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寐雜談 - 鮫咏之章第七十三回

　　這話一聽，耿菽神色一轉，滿臉訝異、不可置信。

　　不等耿菽問起話來，彩泥這又繼續道：「你別高興得太早，只是有消息，還沒個準。」

　　彩泥這話當然安慰不了什麼。別說準不準了，耿菽可是連消息都沒有。如今有消息了，那還不打緊？

　　耿菽抱拳掬道：「有望冥友告知。」

　　彩泥不著急，人回過亭中，坐下身子，想來此事長議。耿菽跟著入座，看著彩泥，等著發言。無奈等了片刻，彩泥卻是一言不發，皺著眉頭，貌似還在考量著什麼。

　　耿菽心中雖急，卻也不敢主動開口打擾人家，深怕這人跟浚鬚一樣，跳水就走，納自己可真就甚麼消息都沒有了。

　　也好在耿菽肯等，這一等也沒讓他等多久。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見那矮個定了定神色，開口跟耿菽講起來由。

　　不過這一開口，卻是無關束修。

　　「我們在芳樂的街道上碰過一面對吧？就是黃侯、就是一個壯漢喝酒鬧事的時候。」

　　雖然這開頭聽上去無關要緊，耿菽還是耐著性子點了點頭諾道。

　　「我叫彩泥，那喝醉壯漢叫黃侯。我跟他倆是接著浚公的任務來陸路，任務內容繁雜眾多。不過最主要的任務還是應浚公族人要求，保護浚公。」

　　彩泥說的這點，耿菽還是第一次聽到。畢竟每次來三娘這找他，他都是一個人(鮫)，就連他有人類老婆都是第一次聽到。現在又冒出個下屬，或許該說不意外？

　　耿菽這剛想到這，彩泥恰好也說道浚鬚他老婆。

　　「我聽聞耿師前日也跟浚主人談過。」這主人之稱，耿菽自然明白彩泥指的不是浚鬚，而是「浚夫人」的代稱。

　　看著彩泥肯定的眼神，耿菽也如實交代：「如果你是指祋先生的話，我的確知道。」只不過除了上次對談之後，耿菽就也沒在院中見過就是。

　　只見彩泥點了點頭，自語道那就好說，偶後又繼續道：「如今，祋先生探得耿師旗總消息，這是拉著幾人往那探去……」

　　「那在哪？」不等彩泥說完，耿菽下意識地慌忙打斷道。剎那，這才自覺失言道歉道歉。

　　彩泥這頭倒是不介意，撇了撇頭又繼續道：「……不論在何處尋之，只道那地凶險，來反有無，尚無斷之。既無十全保證，浚公尚不敢告知耿師。」

　　彩泥這解釋，耿菽聽來也是理解。這好比得絕症之人，這救命藥方，若醫太無保證一定救得活，那也不敢隨意斷論。

　　不過這樣說來也奇怪，若浚鬚一開始就不打算告知自己束修的消息，那為何現在下屬卻又過來透露？

　　耿菽尚未想明白此道理，彩泥後面幾句話卻是讓耿菽恍知一二。

　　「浚公心情欠佳，乃主人自告奮勇要去探消息。下屬這見不過浚公為了此事，煩心荒廢公務，這才告知耿師。」說凡此處，彩泥慎重掬了一拳。

　　這話說的複雜，其實也就拐彎說著一句話「內人因為你這好友而去犯險，我不高興。」

　　浚鬚雖屬冥族一類，然冥族非仙非魔，與人類相當，又怎不會七情六慾？老婆因為好友的問題跑去危險的地方，也難怪浚鬚會對自己生悶氣。

　　換作是耿菽自己，也一定會這麼情緒。然而事態如此，耿菽卻也不好說什麼。真要算自己的問題？那也說不上來。

　　耿菽只得回禮：「耿某在此先致過祋先生，還有望浚公包含。不知這險地為何？可有耿某相助之處？」雖然自己沒了船隊，但要在黃國靠些關係，耿菽還是有些辦法與人脈。

　　無奈，眼前彩泥卻是搖了搖頭道：「耿師無須擔心，此地之險無關天地之險，乃人文之惡。」

　　聽聞彩泥如此道之，這不是地理地形的那種險地，而是人為的限制障礙？耿菽一個多慮，開口就道出心中想法：「難不成，人是被關在哪裡嗎？」

　　「這……是也不是。」

　　「這又是什麼意思？」

　　儘管耿菽能包容對方私下處事。但是這樣什麼情報都一知半解、打著啞謎，耿菽也是急出脾氣。

　　彩泥會這樣說話，那也不是刻意。

　　一來，原先浚鬚沒打算讓彩泥告知耿菽，而彩泥卻為了浚鬚解憂，而主動告知。要不耿菽也不會知道此事，而莫名跟浚鬚結礙；二來，這一告之下，彩泥卻又不能道出浚鬚允許之外的過多事項，免得誤事。這才讓耿菽會有這樣什麼事情都說不清的感覺。

　　這樣的尷尬處境，彩泥不是沒有想到過。只因他知道這尋人事情必定會有解，只是時間問題。與其讓浚公與陸地的友人交惡，不如自己這樣做，讓其轉移厭惡會更好。而自己也不過是忍受一時的精神責罵，彩泥甚是不在乎多少。

　　想是這樣想，氣氛凝結的場面，卻被水中傳來的聲響打破。

　　「子先行去，餘自述之。」在耿菽後頭，亭外湖水中露出浚鬚一張臉面朝著彩泥這樣說著。

　　彩泥報了一聲浚公後，人往亭外撤退。浚鬚則是繞著亭外湖水游了半圈，這才躍上亭中橫椅上。

　　橫椅長度剛好拖著浚鬚半身，末端鰭鬚垂於水中，上身靠著柱子，體雫未落，雙掌疊於復上，語氣冷靜道：「餘事未知，乃吾之意，望耿師恕彩兵。」

　　「不敢。」耿菽作揖躬身道。

　　然而對話止於此刻，耿菽起身望向浚鬚，浚鬚卻無發言，彷彿眼神放空的望向自己。

　　亭中氣氛不比剛剛，雖靜謐卻更為沉悶。

　　耿菽不好開口質問浚鬚，雖然他想。但是剛剛浚鬚都說了是他不讓彩泥說的，現在直接質問事主，極不恰當。更別提，人家付出了人力、還是自己的另一伴，那就更沒好臉面去要求人家再給些什麼。

　　然而浚鬚就這樣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瞧著自己，也夠讓耿菽難受。這時間之久彷彿過了一時辰，浚鬚濕掉的上身好似都要乾了一樣。

　　耿菽這左思右想，且是熬不過浚鬚凝視，那是又一次作揖鞠躬，先開口道：「耿某在此先謝過浚公，無論裴友結果如何，耿某定是欠浚公一命。」

　　此時耿菽可不敢起身，且當浚鬚給個回應才是。

　　好在浚鬚也沒持續定在原處，對於耿菽的說詞且是聲輕音微，彷若自言自語道：「裴友……一命嗎？」

　　耿菽身不起，脖頸偷抬，偷瞧前方浚鬚。只見耿菽這話說的是不知打哪來的讓浚鬚一臉笑意。

　　耿菽這一瞧，也是跟浚鬚眼神對上。在浚鬚一句無礙之下，耿菽那是終於起了身，等著浚鬚那一臉笑意的解釋。

　　浚鬚卻是沒解釋笑意何在，僅是搖了搖手：「一命不當，耿友言重。」

　　「怎會言重？」耿菽繼續道：「聽聞彩兵告知，祋先生且是去險地尋裴友，定是傷費心神，這豈是尋物可抵。」

　　相比耿菽剛來這時見到的浚鬚，現在的浚鬚感覺相對平靜不少。對於耿菽的想法，僅是回應：「傷費心神，不差此已。」

　　這「不差」，耿菽不知指的是，祋韵做這費神事情多到讓浚鬚數不清，又或是浚鬚對祋韵費神多到數不清。

　　耿菽還未判斷出意思，浚鬚又道：「耿師且聞，吾何遇之？」

　　「知，巡訪陸使被劫，祋先生過救。」耿菽點了點頭。雖然祋韵那時候用的是暗喻，不過最後被三娘打擾戳破後，也就知道那其實說的高官政要指的就是浚鬚，雖不是正官，不過那冥族司空之子的頭銜也算不一般了。

　　「聞之，道之何數？」

　　既然浚鬚問起，耿菽且是把湖岸與祋韵相遇所談的內容給說了一遍。這訴說過程浚鬚那微笑的面孔卻是有幾分訝異。

　　「那事且談，徐……信任有加？」

　　浚鬚的說法耿菽可不知其意，不過可不認同。

　　「信任不敢談，且是同經歷。」

　　看著浚鬚不解的神情，耿菽那是把自己的經過與浚鬚給道了一遍。不過不同於瞞著祋韵的那種說法，耿菽對於浚鬚可是沒個隱瞞，且是直接道出在找之人就是他愛人！不過說是說了出來，耿菽還是略帶保留，沒有把束修的家姓與身分給直接道出。

　　耿菽說完這經過，浚鬚這才明白同經歷是什麼意思。

　　耿菽說著解釋，讓聽著的浚鬚異常認真。聞後更是托著下巴思考著什麼。

　　最後且是喃喃自語道「情事」兩字。

　　雖然不知道浚鬚為何問起這些，不過看著浚鬚還在思考，耿菽也不敢輕易說話打擾。

　　浚鬚的思考並沒有讓耿菽等上太久，反倒是又開啟了另一個問題。

　　「先生眼翳，可談之？」

　　「論過，言救公，底子差傷之。」

　　這點耿菽沒忘過，祋韵對於自己眼睛的問題沒避談過。

　　然而耿菽的說法，浚鬚卻是搖了搖頭，道了句「差之。」顯然事情不如祋韵所說？

　　浚鬚語氣頓了頓，眼神望向遠方，卻是開始說起了故事。

　　故事內容並不長，都是一句帶過。然而這一篇還接著一篇，篇篇主角相同，還連續著，聽起來像是個串起來的小故事。

　　每篇故事內容也因為只是一句話，所以聽上來也不是多精彩或多有趣。什麼一起掃蕩水賊、北冰探險、藍水夜螢。聽上去沒多少細節，更像是標題。

　　然而這貌似標題的一篇篇故事，耿菽聽上個七八篇，那是聽出這標題故事是什麼來頭，那故事的主角，不就是浚鬚與祋韵兩人嗎！

　　這聽上去是兩人相遇之後的故事呀！

　　這故事也不是一篇篇沒完，最後總會有個結束。結束在祋韵傷了眼睛的那次。

　　耿菽聽不出細節發生什麼事，只知道是祋韵為了浚鬚，隻身一人擋了所有傷害。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少，唯有眼睛這傷治不好。

　　說到這篇完後，浚鬚又是道了那句「差之。」

　　這次不須耿菽猜來由，浚鬚自己補上了後續。這後續且是跟那幾篇故事相呼應。

　　「言救吾乃真，底子傷差之。」浚鬚意思不說，倒也從故事聽得出來。能有那樣的身手幫浚鬚擋傷害，底子肯定不差，或許那時對耿菽的說法，只是嫌遜之詞罷了。

　　「汝可知，先生何於此，願傷？」

　　這答案並不難，畢竟祋韵告訴過耿菽。「定數兩人之情。」

　　祋韵甘願為了浚鬚這樣，那是感情，就好比自己會為了束修一樣。

　　浚鬚嘆了口氣：「吾知。然，不想先生傷。」

　　誰會想要另一伴受傷害呢？若是束修也這樣天天往外跑，自個也會擔憂，更別提若還帶傷回來就更受不了。

　　「浚公，此意可與先生談過？」

　　浚鬚搖了搖頭：「無用。」

　　「然……信之。」

　　若兩人真談過，那也只能相信對方，放手讓他做選擇。

　　對於耿菽的想法，另頭的浚鬚貌似並不同意。他沒有直言論道，卻是話題一轉，談起剛剛的事情。

　　「耿師可知，吾氣之為何？」

　　「因祋先生不故浚公，然及傷之？」這也是一開始耿菽會對浚鬚道歉的理由，總覺得是自己害祋先生涉險。

　　浚鬚點了點頭道：「此乃其一。雖吾否此，然先生執往險處。此氣不於耿師，本與耿師無關。」

　　浚鬚也知，不應該把氣出在耿菽身上，就算祋韵是因為耿菽找人的關係，那也不該如此。

　　然而本來如此，卻尚有它事讓浚鬚生氣。這是還未來得及跟耿菽告知，亭外不遠處的湖水卻是又有動靜，一壯碩身影從彩泥腳旁的岸邊爬出了水面。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率先從水道回來的黃侯。

　　黃侯可不知浚鬚回來，那是上了水面見著彩泥，那是打算軼個幾句。哪知話才剛沒幾句，這才被彩泥的眼神示意到亭中有人。

　　「唔……浚公回來了啦。」

　　「你最好先去跟浚公說一下闆娘情況……」

　　看著彩泥沒打算一起前往，黃侯皺了皺眉頭，只得僵著身子入亭報告。

　　黃侯那是剛入亭，還未站穩身子，手剛作著揖，就聽聞浚鬚問來。

　　「眾，可還安好？」

　　黃侯抬頭到：「然，均安之。」

　　黃侯看主上神色不動，實則身子放鬆，顯然是安心不少。看來直到剛剛都還在擔心他們的安危。

　　而黃侯猜的果不其然。浚鬚後一句就開始問起狀況。

　　「祋先生何事，彩已知吾。然，可有果？」

　　這問題卻是讓黃侯有些為難。的確幾人是在祋韵的打算下說好了分工。然而卻沒戲說每個人的工作細到何處。

　　彩泥留下來等浚鬚回來告知祋韵的打算。然而彩泥跟浚鬚說了那些？黃侯可不知道。祋韵這趟說是尋人，更甚是做了許多他印象中尋人之外的事情。這些事情可有跟彩泥說過？而彩泥又是否跟浚鬚說過？

　　如果都沒有，那自己現在多嘴，可就白坦了傷害，害自己被責怪。另方面，這亭中還有一陸人，想來就是浚公口中的友人，耿師。祋韵除了尋人，還就由此事做了許多事情。有尋人的事、有冥族的事、更有祋韵自個為浚鬚做的事。這些事可都在陸人面前道之？

　　或許是黃侯停頓太久，且又偷瞄著耿菽。害得浚鬚是誤會了甚麼。

　　「無礙。耿師乃尋人之主，論果如何，且直白。」

　　浚鬚這一說，那是恰好給黃侯解了套。既然浚公都這樣說了，那黃侯打算只報這件事，其他的等祋韵自個回來跟主上說。

　　「人尋著了，且是祋先生妥著露珠歸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QAIYuW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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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菽與浚鬚等人，那是沒討論多久，在得知幾人正在歸來的路上，耿菽老早就辭過庭中浚鬚，先是打算回到偏房等著。

　　也恰好是幾人錯過，祋韵在耿菽還在亭中時，老早就把人安置好。等到耿菽歸來時，看到的是在榻上躺著睡好好的束修。

　　久日不見束修，再次見到時，耿菽是緊張得有些軀體僵硬，遲遲是不敢再往榻上前進一步，面孔下顎更是不自覺得有些顫抖，許多想說的話更甚是堵在喉中無法言語，那怕是簡單說出個裴字都是奢侈。

　　人言常道，逢死境是會跑出人生歷劫。耿菽現在見到束修卻也同樣在腦中跑著各種過往。日清冥考場外的束修、裴院雪地門牌的束修、船上再逢一面的束修、風暴過後芳樂的束修。一切的一切，回憶中的束修，最後都融匯到眼前的這個軀體之中。

　　匯集起來的記憶衝擊，參和著現實中的土石青草味，終於是讓耿菽回過神來。耿菽走到榻前，蹲坐在束修的臉旁，端起束修的一掌，握在自己雙手中。

　　這掌一握，耿菽心中安心一陣。好在還有脈搏，不是死屍一具。耿菽剛進門看到躺著得束修，當真有這個片刻還以為找到屍體。

　　耿菽正在心中感慨慶幸，誰知道掌中那手卻是一抽，逃出他的雙掌。

　　只見榻上束修那是翻了個身，眼睛未張喃喃自語著在睡一會。

　　耿菽笑了笑，那是隨口一句「沒事，多睡會。」

　　哪知，耿菽這話說的輕鬆溫柔，不到片刻反而讓榻上的束修嚇的彈跳起來！

　　只見束修一個挺身，眼睛睜的老大瞪著耿菽，雙唇微開楞是說不出半句話。偶後又看了看周圍，滿臉的驚訝漸漸柔和，從而閉上雙眼落下幾滴眼淚。

　　「怎……怎麼了！哪裡疼嗎？還是哪裡傷著了？」看著落淚的束修，耿菽那是開始著急，卻楞是不敢碰束修，怕是哪弄痛了他。

　　耿菽這樣慌張的模樣與語氣，反而讓落淚沒多久的束修笑了出來。

　　「我沒事，就是看到耿菽，我這才有回到了『現世』的感覺。」

　　也不管束修怎麼想，耿菽雙臂一張，把束修抱個滿懷，貼著束修同樣回道：「不管在哪，有你才是現世。」

　　束修說的如此，耿菽何常不是？儘管兩人分別不過一節不到，兩人的心境同樣是仿若幽世走了一回一樣。

　　兩人胸靠著胸，面頰相互貼著，雖然隔著一層衣物與髮鬢，但依然阻止不了溫度的傳遞與心跳的互動。一時之間兩人都有很多的話語想說，落水後去哪了？這裡真是峋嶼？然而此時無須言語，彼此只想靜靜的停在這一刻，這一刻真真實實在身邊的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耿菽的耳邊這才傳來束修微小的聲響。

　　「對不起。」

　　耿菽聽聞這道歉，這才分開了身軀。看著束修低落著頭，眼神瞧著被單。不等耿菽回應什麼，束修那又是一句道歉。

　　「對不起。」

　　「……什麼？」耿菽是真不知道束修在道歉甚麼。自己失蹤？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他願意的。

　　「……很多方面，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到現在我才真實的感覺……很多地方都很對不起你。」

　　「這不都過來了。」

　　「……不管是上船後、還是上船前，都給你添很多麻煩。」

　　「沒事，麻煩我也不是一兩次了。」

　　耿菽這樣自嘲一說，那才讓束修低落的神情笑了一下。

　　束修抬起頭來，朝耿菽道：「以後可能又要煩你了。」

　　「不就是要麻煩我一輩子？」耿菽這話一出，束修也明白什麼意思，顯然這是要跟你一輩子。

　　兩人那是相視而笑，滿臉微紅，言語已無需過多。

　　氣氛談開了，人自然也就放鬆下來。相視而笑沒多久的束修，那是開始過問起耿菽現況。

　　「我聽那冥族壯漢說，這裡是峋嶼？」

　　耿菽點了點頭「這裡是䇂工院，別院。他們在哪找到你的？」

　　耿菽只聽彩泥嶼浚鬚說是在險地。這險地在哪也沒說，哪知等到耿菽得知消息的時候，人家老早就把束修給帶了回來。

　　束修可不像耿菽這般，那是遇到羅老闆、又是遇到彩泥，這前前後後心理可折騰了。這一聽耿菽的來由，再配合著彩泥在洞穴中的說法，這才確信了自己真的是在峋嶼被找著的！

　　束修的事情真要說，那是一晚上說不完。要不是耿菽在旁引導，束修大概要把在洞穴中的每日生活作息都給說個一遍。

　　撇開覺得不重要的點，耿菽那是聽了個大概。對於束修的所見所聞，那是一陣訝異！

　　「這比我在船上聽到的那些故事還要離奇許多。」耿菽最後得出了這麼個結論。這離奇之說，束修也同耿菽一般。

　　「當真沒走出洞穴前，我也不相信這裡真的是峋嶼。」

　　「說來也是巧合，我會來峋嶼找你也不是本意。」耿菽簡單說了從東丘來到峋嶼的一連串來由。

　　「原先想來峋嶼透過浚鬚在冥域找你，哪知道居然不在水裡在山裡！」

　　「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見束修聳了聳肩無奈樣，念頭一轉那是想起了跟彩泥一起進來的人。

　　「祋先生，耿菽你認識嗎？」

　　「這幾天才跟他聊過片刻。」耿菽雖然在湖邊跟祋韵談了了很多私人話題。但要說認識？耿菽自認了解的沒多少。耿菽也很好奇束修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人。

　　「祋先生怎麼了嗎？」

　　只見束修眼睛神光煥發道：「他真是浚鬚老婆？」

　　「誰跟你說的？」難不成祋韵是逢人就說？看起來他不像是這樣的人呀？

　　「三娘說的。難不成她又騙我？」

　　「她沒騙你，是真的。」三娘說的，那就不意外了「她跟你說這個做甚麼？」

　　「那是附帶的，三娘好似不太信任祋先生的樣子。」

　　耿菽聽了束修說了幾個在洞穴中三娘與祋韵的互動，那話中有話的樣子貌似的確有些不合？

　　「聽起來三娘好似對祋先生有什麼懷疑。」奇怪的是，就耿菽與祋韵的談話、以及浚鬚對祋韵的態度來看，祋韵並沒有什麼問題才是。

　　「儘管他強調他對北嶺很熟悉，可是我在北嶺也沒見過、聽過他。」

　　「或許不是北嶺人，可能只是住在北嶺過？」

　　耿菽只見束修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說法。

　　「他的確知道一些在北嶺的小習慣，這不是住在北嶺一兩載就會知道的事情。」

　　耿菽想著幾日前的祋韵，而束修想著北嶺見過的幾個重要人士，兩人有默契的安靜了下來。

　　不消片刻，耿菽打斷了這份安靜。

　　「別想了，反正短時間內不會離開峋嶼。真在意什麼，我們明早問三娘個明白。」耿菽對祋韵的認識不多，束修就更不用談了。與其在這兩人不休息想半天，直接問知道些什麼的三娘，那還快速的多。

　　耿菽的說法，束修自然同意。不過束修卻是沒躺回榻上休息，反倒是想起什麼一樣，一個挺腰起身坐在榻邊上。

　　「怎麼了？你該不會現在就要去問三娘吧？」

　　「不是啦！就是……耿菽……」

　　「恩？」看著突然又低著頭遲遲不說些什麼的束修，耿菽又不知道束修這是鬧哪樣。

　　這沒過多久，耿菽才聽到束修有些怯怯地道：「那個……你不覺得我有點臭嗎？」

　　束修這說來，耿菽這才開始注意到束修身子外觀。那有些破爛的外衣與塵土沾滿般的樣貌，耿菽這才心中明白到，原來是這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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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咏之章 第七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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