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丘的港口不比南州的芳月港還大,甚至連個像樣的港口名都沒有,直接就稱它為「東丘的港口」。不過也因為它是東丘唯一對外的港口,所以那商場佔面可是做的不比芳樂小,經濟的流通量甚至遠超芳樂港。
兩者最大的差異在於,東丘的港口有足夠深的水量與空間,可以容納大型的商船與國艇直接駛入港口,無須用停在外海這種看現況的方式作調整,許多的船隻可以直接的鄰接港口做上下貨的準備。
而那個東丘港,卻是在一大早的難得來了一艘只載客不載貨的船隻。鮮少有純運輸船隻會在天一亮就入港,尤其還是像云丘號現在這種裝載散客的船隻。
云丘號停得匆忙,船隻內載的人卻是下的緩慢,兩者之間形成一種反差。
這種情況別說東丘的引水不清楚,就連云丘號的大半乘客也都不清楚。原先認為中午會到達云丘的船隻,怎知卻是早早趕路般的旭日尾時就到了東丘。
不過說是大半人不知情,那就是有少數人知道云丘號會這樣趕入港的原因。
其中一人就是那前幾個下船,忙著在出口等人的阮堯。
阮堯雖然不是云丘號的老船員,姑且也在云丘號做過幾回事,那發生甚麼事情,阮堯也知道該問誰比較可以套的到話。
阮堯這剛起來,見船速這般快,這一問那個好說嘴的,這聽下來,事情卻是不得了!
「阮仔,別怪我話說的難聽。我看你沒什麼夥伴,我這話才跟你說,你可別傳出去了。」一名云丘號的老船員怪裡怪氣的跟探口風的阮堯道著這話。
這人如同阮堯所想,是最保不住口風的人,忍個沒幾刻,就在阮堯的追問下答了出來。
「聽說那個旗總呀!阿你知道的,就是來芳樂時耿總臨時找的那個引水。聽說他昨晚甲板夜願時不小心給掉下水失蹤了!」
「什麼!」阮堯雖然在更早之前,就因為耿總與葉平幾人有來問過他話,讓他知道裴仲肯定是出事被發現了。但這發生的事情跟他所知道的事情根本就不一樣!
「诶!你小聲點!別讓其他人知道了,現在耿總也不在船上呢!聽說是下了船尋回頭路線找人呢!這船沒個領,當然急著入港安頓啦。還有……」
這人後面那甚麼話,阮堯是也沒聽下去,草草對了幾句後就打算下船去。
阮堯心裡知道,這什麼甲板上夜願掉下船失蹤,那肯定是騙人的!至少那個旗總裴仲,自個是看著他下甲板入房間的,絕對不可能就在甲板上失蹤。況且一個引水,你說區區甲板掉下水而已就可以失蹤?那這引水職位大概也是白拿的,這裴仲看來也不太像這樣的人。
至於為甚麼最後的說法是掉下水失蹤,而跟阮堯實際看到的情況不同?阮堯自個也不清楚。
不過阮堯知道有一個人一定最清楚裴仲這人最後到底怎麼了!那個人就是常依先生。
這也就是為什麼阮堯早早下了船,堵在出口附近的原因。阮堯知道,最後見到裴仲的人就是常依先生,也一定是常依先生對裴仲做了甚麼,才會有掉下船失蹤的說法出現。無論這說法是真是假,常依先生也肯定最清楚。
阮堯對於裴仲雖然沒有過多的想法,但是他跟船長耿總的交情,明眼人都得出來。阮堯自個知道,自己為了自個的債務半陷害了裴仲這個人。現在事情發生了,這麼說或許有點作做。但是阮堯心中那點愧疚的心理仍舊是想要探個結果,探個裴仲最後究竟怎麼了的說法。
阮堯看著各個下了云丘號的乘客,邊等著堵常依一邊回想著昨晚碰到裴仲後發生的種種事情。
夜晚灶房外的甲板上,嘗試夜願人是少了不少。畢竟在怎麼新鮮的事情,一直重複的唱歌兩三天,又有誰還有心思一直試下去?更別提一個人又能知道多少歌能唱。
比起外面冷清的幾人還在繼續唱著不知有沒有用的歌,灶房內的阮堯卻是獨自一人的低咕個不停。
阮堯正用著所剩不多的飲用水練習著下藥的手法,重複的在杯子與水壺中來回的傾到。阮堯打算等著晚些時刻,端著幾杯水找到夜願的裴仲邀飲。
原先阮堯與常依先生的打算是想找裴仲獨自吃飯時下個藥,然而這船上這幾日裴仲幾乎是足不出戶,聽說不是在躺榻就是晚上在甲板上跟著人們夜願,要獨自一人的機會根本就不存在。
如今是最後一天了,在不找個妥善的方法就沒機會了。所以才會有阮堯現在這一齣,端水找人邀飲的橋段出現。
阮堯懷中正放著那個常依先生給的方盒,心中卻還是猶豫要不要幫常依先生辦這件事。直到現在船旅的最後一天了,阮堯甚至還是有些高興,自個僥倖的在最後一晚沒能遇到裴仲。
這樣阮堯也有藉口說,自個不是不幫忙幹這事情,而是目標人根本就不出房間,那他也沒辦法。
隨著茶壺裡最後一滴水倒入杯中,阮堯又一次的練習完了下藥的手法。端起那最後一杯水,阮堯嘗試的舔了一舌,不意外的是刺舌的鹹味。
這鹹味是阮堯拿船外的水來當下藥水的替代品,也是他這幾天來一直練習用的方式。下藥的手法也很是簡單,就是扣著這個茶壺照著杯量依序的倒置到最後一滴就好。
難就難在每一杯杯量的量要幾乎精準的一致,要不然最後一杯的目標藥水就會因為劑量的缺少而失敗。
阮堯不知道這下藥的原理是什麼。或許是常依先生提供的茶壺有玄機?又或是這藥的成分配比就是有這種特性?如今阮堯倒也沒心思想這般多了,只期望等等在甲板上找不著裴仲,挨著常依先生一晚的罵就能下船。
「咦!這時間還有人在灶房呀!」一股突然的聲響在阮堯身後的灶房口響起。這聲音是阮堯今晚百般不想聽著,卻又不得不回應的人。
「……是旗總裴大人呀,夜安。」
裴仲擺了擺手,聲音玩笑道:「別說什麼旗總了!那也只是頂來的,過了這晚上岸也不是了。」
「……也是。」的確是過了這晚就什麼也不是,阮堯有些無奈的想著。
裴仲當然看不出阮堯心中想著的事情,闖著身子就擠進了灶房。見著了阮堯剛剛在桌上練習下藥的一杯杯水杯。
「我記得你叫,恩、阮堯?」
「裴總還記得我?」
「阿、去芳樂裡的水兵也有你吧?我當然記得。」
對著裴仲的話語,阮堯心中沒什麼情緒。反正多半對自己的印象沒多好吧?阮堯自個也知道,自個在云丘號水兵的口中是沒什麼好形象,就算傳至上頭,多半也是那些流言穢語。
「你準備這些水杯,是在幫大家倒水嗎?」
「恩、算是吧。」對於裴仲突然的問題,阮堯卻是沒想好說詞,只好隨著應道。
阮堯答的隨意,話語中的口病卻也剛好沒被裴仲在意到。
只見裴仲一個動作,就從旁邊櫃子拿了個托盤,把阮堯身前的那些杯子一一的放了上去「別一個人忙活,我幫你一起端著發吧。」
裴仲這突然好心搶活的動作卻是嚇著了阮堯。阮堯急著就把那茶壺給護在身後,怕是裴仲也跟著拿去,當下是急著就脫口喊到:「別這樣!」
這舉動阮堯自個看來也是奇怪,看著一臉不解的裴仲,阮堯當下謊了個藉口就給說去。
「我的意思是裴總不要幹這種活,端水什麼的,我來就好。」
「就說別在意這種職位這種事情,我剛好也是出來走走口渴了。」
「那、那個耿總見著這樣,我說不過去。」
「那傢伙現在在榻上睡著呢!不會怎樣的。」
「……」阮堯不回答,手上的水具也沒動作,正考慮著該不該做下去。或許現在不做就沒機會了,況且……阮堯看了看灶房外,那燃燈照不到的漆黑甲板。他知道常依先生肯定就在某處觀察著他。
看著阮堯四處張望的視線,裴仲還以為阮堯再找耿菽。
「怎麼了?耿菽那傢伙真的在房裡啦!別擔心會被他看到。」
「……裴總等等還要跟耿總有約嗎?」
「欸、約?阿哈哈、我怎麼會跟他有約。你看,我房間就算是在船長室裡面,我要睡覺的話還是得回去,不是嗎?」
阮堯正搖擺著內心的善惡之舉,絲毫沒注意到裴仲那若有似無,根本就騙不了人的話語。
「怎麼了?」裴仲半帶著微笑朝自已問來。
阮堯用有些顫抖的唇齒,努力的朝裴仲答去:「我有些話想私下跟你聊聊。」阮堯這話說完,怕裴仲不答應,這還補騙了一句說是跟耿總有關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上天眷顧還是真有甚麼事情。阮堯沒想到,感覺不太可能答應的裴仲居然會同意跟自己談談!
阮堯當下並沒有多高興,他知道答應還只是個頭,現在下藥計畫才剛開始,而真正難的還在後頭。
阮堯把那茶壺裝滿了水後,趁著裴仲沒注意,把懷中那方盒子內藥丸給投入壺中。
藥丸一入水面,冒了個泡很快地就沉了下去。阮堯從這外觀也看不出這茶壺內的水有什麼變化,況且這大半夜的只靠微光看不出個細節,更別提這茶水根本嘗不了。
「茶水怎麼了嗎?」
「沒事!我看夠不夠大家分而已。」阮堯慌忙地蓋上了茶蓋,兩手端著一托,承著那茶壺與幾個杯子,就跟上往甲板走去的裴仲。
一路上裴仲與阮堯並沒有說太多話,不過卻是跟甲板上的其他人說得特別多。這時候一同停下的阮堯,還真怕這些人會真的要點水來喝。
這喝著喝著水給喝光了怎辦?也好在這情況沒真的發生,多數的人都自個帶了品備著,還真用不上一般灶房內的茶水。更何況,有些熟臉一見是阮堯端的茶水,那是七八分先絕了再說。
也因為這幾人拒絕的態度讓氣氛有些尷尬,裴仲與阮堯在甲板經過的時間並沒有很長。沒多久,惡甲板上的人都給尋了便,兩人這就下了甲板過了梯道,到了阮堯的客房內。
客房依然是維持著那原先的樣子,只不過睡的不是水兵而是乘客罷了。
「恩?」裴仲看著阮堯朝客房內比了比。
阮堯看了看那方向,朝裴仲道:「那是同房的另個乘客,別在意。」
「我們不是要私下談事情嗎?這沒關係?」裴仲聲音壓的小小聲道。
「他老早就……恩,睡了。應當無妨。」阮堯配合著在榻上背對著自己的常依先生,隨口謊道。阮堯心中想著,常依先生肯定是在裝睡,這說話小不小聲,實在沒差。
阮堯怕裴仲看久了常依先生又問起什麼,動作很快地就領著裴仲到旁邊的小桌坐下,矮桌離榻挪了遠一些,這才把茶壺與水杯往那桌上一擺。
阮堯見裴仲跟著坐下,自然就開始到起茶壺的水。這動作剛剛在灶房做了十數次,真要上場做時,阮堯卻還是覺得百般生疏,那端起茶壺的手是顫個不停。
裴仲看著阮堯的動作,這不免問:「這私事這般嚴重嗎?瞧你手抖成這樣。」
這問題阮堯嗯啊了半句卻是答不出個什麼,只好就什麼都不答的裝了過去。
阮堯不答話,裴仲自個卻是誤會了什麼,劈哩啪啦地就說了一堆話。殊不知,這話阮堯跟本就沒聽進去多少,阮堯正在心中拼命記著那杯數與殘量,根本就沒多少心思聽裴仲說了耿菽甚麼。
裴仲這話一直說,也不可能說個沒完。告了一個段,裴仲停了下來,等著阮堯回話給反應。
這阮堯哪答得出什麼!根本就沒聽多少的他自然答不出什麼。最後阮堯彷若灌酒般地把自己那杯水給喝了下去,心中暗自扣了個數後又給自己倒滿了那杯水。
阮堯也不管裴仲剛說了什麼,張口就道:「裴總跟耿總很熟嗎?」
「恩,算熟吧?」
阮堯看著裴仲那眼神不時飄移的樣子,也不知道裴仲說真的還說假的。
「我聽云丘的老船員說過,你倆認識許久。只是這久底熟識,不知該當何底?」
阮堯看著裴仲喝了一小口水,卻是半杯沒完,這才緩緩道:「難舉擬之,不知何底。」
「那這樣說吧。若哪天裴總吃了虧,那耿總會不會為你出頭?」
「恩......應該不會?」裴仲皺著眉頭在腦海中回憶了一番。
「所以也沒到這般熟?」
「不、這樣說好似也不是不會。」
阮堯不知道裴仲會有這樣的回答是因為,若「裴」總吃虧了,束修心想那也輪不到耿總幫他,自然是答說不會出頭。但是後來束修想了想,憑兩人現在的狀況與關係,耿菽也不太可能不出頭才是,就好比在芳樂碰到的那麼幾次來看。
「這很難說,看甚麼事情吧。怎麼問這個?這跟你要說的私事有關?」
「阿、也不是。就是突然好奇而已。」
類似的問題,阮堯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持續說著。一下是說耿總平常心裡怎麼想?一下又問裴仲家裡狀況如何?這些話題雖然問的都是耿菽與裴仲的事情,但是問題卻是跳的讓束修覺得是毫無關聯。
束修當然是不知道阮堯會這樣問,多半是因為擔心事後會被算帳。
就算之前張氏兩人跟常依先生跟他坦言過,說裴總那職位肯定不會想讓事情外傳,阮堯自己肯定不會有事。但是怕就怕在事情有個漏,自己總要先探個未來做打算才是。
阮堯這問題一連串的問下來,那對於裴仲的感覺,卻是越發擔心。
從裴仲這人的回答聽來,阮堯覺得這人某方面跟自己很像,對許多事情很是單純,多半也只看表面。阮堯對於自己要對這樣的人做出下藥迷姦的事情,多少還是有些抗拒。
這抗拒多半是因為,阮堯彷彿看到了自己當初一開始與張氏兩人相談,最後受騙的場景。現在這樣做的自己已不是跟張氏沒有兩樣了?
然而隨著阮堯繼續問著裴仲各種話題,這種抗拒心理卻又是隨之削減。
因為裴仲這人終究是與自己不同!
對!有很大的不同!聽上去有完整的家庭與環境,與耿總一樣有學過完整的庠府教育,甚至現在聽下來彷彿另一伴都有了。這種種的背景與境遇跟自己是完全不同。
極大落差的對比,讓阮堯很是不平。
阮堯自個也知道,自己這是在羨慕與忌妒。但是這種不平的感覺依然是無法退去多少,甚至開始冒出一些自己不曾想過的想法。
自己一直無法脫離張氏兩人的身體掌控,多半的原因是自己還不了債。反過來這樣看裴仲?裴仲肯定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阮堯心裡開始越來越偏差的想著。裴仲就算被常依先生侵犯了,那也不過是爾爾一晚的事情,無論常依先生最後是要錢要脅,還是要拿捏著裴仲的把柄。憑著裴仲他自身的環境,無論是物質要求還是其他什麼的,裴仲那人生背景肯定是有辦法解決這事情,肯定不會像自己一樣一直沉淪墮落到現在這種樣子。
自己也不過是為了再起來站著,現在這樣不過是多絆了人一腳而已。自己若絆不了人腳,那就站不起來,為了自己,其他人跌個一下也沒差吧?對裴仲來說再站起來也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才是。
阮堯再一次算了算桌上那茶壺中的水量,給自己與裴仲倒滿了最後一杯的水量。那放在桌上的空茶壺是把房間磕響的透徹。
也或許是這個動作的影響,裴仲面容表情是變了一變,那喝水的速度是快了不少,且回答也越發隨意。
阮堯自知這種問答的方式肯定是持續不了多久的時間。畢竟一直跳離的話題本來就容易讓人厭煩,且這跟他一開始邀裴仲時,說要講的事情也多半沒甚麼關係。
阮堯也看的出來,這交談中途裴仲早已沒了甚麼心思想跟他繼續,現在還繼續待在這也只不過是硬撐的表面罷了。
直到阮堯這空壺一響的動作,這才意外地給裴仲機會響脫離這裡,這點也是阮堯自個沒想到的。
阮堯只見他最專注要看的畫面終於發生,裴仲不在那一口口急促的喝水,而是把那最後到給他的那杯給喝完之後,
這才磕著杯子在桌上響道:「堯子,我看這壺也盡,時辰已過。這茶話房敘是否該給結了結?」
裴仲這問題,阮堯當下沒聽進去多少,因為他正靜靜等著藥效發作。照常依先生的解釋來說,這藥效的發作只要入了肚,要不了幾刻的時間。而現在自己能做的都做完,最後只要等著,拖住裴仲不要讓他離開房間,等他昏迷就是。
然而不等藥效發作,裴仲一個起身,推開了矮凳就打算要離開。
「沒什麼話要說的話,那我要離開了。」
這當然不能讓人走,阮堯著急跟著起身,心中卻是想不出什麼好說法,隨口只好道了一句:「裴總急著回去嗎?」
這話有問跟沒問一樣,畢竟人家就是被你拉著下來陪談,現在回去不要做什麼呢?裴仲對於阮堯的問題沒多說什麼,只是點了個頭就轉身要走。
阮堯這一個急呀!這嘴巴勸不了人,只好動起手來。阮堯一個快步就拉住了裴仲外衣,拖著他不讓他離開。
不過論要動手,阮堯哪拚得過人家副旗總。裴仲一個手轉抽袖就掙脫,哪還管人家動不動手?那是根本抓不住。
「你做什麼。」裴仲轉過身來看著阮堯。裴仲這邊說邊用著銳利的視線瞪了過來,不時還挾帶著說不出的氣場,那是視線看著阮堯有些不敢再動手。
阮堯吞吐個幾句,甚是說不出半句措辭。但是又不想放著裴仲就這樣離開,要不然等著裴仲出去的話,若昏迷在房間外的地方那會更不好處理。
阮堯眼神飄移,一會看著空蕩的房間他處、一會又盯著裴仲腳底。想逃避裴仲銳利的視線,又想要盯著他不讓他離開,矛盾的心思盡是外顯在阮堯的行為上。
視線的牽制最後是裴仲的勝利,瞪視的視線壓制住了阮堯繼續動手的動作。裴仲料想阮堯應該不敢在動手之後,這才轉身準備離開。
正當阮堯心死覺得計無可施之際,卻看到轉身想開門的裴仲,腳步卻是一個踉蹌。
剎時阮堯還以為自個走眼看錯,仔細再看,這次確實看到了裴仲正一步步的晃蕩前進,就好像喝了酒一般的不穩。
這情況阮堯一見就知道發生甚麼事。這肯定是藥效發作,讓人站不穩了!當下欣喜的心情是突破了恐懼。阮堯一個箭步,又是伸手拉了裴仲一把。
這次裴仲同樣又是轉臂扯手那招略施,然而這次力道卻是少了大半,阮堯那拉著的手根本沒感受到多少力道,與剛剛相比差如孩童一般。
這下阮堯更是膽大激進,拉著的手轉為攙托,半拉半扯的就打算把裴仲往房間裡帶。
阮堯這邊托拉邊作假的的說道:「裴總,我看你身子不舒服,還是別走遠了,躺在這憩一晚吧。」
事已至此,裴仲是在沒防人之心也感覺事情不大對勁。
瞬間,阮堯只感覺拉扯的懷中突然氣息一變,只見身旁裴仲突然一掌打來,突的是讓空氣列列作響!
儘管裴仲現在的身子坐軟,這一擊已是慢了許多。但是阮堯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掌破空而入,直直往自己的心胸擊來!
阮堯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閉著雙眼等著衝擊到來。
然而胸口預料中的衝擊沒有到來,反而是耳朵身後傳來的幾句戲謔作語。
「阿呀,這樣都還能反擊,真是小看你了。」
阮堯張開雙眼往自己胸口一看,只見一手穿過自己腋下,拿著一杯子擋在自己胸口。
而裴仲早已沒了氣力,雙眼反白的癱軟在自己手中。
裴仲這掌很顯然的被杯子給擋住沒打中自己胸口,而這杯子是誰拿來幫他擋的?那正是剛剛在一旁裝睡的常依先生。
他隨手把杯子擱在桌上,兩手一抓就從阮堯身邊把裴仲給搶走。
常依先生這一抓還真有些抓不住裴仲,這邊托著裴仲邊罵著「逆劣的,這身子怎這麼重呀!」
雖然事情到這階段,理當沒有阮堯的事情,不過阮堯是有些擔心的問到:「裴總不會出甚麼大事吧?」
「怎麼?你還擔心他?」常依先生哼了一口氣,那是一整個看不起阮堯。這幫人做壞事還擔心人?假好心吧。
常依先生把裴仲丟在榻上,轉過身就跟阮堯說「現在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阮堯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對錯之分在自己心中交錯千織。「……裴仲起來真的不會怪罪我吧?」
「蛤?他剛剛那掌可以想把你打死,你還關心他?」
「我只是……」
不等阮堯說完,常依先生就插口道:「你真擔心著什麼,你要留下來看著也行。但不要怕之後有甚麼後果栽在你頭上。」
常依先生這話說完,兩手一伸就把躺在榻上的裴仲上衣給扒開,透出那白中透紅的胸口。
這動作讓阮堯驚的不敢直視,那是半句話也不敢多說些甚麼,轉過身就往房間外走去。
ns 15.158.61.17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