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寐雜談 - 脈望之章第三十九回

　　那聲音熟悉又不熟悉。熟悉的是那音色彷彿戀人一般叫喚，不熟悉的是戀人從來沒用這話問過李持水。

　　李持水撐著潮濕的地面坐了起來，周圍的紅色霧氣散了不少，不過景色依然見不著遠處。李持水能見著的部分也不過數步之遙，而這數步之內唯有自己，甚麼它物都不存在。

　　遠遠的那聲響又從霧外響起問到：「沒想過重來一次？」

　　李持水根本就不知道這人在說甚麼。現在人根本不知道在哪裡，李持水下意識地保持著警戒心，沒有隨意地回答那虛空中的聲音。

　　雖然紅霧之外是什麼也見不著，不過這不妨礙李持水朝那聲音的方向看去警戒。

　　然而那貌似自己戀人聲音的主人彷若看穿了李持水的心思，又是那個問題問道：「沒想過重來一次？」

　　這次那聲音近了些，就像是在紅霧之內，自己耳朵不遠處一樣。

　　儘管聲音如此接近，李持水依然是不敢冒然發言。這種故事他見多了！那種出聲或是吃下什麼東西的情節，那怕自個就被奪舍或是回不去現世什麼的。

　　「我想你是多慮了。」

　　居然聽到的自己想法！

　　「畢竟這裡就是這樣的地方。」

　　竟然想的事情都會被知道，李持水那也不再保留什麼，直言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也沒見過這裡。」

　　「我為甚麼會在這裡？你又是誰？」

　　「你為什麼在這裡？我並不知道。至於我是誰？」那聲音說到這停頓了一下，不知怎地笑了幾聲，這才繼續說道「看來時間久到足以讓你忘了我。或許只聽聲音你認不出來？」

　　「……你畢竟沒有實體，我也看不出來。」李持水知道他是誰。不過不知道是怕認錯人，又或是一說出口那人就會消失，最後李持水裝傻沒有說出那個名字。

　　「不是我沒身影喔。是你閉著眼呢！看不到周遭也是正常的。」

　　這話一說，李持水那是驚訝不已。明明自己正張著眼，也可以看到四周的景色，這怎麼會說自己閉著眼？

　　李持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窩，卻是感覺不到甚麼，而直到現在李持水這才發覺，自己貌似很久沒有眨眼過了。

　　「反正那不是重點。」

　　「那我在這的重點是甚麼……你又為什麼在這裡？」李持水並不明白。

　　「你在這的原因我不知道。而我會在這的原因是你呼喚著我。」

　　「……」這都多久了？為甚麼直到現在才來？

　　「看來你還是記得我是誰。」

　　李持水用力睜了睜眼，眼窩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它一開始就是空的一樣。

　　「保持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畢竟我現在的樣子也沒多好看。」

　　李持水正想反駁，卻又被那聲音給蓋了回去。

　　「好了！我來這不是跟你話家常跟你討嬌的！我這是有急事要來跟你說！」

　　「剛剛的問題嗎？那是甚麼意思。」

　　重來一次是甚麼意思李持水是真的不懂。

　　「你不用想太多，就是託人問問而已。」

　　「託人問問？託誰？」李持水的問題沒有得到回復。

　　那聲音不回答李持水，而是繼續問：「沒想過重來一次？」

　　既然得不到答案，李持水也放棄繼續追討著無意義的回答。

　　李持水想著聲音的原主。重來？還要重來什麼？如果結局還是一樣，那重來也不過是在痛苦一次，又何必重來。

　　「如果結局不同呢？」

　　「那又何嘗不想重來！就我們兩個人過日子，那些什麼……」

　　「……當然是不可能的。」虛空的聲音淡淡的反駁道。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虛假，冷靜的沒有情感一般。

　　李持水那是憤然朝那虛空的聲音喊著：「那你要我重來是甚麼意思？問這些又有什麼意義？重來之後呢？再經歷一次失去你的痛苦嗎？」

　　「對我來說你是唯一，但對你來說我已成過客。」

　　「我才沒……」

　　「噓，別出聲！我說了我來這不是跟你討撒嬌的。」

　　虛空中見不著的身形阻斷了李持水想要發聲的嘴。熟悉的感覺在口唇上留下觸感，卻又迅速地消失，就好似不曾碰過一樣。

　　「不想重來一次，那就好好的把握當下，李持水。」這話說的綿長，聲音也是逐漸變小，最後那噓空中卻是一點聲想都沒有，回到最初那只剩紅霧與霧外雜亂的聲響存在。

　　李持水正當發覺聲音的主人在離去，正要發話出聲。喉嚨卻彷彿被堵住一般，什麼聲音都叫喊不出來，無論自己多麼用力，排出地只有肺部的空氣，沒有一絲挽留跟著出來。

　　隨著李持水持續無聲的吶喊，紅霧與雜音正在消散，漸漸地空間裡只剩下虛無的黑暗，與黏膩的觸感從身體四周傳來。

　　李持水不管那漸漸纏上身體又見不著的黏膩，口中仍然持續無聲叫喚，直到那黏膩將他完全包覆為止。

　　「杜辛衡！」李持水，或者說現在叫李捨雲的人，突然邊喊著人名邊從榻上驚坐起來，這時間才剛過了李師入睡不到兩個時辰。

　　濕透的汗液沾染了內著，那黏膩的感覺在身體揮之不去，就像是脫落的舊皮一樣撕扯的不乾不淨。那空蕩蕩的房間似乎還殘留著那句「把握當下」的餘音，那似真似假的餘音在房間內踱步幾圈之後，最後終究消失。

　　李師這從夢中驚醒，眠不過多久，卻是沒有一絲疲憊，思緒反倒是異常清晰。就像是剛剛結束一場話弈，尚且休歇片刻。

　　不等李師思考剛剛的夢境為何，詭異的聲響悄悄傳來，明明是屋外那微小不可知的細微音色，在李師耳中卻是異常清晰可聞。就像是那夢中的紅霧外聲響一樣，又是吵雜的眾多。

　　直到現實，李師這才想起那聲響是甚麼，那熟悉的交談聲與東西碰撞的聲響，讓李師緊張起來。

　　李師跳下榻，隨手從櫃內捎了幾件衣物披上，並開始在封陳許久的舊龕內翻找的舊物。

　　李師動作迅速且粗魯，絲毫沒有考慮之後該如何整理，也不顧物品被翻摔出之後會不會損壞。一件又一件不曾再穿過的衣物從中翻出，直到盡底李師才翻出他想要找的東西。

　　與此同時，門外一陣敲門聲響響起。凝塵在門外叫換道：「李師？你醒了嗎？」

　　凝塵這幾天也習慣李師這半醒不睡的作息，不等李師回應，自個話一說完，門一推就往裡面走去。

　　這一進去不得了，凝塵就見李師站在門口，身上衣物不說穿的正常不正常，那手上正拿著一把豎劍！

　　而凝塵一入門，李師一個迅步就繞到他身旁，一手遮著他的嘴要他別出聲。

　　凝塵掙扎了幾番，卻發現這嘴雖然被嗚住，但是身體卻也沒被束縛，就算自個手往李師身上招呼，李師也不會拿他怎樣。凝塵這才察覺李師貌似不是真的想對他怎樣。

　　凝塵冷靜下來，想觀望看看李師這晚上的是想搞甚麼名堂。

　　李師見凝塵終於冷靜下來，這才慢慢地放下他遮嘴的手，小聲的道：「動靜別太大，回房間把你那書笥收好來。」

　　「收好書笥？甚麼意思？」

　　李師心裡那感覺越發不妙，卻又不好解釋。「等等再跟你解釋。」語畢，李師也是開始把櫃子裡一些必要的東西給藏了藏。

　　回過頭，卻見凝塵依然沒動作，只是在自己身後看著自己。

　　「你怎還不去收拾？那書笥對你來說不是很重要嗎？」

　　「你是要搬家嗎？怎不先解釋一下你在做什麼。」

　　李師見凝塵那副姿態，顯然自己不解釋他是不會再有動作。

　　嘆了口氣，李師往凝塵那走去「……我希望只是我多慮。」李師帶著凝塵往靠屋外的牆邊，小聲地說道：「你往屋外聽。」

　　凝塵照著李師的說法做，可甚麼都沒聽到。他甚至是把耳朵往牆上靠，卻也是半點聲想都沒有。凝塵一臉疑問，不明白李師要他這麼做的理由。

　　看著李師滿臉緊繃，手上那劍甚是沒放下過。凝塵不禁問道：「什麼都沒聽到呀？你到底怎麼了？」

　　「就是什麼都沒聽到才有問題。晚上巡守的更練人，你今晚可曾聽到過？」

　　李師這麼一說，凝塵這般想起，的確是沒聽見擊柝聲。

　　「別說更聲了，一點獸鳴都沒有，就算快入冬，這也太不尋常。」

　　李師的解釋與行為，讓凝塵這才明白李師在擔憂什麼。

　　「你是說……外面有事發生？」凝塵不是想說明白，就怕李師那甚麼不好的回憶回想起來。凝塵見李師默默點了點頭，這才確信自個理解的沒錯。

　　看著李師的神色與態度，凝塵不覺的李師有半點多慮，凝塵也選擇相信李師的警惕，也選擇理解李師的感覺。這才默默走回房間，開始打算收起書笥。然而，如果真如李師擔心的一樣，那這書笥感覺收哪都不安全。

　　凝塵收了幾本在身上，剩下幾本卻是猶豫不決的不知該如何處裡。

　　李師見凝塵這般猶豫，這幫他打了個主意：「藏灶房的地窖吧？弄髒總比失蹤好。」

　　李師這建議確實中肯，凝塵整了整這才搬著書笥往灶房那走。

　　這邊走，邊悄聲朝李師問道：「這外面……真有人闖入鎮內？」

　　「安靜得太久了，數量肯定不少。」李師估算著自己睡前的時間與現在可能的時段。只希望自己的判斷有誤，一切都只是自己多心了。

　　兩人到了灶房，把地窖內一些東西整了個位置，這才把凝塵那書笥往裡面堆去，順道還堆了個板把那東西給擋住。

　　凝塵手上一邊動作一邊問道：「馥鎮不是還有巡守？應該挺安全的。」

　　「城牆跟守衛不是全能的。就算安全，那也只是短時間內。」

　　夜晚的寧靜不是永久，遠處的一聲細不可聞的聲響，卻是清晰到讓在灶房的兩人聽見。至此，無聲的夜晚開始變的吵雜起來。

　　那模糊雜亂的聲響不停的交疊，聽聞不清的內容與東西的碰撞聲混在一起。

　　那聲音李師非常耳熟。這聲音不久前還在自己夢中出現過，那紅霧之外的聲響就像是現在這般。

　　李師與凝塵聽到那聲響之後，往灶房的後門走出一看。遠處東門方向的天空卻是紅紅一片，那抹不降的紅光細看之下還有濃煙正在往上竄升，漸漸與黑夜融為一體。

　　「這……是人為的火災嗎？」

　　「不知道。不過看那距離，應該已經到了城內。」李師透過經驗判斷這麼說著。

　　李師嘴上說得輕鬆，心裡想的可不這麼回事。那距離可別說是城內，搞不好已經過了一個小街也不一定。雖然不確定闖入馥鎮的人是誰，不過那些肉眼可見的禍區頂多算是混亂或已受他人所控的區域，真正危險的是那範圍之外，尚未看到的地方。

　　「東西拿好了嗎？」李師朝凝塵伸出手問到。

　　凝塵點了點頭，回牽過來。這時李師才透過凝塵冰涼的手，查覺到自己那手心出了多少汗。

　　緊張感與剛剛那奇怪的警示夢境，李師心中的不安一直揮散不去。

　　李師的緊張無疑傳染給了凝塵，凝塵也有些擔憂起來。「我們要先去哪？離開馥鎮嗎？」

　　李師搖了搖頭。現在情況不明，冒然離開有據點的城鎮，反而危險。更何況現在手上有的東西，也不足以讓他們倆稱到離馥鎮最近的城鎮。

　　「先撐過今晚，看情況之後，在決定要不要離開。我們現在先去西門那區。」也就是東門的反方向。就馥鎮這種狹長城鎮，距離上來說西門也是離東門最近的城鎮據點。

　　李師說完牽緊凝塵的手就開始往西門小跑起來。

　　這一跑，結果幾個住家與區域真如李師所想，早已淪陷。交喊聲與摔碰聲交雜在一起，其中更參雜著慘叫與鳴喘。

　　透過幾個窗口與家口燈火，李師與凝塵這才看清了是什麼人闖入馥鎮。或者準確地說，那些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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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不久，李師剛入睡之前，東門門外的巡守亭剛好遇上了一些麻煩。

　　馥鎮城門門外的巡守亭各有兩到三處。城門外一處，往城外走延伸每個數百呎再設一處，供給巡守在這些點作為巡守停駐用。

　　而巡衛們則由城門出發，一定時段內從城門巡守亭出發，到達下一處巡守亭之後，頂替原先駐紮的人守候。而被頂替的人則在前往下一處巡守亭頂替，直到最後一個巡守亭被頂替後，在直接原路歸反回城門入城。

　　而這次出城的巡衛們有四位，一開始第一站的巡守亭頂替交辦還頗為順利，畢竟離城門最近，也尚無狀況。

　　而到下一個時段，這四人往下一個巡守亭前去時卻發生了異狀──整個巡守亭沒有半個人！

　　「長，現在怎辦？」最年輕的一名小伙朝那看似隊長的人問到。而這人的確是這隊的領。但是現在這情況卻是幾乎不曾見過，讓他有些難以判斷。

　　小伙看著領頭沉默許久，那是又忍不住發話「這樣下一亭沒有人可以交辦吧？」

　　「你安靜點，我看一下情況。」

　　別說下個亭沒交接頂替的人了，這人都跑不見了，連個聯繫板都沒留個言，這讓領頭都有些頭疼。

　　不管遇到甚麼事情要臨時離開亭，照理說都要在亭內的聯繫板留下去處。更甚是不會整個隊四人都同時出去才是。

　　可能的情況不好判斷，領頭的也不是多聰穎的人。頂多看著沒留言的板與有序無亂得現場，以及那已經被取走的武械來判斷。頂多得出一個，這亭巡衛遇到臨時狀況要處裡的可能。

　　至於什麼狀況要同時四人出亭不留半個人？領頭卻是不好分析。

　　就這樣放著不管肯定是不可能。別說不好跟下一亭的人交代，自個這亭武械都被取走了，這還要空手守個啥？下一隊人過來也不好交辦呀。

　　領頭評估了一下，很快地就給出了方案。

　　「你們兩人留在這守著。」轉過頭，領又指了指小伙道「你跟我一起往下一亭走去，一路上看看他們有沒有在那。」

　　「我留著不好嗎？」小伙有些反駁道。這剛上夜巡就要走上近半哩，還不帶休息。

　　「就你話最多才選你，走了！」

　　領頭指揮，不容違反。小伙嘴上招呼歸嘴上，身體倒是跟著緊。

　　領頭一路上是無語，整個路上周邊全是休耕的田地，放遠望去也是不見半個要找的巡守們。後頭小伙跟著緊，腳步聲也是從未停過。

　　這走了近百呎左右，領頭習慣性地回頭關顧一下，這一看到小伙卻是破口大罵起來！

　　「你的武械呢！」

　　小伙兩手空空，本來該隨身帶著的武械卻是不在身上。

　　「蛤？不是交辦用？我放在剛剛那亭內啦。」

　　「你來做巡衛究竟是做什麼的。」

　　「我自己身上有自己備用的刀啦。」小伙拍了拍自個腰間道。領頭這一看，那刀小的連柴刀都比不上，當真不知有何用。

　　「算了、算了！趁現在時間夠，先走回去拿。」

　　「诶！又要再走一次喔？」

　　「誰叫你自己忘記拿東西。」

　　幾番抱怨，小伙與領頭終究還是走返程去拿忘記的武械。

　　這轉頭一走，小伙自然是連番抱怨，一會責怪這武械又沒用、一會抱怨這各亭相隔太遠。這領頭在後頭聽著哪還理會他，連番幾聲嗯聲略過。

　　小伙當然知道自己這樣抱怨也是無用，全然當情緒發洩而已。一個說著鬧、一個聽無心，說著說著就當打發時間。

　　這百呎路走不過半，話未道完全，小伙後頭領頭忽然恩聲不在，反倒是詭異的低聲鳴叫了一下。

　　小伙回頭一看，就見領頭蹲在地上低著頭，雙手抱著膝腿，身子在黑暗中彷彿正在顫抖不已。

　　小伙看那樣，順嘴嘲了幾句道：「長，你幹什麼？身子不舒服喔。早說別把亭設這般遠。」

　　「……」領頭不知說了甚麼，小伙卻是因為與自己說話重疊而沒聽見。

　　「你說甚麼，我聽不見。」小伙這邊說邊往領頭那走去。哪知這還未走到領頭身邊，領頭自個卻是跳了起來，往小伙這飛撲過來。

　　小伙這哪知道會這樣，根本就沒準備會被撲這一下，那是整個身子都給領頭給撲倒在地面。

　　這落地的同時，小伙這才聽清楚領頭說了甚麼話。

　　「我叫你趴下。！有敵襲！」

　　小伙回過混亂的意識，看清現況。這才發現領頭的小腿上是插了一隻箭領，而另一邊手臂上更是多了幾隻相同樣式的箭領。

　　鐵鏽的氣味與衝擊性的畫面，頓時讓小伙不知道該做甚麼，只能傻楞楞的呆在原地看著領頭壓在自己身上。

　　等到他回過神，悄悄抬起頭觀看周圍時，周圍田地早已聚集了不少的人影。

　　或者說，有著近似人類樣貌的妖魔。

　　鄺良延正坐鎮在北冬街街尾的那處市集。而以鄺良延為主的那張桌子，許多人正圍坐在這。空間雖大，人雖多。但是現場聲音卻是安靜異常，除了與鄺良延對話的人之外，甚是沒人敢在這隨意插嘴半句。就連那屋外的營火聲響與遠處的散石破瓦聲都勘比屋內人說話還大。

　　這處臨時拿來使用的場地不為其他，自然是作為馥鎮的臨時指揮處，只因為這裡是馥鎮最中心的位置，無論離哪個門都能以最短距離前往。而這裡也不是第一次作為臨時指揮處，該有的工具與空間，很快的就能在短時間內給騰出來。

　　此時離東門傳出異變的時間過了半個時辰，那桌上的馥鎮地圖，東邊區塊是早已被劃了個通紅。

　　方副總滿頭大汗，正跟鄺良延解釋著事情的發生。也不知是湊巧還是人為，鄺良延那日剛出西門往那西外林尋去，正覺得有些異樣該早些歸來，這一入西門就聽到方副總傳來這東門被妖魔攻破的消息。

　　「現在情況有些混亂，消息也是混雜不堪。能確定的是東門外的農地應該都陷落，好在已收成沒有實質上的損失。」

　　「方總！不能這般說。」一旁唯一在這裡沒有穿戎裝的老伯阻著方副說到。這人站在鄺良延右邊，剛好與在左邊的方副總形成一種對邊。這人既然不穿戎裝卻在指揮處中，自然地位不小。同為衛總之於鄺良延，這人正是之於馥鎮鎮主，副鎮主。

　　「有形的損失沒有，無形的損失卻正在造成。該區農地短期肯定是無法在使用，若再拖的久些，那怕荒地都……」

　　「先生無須多言。」鄺良延出聲阻止道。「鎮民的損失一定會有，如何解決與改善那是之後的事情。現在當務之急，乃是先擊退妖魔。」

　　「但……」

　　馥鎮主想說些什麼，鄺良延老早知情，不等他說出口，鄺良延那是冷冷續道：「賠償與補給也是之後的事情，現在還請以控制現況為主。若副鎮對於現況沒有什麼意見的話，還請把空間留給方副。」鄺良延話語冷冽，眼神銳利。那臉是不動半下，眼珠一轉，視線就往方副那看去。

　　這很是明顯的做了個球給方副接，這球方副還差點被氣勢嚇到，差點接不下來。

　　「……戰況目前據報，幾個街區已被占據，被占據的街區內情況……不甚樂觀。」

　　鄺良延看著方副總在地圖上畫的區域，以東門為中心，往外的農地是被撇了個空框，顯然是尚無情報。而東門左右兩旁的數座塔樓也都被畫了個紅叉，顯然城牆附近也是丟失，無人看守。

　　「有人看到妖魔是那些妖魔嗎？」

　　「回鄺總。多是人形、無角，著裝妥械。」

　　「哼，禍妖嗎……『多是』是甚麼意思？還有別的？」

　　「城外農地的情況不明。」那人又是指著地圖補充幾句。城門本是馥鎮最高的建築。這城門被占出不去是一回事，連一旁塔樓也被占，那才是有些問題。這順著城牆建造的塔樓從城門一路被占，那更旁邊的幾個塔樓更是關的死緊，不給機會。那現在要出東門勢必要繞個大路才能到東門外。

　　「北門與南門都有禍妖，雖然不比東門密集，但要一整群人穿過去也還是有些不可能。」

　　鄺良延看著地圖上的各區域標註。也就東門這區域在紙上是途改多次，顯然是範圍還有變化。而最靠近東門的北南兩門雖然也有零星入侵消息傳來，不過不同於東門那般被佔據，反倒是很快地就控制下來，將禍妖給阻擋在城外。

　　鄺良延端詳了一會，很快地就連下數到命令。

　　「統籌一下還能動用的巡衛人數。只守城不出，西門留兩隊，北、南門留一局，剩下的全都到東門，詳細布局在安排。」、「方副，你妥幾人跟副鎮長先去疏散近東門的民眾，把戰線清個空出來。」、「添總，你妥兩旗各占東門被占的兩塔樓之外……

　　這一頓安排下來眾人皆是開始忙碌起來，整個空間頓時散去不少，最後只剩下鄺良延與幾個比較心腹的人還在指揮處內。

　　這些人也知道鄺良延總是會有一些特殊的命令要給他們，自然是不敢隨意離開，那怕剛剛那幾到命令之中也包含他們。

　　方副就是其中一人。

　　「方副。」鄺良延眼神沒有離開圖紙，只是淡淡喊到。方副緊著全身肌肉，微微躬身接令道了聲在。

　　「你循著副鎮順道看看他還跟那些人聯絡，另外再找幾個像平民的巡衛暗中跟著他。」

　　現場幾人這話聽來，自覺蹊蹺。儘管令以出，但方副這心腹還當真心腹，妥著這令就直白問道：「鄺總覺得……這人有問題？」

　　鄺良延沒說話，僅是點了點頭，並且說了別的事情。「這有些太巧合了些。」

　　方副看著鄺良延用手指著地圖比劃著甚麼。鄺良延手指從西門一路比到西外林，又從西外林比了回來，又繞一大圈比了比東門。

　　鄺良延離開馥鎮去調查西外林，恰好這妖就從東門功了過來？鄺良延沒說的是，他從西外林返回西門時，是一隻妖獸都沒見著。再加上這幾天妖獸的動態，這怎麼想都很是不尋常，就像是有人刻意為之……

　　「調兵計？」方副總小聲的解論著。顯然鄺良延覺得是有人刻意把自己引出馥鎮，好方便自己攻入馥鎮。

　　不料這論點鄺良延微微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道：「不光是我。」

　　鄺良延想的遠了些，若西門都可這樣做掉，西原的總防頭頭──衛總，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調兵計？

　　鄺良延不管尚未理解的眾人，站起身子把圖紙一收，妥了最後一句就要離開。

　　「發現什麼也別驚動他，沒出人命就看著給我報就是。」

　　幾人接令，這下才各自打算散去。

　　方副與幾人臨走前也是收了幾個東西，準備安排人手。這時卻看見鄺總沒往東門前線走去，反到往北冬街街頭走去。

　　「鄺總！你要去哪？」

　　「回北門看看。」鄺良延走了幾步，貌似又想到甚麼，回過身又跟方副道：「等等幾人集合後，妥著人手以塔樓為主往東門縮圈就是。直接執行，不用等我到。」

　　鄺良延說完就往街頭離去，剩下幾位早已習慣的總們各自準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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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望之章 第三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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