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髮人這次帶的東西看上去不多,卻是很雜。每隻手上都拿著兩三樣東西,背上脖子也是掛了不少,整個人像是個活路標一樣,東插西指的。
束修見狀那是立刻過去幫忙。當然這舉動難免是束修想確認這些東西是哪來的。而這些東西的新鮮程度,更取決了這些東西從該地到這裡花了多久時間。光知道這點多半就可以約略推算出這裡離該處有多遠的距離。
不過急歸急,束修卻是不敢過快,怕就怕自個這一著急不小心碰到長髮人。自從束修知道長髮人自個接觸不得時,束修就很是注意兩人的相處距離。
或許是這幾天相處下來的關係,彼此之間沒有什麼模糊空間,更是確定了兩人相處的界線。長髮人這次帶東西回來時,非但沒有遠離束修,反而是刻意接近束修,就好似等不及到跟他分享這次拿到的東西一樣。
「恩恩、阿阿、這個這個。」長髮人是拿了好一些東西往束修眼前擺。而這些東西有什麼特別的?倒也不是。只是這些東西比起其他,一眼看去就知道用途的吃穿物品之外,更為沒有明顯特徵。
例如這個包裝層層交疊,又用燒金勘盒密封。看似是貴重品,實則是個怕潮的松薰粉罷了。
這樣的東西不多,卻是很雜。也時候束修一時之間也很難跟長髮人說明。更何況有些東西一拆基本上就是要用了,在不拆的情況下要知道是甚麼樣的物品,這還真有些難度。
「這個吃吃。」束修把一盒軟餅拿給長髮人。這東西放不久,看上去也是好幾天的東西了,先拿來消耗掉也好。就是軟餅太常見,整個黃國都有,不知是哪拿來的。
看著長髮人接過去,束修還好心的提醒他記得把外包殼給去掉在吃。免得像剛剛那包瓜果一樣,長髮人是連殼帶皮的一口咬下,喊著難吃。
這瓜果倒是好分便,這作物整個黃國只有南邊有產。然而難判斷的是,這瓜果就束修所知是可以久放最長一載以上,如今這果看長髮人吃下來,肯定不是近期的產物。要用這果推測地方,束修自覺判定上是無法多準確。
不過好在長髮人拿的東西夠多,一個不行判斷,多來幾個總有辦法。
束修這順帶還翻出了幾張糙紙捲,就是可惜沒有筆墨,只好用流枝沾點砂水充當文寶。
而這一頓下來,束修自覺這落水以來還是頭一次這般忙,就連在船上當個假引水都沒這般忙!
從長髮人下了貨之後,束修是一刻都沒有悠閒過。要幫長髮人下的那些貨先給按用途分了分,分配之餘還要先把能吃能用得先挑出來,給長髮人試試看。
這些還不打緊,最要緊的是長髮人很多東西都不甚了解。瓜果皮殼吃下去事小、箱盒紙包那些東西也給跟著下肚,那才叫事大!
這些分配用途之下,束修除了要注意長髮人的吃食問題,一邊還要自個紀錄個東西的來源。手忙腳亂下來,到最後那些不可考、沒見過的東西,所幸束修連紀錄也懶的紀錄了。
過了將近半個時辰,束修才將長髮人帶回來的東西給完整分配並記錄完成。
看了看紀錄圖字,束修很是滿意:「如果不是刻意挑選東西的話,那結果應該就這樣了。」少數沒看過的商品,剩下的一半不知道製成時間,在剩下的一半多半都是黃國南方的東西。
至少自個很明顯的是往黃國南方飄走,至於飄到哪了?束修現在還不好隨意定調。
束修忙著推斷自個來到何處,長髮人也沒閒著。束修分配完用不著的東西,長髮人是自己一一搬到了山壁建屋裡去,而能吃又被束修分到能放著的東西,長髮人也很是細心的一一分配好在屋中的各個位置擺妥。
束修在那忙著設想判斷各種可能,渾然不知長髮人早就把所有東西都給整理完畢,又默默地走回到他面前。
突然束修跟前,長髮人是在那喊到:「那那!石頭!」這才讓束修回過神來。
束修放下紀錄紙,看著長髮人那邊喊邊指著東西,這才注意到有幾樣東西那是放在一旁沒給分類到。
而長髮人指著的東西也不是真如他嘴中說的石頭,真要說那比較偏骨頭。
「吃吃,不可!」束修拾起長髮人指著的那塊「石頭」順手把自己那張記錄紙給墊了下去。那就是個用獸骨仔細琢磨成寬厚渾圓狀的紙鎮。
當然,就算束修把用法用給了長髮人來看,長髮人還是不明白這東西是個甚麼意思。
長髮人把那紙鎮拿走,又隨手拿了個一旁路邊的方石頭給壓了上去。爾後,轉過頭看著束修。
束修不覺莞爾一笑,不經道:「那不一樣。」束修嘴上這麼說著,那心裡卻是不這麼覺得。
束修知道長髮人那舉動是甚麼意思。那紙鎮說白了,跟一旁路邊的石頭沒兩樣,也不過是白了些、圓了些罷了。就長髮人眼中來看,那紙鎮與一般石頭無兩樣。
長髮人一聽束修這般說著,那是不明白其意。不過既然知道這玩意只能用來壓東西之後,長髮人那是覺得無用,隨手就把它往一旁地上扔去。
「你用不著,那還換回來做甚麼?」束修也是覺得奇怪。既然長髮人不知道用途,看上去也跟石頭沒兩樣,那長髮人怎一開始就會想換這東西回來?
難不成換什麼東西也不是他自己決定嗎?
束修只見長髮人搖了搖頭,比了比旁邊那些分好的東西,又比了比剛剛的紙鎮。
一開始束修還沒會意過來,直到長髮人又重複了好幾次,甚至直接拿起物品比劃起來,這才讓束修有了些眉目。
看來這些東西是一整件一起交貨的,又或者是跟某樣東西包裝在一起。與其說是無法決定換什麼,不如說是不得已才這樣換。要不然憑長髮人的眼光來看,一個石頭肯定沒有一包食物好。
至於為什麼會讓文房的紙鎮跟乾貨食物綁在一起交易?束修覺得這問題長髮人肯定不懂,也就別再多話了。
束修轉過頭,不再理會那個紙鎮的問題,反正現在也用不著。轉過頭,又拿起一件盒子。
這盒子一邊頗長,長到看起來就像是劍鞘一樣,只不過這盒子的外觀看上去,裡面應該不會是多貴重的東西。且這長盒束修在手上踮了踮,也輕的過頭。就算裡面放木劍好了,也不會這般輕。更何況長髮人那些東西在怎麼貴重,束修也不覺得能交換到一把真劍。
解開了只是單扣著的長盒扭結,束修看了一眼裡面的東西。
「又是一件用不到的東西呀……」
看著那修長的器型與樸實無華的表面,束修單手握著那東西的握把就給提了起來。
「推推!拉拉!」
「不用急,我知道用法。」看著長髮人的手勢,束修比較意外長髮人居然也會用這東西?明明這裡感覺用不著,長髮人也不會用的東西……
束修一手抓著握把一手撐著枝節往器具的頂端推去。枝節間的布料隨著那動作稱展開來,露出一整面的面料在束修頭頂之上──一把傘器。
傘器在黃國頗為少見,西原北嶺不說,一個炎日、一個終雪。南洲束修不熟不好說,東丘則是聽耿菽道過,比起下雨,霧氣的日子還比較多。搞不好在海上碰到的風雨還比在東丘多,當然船上就更沒人會想撐傘了。
另方面,這傘器與其說用不著,應該說是不能用。
這傘器不知道是疏忽還是瑕疵,傘頂的地方完全沒有料件擋著,若真拿這傘拿去擋雨,估計握傘柄的手把地方會全濕。
「能做成這樣,不知道該不該說也是種厲害……」束修拿著那傘在空中滑了幾個弧,傘在他手中轉了幾個圈,畫了幾道弧。那姿勢長髮人不自覺地反覆讚嘆的阿阿了幾聲。
束修收起傘來,朝長髮人出聲道:「這這。換來?恩?」
雖然不能肯定這東西也是一整件一起換來的。但是束修還是有些好奇為甚麼長髮人會想換這東西。
束修手上的雨器遞給長髮人後,開始觀察著長髮人的舉動,好奇他究竟會不會用雨具,畢竟不知道這裡究竟會不會下雨。
只見長髮人接過傘之後,一開始的確同束修一樣把傘給撐開,然而後續就不像是一般正常人會有的舉動,而是開始拿著撐開的傘開始到處揮灑,搧的是四周處處起風。
看來長髮人換回來這把傘,也只是當一般遊玩用的器具吧......束修不經這般猜想著。要不然正常人也不會換把破傘回來才是。
看著玩得開心的長髮人,束修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束修默默地收起地上雜亂的東西,準備回山壁屋裡去,不巧那地上居然還留著一個小匣沒收著。
這東西束修一開始沒分類,主要是他剛剛也懶得看內容。這小匣不過兩掌一捧的大小,能裝的東西很有限,束修也就在剛剛分類時覺得不急,就給排除掉了。
這下端起來觀看,這外觀大小與內藏,束修原先還猜是放著甚麼藥材或是丹品。
不過轉念細看,那匣子的外觀細緻中帶點生澀粗糙,要不是新手所做,就是殘舊次品顯然不是甚麼上等貨。
用個不怎麼重要的匣子裝的東西,顯然也不是甚麼重要物。
束修隨意的翻開了上匣打算看看裡面的東西,這一看頓時好心盡失。
上匣翻開裡邊是個銅鏡,而匣內分成左右兩邊,一邊是胭膏另邊則是脂粉。而這些東西束修也不是沒見過,會沒興趣也就是只是覺得自己跟這東西沒緣分就是了。
那就好比一個書生文人到了書肆,翻了一本沒見過的古書來看,結果一看是用書當偽裝,裡面實則是用書裝了一把劍一樣。
束修也不是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只不過尋常男人如他,看這匣內東西也知道約略是壞了用不著。
一邊脂粉是結了塊碎裂不已、另邊胭膏是出水浮了一層。
看三樣東西下來,束修自勉眼力極高,那是什麼爛貨都給自己挑了出來!然而束修這自許還未過剎那,那轉念一想已經分類好的那些東西……放不久的食物、略有瑕疵的物品、一次性的商品。
束修驚覺發現,這可不是什麼自個眼力好,會挑商品。而是所有商品根本沒得挑,每個東西都是次級品,怎麼挑都挑的到!
束修難得爆了一句口粗後,朝還在那玩個歡的長髮人問道:「你這是不是被人給騙了呀!」
束修見長髮人聞聲望了過來,歪著頭朝自己笑了又笑,不知意義的阿了幾聲。
長髮人那甚麼意思束修很明白,那就是根本聽不懂束修甚麼意思。
長髮人玩著玩著甚至還跑過來,把束修手上那個也拿去玩了起來。
看著長髮人把那胭脂匣開開關關,又把玩著碎裂的脂粉在手上搓來搓去。
「雖然本來就是壞掉的東西……」好在現場就只有他兩人,要不讓誰見道這場面,很是會被大罵幾聲浪費!
束修低咕著什麼,長髮人哪知道意思,那是興致來了,玩得更起勁,胭脂匣都快給他給拆了!沒多久,果不其然的在長髮人一個用力之下,那個胭脂匣是被給喀了一聲分成兩節。
這一損壞也宣告了歡鬧的時間結束,長髮人看著損壞的物品,是有些不捨又有些不知所措。
「反正也是次品。」束修隔著衣物拍了拍長髮人的肩膀。雖然長髮人聽不懂束修的意思,不過約略是知道束修在安慰他。
束修比了比自己道「下次,兩人,一起去。」
「哪裡?」
「換東西!」
三娘雖然名目上是被帝家給流放到峋嶼管差,但是她日子過得可沒想像中悠閒。除了原先那一點點的黃國與峋嶼交流的事項,絕大多數是在忙三娘她自己的興趣。
而這些事情最近在耿菽與浚鬚來了之後,就變得更為繁忙!
這事情忙到原先只要待在院中就可過一天的三娘,現在有必要時,還得騰出時間自己出門處理。
峋嶼那新建的港務處,理論上也是三娘這個黃國人管。但是三娘也是個隨手掌櫃,找個熟識的管就都把事情都給弄去了。
哪知這好巧不巧,這港務處的管也在這幾天出事要差請好幾天,弄得那進出文與貨件不得不找更上一級的三娘給批文。
當然三娘也不是沒有拜託過其他人。
「功三!你常在港務處進出口信,你比我更適合去批文吧?」三娘那是手指著功三胸口推託道。
哪知功三卻是頂著胸口不怕三娘戳,鞠手直言反道:「回小姐,這事借不得。」
三娘手一揮就把功三那揖給打散。「诶!別來這套!不過就是去那蓋蓋章而已,誰都可以吧?」
「功三是武人,這書件審閱,尚是不妥。況且那鑑沒人可動,那是自然得小姐親起。」
別說功三是武僕,整個三娘帶到峋嶼的人幾乎都算是武僕!只不過是藉著身分做各種事情罷了。
今日的三娘就在說服不了功三的情況下,在港務處待了一整個上午。如今日中了,那桌上的文件尚是沒有消緩高度多少。
「……不行!得打個保險。」三娘暗自心中打定主意,下次再跟帝家要人時,好歹多個幾個會文書的僕從,以免今日的事情又發生。
三娘還在拖著文案不做,暗自想著要怎樣跟帝家要人的時候,那主辦的門扉是在那響了起來。
「小姐,你在忙嗎?」
「很忙!別再堆案過來了,尤其是那些白痴問題。」
這話是騙不過門外的人,門外那人一聽三娘還有閒情打哈,老早就照著前輩的話,牴著三娘身分開門而入。
「小七,我不是說我在忙了?」三娘操著還冷著桿的毛筆在那裝。看著進來的是小七,那筆桿又是給放回了桌面。
「有些事情要三娘定奪,哥哥們都打不定主意。」
「功三功二都打不定主意?老四呢?最大的那個也不行?」
「……四哥說要淨身,沒空外出……一哥,我找不著。」
「喔!沒事,我忘了我派他出島了。」三娘在腦中轉了一圈,粗略估計著家裡八個僕從的去向,這老四之下基本上都是新來的,的確是不太了解自己的處事方向。撇除在忙的老一老四,這連老二、三都沒法定奪,那他還真想聽聽是甚麼事情。
三娘擺了擺手「約略說來聽聽。」
「港務外那有個黃國來的少說要見三娘,有事情要請託。」
這事情要我定奪?老二、三是變傻了吧?
「所以呢?這要我來決定要不要見?」
「哥哥們是這樣說的。」小七聽出三娘不快,有些退卻的隱了隱身子。
三娘嘆了口大氣,當是教育新人一般的跟小七說起規矩來。「老哥沒跟你說,我現在教你。就三點,第一,黃國來找我的都不見,除非我主動找他、第二帝家或託帝家來找我的都不見,除非我主動找他、第三,男的來找我都不見,除非我主動找他……」
這規矩一說,照小七剛剛說的詞來看,起碼牴觸了兩條,這老二老三是有什麼好難定奪的?就是不見呀!
這規矩小七哪會不知道,他老早就在進來時就聽過這規矩。
小七頂著還在嘮叨的三娘,鼓起勇氣照個功三哥的說法給差了個話去:「那少說是耿師的隨從,託三娘要去峋嶼岩島!」
「什麼?」一聽之下事情好似有些蹊蹺?耿菽的隨從?岩島?
三娘是叫小七把這人請來港務間講話,聽完之後還真這麼有點道理。
「所以你想要我託關係,帶你到外岩島?」三娘一反剛剛推託事務的樣貌,呈現一股正襟危坐的要人模式,順著眼前的少隨問道。
聽完小七與這少隨的話,三娘才了解了整個經過。
其實來由也是簡單,這耿師的從隨、少隨自然是說跟著耿菽來峋嶼的小葉。耿菽帶著小葉來峋嶼見完了浚鬚後,葉平基於自己與三娘這院的關係不算熟識來看,待著賠耿菽等下去也是詭怪、不待自個又不知去哪。最後葉平謊了耿菽,說自個回東丘報消息去,好說歹說讓耿菽答應。而自個當然沒回東丘,實則在峋嶼港口這通旅住著等耿菽一同回去。這通旅也不是免費,自然是得花錢。耿菽在這待了幾天,小葉自然是在峋嶼通旅待了幾天,這宿費當然是花個流水一樣。
小葉也擔心著往後,總不能把全錢財都給花在這躺上。小葉約略算了算,剩下不到一節的住宿錢財,好該找點辦法省錢了。然而,若要在峋嶼找份工、賺個費繼續住著通旅,別說峋嶼話不通、人不熟,那是算整也划不來。
謊了耿菽當然是不可能又回去。那要他真回東丘?葉平又不自覺回東丘能做什麼事。小葉這想來想去,自然是動到了鱀知住的外岩島上。
這外岩島小葉當然也沒多熟。不過小葉自認為靠他跟鱀知「熟識」,那是比說服耿菽還要簡單許多。而住在外岩島離峋嶼也近,哪天耿菽真要回黃國,自個也不會太晚知道消息。
「我知道一般峋嶼沒有往岩島的船,只能託耿菽熟識的您了!」雖然葉平對三娘的初次印象如同常人一般,以為只是個尋常的大小姐。但是有事相求的情況,看她在辦處的模樣與他人對她的態度,讓小葉是不敢小覷眼前的少女。
「你真是耿菽的隨從?你可知道岩島是什麼地方?」
「西北那座岩島有我在耿菽商船上認識的人,上了島我自然有辦法讓鱀知留我在那。」
「連認識的人都有呀……小七你過來。」三娘招了招手讓小七過來,在他耳邊招呼了幾句。那動作是讓葉平機警地先搶了話道:「我待在峋嶼這的事情,耿菽還不知情。」
三娘撇撇眉毛,心想葉平這人還算有點眼力。自個的確是想讓小七回院裡問問耿菽,那知這心思還被看了出來。
「所以這事情你不想讓耿菽知道?」三娘問完,就見葉平點了點頭。
雖然約略聽聞耿菽說過葉平的事情,不過三娘對葉平這人的認識還沒有束修多。
「這事情我不會跟耿菽說。小七你先離開一下。」三娘說完,朝小七點了個頭,讓小七先離開。回過頭又朝葉平問到:「理由可以跟我說說嗎?」
葉平的理由說了許多,三娘聽上去且覺得葉平這人或許不太會挑重點。三娘一路從跟著耿菽從事水兵的葉平,聽到跳上小舟一起尋找耿菽的過往。
而葉平訴說的內容,就三娘聽來,那就彷彿冥水一般,簡單的外觀、複雜的內容。
儘管這些內容複雜沒重點,三娘且是安靜聽著,絲毫沒有打斷葉平的述說。
「耿總對裴總的事情已有他的決定與結果,而我與耿總雖然還未有結果。但是我的決定已結,那就是跟著耿菽!」
「恩恩。」三娘點了點頭。如是在心中評論耿菽這濫好人故事終於要結束。哪知葉平似乎尚未說完。
「所以我要在這等耿菽,等到所有的事情……」
這再說下去那是不得了,別說一盞茶的時間了,這茶都不知要續幾杯了。三娘且是喀話搶道:「等等!我說,葉平先生。」
「你可以叫我小葉,同行的水兵都這麼稱呼。」
「那不是重點。反正我已經知道天降打不贏竹馬,男二終究是男二,就算你們同屬少年屬性,耿菽這年下主僕控。」
「……什麼?」
「當我沒說。」三娘正了正色,這才正經道:「我看你也知道峋嶼跟岩島的關係。你這樣還要我帶你去岩島?」
見葉平萬分肯定的點了點頭,三娘且是覺得有些麻煩。
峋嶼與岩島的關係也不是說不好,而是每座岩島各有各的偏好。如同峋嶼島內的人士一樣,有跟三娘同往來的革新開港派,也有反對外人的傳統固守派。若說是跟三娘類似派別的革新開港派就算了,葉平這好死不死要去的那座岩島,島主是出了名的傳統固守派,還是特別有聲望、有能力的那種頭!若用穿越前的話來說,那就是傳統武力派!這問題,三娘也同是邊想邊說給了葉平聽。
「……峋嶼岩島的地政關係,你這樣聽下來,還要我帶你去呀?」
「尋常峋嶼外地的商船都不會走那條路線,岩島這般小,不可能自給自足,那肯定是峋嶼這有辦法能上去。」聽葉平分析到這還不夠,更甚是聽到自己也給評了進去。
「再加上來峋嶼的交易往來,多半都有透過這的港務處處理。我聽聞近幾日三娘你在這做合,那肯定是有管道可以讓我上岩島。」
三娘瞇了瞇眼,盯著葉平仔細思考著。
去岩島,三娘的確如葉平所想有辦法。但那也只是「去」的辦法,怎麼留在岩島與待在岩島那才是問題所在。而從小葉只針對去反的問題來回答,顯然是無是地政之類的問題。
「你說你在岩島有認識的人?」
「鱀知。看他跟岩島其他人的互動,應該職位也不小。」
「岩島不分那個的,只有師徒制。」三娘聽聞葉平的說法就知道他肯定不了解岩島的生活行性,她實在不確定眼前的耿菽隨從,究竟有沒有辦法待在岩島。
「先說最壞的打算吧。若你上不去怎辦?」
「據我所知,會被岩島那些人打下水,無論死活。」
「這你倒是清楚。」
「我在那岩島從沒輸過的!我在云丘號上也沒輸過!」
「看不出來你還是健氣肌正太屬!」
「……什麼?」
「當我沒說。」三娘撇了撇嘴。反正再怎樣多的屬性,還是敵不過耿菽真愛啦!就算天人永隔,我看耿菽都想要人屍戀了。
回過頭,三娘也是怕這自個姪子走了、若眼前這天降也走了,真怕耿菽這人會瘋掉。
三娘思考了片刻,看似是下不定主意。不過實質上她是在等。
而三娘在等的那個東西,正巧也在這個時間點敲門而來。
「三娘!」門外傳來小七的聲響。順著三娘的應聲,小七進來後就是朝三娘作勢點了點頭。
見那小七那暗示樣貌,三娘雖然有些意外,但也就隨現況做決定了。
三娘轉過頭,朝葉平道:「小葉男二。」
「……叫我小葉就好。」
「我這剛好有件事告了段落。」三娘若有所示的用下巴比了比小七,又道「剛巧那人欠了我點人情債,他可以幫你載到岩島上。曖、你別高興得太早。」
三娘止了止激動得要站起來的葉平又道:「那人要不要答應你載到岩島,那是你要說服的事,若他不故我的人情債選擇不載,那我也沒辦法妥協。」
見葉平點點頭,三娘嘴角笑了笑,眼神飄移注視著小七一眼,確認他有收到訊息之後,又繼續跟葉平說「若載到了岩島,你上不上去那也是你自己的事,無關你我,甚至是載你去岩島的那個人。」
「那是當然!只要上得了岩島,岩島上我自有辦法。」
見葉平胸有成竹的樣貌,三娘滿意的點了點頭。「那我這就安排下去,你可以先回通旅整理行李,明早午時過後再來找旁邊這位小七就好。」
三娘這話說完,葉平隨即點了點頭跟三娘感謝道。葉平也不傻,那是自然問到這事情的幫忙,該當如何討還?
「人情什麼的就免了,反正你還會跟著耿菽吧?等你回到耿菽那之後,我在跟你討問岩島的生活故事就好了。」
「就這樣?」
看著不敢置信的葉平,三娘也不是很意外。畢竟帶人到岩島這見是看起來艱難異常,不過那也只是對外人來說,其實也不過難在登岩島之後。既然葉平自個保證能在岩島上安然無恙,且從小七的「暗示」來看,那三娘也就沒啥好擔心。對三娘來說,知道一個他不曾有過的岩島內部消息,那是更甚甚麼人情義理。
「沒事就這樣吧。小七明天記得接人。葉平,逾時不候。」
看著葉平感謝再三且離開知後,三娘這才轉了轉語氣與態度,整個人放鬆下來,又回到那副懶散不做正事的型態。
三娘攤著身子,眼神全然不在桌面案件上。「所以他的確是耿菽的船上隨從?」
見小七點了點頭應到,三娘又問「那耿菽也同意了?」
小七在那點了點頭。
三娘說答應葉平不告知耿菽這事情當然是假。一開始妥著小七離開也就暗示小七回院內詢問耿菽這事情的看法。
而後面那有人欠她債的事情,就小七聽來也是真假參半。
三娘思考著種種利益,又聽到小七在旁補充道:「耿師也表明了,葉平先生的確在岩島上有朋友。不過耿師反對葉平繼續待在這等他。」
「哦!那還有點意思呢……」三娘表面上轉想著各種事務,實際上也不過是在腦補甚麼腐劇情罷了。
三娘那笑著面孔,一邊將腦中劇情推展,一邊繼續著應該早在半個時辰前就要處裡完得案件。
這笑著笑著卻發現小七居然還站在這沒離開。
「小七,你先回院等我,我這點東西你還怕我不處理嗎?」
「不是這樣的,小姐。我這是還有從院裡的事情帶給你。」
「那你怎麼還不說?」三娘詫異道。這院裡的事情,那是肯定有要事只能三娘處理。
三娘就見小七吱嗚嗚的幾聲後,這才勇敢正聲道:「……哥哥們說看到三娘剛剛那表情就別打擾她了。說什麼『情境』會跑掉。」
三娘翻了翻白眼:「我說,別總跟你哥哥們學這些。」
「對不起。」
「好了別說這些了。所以院裡是甚麼事情。」
「廳旁今日門口小六顧著,說剛剛有個外人找來,說是找鰍公。小六不知放不放人?」
「又一個來找浚鬚?浚鬚到底約了多少人來這呀?當我這開趴踢?」三娘止不住的翻白眼,心裡想著,乾脆像前世的某些行業一樣,專門開個窗口給浚鬚用算了,省得天天有人上門來這找他。
聽不懂三娘的那些現代用語,到也習慣三娘神神叨叨。小七略過那些奇怪的話語,繼續跟三 娘說到那找來的人。
「那人說是鰍公熟人,是鰍公要他來這借宿,且說鰍公已先一步到來借宿。」
三娘這一聽很是耳熟「小七,那人是不是瞎著一隻眼?」
「這……我是聽小六說的,長甚麼樣我不清楚。」
三娘嘖了一聲舌,看來問下去沒結果。整了整桌上的文件,起身離開打算港務處。
一旁小七連忙攔著三娘「小姐要回院嗎?等案處理完了再說吧?小六那我跟他說就是。」
「不用,我自個回去應對就好。剩下的件擱著就好,無礙。」
三娘打算自個回去看看這個殘缺健壯人外受……咳、浚鬚的內人長甚麼樣。
殊不知,等她回到院中大門卻是沒見到半個人在外等著。
三娘看著等在門口滿臉微笑的老三,不禁喊著「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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