頭默道

　　「質問淑女年齡很沒禮貌呢。」

　　「叔女？」

　　「哦、你就當是女性的意思就好。總之我是肯定比你大的。」當然三娘外觀年齡不大，大的是內心精神穿越前的年齡。束修也不多問字義，只當是峋嶼當地用語。

　　簌咻幾聲，三娘拿起那見掛在內廳的衣物開始看了起來。

　　束修見話題中斷，後面三娘貌似突然不動了，轉頭一看發現三娘看著衣物，眼神彷若帶著一絲不捨。

　　這時束修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那衣物不同於其他衣物散放在廳間，還特意掛在房間內，想必是有什麼來由吧？

　　束修鼓起勇氣，悄悄的問道：「三娘、這件我拿走……真的可以嗎？」

　　束修也不敢回頭瞧三娘，深怕一會頭就見個淚流滿面。哪知三娘聽聞束修這樣講，竟哈哈大笑幾聲，反手就把衣物給丟搭在束修肩上。

　　三娘邊整衣物邊道：「就是想起點事情，這衣裝讓你拿去也沒啥不好。比起這件、裡面的薄紗我才更肉痛呢！那東西我可花了不少錢。」

　　「呃……那還真不好意思」束修頓時不知該感傷還是不好意思。

　　「別在意，好穿著就是要穿在好看的人身上，況且……」

　　「什麼？」束修沒聽到三娘後半部的那句話。

　　「沒事、沒事！當我沒說。」三娘表面笑笑打過，心中則是狡賊道不知等等耿菽看到他穿這衣物有何感想。一想到耿菽的表情，三娘想起忘記的正事沒說。

　　幫束修整好衣物後，三娘走到束修面前，看著他在打系最後腰間的那條縹色紳帶。

　　束修紅臉未退，不敢直視三娘，紳帶打好了也不抬頭，自個在那東摸摸西碰碰，藉故調整，時不時還往上偷瞄。

　　三娘見他如此，也不待多時，雙手往上搭住束修的肩膀，直切主題。

　　「我說裴弟。耿菽說，你是他認識裴家借來的隱衛，對吧？」

　　「嗯、怎麼了嗎？」束修這才發現三娘一臉認真，語氣不帶疑問反持肯定的說著。

　　「這話是騙人的吧？」

　　「三娘、我不知道你這是甚麼意思？騙什麼？」束修盡力讓自己口齒清晰不打顫。殊不知，自己的鎖骨動脈早已出賣了他。透過三娘搭去肩頸的手指，那不覺得加速跳動，已讓三娘得知她自己的推論猜對了！

　　「耿菽說你是裴家隱衛是騙人的，其實你就是耿菽口中說的那個認識的裴家人吧！」

　　道理對現在人來說簡單，旁人常道「友人如何如何。」其多數口中所道「友人」就是自己。

　　耿菽口中所稱認識的人借來，同理可證。這認識之人，不是別人，就是裴仲自己。

　　當然，三娘推論不止於此，更大的方面是因為束修在剛剛換裝的種種作為，更加深了她對這個推論的確認。不熟識衣物的穿搭就算了、那個對於換裝極度苛求環境不讓人看的態度，根本就跟耿菽過往口中所說的那位「在日清冥時，連洗澡都要自個一個人的公子哥」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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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咏之章 第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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