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寐雜談 - 脈望之章第二十四回

　　就算晚上廊道沒點上甚麼星火，衛京還是大老遠地就看出了那一跳跳的身形。

　　衛京不管自己身上還穿著褻衣褥絝，一個衝字就往那廊角跑去。

　　人未到、聲先到，衛京遠遠的就喊著「恆叱！你這是怎麼了！」

　　宗非拺見衛京衝了過來，人也就緩了緩身形，隨意找了個廊柱就靠了過去。

　　衛京見狀還以為宗非拺怎麼了，連忙靠了上去打算幫忙。

　　一到宗非拺身邊，衛京什麼話也沒說，一個身子微蹲，一手鑽入宗非拺胸腋之下，又從另一頭穿了出來，雙腳施力一定，衛京就打算這樣把宗非拺給拖扛起來。

　　「衛弟！別這樣麻煩、我沒事的！」宗非拺見衛京這樣叨勞，怪不好意思。

　　不管宗非拺如何推託，衛京依然不改態度，撐著身子就打算拉著宗非拺回去。

　　見宗非拺一直掙扎推託，衛京硬了硬身子，語氣強道：「恆叱！你別再動了！別怪我不客氣，有什麼事情等回房再說。」衛京說完，轉過頭又吩咐峻子去找藥箱，見峻子應令走遠後，衛京哼了一聲又開始托拉起宗非拺。

　　宗非拺見衛京這樣也不好強話什麼，只歹輕了輕半邊身子靠著衛京，隨意給他拉去就是。

　　這衛家廊道也沒多長，兩人三腳的沒多久就進了衛京房裡。

　　「好了、好了，就到這就好，找個椅坐坐就行。」宗非拺一手撐著桌几，身形有些失重的跌坐上去。

　　衛京見狀，連忙想要攙扶「妥不妥呀？真不行、可好榻上躺著。」

　　不過宗非拺擺了擺手，拒絕了衛京那手的托靠，連聲說了幾句行擋了回去。

　　此時峻子剛好回來，見事態緊急，峻子沒應房門闖了進來，衛京也沒好多說。

　　衛京急著搶了峻子手上的藥箱放在桌上，連忙蹲在宗非拺腳下就開始捲起宗非拺絝布。

　　宗非拺不想讓衛京麻煩，喊了聲他自個來，小腿縮了縮就是不給衛京碰去。

　　衛京見狀也沒說什麼，雙腳一蹲，就等在宗非拺腿前想看他情況如何。

　　宗非拺這捲的不快，一拉一拉的好似絝布很貼身難捲一樣。一開始衛京還以為宗非拺怕人看，所以這才在自己注視下捲的畏縮，哪知道事情根本不是如此。

　　宗非拺捲到一角起來，衛京這才隨著屋內燈光看清那腿傷勢如何。

　　宗非拺那腳不知是搓、是擦的傷了一整面，傷口不說留多少血，就是血隨著小腿滲了許多在絝布上，又隨著時間乾結在那，黏了傷肉、又黏了絝布。宗非拺捲的慢自然就是因為這邊捲，自然就是半撕著自己的痂肉。

　　雖然肉不長在衛京身上，但隨著宗非拺那一撕一撕的動作與哼呼不停的鼻息，衛京在旁都能感受到那痛。

　　半盞時間過去，衛京見宗非拺這好不容易才把一邊絝布給捲到腿跟，衛京盯著宗非拺那半條腿的傷口，衛京頭沒動半下，默默就出聲朝一旁峻子吩咐燒個半盆水來。

　　藉故支開峻子，見峻子走遠後，衛京這才抬頭問到。

　　「恆叱、你這不是去找李師談話？怎整條腿都傷成這樣？你半路遇劫啦？」

　　宗非拺一手扶上額頭，半遮了自己眼面有些無奈的樣子。

　　「沒什麼劫，這路上都沒事，就是自個沒上心，輕率了。」

　　這話衛京不解。這恆叱相處下來不像是這般糊塗的人才是。

　　「別跟我說你是自個在半路上摔得，所以才回來晚了。」

　　「回來晚的確是因為腿傷，但這……」宗非拺頓了頓，貌似考慮著什麼沒說清，見現狀不說清又不好解釋，最後唉了一聲又繼續道「……這腿傷不是自個摔出來的。」

　　「你不是說沒上心、輕率了？難不成是別人害你分心跌的？」

　　宗非拺搖了搖頭「就說不是自個跌的了，是給人弄出來的。」

　　「不是說沒遇劫嗎？怎又是給人弄？」

　　衛京這般一問，只見宗非拺沒急著應他，而是沉了沉氣息，最後在一個吸吐之後，這才緩緩地道來。

　　「算上來，這是給李師子給摔得。」

　　「蛤？」

　　衛京一開始還以為他聽錯。李師子？武力定在自己之上的宗非拺會被李師子給摔著？

　　衛京這再三跟宗非拺確認之後，這才確定他沒聽錯。

　　「你這該不會是聘師聘到動武了吧？」

　　「一開始是沒有打算那樣的。」

　　「你真的動手硬搶啦！」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宗非拺這事情自然是送了衛京去鄺家之後的事情。

　　送完衛京的宗非拺本來就有預定去找李師，這衛京人一進去鄺家，宗非拺轉頭就往水穀堂走回。

　　會選這時間自然也是宗非拺刻意挑選過的。宗非拺估算自個到水穀堂的時候，這下午課也差不多過了段時間，自個在等上一會進去找人，定也不叨擾。

　　哪知，宗非拺想的雖好，卻是沒想到這午課今日上的特別快，等到宗非拺走回水穀堂外時，這水穀堂大門早已緊閉，午課學子們顯然是早已散了許久。

　　看著緊閉的大門，宗非拺也是沒料到這情況。不過人既然來了，宗非拺也不想另外再找時日安排。宗非拺清了清嗓、整了整儀容後，掄起拳頭就往那大門拍去叫喚起門內人。

　　這叫喚沒過多久，水穀堂門扉就因聲開了個小縫尋來個眼神。

　　然而這尋聲而來的人不是李師子，而是那個人稱水穀為三不成的杜凝塵。

　　宗非拺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個錯覺，他透著門扉看去，凝塵看上去有些疲憊，再加上現在日沉時分，凝塵背著長影站在暗部，站在門扉背後更顯昏暗，凝塵那身素衣不顯活力，盡是低調出一股疲態，再加上門扉後貌似有著什麼隱著……

　　「宗非學友？」凝塵出聲叫了叫不自覺看了許久的宗非，這才點醒了宗非這般觀察。

　　「失態、失態，日夜操勞，有些失神。」

　　凝塵聽聞沒多說甚麼，甚是不接台，隨意搖了搖頭說了句無訪後就直言問宗非昏沉時日來這有何要事？

　　「宗非私下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不便在堂上提起，還請……」

　　只見凝塵額上微簇，語氣有些著急，不等宗非拺說完就打斷道：「水穀已經休憩，有何課事，還是適日早課後再說吧。」凝塵說完手就開始施力打算關上門扉。

　　這門一關上，近顯態度之硬。雖事如此，宗非自然不會就此放棄。

　　趁著凝塵這門剛關，宗非拺不等凝塵走遠，在門外就嚷嚷道：「這事不是課事，而是敝人私事。在下還望入水穀詳談！」

　　這話一喊完，宗非拺果然如他所料，聽聞那門內腳步停了下來，貌似開始考慮起來。

　　過沒剎那，不等宗非拺還有哪些話語未出，門扉卻是突然大開，開門的卻是李師！

　　李師開門一見宗非就道：「不問課事尋私事，欲入水穀覓凝塵？當我人不再呀！門都沒有！」

　　這話一喊完，宗非拺還未反應過來大半，不知李師所謂如何這般？那門卻又是要關了起來。

　　宗非拺見李師又想把門關起來，自然是不顧後果，急著出手礙著關門。這手一出，嘴上也同時說道「誤會、誤會！宗非學子要找的是李師！不是凝塵！」

　　這話也不知道是哪裡奏效，這關門動作停了下來。

　　宗非拺抬頭只見李師在門內一臉疑惑看著自己，而後頭還躲著凝塵同樣是一臉不解。

　　李師又是問了幾句宗非拺一些問題，像是真的是找他？找他做什麼之類的問題。

　　等李師確定宗非拺真的是來找他的時候，這才安心的把門給全開入內。

　　李師邀人入內，雖是私事，但是李師還是沒有讓宗非拺進入水穀堂旁的私院，而是隨意找了個水穀堂的空桌位置就坐。

　　真要說起來這樣子跟尋常上課並沒什麼兩樣，頂多就是多了兩杯茶水，而這茶水宗非拺還看出，是李師刻意叫凝塵去端的，好就此支開凝塵，而等凝塵端茶水過來後，李師又一次刻意叫他回房寫卷去，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這李師在想什麼。

　　而等凝塵一走遠，李師也不多待久候客套，開頭就朝宗非拺問來。

　　「你說你來找我談私事？真不是找凝塵？」

　　「是找李師沒錯，與凝塵無關。」

　　宗非拺如實回答。不過卻見李師沒多大反應，就是點了點頭，喝了口水僅此。宗非拺原先想等李師回個話，客套個幾句後再進入正題，怎知李師根本沒多加理會，就是等在那看他。見狀，宗非拺只好直蕩蕩的把他爹叫他來聘請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其實也不能怪人家不理會宗非拺，只是李師誤以為宗非拺是來找凝塵。這凝塵人都離開了，宗非拺還說要找李師，李師還以為宗非拺是個嘴硬的人，掰個謊也要把謊圓到底，就想等宗非拺繼續說，看那謊能扯多遠，哪知道宗非拺還真的是有事找他。

　　這點小心思宗非拺自然是不知，就看李師邊聽邊點了點頭應道。

　　「所以你一開始來水穀堂的目的就是因為這個？那何必還要報課呢？」李師可還有印象，這年課還有幾個人是拿錠票當學費的，而李師記得宗非拺也是其中一位。

　　「這也是個意外，多半是為了堂弟。」

　　「堂弟？」

　　「李師可知道衛學子？」

　　「我當然知道，你旁邊那個是吧，你倆常座一起。怎麼？他是你堂弟呀。」李師說的冷漠，他會記得衛京的理由，還是因為剛開學的那天就找凝塵外出，好死不死的還剛好是凝塵記憶剛好要過一輪的幾天前。

　　而不知道李師在想什麼的宗非拺，看李師態度一般，只當他沒興趣知道這家事，幾句話語過去，見沒什麼進展，宗非拺只得快速的帶了過去，又把話題給提回了聘請上。

　　「如今衛弟識字也差不多，我見時機恰好，不知李師有意遠行，來我宗非家作客。」

　　宗非拺雖然硬是把話題給扯了回來，不過當自己說完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

　　這師子答應不答應，對宗非拺來說都是難辦。如果答應，那李師會開什麼條件？後續何時啟程？衛京還會不會想讀書？凝塵又會不會跟去？

　　如果不答應，那自個回去要如何跟家嚴交代？那自個還要不要繼續待在馥鎮續請李師？

　　宗非拺心中思緒紛亂，眼神也是不敢從李師身上移開，就等李師給個說法。

　　怎知宗非拺等的答應不答應沒出現，李師反倒是回問了回來。

　　「你說遠行，你這宗非府上何處？定是不在馥鎮吧？」

　　宗非拺不敢做假，直言道了北嶺兩字。

　　宗非拺這話一說完，見李師眉頭深皺，嘴角雙頰低落，看上去就是一臉不滿，連回話都沒半句，就是又喝了口水。

　　宗非拺見那樣貌，自是知道，北嶺這位置在多數人眼中，都不是個甚麼安居樂業的好所在，所以連忙說些好話，急著安撫道：「這北嶺雖遠又冷了些，但在宗非府上過日子絕非難事，這吃住府上全包，你要再多帶家眷也是不成問題。」

　　宗非拺這家眷一說，自然是有些暗示凝塵。宗非拺從衛京那所聽，李師與凝塵的關係非同一般，可是專護著。雖然他爹並沒有明說這聘請可以開多大價碼，但如今開這帶家眷的條件，宗非府也不是不可能接受。宗非拺可見過府上師子都有一師六口了，更何況李師才只帶一個，這怎麼談都顯便宜許多。

　　聞言李師那眉頭有些鬆緩，雖不知怎麼想的，但宗非拺看來，李師貌似有些心動。不過李師雖然態度緩了緩，但嘴上問句卻是沒停。

　　「李某沒什麼大本事。既不懂治國治理、也不精術學要道，何以宗非遠行南馥尋個師子不可？」李師說完，甚至還推了些其他學堂的師子，什麼霽育堂的田師教得好、又或梪拫塾的德叔技術佳，怎不找他們？

　　李師這問題在尋常人眼中是正常不過。你找師子顯然是有個理由，管教也好、教書也罷，總該有個理由，更何況宗非還遠從北方而來。但是在宗非眼中，這問題卻是極難回答。

　　因為宗非家裡老爹也只是託他來馥鎮帶人回去，卻沒說為何非得這人不可。且這幾節在水穀堂待著，宗非拺更是搞不懂他爹為何非得聘這人不可？這李師所教的東西甚是基礎不過，甚麼識字數算，無一不是那些皮毛而已。府上比他專精深刻的人還要多上不少！且聽聞李師這樣反薦他人，顯然也有自知自己不是什麼專教人的料。

　　現在李師要宗非拺說出聘請的理由？宗非拺還真是一時沒個正當的理由。總不能如實說「家嚴就是要選你，我也不知道」這種不清不楚的回答吧？聽來一點誠意也沒有。

　　宗非拺想了片刻仍然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話才好，見氣氛又開始有些尷尬，宗非拺最後也只好實話實說。

　　「犬子托家嚴辦事，且是來馥鎮巡李師歸去，並未言明來由。」

　　宗非拺說的是實話，但李師聽來卻是不解。

　　「我並未認識甚麼宗非氏的人，別說是親戚，就連朋友都沒這個姓，該不會是你聽錯了吧？」

　　「家嚴非但言明此事，甚至是書寫下來給孩兒看過，確是馥鎮李捨雲沒錯。」

　　宗非拺說完此話，怎料對面李師突然激動起來，手指一鬆，掌中的杯子就從中脫落地面，隨著落地的碎裂聲響，李師同時道：「你說來找誰！」

　　宗非拺見李師態度如此，雖是不解，以為李師沒聽清楚，所以又緩緩重複了一次。

　　「恩、馥鎮李捨雲、李……」

　　宗非拺這尾兩字師子還未出半音，就被李師奮力拍桌的聲響給蓋了過去，讓宗非拺不得不停下口來。

　　不等宗非拺再開口，李師大聲道：「你給我出去！」那語氣甚是憤怒與激烈，喊得彷若屋外道口都聽得見一般。

　　宗非拺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怎麼好端端的李師就發起了脾氣。

　　難道自己做了甚麼失禮的事情嗎？

　　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宗非拺先是放下身段，打算先道歉再說。

　　「李師、宗非某這是否做錯了什……」然而這話才剛開口沒成一句，又是被李師一句「出去」給塞了回來。

　　「李師、我」

　　「我說了，出‧去！」這話說的嚴重，別說李師拍桌什麼的，連人都給站了起來，逼得是宗非拺也不得不站起來跟李師周旋。

　　宗非拺見狀還想解釋什麼，期望多留一點顏面，好下次再相見。

　　不料李師好似看透了宗非拺根本就想繼續賴著不走，一個趁宗非拺沒注意，一手唐突抓了過來！

　　李師那手突襲一抓就中！那手抓中了宗非拺的手腕，力道是大又不受控。宗非拺只感覺到一個剎那恍神，自己那手就被李師給牢牢抓住，彷彿是北嶺的野獸從荒野中跳出襲擊一般，咬顎緊啃般的不放。

　　這一抓還不僅此，李師這一抓著宗非拺手腕就開始往外拖，也不管宗非拺在後頭要跟不跟，刷刷刷的幾步就開始往門外拖人走去。

　　尋常人被這樣一抓，自然是會反抗，宗非拺當然也是如此。當李師開始將他往外拖的時候，宗非拺下意識的雙腿就開始施力，想把自己給定在原地，而被抓的那側手臂也開始捲起反向得抵抗起李師的抓拖。

　　而讓宗非拺感到意外的是，原先以為自己可以稍作抵抗，跟李師拖延一下，怎料這拖是拖了，延到是沒延半分，自個也只是墩定著雙腳被李師給拖了出去！

　　這一拖就是拖到了門檻旁，而宗非拺也藉這門檻給抵住了身子，停住了李師拖行的行為。而這一停李師自然也是察覺，回過頭來又是嚴厲一句吼道：「你走是不走？」

　　宗非拺當然是不想走！根本就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要走好歹也把這事情也弄清楚再說吧。

　　「李師子，宗非何處弄了錯，惹了師子有些誤解，還有望師子如實告知，給宗非知錯能改的機會。」

　　「機會？你給過我嗎？」

　　「李師？」

　　李師的話語依然是讓宗非拺不解，自己又說錯甚麼了嗎？給過機會？那又是甚麼意思？不等宗非拺想明白，李師那抓住的手又是一扯，想把宗非拺跩出屋外。

　　李師見宗非拺反抗的扯了一扯，頓時盛氣上頭，怒喝：「不走是吧？」

　　這話剛說完，李師就是一個拳頭往宗非拺的顏面擊來！毫無道理也毫無花招，就是距離短又速度快的一拳打來。

　　這拳打來差點讓宗非拺閃避不及，差一個鼻息可能衛京看到的就不是跛腳的宗非拺回去，而是一臉烏青的宗非拺回來了！

　　不過也因為宗非拺這一個臨時閃躲，沒個準備讓自個身體失了平衡，頓時整個身軀就被李師給拉了出門外。

　　李師這一擊一拉還不僅於此，趁著宗非拺往門外一傾的時候，李師一腳還抬了起來朝宗非拺的身前一擺。

　　這一擺當然不是單純的礙在那而已，而是有意絆腳的一擺！一抬還不止於宗非拺身前，還往宗非拺的那邊順勢給推了推。

　　上身被拉往前傾、下身被絆往後推，宗非拺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頭下腳上的往門外跌了出去！

　　「所以你的腳傷就是在那時候扭傷的？」衛京見宗非拺那腳整側的挫傷，想來是一跌就跌著階梯往下擼了下去。

　　宗非拺一手摸了摸自個後腦杓道：「……差不多吧。」

　　「什麼差不多……是就是、不是就，等等！你這手跟肩膀是怎麼回事？」

　　衛京剛剛專注於腳的傷口沒發現，現在仔細一看這傷口根本就不僅止於腳而已。宗非拺那舉起的手與另一邊肩頸的地方就還有幾個瘀傷，手臂露出衣袖的地方也多多少少有些小傷口。

　　這些傷口形成的方式，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摔樓梯就可以形成，真是那樣的話，那大概宗非拺都可以從城門一路摔到他家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宗非拺見不好再隱瞞，只好把後段沒說的事情給說了出來。衛京只聞宗非拺簡單道了一句：「跟李師起了點衝突。」就沒個後話，連忙又朝那後段給追問了起來。

　　宗非拺這後話展開、詳細一說，甚是讓衛京驚訝不已。

　　平鋪直敘的說，的確如宗非拺所說，兩人在門外開始動手打了起來。但複雜點來說，就是宗非拺打輸李師，被李師給逼了出水穀堂大門外。

　　「你是不是讓著他呀？」

　　「……李師比我大著呢。」宗非拺這話衛京哪會不理解。言下之意自然是沒斂著，實打實的動起手來。可結果呢？還是輸了！這男少盛氣、不言明輸，宗非拺且逮找個藉口找臺階下，這李師幾歲、自個幾歲？輸了也算個理。

　　然而，無論這說法是怎來著，兩人心中自然都是知道這年齡可不是什麼輸著的理由。

　　這李師可不比鄺司總，人家鄺司總是人高馬大，這李師可不這般樣，怎宗非拺還會給打輸給逼了出去？

　　衛京這在好奇也是問不出口、也不好出口點破。宗非拺在瞎說也不會拿這事情給騙人，且若他自己都打不過了，自知比宗非拺還要弱的衛京就更打不贏了！

　　衛京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好撇了話題，不再琢磨於這「糾紛」上。

　　衛京拍了拍宗非拺的背，安慰了幾句。

　　「好啦！你不再狀態上就是了，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水土不服罷了。」

　　對於衛京說的話，宗非拺沒多表示什麼，就是點了點頭應了一下。

　　衛京見宗非拺難得低落，卻又不好繼續安慰甚麼，只好繼續手上治療的動作。

　　說是治療，其實主要也不過是腳上那整片挫傷罷了，其他外傷頂多稍作整理一下就好。等峻子把藥箱都給備妥後，衛京撇開峻子離房，自個開始整個治療過程。

　　整個治療流程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過去。見情況差不多了，宗非拺一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打算回房休息。

　　「多謝衛弟治療，天晚該就寢，恆某就先歸房了。」

　　宗非拺說的有禮，語氣卻是有些有氣無力，顯然這件事情給他的打擊很大。無倫是物理上打輸一位師子的失敗、還是精神上沒有聘到李師的失敗。

　　看這樣的宗非拺，衛京到是突然想到，李師都跟宗非拺鬧這樣了！那明天要怎辦？

　　衛京聲音不大遠遠地朝要關門的宗非拺問道：「恆叱，那這明天的堂你還上不上？」

　　宗非拺想了想後道：「你還是幫我告了假，在家休歇吧。我看還是給李師一點空間，別這般早明著見面，免得這課堂上又鬧起可好。」

　　「行！那自然可好。」衛京點了點頭應道。不過回過身想了想宗非拺這般失意，轉個念又道：「要不我也不去好了，我們兩人這明天在馥鎮逛一圈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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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望之章 第二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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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望之章第二十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