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京忌著聶峻在後面,快速往前擋著宗非拺,就怕聶峻看多了什麼,就開始起了非分之想。
衛京上前擠著宗非拺往屋內推,無奈一手捧著盆碗不方便用雙手,衛京只好用自己身子貼著宗非拺推。邊推邊說道:「阿、沒什麼啦!剛好拿點東西給你,沒事、沒事,我們進去說、進去說!」
不過這也是衛京想多了,聶峻哪還管你看不看的到什麼,衛京一跟宗非拺說上話時,不等兩人進屋內,聶峻趁著衛京說話,老早就往外院走,深怕多留多做事。
當然這點衛京沒注意,他一等兩人進了屋內,一腿腳就把門扉給踢蓋了回去,隨手把盆碗放桌,又回手把門的橫檔給靠了個實。
看到衛京這樣,宗非拺自然是不知道他在做甚麼。一個人晚上忽然急忙忙得跑進來,還忙著鎖門?一臉疑問的宗非拺朝在夯橫擋的衛京問道:「衛弟,你這是忙什麼?」
「等等跟你說!我先弄好來先。」弄完門橫擋,衛京又走向窗櫺,準備把窗扉都給蓋實。
「衛弟!你想做甚麼?」宗非拺看他的動作,忽然起了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我突然想起,這晚上多有虫蠅圾物,把窗戶關好甚妥些!」
「你再說甚麼呀?」
宗非拺沒聽出衛京的言外之意,只想著都甚麼時節了,還有虫物出沒?老早就入土眠時去了!
宗非拺就怕今晚又要被熱醒,好說歹說才勸退了要關窗的衛京。別說關窗,就算現下窗開著,宗非拺這不還是在屋內給悶出了一些汗津。要不是早些時刻晚盥過,要不衛京現在看到的他,就是一個彷彿剛運動完,大汗涔涔的樣貌了。
或許也是種習慣,宗非拺在屋內總是會穿比較少,在北嶺是因為屋內有暖火,所以不會穿得過多,而現在在馥鎮,則是怕太熱,所以又穿得比北嶺還更少。
儘管早上衛京大膽的跟宗非拺表明,就算脫光了也沒甚麼,畢竟衛院男眷多,不怕看。但宗非拺也沒敢真的脫個清澈,甚是多留了基本的底衣,也刻意把各衣口留了通,氣透著些。
勸回了衛京,宗非拺座回了當床榻的毯墊上問道:「衛弟,別再說些有的沒的,這麼晚了,你跑我房內做甚麼?」
聽聞宗非拺說到這,衛京這才想起那盆碗的事情。
「我特地託個商家買來的,給你當睡前夜點。」
衛京雙手端著盆碗到案几前,叫宗非拺幫忙把卷冊挪一挪,給個空間。這邊喬位子邊說著:「你不是說會燥的睡不著?今日到鎮心市集我才想起有這麼一東西,我夏日有時也會託人買個幾碗喝,妥的解燥清身!」
衛京放妥盆碗後也不多藏,掀了盆蓋露出裡面一片黑白。
黑的汁水沒有絲絲汙濁,黑的純淨;白的柔塊有著點點泡斑,白的瑕疵。
白的柔塊飄出淡淡豆穀味,濃的馥郁;黑的汁水透出濃濃草藥味,清的幽冥。
黑色的湯汁是田草汁,而白色的團塊則是豆凝,俗稱田豆湯。不過訪間也有人戲稱它為還魂湯,一方面是外觀給人的感覺就是個黑漆漆的湯水,彷彿什麼骸師符水一樣。二方面則是這東西做工、被料很看技術,弄的好吃,自然是驚豔的令人還魂;弄得難吃,自然是作噁的令人還魂。
三方面則是這東西寒的可以!豆凝為黃豆水添細理石凝成,這細理石性寒,也就少有人去碰,田草汁更不用說是涼水飲品了。
本來這秋冬尋節少有人弄這些,多半是熱的田草凝,但是衛京硬是找了一家還有做豆凝的商家買了豆凝,又拿著豆凝跑去托田草汁的食家給他做這品田豆湯。
不過說是委著商家做,其實也不過是把豆凝加入田草汁罷了。
不過商家或許沒多想,拿點好看的盆碗,一鍋的豆凝直接進了田草汁裡,稍微切弄一翻、整地小塊後,就一蓋送去衛府了。
衛京邊跟宗非拺介紹邊開盆碗時,這才驚覺道:「阿!糟糕、這給忘了!」
「什麼?」
「我這碗端來,卻是忘了告知商賈備個小碗子匙。」
宗非拺看向那碗田豆湯,裡面別說匙了,只有一個主勺在內罷了,本意是給人分著舀,怎知衛京一整盆端來,從灶房走來連個碗也沒帶。
「無礙,也就碗湯而已,一杓分著食。」宗非拺擺擺手不在意。挪了挪湯杓繼續道:「要不衛弟你先嘗嘗,我食你餘剩。」
「不可、不可!你來我家作客,怎還吃剩餘的,不辦、不辦,你先吃!」
衛京轉了一手,把湯杓遞還給了宗非拺。
宗非拺想了想後,沒接過湯杓,反而又復給衛京。
「這田豆湯我也沒吃過,你也說了好壞還魂,不如你先嘗嘗這做工如何,我在復食?」這話說的衛京的確無法拒絕。
衛京的確沒在灶房確認過這品味道如何,若做的差了那還拿給宗非拺吃,這豈不做醜?雖然衛京相信那幾家店家的做工,這盆碗的味道聞去也差去哪裡。
衛京想了想後道:「那我就承禮,先試個味道先。」
衛京接過湯杓,緩緩在表面劃了一記,不差半分的舀了一點黑白。
「這麼少,吃得出味道嗎?」宗非拺問道。
「就是個味道而已,若好吃還怕你不夠食。」
宗非拺悄悄看著那盆碗的大小,不夠食?這也托的大了些。宗非拺沒回衛京的這句誇詞,僅是回以一記微笑。其實不論這田豆湯好吃與否,他也都會嘗嘗,現在不過是等衛京先開個頭罷了。
衛京嘗了一口後,那黑色湯汁入口甘醇,藥草香在腔中不散,透著呼吸通了息道。豆凝滑而不爛,順著舌鼓分分化散,最後與湯汁一同入咽。
看著投來疑問臉龐的宗非拺,衛京把杓遞過去,嚥嚥唾水道:「還行!沒這般遭。」
宗非拺接過杓子,也準備來個一口試試。
不過宗非拺沒吃過這東西,舀的時候不慎,力道沒拿捏穩當,這一舀是舀了個豆凝一大半,田豆汁則是涓涓數滴。
這點衛京也看出來,他譏笑道:「你愛吃豆凝你要說。」
「不是,這、這東西沒我想像中的硬。」宗非拺試著解釋。別說豆凝了,就連豆腐宗非拺在北嶺都沒見過,他原先以為的白塊是會像糕一樣有著韌性,哪知自己一杓劃下,整塊半邊都給舀了上來。
那杓豆凝若倒回去盆碗也甚是不雅,整塊食口又只有豆香無草清香。取捨之下,宗非拺只得打算先把豆凝入口,後續再舀一杓湯汁。
這豆凝不似豆腐般凝,在杓上攤成一團,宗非拺那拿著的手邊移動,那杓內的豆凝就邊跟著晃動。
宗非拺生怕杓內豆凝不小心抖落桌面弄髒,這杓才剛離盆碗,宗非拺就急著湊臉去接杓。
這口剛開,湯杓上的豆凝彷彿蠢蠢欲動,說不准下一秒就要滑出杓外。果不其然,宗非拺還來不及接口,那杓緣的豆凝就開始緩緩崩落,猝不及防的使宗非拺只好伸出舌頭去接。好在那舌在杓下接住了豆凝,沒讓其在桌上髒成一片,宗非拺順道繼續把那整杓給舔了乾淨。
「感覺沒什麼味呢。」宗非拺這樣說著。
豆凝本身沒甚麼特殊調味,僅有它原本的豆香,入口後隨即在舌腔的擠壓下化開,若是舀的小一些,甚至不用咬合也能直接入口吞下。
「田豆湯都是這樣的,主要味都在湯裡,不過這品他也沒特別添料就是。」衛京想了一下剛剛的味道後說著。這品的確是沒什麼味,一般也就這種無味的居多,有閒錢的才會添甜,另一種也就是添酸,當解渴用。
衛京從宗非拺手中拿過勺,示範了一次:「像這樣,四六分,味差不多。」
衛京自己又試了一口,這口味道不同上一口,彷彿多了一股味道。不過衛京沒察覺,覺得自己多想而已,又把杓子轉給宗非拺,讓他試試。
宗非拺學著衛京的說法,又舀了一口田豆湯復口,這次他比較專注於田草汁的味道,那味甚是藥湯,卻沒一思苦味,只有回甘清香,乾順之中透著點點草味,配著豆凝的味道,甚是相補。
兩人邊聊著吃食,時間沒過多少,盆碗卻過了大半。
最後幾口宗非拺含著杓,突然有些口齒不清的自語道:「的確是有味了些,不過……」
「不過?」
「感覺我對衛弟的印象中有些意外。」
宗非拺跟衛京解釋道,自己來衛家沒幾頓飯,其中幾頓跟衛京吃的時候,是葷肉居善、辛朿居多,如今衛京突然晚上端了個田豆湯的清淡飲品,這落差極大,彷彿前一刻這人還在葷肉油腥,下一刻卻是素菜清淡。
「那是以前,我現在也不常喝啦!」衛京哈哈的說著。以前小時夏旬覺得燥的睡不著,特地買些田草汁放在灶房備著晚上喝。
「如今像是習慣了,喝了我也降不了火,也就少喝許多了。」
衛京回過頭,也朝宗非拺說道:「你也一樣不是?很是讓我意外。我剛見面以為你是個文人,怎知還會拳法。但回到家中後,聽聞老爹說你是北嶺人,我以為你是個武家,怎知現在你在這齋房,卻又像個文人一樣。」
衛京有注意到,他擺田豆湯盆碗的時候,宗非拺貌似正在看卷冊,而且看的還不少,貌似在一旁堆疊整齊的都是他已看過的幾本。
「這裡不是衛家的書齋嗎?衛弟不常看書嗎?」
「要是真認真讀過幾本,我也不用去上庠序了。」
這些書卷衛京也看過一些,不過宗非拺整理好的那幾本他幾乎是沒看過幾本。
會這樣的原因並不是衛京不喜歡看卷冊,而是因為他識字並不多,識得的字也就術卷、武譜裡常出現的那幾個字,不認識的字也只能前後拼著猜。若整本書都要這樣東拼西湊的看,也難為衛京根本讀不下去。
而宗非拺放在那、衛京也看過的書籍也有些許,那幾本書都是插圖比較多的,就算不猜字衛京也有耐心看得完,當然這幾本卷也因為插圖的關係相對比較貴。
衛京隨手拿了一本「十干六儀」翻看著,這是這堆整理好的書中,衛京有看完,圖也最多的那本。不過現在問起來,這本書再說什麼?衛京大概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是本排兵陣法之類的書卷。
衛京朝宗非拺說道:「這書齋的書也多是我爹隨手蒐集而來的,說是書齋,不是說是個專擺書卷畫冊的收藏室罷了。」
衛京又拿一本「雜治」,這本書衛京就沒看完過,全是談說自解,衛京根本就看不懂。他翻沒幾下就又擺了回去,隨手又翻了幾本,邊翻邊說道:「你也知道,我爹就是個地方衛部頭頭而已,也不是什麼大將軍首,拿了這麼多書也沒什麼用,也就是擺著充當門面罷了。」
衛京說的這幾點,宗非拺也沒什麼好說的。因為就他昨晚與今天看下來,這裡的書的確是很雜,或許真像衛京所說,這裡的書真的都只是擺好看用的。
「衛伯伯自個都看過嗎?」宗非拺隨意地問道。
衛京聽聞答道:「擺比較久的或許老爹有看過,那些我出生後才送來的,我估計他也沒空看吧。」語畢,衛京走到房間另一桌上,看了看整堆沒整理的書冊。衛京隨手比了比書堆,繼續說道:「你看那些卷冊,其中皮泛黃地厲害的,大概都是老書卷,我爹大概都看過,那些幾乎都是兵法、拳腳之類地武書。」
衛京言下之意就是,新一點的白書頁,他爹就幾乎沒看過了。
衛京這分法是出乎宗非拺意料之外,他倒是沒想過用這種方法去看書卷!他一直以為只能看書封卷名去一一分類,想不到還可以用這種方式,而約略的把書本分出個大概。
宗非拺聽聞此言,迫不及待的自己去試試。
他走到衛京旁的書堆,從中把幾本衛京所說,黃的特嚴重的幾本給分了出來。果不其然,這幾本就算沒書名的,看了看內容後,也的確如衛京所言,都是些武書術卷。
而這一方法一出,驚得是宗非拺分得不亦樂乎!
衛京自然是不明白宗非拺得打算。自己就看宗非拺在那邊,把書移來移去,一下堆這一下堆那,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這一問之下,才知道宗非拺打算再馥鎮衛家暫居的時間,打算把書齋內的書卷讀了個遍。
而這要讀個遍,自然要先把堆亂得書卷給整理分個清楚。
「你這到有心,我明早叫幾個僕從幫著弄不就得了?」衛京看著堆滿桌的書卷,他自然不覺的可以短時間內的弄得完。
不過這提議被宗非拺否決了。
「這書卷還是我自個分著來吧。其他人只能照著書冊分,卻不知道要如何照著道類分,頂多算是分好了,卻不知在一起卻並不同用。」
宗非拺這話說的是衛京一句也聽不懂。甚麼分好了又要照著道?分好了卻有不是在一起?
宗非拺走到身後,拿了一本看過的冊卷過來。
「這本『通徹散集』你看過吧?」
「看過幾冊,各散門的簡易、基礎拳譜。」衛京簡單答道。這本冊卷因為有附圖解,衛京看過幾次也是少有印象。「你要問我裡面說什麼,我可不記得了。」
「放心,我只是要跟你說這本散集,前兩卷是黃國內的各系雜派拳譜,後兩卷是黃國外的外道偏門雜技。你覺得這『通徹散集』如果照正常分法,要怎麼放?」
宗非拺說道這的份上,衛京好似有些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如果照常理分的話,這四本書理當被分在一起,然就內容來看,前兩卷與後兩卷會因為內容,而被分開排放。
至於要用前者還是後者的分法?這就是宗非拺再做打算的問題。
「就像這本『通徹散集』一樣,有些東西不單單是看外表或是當下,就可以斷定一切的。」
衛京點了點頭,同意宗非拺的說法。
「不過看來短時間內是整不完的。」
「總要找點事做,起碼會在這待到衛伯伯回來吧。」
衛京打了個大哈欠道:「夜時也不早了、要不這樣吧?明早我早課完再陪著你整,整到午中,過個食,下午帶你外出晃晃,後尋幾日又可以去庠序。」
這也是個好方法,總比自己一人整快的多,宗非拺也就應下。
「那盆碗就放著吧,這尋日一晚也不長虫,明早叫峻子收收就是。」衛京說道這份上,又補了一句道:「怎樣?吃過之後有沒有覺得身子涼些?」
「衛弟、你說笑了!這又不是什麼仙丹妙藥,這才多久?沒這麼快見效的。」宗非拺淡淡笑著說道。
衛京這可急了!主要讓他涼身可是有目的,不是平白無故給食的!
「那就算真沒效,你可別把我早上說的話給當真呀!」
「……什麼?」
「就是脫個精光,倘身就睡呀!」
「就算你說的是真話,我也不會這樣做的。」宗非拺有些無言的回道。
「你現在這件套會不會有些過短了?」衛京把手指向宗非拺的腹部,那區域正是剛剛衛京進門前注意到的部位。
那套無袖交衣只要宗非拺稍微手一抬,有些短小的衣尾就會跟著抬上。再加上那辱绔宗非拺不知為甚麼並沒有繫緊褲繩,所以褲頭有些鬆垮的撐在腰骨上。
隨著衛京的手指向自己的腹部,下意識的宗非拺也跟著抬手看相了自己。這動作恰好讓自己的下腹透出一片褐肉。
「不是短,是大了些,晚上穿著鬆,不想掙太緊。」
宗非拺說完,把辱绔往腰身提了提,把繩頭拉出一大段展示給衛京看,示意著這件衣物其實並不小,而是太寬大。
「那你還是把衣物穿好些吧?」
「沒事、睡個覺而已。」宗非拺沒管衛京怎麼說,雙手一放,那辱绔又垮了下去,很剛好的又撐在腰骨上。
「你真遇到什麼困難,別輕手,死裡打就是了!」
「你說什麼呀?」宗非拺完全不明白衛京再擔心著甚麼。當然衛京擔心的這事情也不可能會發生。
最後衛京千交代萬交代的情況下,好說歹說的跟宗非拺說了一堆不明所以的話後,這才打算離開書齋。
透過窗櫺,宗非拺貌似還看到了衛京在門口晃了一會才移開。
不過也不知道是否真是那田豆湯有效,宗非拺今晚的睡眠當真是沒有再被半夜燥醒,而是很平穩的一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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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大早的,不知是自己睡得晚了還是峻子來的早了?宗非拺一早起來時,沒見著峻子,早盥已經備好在几上,昨夜的盆碗也早被收拾乾淨。
而當宗非拺盥洗完、正在著衣時,一旁的門扉也很恰好地敲響起來。這短而不快的聲響,宗非拺想也不用想,沒意外的話理當是衛京。
「恆叱!你起床沒?我要進去囉?」
不等宗非拺應聲,衛京理所當然地進了書齋,進來書齋也不館宗非拺劈頭就邀宗非拺吃早餐,當然不是在家裡。
「你家又不開灶?」
「你睡昏啦?我爹今天要去西原啦!」
宗非拺不解。衛伯伯去西原,跟吃外膳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還要辦個宴會甚麼的?
「我爹要出城幫他送行,送走他後順道就在外面吃了!」
「等等!你爹還沒出城?」宗非拺震驚道。
宗非拺以為他自己早已睡過頭,怎知現在聽衛京說起他爹還沒出城,這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睡過頭。
「等等就要日旦了!我爹等等才要出門。」
宗非拺揉了揉自己的肩頸,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以為我睡過頭,衛伯伯早就出門了!」
「看來昨天的湯還挺有用的?」
「也有可能是比平常還要晚睡,所以睡得比較沉就是了。」
若昨夜衛京沒有端湯過來找他,他可能早早就上榻睡覺去了。
「等等到門外的上馬石找我吧!我跟我爹都會在那。」衛京說完,急風急雨就要往外走。
而等到宗非拺穿好衣物到門口時,門口早就擠滿護衛隊的一行人,眾人皆在馬上,顯然正要準備出發,而馬隊最前頭的人自然是帶隊的衛伯伯,而一旁的人正是衛京。
原先以為兩人是在道別,怎知當宗非策越走越近時,這才發現兩人根本不是在道別,而是衛伯伯單方面的在對衛京耳提面命。
衛京也不是不聽勸,只是貌似有些厭煩,畢竟同樣的話也不知道聽他父親說了多少遍,直到他要出遠門了還是這樣,實在有些嘮叨。
而這些嘮叨話,直到衛伯伯看到宗非拺走過來了,這才止住。
衛爹哪會不知道自家兒子早就聽膩,但不說說提點提點他,就怕自己剛出馥鎮一步,衛京後腳就會捅個大麻煩!
「總之別只故著自己好奇就亂搞一些是非。」
「我又沒有。」這話衛京可沒完全說出口,他知道自己若真說個整,估計馬隊又會延後幾盞茶的時間出發。
見自個兒子欲言未出,衛父也不再想多費口舌。轉過頭對著走來的侄兒說道:「宗非,別顧忌衛伯伯出門強起著身子,快回去睡飽些。」
「我這般早起,你怎不叫我回去睡?」聽到自個父親這樣說,衛京忍不住小聲碎念道,自然這話是沒給自個父親聽見。
衛京見著自家父親跟宗非招呼了幾句後,沒說多久話,總算是勒了勒馬繩,準備出發。臨走前又朝衛京說道:「馥鎮衛部就先給鄺良延管著,你多讀點書卷,知道嗎!」
「知道了!爹你快走吧!時間都快趕不上了!」衛京有些懶散的回道。當然這不是衛京當真懶的回嘴,這只是他聽到疲乏罷了。自家父親這隱語的意思衛京還是聽的出來。自個討厭鄺良延,父親還是知曉的,所以父親特定搬鄺良延出來說管著,意思就是叫他少去衛部。
最後馬隊塵土飛揚的陣陣離去,忙完出隊整貨的一票僕廝也紛紛準備離開,衛院的大門外,一時間只剩下衛京與宗非拺兩人站在原地。
見馬隊完整的離去,而前頭也見不著自個父親後,衛京隨手拉了個自家的僕從說著:「你回去跟我娘還有灶房的人說,我跟堂哥在外面吃早膳,不用備我們的份。」
宗非拺見僕從點了點頭離開,這才朝衛京問道:「我們外出的事,你娘親不知道?」
衛京小小聲地哼了一聲道:「知道的話我們就出不來了!」
語畢,衛京很是親暱地搭肩在宗非拺身上繼續辯解著:「還是你想回去吃我家的那些清粥淡菜?」
「話也不能這樣說呀!」
「好了好了!都出來了,我們吃完早餐再說吧。」衛京不管宗非策的反應,搭肩上的手臂施了施力,就半推半就地推著他往前面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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