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寐雜談 - 鮫咏之章第六十五回

　　死境？陰陽交接之處？

　　據羅老闆所稱，這裡是死無居所的人所在的地方。黃國與峋嶼戰事時，那些死無居所的人都被丟棄在這。而直到現在，雖然少見，峋嶼那些意外懷上黃國人孩子的產婦，也會將產子丟棄在這。

　　羅老闆這樣的說法，彩泥也不是不相信。畢竟在哪都有類似這樣的區域，墳場、墓地……等等諸如此類的地點。生死本來就是活人忌諱的東西，就連冥域也有類似的存在。

　　不過彩泥也知道，這樣的說法多半都是騙人用的，只不過人們編個理由要隔離這類場所，並想個說法遠離這樣的地方罷了。

　　撇除心中想著亂葬崗的定位，彩泥還是理性的埋著想法問道：「所以羅老闆的意思是？」

　　「我們是要跟鬼做交易。」

　　「……」

　　「你好似不信呢。」

　　「該怎麼說呢。」

　　「如果你不同意你自身的安危不由我負責，那大可在此回頭離開。只要你不說出此事，我大可當你沒來過。」羅老闆說完，那是把那張紙從彩泥手上抽回。

　　「別！」看著羅老闆作勢要撕毀約定的樣子，彩泥又是把紙抽回，並迅速的在上面簽完字。

　　「我沒說我不答應。為了人、我是說為了商品的正當，我定是親力親為。」

　　羅老闆哼了一聲，接過彩泥遞過來的契約，確認完後那是撕折一角，遞給彩泥。「你且是不要隨意碰觸對方就好。」

　　接過那契約的定角，彩泥雖是不信這物，仍是假裝有意道：「這會如何？」

　　「灰飛煙滅吧？」

　　「……你試過？」

　　「我有次不小心碰觸過，那時他的肌膚就好似要燒起來一般的灼傷。」

　　這聽起來就有些玄了。

　　「既然他們這般脆弱，你怎不直接把東西搶了就走？」

　　彩泥只見羅老闆白了他一眼。

　　「我是商人不是強盜。殺雞取卵的事情我可不想做，拿飼料換金蛋，那才是生財之道。」羅老說完，地上行李一背，推著獨輪車就要往內走。

　　見狀，彩泥與黃侯連忙跟上。

　　「既然不危險，怎麼還我們簽那些條件？」

　　「就怕萬一。你知道我為甚麼大半夜出門嗎？」

　　「？」

　　「若真出甚麼事情，過沒多久就是白天了，往外跑就安全了，他們出不去的。」

　　鬼怕日炎幾乎是大家公認的事情，那怕峋嶼也不例外。不過冥域的這類說法就不太相同，死人可沒再管你白天黑夜。

　　「接下來的路程有點複雜，你們得自己記一下。若真出甚麼事情，還得原路逃跑回到這裡。」羅老闆指著前面的石壁說著。彩泥看著石壁還以為羅老闆要穿牆，這走近一看，才知道那石壁是層層接疊而成的片片石塊，往左有右都有幾條縫可穿入。

　　這路要怎麼記，彩泥那也不怕，反正他自有辦法。怕的是黃侯那體型，可要為難他緊個氣縮個腹就是。

　　羅老闆推著獨輪車也是走著慢，彩泥在後頭那是繼續問著問題。

　　「這麼說來，這出過事嗎？」

　　「聽聞過有婦人失蹤半載，某日見她流著血從這歸來，問什麼話是都不說，隔了幾載卻是說都給忘了。自此是沒多少人敢來這確認。」

　　「羅老闆呢？又怎會來這。」既然沒人來，羅老闆又怎會找到這？

　　「早期黃國人要在峋嶼做生意那是困難重重，你不想點門路那是沒法子活呀。」

　　羅老闆的話中有話，顯然又是藏著什麼不想明談。這壯著膽子來這尋活路的行為，彩泥也是管不找。彩泥換了個話題，繼續道「既然是陰間之物，我買的東西這不會有問題吧？」

　　「是陰陽交界之處。」羅老闆這樣訂正道「若完全是陰間之物，那我們也碰不著用不了的。」

　　彩泥那是在心中笑了笑，順著話題道：「那羅老闆身上的衣物怎麼說？」

　　這外衣羅老闆可是自個在外張揚，說是鬼衣聚陰自涼之物。照羅老闆剛剛的說法來看，這東西照理說碰不得才對，怎有可能穿的上身？

　　對於彩泥刻意的提問，羅老闆是沒看出彩泥問題中的心思，詫有道理的提出了一番解釋。

　　「那也是巧合，我前幾日恰好碰到了一個剛死的鬼。那人性未失，我用些條件跟他換了身上的衣物。故不完全算是陰物。那些陰間土生土長的東西我們用不了，但若是透過陽間的東西去陰間合用，那洽是可以用回陽間。就像我跟他們交換的那些商品一樣。」

　　羅老闆這些話雖然有道理，不過聽在彩泥耳中卻不過是些軼聞。畢竟這話語中實在太多漏洞，那隨便提出一個都可以實打實的推翻整句話。

　　「所以那衣物應該也是陽間之物，只不過是那鬼給你的？」

　　「……你要這麼認為也沒錯。」羅老闆沒聽懂彩泥的點，只聽聞衣物是鬼的且當正確稱是。羅老闆悄悄回頭看去彩泥，只見彩泥突然安靜下來不發一語。

　　「怎麼了嗎？」

　　「沒事，我在考慮些事情。」確認訊息的彩泥正想著，要如何從「鬼」那邊套到衣物的來源？不料這舉動確是被羅老闆給誤會。

　　「你若想跟鬼交易我也不是不同意。只要不跟我搶客源就好。再來就看你跟鬼談不談得來，還有……」

　　羅老闆這是暢談了一大堆買賣心得，根本沒注意到彩泥聽的有意無意。而一直到中途，彩泥這聽著聽著才回過神來意識到，羅老闆講的一大堆東西跟自己其實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羅老闆，老實說吧。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實體的鬼。這交易不交易的，現在還不好說。」

　　看著彩泥尷尬的表情，羅老闆又再次誤會。

　　「這沒什麼好怕的，你就當是跟外國人交易就好。我剛剛也說了，真遇到什麼問題，我們往外跑就是了。下次你可以跟我一樣帶個驅邪的道具在身上，那會更安全。」

　　「……羅老闆的好意我就心裡了。」

　　「既然都來到這了，那就別見外！不過可別跟我搶客戶就是了。」

　　「絕對沒那個打算。」

　　「閒話就到這吧。再過幾個彎就要到交易地點了。」羅老闆擺了擺手，示意安靜一會，人那是不知為何地把火給搧滅，專注在前方。

　　如同羅老闆所說，他們三人黑著視野又轉了幾次石壁之後，這是來到了一個寬闊的地方。該地方那是無炎自亮，那光亮彷彿日光透過薄霧照下一般，那亮度是降了不少，且也感受不到熱度。

　　遠遠的那寬闊地的另一端則是坐著兩個人，兩人身後則是堆滿了各樣的素材，想來就是羅老闆的貨物來源。

　　彩泥與黃侯跟著羅老闆來此處觀闊地的中央，而對面的兩人也是不意外的靠了過來。

　　就彩泥的第一印象來說，對面的人、或者該說鬼？那外觀很是不正常。

　　兩個人看上去是膚色偏白，跟在峋嶼常曬太陽的羅老闆一比，那是相差更大。

　　再來，不知道是不是鬼的生活不是很好？兩者看去是異常狼狽。一個上身只著褻衣，那髮是亂的可以，也不綁紮多少。另一個更是連衣服都不穿一樣，只搭了個破絝在腰際上，那滿頭長髮隨意一扎，更是充當外衣遮擋上身。

　　彩泥觀察的視線扎人，不過那兩人貌似根本不在意。而是忙著開始跟羅老交談起來。

　　說是交談，交易兩方卻都是沒怎般開口。彷彿各做各事，恰好碰頭一樣。

　　只見羅老闆掏著那堆破爛東西朝兩鬼眼前一擺，並操作著該東西的用途。而那兩鬼則是拿著後頭的素材跟羅老闆交換起來。

　　幾人進展的非常迅速，看上去這模式應該是操弄了許久。

　　羅老闆選貨的那堆東西盡是破爛，在展示的過程也不怕擺顯那些破爛，就看對方收不收一樣。

　　不穿上衣的長髮鬼在彩泥眼中就是個傻人。幾乎羅老闆的東西他都想要換，就算那東西明顯的快要散掉也是，看上去根本不知道商品的價值。

　　穿衣服的亂髮鬼，相較之下就正常許多。對於羅老闆是挑三揀四，甚至拿出交換的素材還根據那物品的破爛程度減少不少。

　　而更讓人在意的是，那鬼居然會說人話！而且還跟羅老闆用黃國話交談起來！

　　「這就是羅老闆口中人性未失的那個鬼嗎？看來外衣的問題就要找這個人詢問了。」正當彩泥想著該從哪個時間點插入時，一旁黃侯卻是欸了一聲朝彩泥搭話道。

　　「怎麼了？我在想法子呢。」

　　「你有沒有覺得那個人好像在哪看過？」黃侯不敢明指著手指比，而是悄悄的用他那下巴頂了個方向。

　　那下巴一頂，那也是夠不准。彩泥那是不知道黃侯又再亂甚麼。

　　「你說哪位呀？」

　　「我說有穿上衣的那個。」黃侯邊說邊瞇著眼，不時還歪著頭想著。

　　「你認識？」

　　「不認識。」

　　不認識卻又覺得好像在哪看過？難不成這鬼是甚麼有名的人物？還是只是大眾臉？

　　彩泥聽聞黃侯這般敘述，那是上了點心，原先只是看著交易過程的彩泥，那是開始轉而觀察起那個穿衣服的鬼來。

　　彩泥假裝站著腳痠，藉故找了個角度座了下來。低著角度想看那鬼亂髮下的面孔。隨著那鬼與羅老闆的一舉一動，彩泥這是看全了那鬼的面孔。

　　而這一看還真不得了！居然自己與黃侯有同樣的感想！自己好似也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只是他自己也跟黃侯一樣，差是想不起來這人究竟在哪見過。

　　黃侯在彩泥後頭，用腳踢了踢彩泥那蹲下的屁股道：「是不是？」

　　彩泥沒回話，僅是揮了揮手讓黃侯不要在後頭鬧。心中則是回想著各種面孔，想著究竟自己是在哪看過這個人。

　　彩泥那想著事情，自然動作是一動也不動，靜的出奇，一旁黃侯那可沒什麼耐心。

　　羅老闆忙著交易，彩泥靜地坐在那。黃侯閒著沒事不過半刻，那是同彩泥一樣坐了下來，開始玩起他的長髮鬢。

　　黃侯這一玩還不打緊，玩著玩著是無聊一把，開始改玩彩泥因為蹲下來而鼓起的膝腿肉，那一戳自然是被彩泥罵了一嘴。

　　「你別亂了好不好！」

　　「我無聊。」

　　「你自己提的事情，反倒是我在幫你想辦法？」

　　「什麼我提的？我看你自個也這麼覺得不是？要不然也不會沉默這麼久。」

　　「那你到是想起來是誰呀！」

　　黃侯也是無話可說，照理說那個人應該是很好認。黃侯與彩泥也是最近幾載才上岸幫浚鬚辦事，黃國人認識的不多，應該會很快想起來才是。

　　再加上黃侯看彩泥也有同樣感覺，那自然自己這個感覺不會錯。

　　「我說彩泥。這人家都是鬼了，會不會老早就死了個遍？這我們想不想得起來應該也沒關係吧？」

　　黃侯沒說的還有很多。死了人會保持原樣嗎？那人還有沒有死前的記憶？更甚是那人或許會講黃國語，但不一定是黃國人呀！

　　「我有點在意。」

　　「……又是你那該死的直覺？」

　　「或許吧。」

　　「……。」

　　「……喂」

　　「……！」

　　「為什麼又要捏我的大腿！」

　　「你的直覺雖然準，但是給我們添了太多事情。」

　　「這跟捏我有什麼關係？」

　　「這是抱怨，比較實質的抱怨。」

　　黃侯的話彩泥可不接受，瞬間那是又反掐了回去。這一掐，黃侯也不示弱，換了個手跟邊，又回捏了彩泥一把。一來一往之間，兩人近距離地開始攻防起來！

　　兩人雖然站在羅老闆身後有些距離，不過那動靜不小的打鬧自然也被束修給注意到。

　　環境半暗不亮的情況下，束修可沒多注意到兩人多少。他更在意的是跟羅老闆的情報交換，畢竟說好了要帶紙筆讓他書寫把消息傳出去，所以束修更專注於羅老闆上，再者束修還有一堆生活用品的交換要考量，那是沒半點心思放在那兩人身上，全當兩人是羅老闆的搬運工。

　　然而當兩人的動靜越吵越大，聲響是該過了與羅老闆的交談時，束修那是不得不多看兩人幾眼。

　　這一看還真不得了！後頭兩個搬運工居然是拳腳功夫了得，雖然看的出來下手都是抓捏打鬧。但是每招下手都是刻意計算過的位置，兩人對打起來甚是單純中存在著刁鑽，刁鑽中又存在著單純。

　　刁鑽的是攻法，單純的是點到為止。那對打方式可不是一般人會有的。

　　「……羅老闆，那兩人是？」

　　「跟著來，想做同樣交易的生意人。」

　　「生意人？」束修可不信。說是有點拳腳的商人，那黃國也只有他裴家。這兩人若說是商人？那只可能是哪個武家半路出家當商人吧？

　　羅老闆見束修一副不信的樣子，那是又補充道：「只是想來觀察我的，畢竟也是個下家，有些在意這貨源。」

　　羅老闆這樣表示，束修也不好表示什麼。至於貨源問題，束修更不好說什麼，畢竟自己連在哪都不知道，這些素材到底有沒有用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看他們好似也沒什麼在意的樣子……」若真在意貨品來源，應該會貼得更近些觀察不是？這兩個人進來後就只是躲在羅老闆身後看著，然後就開始莫名其妙地打了起來。

　　束修說的不在意，羅老闆更是不在意。

　　「他們不在意不是更好？反正東西出的了貨就行。」羅老闆換了個物品，又是朝一旁的長髮人那展示。

　　看著有些在意的兩人，束修想了一會後，朝羅老闆問到：「他們是要來看什麼貨有說嗎？」

　　「這倒是沒有。」快速的又把破爛換了個遍，羅老闆又換了個東西。「怎麼，你很在意呀？」

　　「說不在意不可能吧？」兩個在以物易物的商家，一頭後面有人在打架，這打的還不一般，你說束修不在意？

　　「你看你旁邊這傢伙，那是根本當他們不存在。」

　　羅老闆指著長髮人，長髮人那是如羅老闆所言，根本對打架的兩人沒反應。

　　其實長髮人會沒反應，束修這幾日相處下來也很清楚這怎麼回事。

　　主要是對他有危害的東西，只要碰過一次，長髮人是再也不會去接觸他，連看他一眼都不會。

　　這兩個人跟羅老闆進來，自然跟羅老闆同一類。長髮人那是脆弱的啥也不給直接碰觸，那兩個人自然也不例外。若那兩人不理長髮人，長髮人肯定也不會有興趣理會。

　　撇開長髮人的個人問題。束修擋了擋長髮人過多給予的交換物之後，又一次問到羅老闆：「他們主要是跟你交換什麼物品？」

　　束修的這個問題，其實只是想當一個契機，想試試看那兩個人對交換物品有甚麼反應。這想法羅老闆自然也看得出來，那是也不多做藏，直接了當的就跟束修說了個遍。

　　而羅老闆下次交換的物品，束修也就拿了這些東西出來跟羅老闆開始交易起來。

　　口頭上是在跟羅老闆交易，實則束修是在觀察這兩個人對商品有什麼反應。

　　然而打架兩人的反應卻是出乎束修意料之外，兩人根本對於交易商品毫不在乎。

　　束修還很誇張的將蚳母給舉高了一些，好讓東西進入打架兩人的視野之中，甚至還多喊了幾句。

　　最後拖了許久的束修這才放棄要引起兩人的注意。

　　心中疑惑感倍增的束修，那是邊把蚳母交出去邊朝羅老闆問：「羅老闆，他們不是黃國人嗎？」

　　「不是。不過他們聽得懂黃國話。」

　　這就奇怪了，束修這般想著。照常裡來說，應該會注意過來才是呀？會有這樣毫不在意的態度，很顯然地商品來源這個說法肯定是假。

　　回過頭，束修朝羅老闆說：「這兩個人來歷正常不正常呀？」

　　束修的問法加上剛剛的行為，羅老闆那是清楚了然。

　　只見羅老闆也是不在意朝束修道：「能交易就是正常，就像是你是鬼也一樣呀！」

　　「我不是這個意思！」束修那是有些著急，聲音又小了一點悄聲道：「他們根本不在意他們口中說的貨，就不怕他們意有所圖，甚至是殺人越貨呀？」

　　束修自覺這個推理挺合理的，在北嶺也不是沒見過。反正東西最後都要入自己口袋了，那也是零成本，東西好壞根本不影響結果。在來這兩人功夫了得，先不談自己打不打得贏，羅老闆肯定被瞬殺。

　　哪知這推斷卻是被羅老闆白了一眼。

　　「怎麼？你打得贏他們喔？」

　　「他們要搶早搶了，你個鬼我輕輕碰你一下就要燒焦，火燙一下就了事，還等我交易幹嘛？」

　　「……我不是說我自己！你也是人不是？我是說你的貨被搶耶。」

　　「他們肯出雙倍價錢來跟其他客人搶這貨，你覺得他們會在意現場這一點東西？」

　　能有金山一座，哪會在意手指上那一輪片甲。羅老闆說的是束修那也不明白多少現狀。束修那是被說得沒什麼想法，反正他有他們事，羅老闆不怕死、出的去就好。

　　轉過頭，束修就跟羅老闆討起紙筆，準備寫要傳回給北嶺的消息。

　　然而接過羅老闆拿來的筆墨，束修卻是不知從哪開始寫起好。算上來這次自己偷跑出來的時日也是最久的一次。這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束修不知道該打哪寫起。先寫要找耿菽？怕是耿菽會先被自己父親抄家吧？束修這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要談耿菽好，撇開耿菽這個因素，要裴家先來找自己這才比較妥當。

　　反正人死了都死了，找到這來應該也不能拿他怎辦吧？

　　想到這，束修覺得這論點實在妥當不已。當下就開始疾筆振書一番。

　　另一頭，羅老闆給完紙筆後，那是趁著束修忙想內容，又是跟長髮人推了一堆垃圾。

　　現在束修開始下筆起來，束修還以為羅老闆會湊過來看內容，哪知羅老闆卻是沒多少興趣，眼神頂多瞄了一眼自己寫的一個信頭，那是沒再多細看束修內容。

　　束修原先也沒打算藏甚麼，反正聽這送信的來返距離顯然這裡離北嶺很遠，真寫上什麼機密，羅老闆大概也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況且束修根本就沒寫甚麼機密，只寫了自己這趟出門去了哪些地方，最後上船發生甚麼事情，現在詭異的情況又是如何，最後才寫要裴家派人來找他。

　　束修寫完，這是又重新復讀一次，確保沒問題之後，這才簡略的摺了起來交給羅老闆。

　　趁著羅老闆接過得當下，束修這是問到：「你說的時日不能再縮短些嗎？」

　　「那得看路況。天候允許的話，自然能快上這麼幾天。」

　　聽著幾乎似有似無的情報，束修估計自己還得在這待上半載才能見到裴家人了。

　　了了一件急事，束修那是有些放鬆地喃喃自語道：「……不知道家裡會派誰來找我。」

　　「你是北嶺人？」

　　出乎意料的聲響朝束修這問來。

　　「我剛剛沒看錯吧？你是寫給黃國北嶺？我這話你聽得懂？」

　　剛剛還在打架的雙人之一，矮小長髮鬚的人這是突然在羅老闆後頭朝這裡喊道，那語言還是有些口音的黃國話。

　　這樣的距離那人還看得到自己信中寫的內容？束修覺得這人眼力還真不錯。

　　對於矮小之人的問題，束修也不打算藏。「我是北嶺人沒錯。就是想寫信給家裡道個消息。」

　　束修不怕的原因在於這樣的回答或許這是另一個機會。

　　「先生也是黃國人？」

　　「不是。」那矮個頓了一下，原先想說什麼話，卻是被一旁的羅老闆給打斷。

　　「我說你可別跟鬼亂到什麼陽間的消息，到時候被找上門。」

　　羅老闆這話說的突兀，束修與矮個子那是互看一眼，頓時從彼此眼中都看出對這話的懷疑。

　　不等束修自己開口，矮個子那是率先反駁：「羅老闆，你剛不是說出事就往外跑，怎又怕鬼跟上來到陽間？」

　　羅老闆那是自有一套說詞「我是鬼，真要害你，聽到你家位置的話，我不會等到晚上在去呀！你以為那洞口會在禁區是甚麼原因？」

　　禁區？第一次聽到的詞句雖然沒有甚麼有用的情報，不過就現況來說還是寥勝於無的情報。

　　束修也不插嘴，想看看兩人對談還能談出甚麼自己不知道的情報來。

　　「我不會謊報一個位置？況且我也算是商人，我跟本不住這呀！難不成鬼會飄過水跟我回家？」

　　「你不信邪，你大可自個試試，到時候船沉了別怪我。」

　　束修看著矮個根本沒打算理會羅老闆，貌似根本不信這套。

　　「貨的來源我剛剛是看得明白。但我其實是有些事情很好奇，想問問這位鬼兄弟。我想羅老闆不會在意吧？」

　　「契約訂好囉，你可別反悔。還有，你別扯到我身上來就行。」

　　「要不這樣吧？我跟他的交易也只算是口頭對話，那是不相關於錢財。這樣不算違反契約吧？」

　　「……你這是想鑽漏？」

　　束修看著矮個子不說話，貌似也承認羅老闆說的沒錯。只見羅老闆掙扎了片刻，那才默默補了幾句話半告誡問道「這不會影響到我生意吧？」

　　「那怎麼會呢！我主要的生意對象跟羅老闆又不相同！」

　　「出去這裡也別亂傳我的事情！」

　　「那是當然！羅老闆自己也別說漏嘴了。」

　　羅老闆沉默了片刻，對於矮個子的話提到：「……我能在旁邊聽嗎？」

　　「你不介意我扯到你身上的話？」

　　「看來是不打算讓我參與就是了？」

　　「事後你可以問這位仁兄呀？」矮個子指了指束修這邊。羅老闆看了過來，心中那是不知道想了什麼，這是跟束修提議到「這傢伙可是個外地人，可別太相信他。」

　　羅老闆的話束修那是半信半疑。兩個商人在那邊搶資源，那是互說對方，誰的話都不可多信多少。

　　況且這矮個子貼近一看，束修老覺得在哪看過他。

　　束修不說話，矮個子貌似是怕羅老闆不答應，那是在旁邊又添了一句道「要不這樣吧。羅老闆你大可在洞外等我，這禁區我也不可能隨隨便便亂入，你大可放心我不會跟這位鬼仁兄交易多少東西。況且我現在身上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交易。」

　　羅老闆朝束修這打量了一眼，又朝那矮個子看了一眼。

　　「這鬼可是會跟你要衣服穿得。」

　　羅老闆這樣一說，束修那是忙著澄清道：「羅老闆，我在怎麼衣服破爛也不會跟人搶身上的衣服！」

　　矮個子那看上去是根本不在意，又跟羅老闆那道「這樣吧！羅老闆，我跟你補個定。我不管哪次來這裡都不會帶任何東西來交易，也不會從這拿走任何東西。你覺得這樣如何？」

　　束修也不知道這矮個跟羅老闆當初有什麼約定，不過現在矮個子口上說的這約定聽起來是挺不合理。

　　只見羅老闆那是絲毫不考慮，一口應了下來。

　　只見事情談妥，矮個子也不吵鬧，靜靜跟旁邊那人站在羅老闆身後等著羅老闆交易完他的部分。

　　都說到這份上了，束修當然也想換個人打聽消息。陪著長髮人的交易也是心不在焉，羅老闆的交易那是很是隨興的給他過了過，快速的把東西都給換了完。

　　不過幾盞茶的時間，羅老闆的東西那是在束修沒斤斤計較的情況下，換了個滿盆彩。羅老闆那是整了整單輪車，往那來的石壁回去。

　　「我可不會在這裡等妳喔，我在洞外面等你，若你不識得回頭路我也沒辦法。」

　　這話束修那也是聽得出來，那是在半勸著矮個子一同回去，若回不去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不過矮個子卻是沒聽勸，一口「我認得路」回絕了羅老闆的暗勸。

　　羅老闆那是哼了一聲，又是一句道：「我可不等人喔，過了日昇你沒出來，那我可不關我的事。」

　　「我迷路在這出不去，對羅老闆來說不是更好？」

　　說道這份上，羅老闆也不在跟矮個子耍嘴皮子。那是整了整體勢，推著滿車素材離開了這裡。

　　現在場面安靜下來，剩下長髮人、束修，高矮兩個陌生人在這。

　　這羅老闆一走，束修那是迫不及待的就朝矮個子那問道：「洞口外面是哪裡？現在是甚麼時候了？黃國現在又是誰在統理？」

　　「你這鬼問題還真多。」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想問你的問題對我來說也很重要。」矮個子眨了眨眼，一甩那過長的髮鬚道：「老劇情了，你知道規則的。」

　　矮個子說甚麼束修當然清楚，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早見過的老套。

　　束修那是補了細節問道：「誰先開始？可以拒絕回答？」

　　矮個子緩了緩語氣道：「拒絕不拒絕，看情況。」

　　「要不這樣吧。我們各自提問問題，只要其中一方拒絕回答，那該局問題雙方都不回答。」

　　矮個子點了點頭同意了束修的提議，並靜靜的等著束修先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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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咏之章 第六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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