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寐雜談 - 脈望之章第二十一回

　　巡衛說得驚人，讓峻子與鄺沛蕠兩人即刻衝回了練場口。

　　待兩人到了練場口時，這才發現事情根本就不是那巡衛所說的那樣，那巡衛根本就把事情給說得過於誇大。

　　打了起來是真，衛少被鄺司總打是假。

　　兩人到了練場口看到的景象，也不過是衛少有些灰頭土臉罷了。至於衛少那些狼狽樣也沒一個是鄺司總動手打的，傷口多半都是衛少自個跌挫摔傷所致。

　　雖然話是這樣說、過程也是這樣，但有些事情就是不看這些，只求現成的結果。

　　鄺珮茹看到衛少身上暴露的大大小小傷口，也沒多想兩人剛剛做了什麼，這情緒上來，就想往兩人那衝去。

　　不過鄺珮茹這一衝卻沒衝成，自個後頭衣服被峻子給拉了個結。

　　「峻子、你拉什麼！沒看到你家少爺被打了嗎！」

　　「鄺小姐你冷靜點，先不說我怎麼了，你這衝過去是想要做什麼？」

　　鄺沛蕠聽峻子還在這邊扯東扯西，拉回了自己衣服一角，急躁朝峻子道：「你還問這做甚麼？不該去勸架，要兩人停手不是？」

　　果不其然鄺沛蕠這話恰是硬了峻子所想。

　　「鄺小姐不該去勸。」峻子止了止想回話的鄺沛蕠，跟她解釋「衛少肯定是沒被鄺司總所打，那些傷口小而細微，大面積的傷口也是內疏於表，若鄺司總真動起手來，那些傷口定是沒這般簡單。」

　　「就算不是我哥直接打的，那也一定是他間接導致的，我還是得去阻止他。」

　　鄺珮茹剛走一步，又被峻子給攔了下來。「你等等！」

　　看著想要打過來的鄺沛蕠，峻子趕忙解釋「就算如此你也不該去勸阻！你這一勸之下，受傷的反而是衛少呀！」

　　峻子善於看人臉色可不是看假的。衛少這臉看過去可不是一副受傷之樣，反倒是一副受辱還想再鬥下去的表情。若這時候鄺沛蕠插手下去，定是會被衛京給氣死。

　　峻子這話說完道，就算衛京真的是被鄺司總給欺負了，鄺沛蕠也不該過去勸架，勸架最好還是找另一個比較恰當的人去勸會比較有效。但這人肯定不是鄺沛蕠或峻子自己。

　　在這練場門口被人給打了個輸，來勸阻的還是位比自己小的妹子，這讓衛京臉把哪擺？更別提地位更差的聶峻了。

　　「那要怎麼辦？看著我哥把你家少爺打死？」鄺沛蕠在那急著直跺腳，深深誤以為自家哥哥想尋衛家麻煩，到最後會把她這個異性友人給打個半死。

　　「你太誇張了。鄺司總不是這種人，不會出人命的。」

　　「我那是誇飾！就算不會死人，傷筋錯骨甚麼也不太妥當呀！」

　　「那對武家人也沒甚麼，衛少受傷回家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你哥自有分寸的。」

　　看峻子這般有自信，鄺沛蕠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照峻子所言，自己不勸阻，若真不照峻子所言出事了，那可如何是好？

　　鄺沛蕠嘆了一口氣，只好在一旁惶恐不安的觀望下去。

　　且不說趕來的兩人站在何處，鄺良延與衛京兩人鬥起來之後，也沒多餘心思照顧周遭的事物，全然只有眼前對邊的另一人。

　　鄺良延憑藉著身高優勢是打得一派輕鬆，相當的衛京就有些狼狽。

　　物理條件上衛京是贏不過鄺良延，但是要說動點小腦筋去贏過鄺良延，衛京能用的都用了，卻還是被鄺良延一一拆招反擊回去。

　　真要說兩人過了十數招到現在都沒結果，不過是鄺良延放水的緣故。衛京的幾個攻勢都是被鄺良延給戳了個弱面而化解，鄺良延甚至是連閃躲都沒有的還順道對了回去。

　　鄺良延躲得開，衛京卻是閃了一招顧不得另一招，接了一招又被打了一招，全然應付不來。

　　等到鄺沛蕠跟聶峻來到的時候，鄺良延與衛京打得早已告了個段落，這才有了兩人看到的景象。

　　現在的情況是兩人對峙在那，誰也不想先出手。

　　鄺良延雖然對上衛京有身體上的優勢，但是他的打法卻偏向守勢，從來都不主動出擊，都是等著衛京打上來之後在順道反擊一下，就算這擊打上風了也不會再多追擊一次。

　　衛京打上這麼幾回，知道了自己先出手肯定沒好處，多半會被鄺良延回打一下。而過了這麼幾次也發現，只要自己不出手，鄺良延也絕不會打上來，久了下來衛京自然不想再做太偏激的攻勢。

　　兩人這樣的舉動造就了現在尷尬的局面。

　　要打下去爭個結果？但誰都不想先出手。但要收手打下去？誰都不想認個輸。

　　兩人這樣顧著局面衝著幾刻，最後還是鄺沛蕠看不下去，招了個她與哥哥都熟識的副司總巡衛去勸。

　　當然這方法肯定不是鄺沛蕠想出來的。換作是鄺沛蕠自己，她早就上去和著衛京痛打她家哥哥了！

　　這法子別說是誰，還是衛少小廝給題的。聶峻在旁跟她建議，交代鄺沛蕠找一個熟識鄺沛蕠自己，且身分還不可差於鄺良延太多的人。

　　利用該人的身分，再加上鄺沛蕠的理由去勸說，無論是在打鬥的兩人眼中還是再看得幾人來說，都有充分的理由讓鄺良延可以接受這個建議。而聶峻自然相信鄺良延與衛京不會看不出這是個下台階的場面話。

　　這副司總巡衛雖然是鄺司總的老鄉了，但是對上鄺司總的氣場還是弱上這麼幾分，不敢言他。

　　副司總頂著後頭鄺沛蕠的壓力，走到兩人空出的戰圈邊緣道：「鄺司總。」副司總自是知道鄺良延肯定有聽到，但絕不會分神看過來，也就繼續道：「時近日稷，這南門巡衛練隊也該散了，還望司總統個整。」

　　鄺良延守勢不變，淡淡道「我授方氏副總權號，御南門巡衛練隊解散。」

　　鄺良延這話一出，副司總自然沒有接令，這結果可不是他想要的。

　　副司總又努力了一把道：「鄺司總，這時間鄺小姐獨自回家，是否有些不妥？」

　　這若說托著軍令對鄺良延沒效，那托句鄺良延親妹妹的話，那肯定是有效不知數百倍。

　　只見鄺良延不過思考片刻，姿勢突然一變，收了練態就往一旁走去，全然不怕衛京藉機而功。

　　鄺沛蕠與聶峻看到鄺良延往那方副司講了幾句話後，方副司一臉高興地往一旁跑去，沒多久南練場周邊的巡衛都漸漸往那靠攏，顯然是準備集合收隊回鎮內了。

　　方副司走了，鄺司總可沒走，他往鄺沛蕠這邊走來，往自家妹子招招手就道：「走了！回家去。」

　　鄺沛蕠靜靜地站在原地低著頭，對於那邊招呼的哥哥沒有多大反應，直到鄺司總走了過來後，這才氣呼呼地道：「哥！你跟衛京打起來做什麼！」

　　「我們沒有打起來呀？」鄺良延一臉詫異，彷彿自家妹妹說了什麼傻話一樣。

　　鄺沛蕠見他哥還在裝傻，又是一拳打了過去。「你還說！」

　　自家妹妹的這拳鄺良延閃也不閃，就算這拳打在胸口真的有點痛，鄺良延還是沒對這拳說甚麼。

　　「衛少許久沒來練場練習了，我跟他只是在對練而已，這跟什麼痞氓打架可不一樣。」

　　「那為什麼衛京會一身傷？」

　　「恩、因為他技不如人？」

　　「你！」鄺沛蕠對哥哥喜歡對自己亂扯謊的態度實在是氣到說不出話來。

　　雖然知道鄺良延是在扯皮子，但是真要解釋他說錯了什麼？卻又挑不出什麼毛病。

　　鄺沛蕠知道自己肯定是說不過哥哥。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就往鎮內走去，也不管她哥或是其他人跟不跟。

　　鄺良延對自家妹妹搖了搖頭，卻也不急著追去。反正馥鎮又不是多大城鎮，沒多大危險。鄺良延心想，憑藉他家妹妹現在的脾氣，約略也沒人敢上前惹她。

　　鄺良延揉了柔胸口，神色一換，往一旁的聶峻瞪去。

　　聶峻從剛剛鄺良延走來之後，可是半句話都不敢說，連神色都不敢張望過去。別說是三司職位，哪個三司有鄺良延這般嚴厲？

　　聶峻也不是不想走，但他剛剛試過了，他只要動個腳步，鄺良延的一絲視線就會跟上來。聶峻可不想冒險跑起來給鄺良延追。

　　所以他只好等著鄺良延主動離開。然而等不到鄺良延領著鄺沛蕠離開，鄺沛蕠倒是自個跑了個沒影，留下他獨自面對鄺良延。

　　鄺良延走到聶峻的身前，居高臨下的問：「你是衛家的小廝？」

　　聶峻吞了吞因為乾燥而不存在的口水，點了點頭應是，就待鄺良延有何吩咐與想法。聶峻甚至還祈禱鄺良延不要連自個都要像衛京一樣「受訓」就好。

　　不料鄺良延開口的第一句就是「是你指使的？」

　　這意料之外的詭異問話，讓聶峻一時之間不好把握鄺良延在想什麼，這還沒想好問題的用意與目的，且是先隨意推託道：「絕無此事，小的只是跟著衛少來。」

　　聶峻抬頭偷窺一眼鄺良延。只見鄺良延挑了挑一邊眉，狀似意外。

　　片刻鄺良延伸手靠著自己下巴，用著只有自己聽得道的聲音，喃喃自語道：「……方氏沒這個膽量、沛蕠也沒這般聰明才是……」

　　聶峻自然是不知道鄺良延想的，其實就是剛剛他說給給鄺沛蕠的提案。竊還以為自個跟衛少來這找人的目的被看穿，正想著其他說詞，並設法一一否認鄺良延。

　　怎知鄺良延擺了擺手就不再理會聶峻，只跟聶峻隨意吩咐道：「叫衛少沒事，多來營部、練場找我鍛鍊一下，那身手真是越活越過去。」

　　鄺良延語畢，就快步追著鄺沛蕠的蹤跡而去。鄺良延也不管聶峻會不會確實跟衛少講，顯然是知道衛少就算聽了自己的話，約略也不會來找自己練習。

　　另一頭，見鄺良延走遠離開了南練場，衛京迅速衝了過來，拍了呆在原地的聶峻就喊著「那呆子跟你說甚麼呀？」

　　峻子還在想著鄺良延甚麼意思，衛京這一拍一問，讓聶子思緒瞬間斷了個段，恍神片刻後，這才回過神回著衛京鄺良延那幾句要他來練習的事。

　　衛京聽完，一臉不屑朝峻子道：「就那些話？別管他，我腦子有問題才找他練習。」

　　「峻子覺得……衛少的確是該跟鄺司總多練習會比較好。」

　　「你這話甚麼意思！」

　　就算聶峻這話說得多有道理，衛京現在可聽不太進去。

　　原本打輸鄺良延就算了，大不了自個摸摸鼻子走人就是，但是聶峻這番話，就好比站在對邊，要自己多跟人學學，怪瞧不起他似的，衛京聽著就來氣，更別提今天來這的目的都被打亂了！

　　「……鄺司總也算為衛少好。」聶峻想了想，只好擠出這麼幾個字。原先在心裡的幾番道理卻是不敢再說。

　　「我在這挨打，你在那話嘴皮，那你人是找著了嗎？」

　　「……沒見著。」

　　聶峻這話一說，衛京深吸一口氣，甚麼話都不想說，只能在那乾瞪著聶峻。

　　衛京這樣一瞪，聶峻是頭低著也不敢抬一下。只得那怯怯道：「衛少，是、是真沒見著。就算見著了，鄺小姐在旁，我在那也不好出口叫喚。」

　　「反正就是沒看到就是了？」

　　聶峻也不敢抬頭，只好低著頭應個是。不敢繼續辯著甚麼，就怕衛京脾氣不好又遷怒自己。

　　聶峻低著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聽到衛京幾個哼聲道：「回去了。」語畢，頭也不回的就往南城門走。

　　聶峻也不知道衛少是氣還不氣？反正看樣子是要回去了，自然也就跟上。雖然現在省了一頓罵，這幾刻少跟衛少碰著面就好。但聶峻一想到晚上還要幫衛少備盥水，這不碰面顯然是不可能，不免有些頭疼。

　　不過聶峻這一想卻是有些想過頭了些，衛京這想法卻是有些改變。

　　衛京瞪著聶峻一開始的確是想繼續罵個一頓，但或許是峻子前面提到了鄺小姐，讓衛京不知怎麼的，卻想起了宗非拺前段日子說自己的那幾句話。

　　「……鄺衛士是鄺衛士、鄺小姐是鄺小姐，兩者自是不干，拿著對鄺衛士的情緒對著小姐，這是否有些分不清？」

　　衛京不免想到，自己現在對峻子不也是如此？鄺良延與聶峻本來就是不相干的兩件事。

　　倘若南練場沒有鄺良延，今日也沒找到宏哥，那自己還會這樣罵峻子嗎？肯定是不會吧！反過來說，就算峻子找著了宏哥，總怕也如峻子所說，鄺沛蕠在旁也沒法深談多久，而鄺良延在這，自己恐怕也無法輕易見到宏哥吧。

　　這思緒一通，衛京那怒氣就消了一大半，哼了幾聲就給自己吞了。衛京見峻子低著頭那姿態，自己頓時覺得錯怪他人也不好繼續亂罵下去，轉過身就喊了句回去，然後頭也不回得走回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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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談路上兩人如何，衛京回到衛院之時恰好是晚膳時分。不過整個衛院沒見著衛京，且衛夫人又是習慣有一餐沒一餐的，整個衛院也只剩下衛老爺的姪子要吃晚膳，衛院灶房的下人也就只備了宗非拺一個人的膳食。

　　而衛京一回家就見到大廳宗非拺正在吃飯的這個景象。而宗非拺正想招呼衛京，抬頭一看，卻見滿衣服塵土與頷頰的挫擦傷，再細看兩手掌，也發現有些傷痕。

　　衛京還來不及招呼，宗非拺就驚訝地大聲道「你是跑去見朋友還是去打架呀？」

　　衛京一聽宗非拺這樣大聲，立馬就衝過去要遮他嘴巴。「別這麼大聲！被我媽聽到還得了！」

　　宗非拺撥了撥衛京遮過來的手，見衛京這樣說，宗非拺聲音轉小繼續問道：「所以是去打架了？」

　　「才不是呢！反正別讓我媽知道。」

　　「好吧。要託個人去拿藥箱嗎？」

　　「不用。我等等再叫峻子去拿就是。」

　　衛京邊與宗非拺對話邊拿著桌上的茶水猛灌，他從中午與鄺良延對打之後又沒再喝過半滴水了，現在是渴得要命，桌上那壺飯後茶是給他喝了一半之多。

　　衛京喝完也沒跟宗非拺說太多，人一轉就打算回房了。

　　「衛弟！你吃過了嗎？」

　　宗非拺只見衛京搖搖手表示不吃了！人一閃就從大廳門外消失了。

　　不等宗非拺分析出什麼事情，宗非拺遠遠就看到聶峻從大門進來。

　　宗非拺遠遠朝聶峻招手，卻是沒有出半點聲音。宗非拺可不想因為大喊叫人，就驚動了衛京，就求聶峻有注意到自己。

　　好在聶峻進了門也是往大廳晃過眼，這才注意到宗非拺在叫他。

　　一進大廳就聽宗非拺問衛京是否在外面打架了。

　　這問法峻子一聽就知道宗非拺肯定是見過衛少了。然而知道歸知道，卻不好說衛京到底是去哪了。畢竟自己跟衛少是去找宏哥問書的，這事情不但瞞著宗非、還瞞著衛夫人，雖然衛少沒明著說要藏著，但聶峻精就精在挺會看人眼色。當下就跟宗非拺扯了個明謊。

　　這謊聽上去就是個假，但真要揭穿卻也沒這個必要，且還故意要讓宗非拺聽得出來是假。而宗非拺的確是聽出來了，且還誤以為是衛京與朋友起衝突給打了起來，就當衛京要瞞著甚麼，也就不再過問詳細。

　　「衛弟剛剛要你拿個藥箱去他房裡。還請幫我帶上一些關心。」

　　聶峻承了宗非所言，謝了一聲後就打算離去。不過宗非拺又叫了一聲留步。

　　「我前幾日給衛弟挑的那幾本書卷，衛京可看完否？」

　　這話問個關心，卻讓聶峻有些尷尬。

　　宗非拺只見聶峻臉上滿臉乾笑，道了一句「衛少讀的慢，尚未看完。」

　　聶峻這話與態度，宗非拺也不是傻子，且逮是看出衛京沒看多少，定是比想像中還少吧！隨即也不再多言，點了點頭就讓峻子離去。

　　宗非拺雖想著讀的少，殊不知根本是沒半個字有讀。

　　宗非拺這邊這樣誤會其實也沒錯。

　　因為衛京回過頭歸房，別的沒做，卻是意外開始翻起了宗非拺給自己挑的幾本武譜！

　　且談衛京今日在南練場與鄺良延對打，別說輸了先天優勢，就連後天努力也不見有所增長。

　　衛京早些年就被鄺良延這個營司總給「訓練」過，要說有想要贏過他的念頭肯定是有，但衛京也知道這不容易，所以從那次起就是日夜練課，期許自己有一日可以壓著鄺良延打。如今司總之下的局長，多數衛京對上多半可勝多輸少，衛京自認對上司總，多少也有還手對弈的餘裕才是。

　　然而這次在碰頭卻是連一點便宜都沾不上，完全被鄺良延輾壓著打。比起沮喪，這更讓衛京覺得憤怒！怒在覺得不該是這種結果。

　　雖說沒到發憤圖強的地步，但衛京自認還有許多可改善的地步。如今自己的練課時間已被縮短一半，那就更沒有時間可以呆著閒晃了！

　　當峻子拿個晚盥與藥箱來衛京的房間時，居然看到衛京坐在案上翻著書卷！那幾本還是宗非拺托過來的幾本。

　　峻子一開始還以為衛少是裝出來的。好比前幾日在房內不知道在拖拉什麼，敲門許久之後才給進，進來也是看到衛少拿著一本書卷讀著，不過那書卷一看過去，就連不識太多字的聶峻都看的出來這書是拿反了！想也知道衛少裝著讀冊。

　　然而這次看峻子看上去卻不像是裝的。就連峻子進來把盥盆放在屏擋後一切準備完畢時，衛京都沒注意到。顯然衛京的專注已到某個程度，尋常小事可能都被忽略了。

　　峻子不免在心中訝異道：「這還是衛少嗎！這是前幾日裝著讀書、早上還在想秘戲圖的人？」

　　見衛京這樣專注，峻子也不敢打擾免得又被挨罵。雖然怕盥水冷掉，但是好在衛京貌似讀完了一個段落就沒打算再繼續，回過頭來就跟峻子要了布巾走到屏擋那準備晚盥。

　　隔著屏擋接過衛京的衣物後，聶峻好奇問著衛京開始讀書卷的事。

　　衛京澆著水、擦著身子，卻是沒立即回峻子，峻子見衛少沒回，也不可能強求，只當衛京不想答。怎知到了衛京終於要盥洗完後，這才短短回了一句「就是想打贏人而已，看個武譜找點靈感。」

　　衛京說要打贏誰自然是明顯不過，峻子也沒再續問與建言，畢竟他拳腳也只是略懂。

　　衛京穿著褥絝裸著上半身，邊拿著乾巾擦拭邊從屏擋走了出來。看了峻子就道「別呆站著了，幫我把藥箱拿過來。」

　　峻子問到「要不我幫你包紮？」

　　「後背我碰不到的給你。擦個藥就好，不用貼了，其他我自己來就好。」

　　移開已經有點濕漉的巾布，顯露出衛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雖然都不嚴重但卻很多。

　　衛京自個塗抹著手臂等處，背後就給峻子幫忙。

　　這擦著沒多久，峻子突然問到：「看了這些就打得贏鄺司總嗎？」聶峻也知道，看了這點書要打贏鄺司總估計也沒有多大的可能，這問題不過是不想讓環境這般安靜，有個話題而已。

　　果不其然，衛京自己也是覺得沒這般可能。

　　「有這般可能的話，我早就把書齋的書都給看完了。」

　　聶峻就聽衛少給他解釋。如同剛剛說的，就是找個靈感，想走一些不常見的套路什麼的。

　　「就是看這些書參略而已。真要實行起來還是要找個人對練看看。」說到這裡，衛京不免嘆口氣。「如今沒幾個人會來衛院，怕是找不著人嘗試……」

　　「宗非少爺不好嗎？」聶峻隨口就說著。不過馬上就被衛京給回絕了。「感覺他不好說話呢。」

　　「怎麼會？剛剛宗非少爺還在關心衛少你受傷的事情、阿！還有問你書卷看完沒。」

　　「我跟他要書來看時，他就沒這般熱心。」

　　「怎麼會？」

　　聶峻自然是不知道衛京是跟他要什麼書，自然覺得宗非拺這樣很奇怪。

　　「你有跟他說我受傷的原因嗎？」

　　「宗非少爺沒有過問這些。」

　　「有人問的時候，你就說我自個鍛鍊受傷了。包括我娘也是這樣說。」說到這，衛京藥也擦得差不多了。收了收盒子就遞給聶峻。「沒事就這樣，早點睡吧。」

　　「衛少，宏哥的事情怎麼辦？」聶峻也不是隨意問的，他可還沒放棄宏哥那筆票碇。

　　「真找不著也沒辦法，今日看那樣子，估計是被鄺良延知道，打賭的那票人都被扣在南練場了吧。」

　　「……」

　　「怎麼？你那一臉丟了什麼東西一樣的臉。」

　　知道無望的聶峻悻悻然回著：「沒什麼，衛少夜安。」

　　衛少擺了擺手，見聶峻關門離開後，吹息火光就往床榻躺去。

　　雖然衛京目前是關注著武譜與練功。且是跟峻子分析宏哥的事情不太可能有下文，但是說是這樣說，衛京可還沒放棄看秘戲圖的事情。

　　練武操神、練神操吾，兩不誤！

　　宗非拺不給看？大不了趁他不再，自個去書齋拿來就是。

　　衛京這邊想邊是多續了什麼胡亂段子。衛京身上的毯子，且道是平地一處起，凸柱散不去。身外秋夜涼，身內春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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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望之章 第二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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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望之章第二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