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沛蕠不同當日去衛家作客的服裝,現在穿得是一身少見的女子戎裝,別說是成套的上衣與長絝,就連腰甲也不少,頭上雖沒有盔帽一類,卻是有著深色護額,那深色護額後頭接續綁起了鄺沛蕠的頭髮,卻綁不住她那捲曲的頭髮。不如她哥哥鄺良延異樣的黑白參雜髮,鄺珮茹的頭髮可謂烏黑,自然捲的髮尾從綁起的高髮冠中垂流至背、舖陳在護額繩帶上。
一身戎裝的鄺沛蕠在南門練場這裡可謂獨異,她往這票高壯的男人巡衛間一站,更顯嬌小。鄺珮茹身高自然是比不上自家哥哥,但是也比更矮的衛京差上這麼一些。她朝自家哥哥與衛京中間擠去,那就好比一隻成貓擠到獅虎之間,畫面異常但這成貓卻鎮的住這兩虎獅之爭。
鄺良延對於自家妹妹的叫喚沒多少反應,仍然是盯著衛京不放,就怕衛京偷溜進去。衛京對於鄺良延來看,不敢說從小看到大,但是打從衛京入營練課時,就是看著他從紮步到練形,直到現在。
看不看的透衛京,不好說。但鄺良延身為一司,自然有身為一司那不尋常的直覺。鄺良延總有種感覺,感覺衛京來這好似有什麼意圖,在搞清楚衛京的來意之前,鄺良延自然是不可能放衛京進去南練場。
換哨這自然是假,不過鄺沛蕠見自家哥哥這樣叫喚還不理人,只得更進一步,朝自家哥哥腰護不大不小的打了這麼一下。語調又加深了些喊了一句「哥!」
鄺沛儒這點力道當然是拍不痛自家哥哥,但是對於拉點注意力還是挺有用的。鄺良延只撇了撇自家妹妹一眼,後空出一手揮揮,示意自家妹妹別多管閒事。
沛蕠見良延不理人,只好換個法子,朝衛京招呼去。
「衛少,久日不見。」
衛京對於上次不告而離,多少有些愧疚。現在再見到沛蕠自然有些放不開,不知做何反應是好,最後只好簡單的打了聲招呼當作回應。
鄺沛蕠對於上次衛家的事情倒是沒多做他想,只當衛京那時貪玩跑了出去。反正她自覺那日最後與衛夫人過的也挺好,這事情沒像衛京一樣放在心上。
回過頭,鄺沛蕠看向衛京與後頭小廝手上的幾袋東西,猜到了要她來勸架的巡衛理由。在鄺良延領管之下,想必是怕領了之後會被自己哥哥罵。
「哥、你擋著人家做甚麼?人家來這煩勞又不是甚麼壞事。」
自家妹子都擠到身前了,鄺良延當然無法不理。他不假道:「這司我管的,我說了算。」轉過身,又指了指南門外的那幾個城外攤商道:「那些商平日都不可以了,衛少帶來的又怎麼可以?難保耽誤了巡衛的職責與日務。」
這話說得很是隱晦,說是擔心巡衛的良行,但直白點說,就是指衛京帶的東西,鄺良延覺得不妥當。這話別說衛京了,就是一般巡衛或是明白人都聽得出來。
衛京當下就不高興了!雖然他的確是帶有意圖來探勞,但說他帶的東西有問題,這可就是有些邪說誣言。
「鄺良延,你說這什麼話呀!我這東西都是馥鎮裡買來的東西。若說有問題,你難不成不相信自己所衛的城鎮裡所賣之物?」
對於衛京的指責,鄺良延沒有多大的反應,淡淡回道:「這跟那個是兩回事。」
一邊,鄺良延見自家妹妹貌似還想說什麼,也不給她發言,堵了她身子在後頭,又朝衛京道:「我聽說上次舍妹去衛家招呼,你貌似還給了個離席宴呀?」
怎知道這事情還會給鄺良延知道,衛京一時有些慌張,不知道該回些什麼,眼神有些飄移,不敢正視鄺良延。
這一說,鄺沛蕠就不高興了。說別人也就算了,說到自己頭上,我人可還在這呢!我都沒說甚麼了,倒是自個還先提。鄺沛蕠不等自家哥哥續問,擠了幾身子就站出來念道:「哥!怎麼還說這事情?不是早說好沒什麼事情。」
鄺良延移了移身子,一方面擋在入口,一方面過個身子朝自家妹妹。
「我可不記得我有答應你甚麼。我只是聽你說去衛家這件事情而已。」
當天發生什麼事情,鄺良延自然是不知道,自家妹子也不會實說,只是打個場划過。不過鄺沛蕠不知道這相親是衛夫人與鄺良延談的,自然前頭鄺良延聽不到甚麼過程,後頭就找了衛夫人問過詳細,這一聽才知道跟自家妹子說的可不同,其他細末不談,就屬這晚膳的失約可不敬。鄺良延氣在心裡,卻也無處發洩。衛夫人在鄺良延面前給足了顏面,就差沒送個賠禮;鄺妹子在鄺良延眼前也沒說實話,就差沒掰個更好。
這事主現在出現了!鄺良延自然是有地方使、好發揮!
「人家衛少也是晚上有約,自個跑出去跟人約,這又有何不可?」
「就放著你這人離開?」鄺良延怒斥。 這一聲罵不經讓鄺沛蕠不知道如何反應,她很少見自家哥哥這般對她生氣。
不過這可不是說鄺沛蕠怕了她家哥哥。片刻的從驚訝中回神,她更是理直氣壯。
「那又怎樣!就是先來後到的問題,我又不是跟衛少約,只是去衛家跟夫人作客,衛少離家又有何不可。」
鄺良延很清楚這種說法定是衛夫人的主意,衛夫人應該是跟鄺沛蕠說自家兒子跟人外出。但是就鄺良延與衛夫人的角度來看,這可是相親,給兩小娃做個相處,哪有人還這樣,其中一個伴先跑的?
鄺良延現在要說理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也只能怪自己沒跟自家妹妹說明白,且事後也沒跟自家妹妹說清。真要現在開脫面子說那是叫她去相親?鄺良延可不想讓自家妹妹在大廳廣眾之下丟面子。
鄺家說真的,在馥鎮也不是甚麼名門,真坐大起來還是靠鄺良延一個人在外打拼做雇傭而來。戰後歸來,父母也早已相繼離世,剩個妹妹在家獨守兄歸。最後才定居在馥鎮,附於衛家旗下。
鄺良延知道自家妹子不可能永遠靠自己養,所以這才有了要她嫁人的打算。
馥鎮衛家絕非首富,但是定斷不少。要說年歲相當興趣相當、自己可就近看照不會太遠、未來有保障又恰好沒對象的人,鄺良延自然是找上了自家上司的獨子。且不談鄺良延與衛夫人談了多久,只道哥君有心,妹娘無意。
一直到現在,鄺沛蕠都不知道自家哥哥有這般要自己要嫁出去的心意。還以為自家哥哥在營理待遇不好,想找機會埋怨衛家。
鄺沛蕠見自個哥哥怒而不語,也不再理會。鄺沛蕠繞過自家哥哥,直接走到衛京身前一手就接過他手上的那堆慰勞物。
鄺沛蕠一整個搞錯狀況,拿了衛京手上的東西就道:「衛少!你這番心意我定不會辜負,這就幫你配給各巡衛去。」
鄺沛蕠說完就走還招了後頭峻子一同進去發放。期間也不管衛京願不願意、她哥理不理,全當是一件好事,既幫了衛京又可以氣自家哥哥。
衛京一整個無言,不說鄺良延無理、怎這個鄺沛蕠也這般無知?
衛京剛想追上去拿回,又被鄺良延給擋了下來。
「你怎還擋我?你不管你妹妹把東西拿進去發了嗎?」
無理的鄺良延不停動著身子,擋住衛京想進去的路徑。邊動還邊說著:「我只說不能讓巡衛們亂吃些什麼,但沒說他們不能拿。況且是沛蕠發的,這些人定是不會浪費。」因為被他看到浪費自家妹子的東西一定會被他打死。
回到話題,鄺良延甚至還補了衛京一句:「你慰勞東西都送到了,現在東西都給發了、還待在這裡做甚麼?」
「我……我、我等我家小廝回來還行不?」衛京急中生智的答道。他現在只指望知道他來由的峻子可以代替他找到宏哥、拿到他想要的東西就是。
「你家小廝還等著做甚麼?他多大的人了不會自己走回衛院?等他跟我家沛蕠辦好事情,自然會回去!」
衛京憤而跺腳指著宗非拺怒叱:「鄺良延你定要這樣撒潑蠻纏?」不等鄺良延回話,衛京繼續劈哩啪啦道:「誰不知道你趁我爹離開馥鎮就亂定規定,北門是甚麼情況?現在又是什麼情況?你以為都沒人說嗎?非要這樣盯著我扯謊,你這樣憑甚麼口舌帶兵練衛?」
「衛部總交代……」
「你還有臉說部總?我爹訂的規矩你都可以改,你現在還敢提我爹」
衛京這話沒說完,也沒辦法說完。衛京語氣未畢,就察覺對面空氣一陣速動、地面一股力震,剎那就見鄺良延一巴掌朝他臉面襲過來!
既然衛京見著了,自然不會平白用臉去接,動了動上身,腰頸一撐,閃過了臉面的揮擊。
鄺良延既然想教訓衛京,動了手當然就沒打算停過,看衛京閃了自己的巴掌,鄺良延回過了沒打到的巴掌,立起手刀反切回去。
鄺良延七、八呎的身高動起手範圍極廣,但是他與衛京的距離靠得不是多近,就算手動的在快,遠於身外的人看來,攻擊的基點還基於身體本身,只要反應的來,那也不算什麼。就好比他一開始的巴掌,攻勢還未到就被衛京察覺他開始施力,進而察覺閃躲。
當然說是這樣說,鄺良延也不是木樁不會動。這一手切回去的手刀必定會被衛京所警戒,擊不擊的中不是鄺良延的重點,重點則是在手刀收回之時,另一手往前的突刺!
這一突刺本來衛京是絕對躲得過,畢竟他也反應了過來,穩穩地打算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卻是沒退的鄺良延伸的多,鄺良延一個弓步蹲低,就讓這個突刺變得極為延長。
衛京正常來說自然是可以繼續在退,直到退出鄺良延的刺擊範圍之外。不過之前的兩刺閃躲讓他的重心移到了下半身,又沉又穩的下半身現在對於移動反而成為障礙。
鄺良延這一刺擊打中衛京之後,旋轉身體所帶來的力道全數透過這一點擴散出去。衛京承受這衝擊,下半身撐不住上半身往後傾倒的力道,重心一亂之下胡亂偏移,衛京往後一跌,屁股落地跌坐地下。
這落地若在戰場上,多數就是再被人補一刀結束了。而在現在的情況下,鄺良延則是站立在衛京跌倒的雙腳間,居高臨下的插腰看著。
鄺良延沒有甚麼冷嘲熱諷、也沒有甚麼言語教育。有的只是那疤痕雙眼的觀看以及居高臨下得壓視,看著底下的衛京什麼時候要再站起來。
這種打壓作法,看起來雖然欺侮人,但是在鄺良延直屬的部下們很是常見,無一不是被他這樣給弄著過來。
這當然不是甚麼打壓下屬的行為,而是鄺良延認為的一種鍛鍊,身體與精神的鍛鍊。
鄺良延對於衛京這般嚴苛,自然是因為他自認是衛部總麾下第一司,自然衛部總的獨子武教是落在自己身上,儘管衛部總沒有這般表示,鄺良延也當是衛部總默認了。
所以自己怎麼對待部下、自然是怎麼對待衛京。
而這種打壓方法卻是衛京極為討厭的,尤其鄺良延還不帶什麼理由。
現在兩人起糾紛也就算了。之前在營部對打時也是這樣、在練場時也是這樣、甚至自己沒去主動找他也是這樣!
也不是沒人跟衛京說過鄺良延的這番訓練方式,不過衛京可不打算接受。衛京心想,我又不是巡衛隊的人,憑甚麼你要用訓練部下的方式來對待我?
這久而久之積下來的就是衛京討厭鄺良延的理由──沒道理、愛針對的古板人。
然而討厭歸討厭,在怎麼厭惡這個人,也要打得贏他才是。
衛京一個挺身,又站了起來,擺了幾個架式準備反擊。抬頭往鄺良延望去,卻見鄺良延一臉皮笑肉不笑、一手平掌在前,那姿勢看上去挑釁到不行,最後手指還勾了勾示意衛京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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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京帶來的東西不大也沒多少,況且鄺沛蕠發的時候也沒管來的人是誰,穿著巡衛衣來的就給,這東西瞬間就給發了大半,再加上有人是幫著他人來拿,一拿就是好幾個,所以那消逝的速度之快,搞不好不需幾刻就會見底。
峻子雖然在旁邊幫忙傳遞東西,卻也不好說什麼制止。只好挨著空就抬頭看看,見宏哥有沒有出現、有沒有注意到自己。
鄺沛蕠發東西也不閒著,隨著配發的暇時,也會跟跟峻子聊上個幾句。這一聊之下,鄺沛蕠才得知,原來這個幫拿東西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衛院的小廝之一。
「怎麼我上次去衛院,沒見過你?」鄺珮茹有些好奇,衛院又沒多大,那天跟衛京在院裡聊了半日,怎都沒見過這小廝?
「衛院雖小,但僕從也少。女眷跟著衛夫人,峻子定是跟著他處忙著。」
峻子答的一般卻也不假,那天其他人的確是忙得不可開交。
峻子與其他僕廝一早並不知道,那天來的客人是衛夫人專程找來相親。所以那天在院裡,峻子除了兩少的早盥事情之外,可謂是把整個院內平日該做、不該做的都給做了全,期間還被衛夫人吩咐這吩咐那的,最後來了個女眷,這才知道是衛夫人找來家裡跟衛少打關係的。這會兒早,忙著做面子忙也就算了,晚上峻子還莫名被衛夫人挨了罵,給拖出去院外整街跑的找衛少,那天腳沒斷,峻子可謝天謝地了。
「鄺家沒有僕廝。平常你們都在做甚麼呀?幫著衛婦人整院?」鄺沛蕠這樣問著。鄺良延也不是沒有想過找個人在家裡陪自家妹妹,不過尋個僕妾總是挑三揀四,這也不好、那也不要,最後是半個也沒找著。鄺沛蕠自個倒也沒差,父母沒死之前她也是在家打下手,父母逝後自個還過得輕鬆,習慣後也沒想要再尋過僕廝。
那天在衛院見過幾個衛夫人的女眷在旁打理著事務,這不才有了些好奇。
「那不一樣!衛夫人身邊是另外的女眷,我們男僕多半是做別的事物。那天鄺小姐跟著在大廳內,沒見到我也是這原因。」
「你不負責大廳?」
「差不多是如此。」當然那日與平日也所差別,但是真要說也差沒多少了。峻子解釋道:「灶房與裡院多半是女眷與衛夫人打理,外院與西側房、阿,就是衛老爺給巡衛住的那地方。」
「我知道,我有聽我哥哥說過。」
「那些地方就是我們這些男僕負責打理。巡衛都是男的,在衛院的生活打理也不可能叫女眷過去吧?」
「那倒也是。」
鄺沛蕠語畢,貌似想到甚麼,靜默地發了一會東西後又朝峻子問:「衛家上下的打理也是分男女嗎?」
「自然那是。」峻子點頭同意。
不料鄺沛蕠見峻子點頭,迅速又問一句「衛少平日打理也是你負責?」
峻子有些疑惑,疑惑鄺沛蕠為何要問這個?不過他遲疑一下後也如實點頭應是。峻子心中想著鄺沛蕠肯定是在意自家衛少,看來自家少爺總算有個女性肯欣賞了。
峻子不料,鄺沛蕠下一句卻道,衛少那天夜出,是跟何人有約?
峻子心中詫異,難道衛少偷跑出去的事情被察覺了?但聽剛剛小姐說法貌似並不知情才對呀。儘管峻子心中想法跑個數便,但外表神情未變半分,反問鄺珮茹:「小姐何須問此事?」
「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鄺沛蕠非峻子想的這般複雜,的確就是單純好奇。
「我哥每次早上、下午去營中,忙完就回家裡,也沒甚麼跟人交流。頂多就是跟部總到處洽辦。最近一次也就是去衛院跟老爺餞別晚膳而已。」
鄺沛蕠說了一大堆事情,無非就是擔心自家哥哥沒甚麼社交能力。這才找了同樣為武人的衛京做對比,想看看一般情況下,練場、勤務之外都是怎樣的交流才正常。
峻子聽了下來心中雖然放下心來,衛少逃跑一事沒被小姐發現,但也不好回答小姐的疑問,總不能說衛少就是單純賭氣跑出去吃飯吧?
「這事情……峻子也不知詳。」
「你不是衛少的貼身小廝嗎?」
「峻子也只是在衛院待著,衛少出了院,峻子自然就管不著了,更別提衛少還有自己的私事了。」
峻子避開了那晚的事情,且後話峻子也沒說謊,自個的確管不著衛少在外的各事。
「小廝可以這樣當的嗎?」鄺沛蕠聽聞峻子這樣說有些訝異。在她想像中,一直以為小廝是在身邊跟前跟後跑來跑去的存在。
「峻子只是在衛院習著當總,可沒賣身。」
「峻子你老家是做什麼的?」
「一家都是當役總,這才被家父送到衛院。」
說來其實也不是什麼逸聞,峻子也就慢慢跟鄺沛蕠道來。聶家從聶峻有記憶以來就是做管的,家母給人家夫人坐女眷,家父同樣是做管。聶峻上頭兩個哥哥也都是做管,最大那個還隨著走商跑離馥鎮,到別處本家做大役總。
別看這役總與僕廝可一般比較,那可是不同的存在。這役總尋得人家夠大、做不差,倒也比自個開店鋪還多票錠,這還不用人家店鋪忙這煩那,看人眼色。
這役總自然也不是平白差個位,自然是從最底層做起,聶父托峻到衛家,也算是尋了個好出路,就待這小兒做個熟,好升飛達,未來也能像他大哥一樣做個大役總。
這役總之事自然是幾個僕廝之爭,尋常人哪還管其他人家事?聶峻在衛家僕從彼此間也就道個姓名稱呼而已,除此之外僕廝之間也無從詳甚。更別提衛家人想甚麼了,只道他們僕從辦事得利、衛家票薪自然給足罷。
這家事說給外人聽,峻子其實還是第一次,這不然鄺沛蕠看去,峻子語氣有些吞吞吐吐、遲緩猶豫,貌似怕人說聽一般。這樣貌也讓鄺沛蕠以為自個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家醜一樣,忙著跟峻子道歉。
鄺沛蕠邊道歉邊道:「我不是有意探查你,就是過於好奇主動!你不要對我有反感!」
「……是不至於討厭什麼。」
「阿!那也別跟衛少說喔!我怕衛少討厭我。」
「這應該也不會啦。」
峻子說到這,自然是有些好奇這個衛夫人找來的對象,對自家少爺的感覺究竟如何。那日相親結果雖然不慎滿意,但那期間過程總可沒少。不說談了知心底,好歹有個七、八分臉面。
峻子悻悻朝鄺沛蕠小聲道:「小姐對衛少又有什麼看法?」
這問題問得直接,卻沒讓鄺沛蕠覺得冒犯。她笑道:「你們衛家人上下都一個樣,真是奇怪,衛夫人問這個、你這小廝也問這事。阿!我話比較直接,你別跟衛夫人打小差呀。」
「不會、不會。所以……小姐怎麼回衛夫人?」
「別看我這樣直話直說,自然還是會看場合說話,那時候還能怎麼說呢?」
「什麼場合?又說了甚麼?」峻子假裝不解道
「去人家作客,當然是說些好聽話呀!說些衛少的個性優點不就好了?」
聽到鄺沛蕠這樣說,峻子不禁道「我家少爺還有優點喔?」
在峻子記憶中,衛京就是個麻煩的少爺。除去在武家是個圖有練武的腦袋之外,動不動就把身子搞傷要備藥湯、睡覺習慣也不好,每次叫床異常辛苦、常使著脾氣,動不動就離家往外跑!阿、最近貌似起了些慾心,要不然也不會突然想找宏哥討書看了。
「比我哥好很多了!」
相比峻子眼中衛京是難搞少爺,鄺沛蕠眼中的衛京可就高尚許多。同樣跟她哥一樣是巡衛營中的人員,卻比她哥好說話,脾氣也好許多。且上次兩人相談之後,鄺沛蕠覺得衛京對於武道見解獨到,甚至有幾分與她相同,這幾輪下來鄺沛蕠也不覺得衛京有何缺異。
「那鄺小姐喜歡我們家少爺嗎?」
對於峻子的話,鄺沛蕠沒多想什麼,直率答道:「當然喜歡呀!衛少人很不錯呀。」
峻子苦笑了一番,只嘆想湊合兩人的長輩沒聽到這番話。「若你這話能在衛夫人面前說的話,我想衛婦人不知道會高興成甚麼樣。」
「什麼意思呀?為何衛夫人聽到會很高興?」
「疑?衛夫人沒跟你說嗎?」
「說什麼?」
「你來衛院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跟衛夫人學點手藝不是?」
「恩……當我剛剛沒說什麼。」
峻子這察言觀色的能力不愧使了許久,短短幾句話中查覺到鄺沛蕠幾句話中的一絲異樣,這不趕緊斷了話題,免得自己錯話連篇,勿道隱私。
鄺沛蕠見峻子突然不說了,也只回了一句「真無趣」,之後也沒打算繼續追問,這話題也就告了個斷。
兩人突然靜靜的發著慰品,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尷尬。
峻子傳遞著東西,時間一久也是開始想多了起來。
上次相親這事情到底是搞甚麼樣呀?雖然剛剛這樣聽下來,鄺小姐的確不討厭衛少,但最後那幾句反應,貌似不知道衛夫人是找她來跟衛少相親……那前面說的喜歡,多半也不是甚麼情愛的喜歡吧?
鄺沛蕠雖然聽得出峻子幾句話中的怪異,為人卻是直率沒想太多,幾個發放動作之後,也就沒放在心上,就當峻子累了不想聊天罷了。
片刻時段,那慰品早已發個一乾二淨,顯然峻子的祈禱並沒有被上天聽到,直到最後也沒見到宏哥半個影子。
宏哥的身影沒見著,還不等峻子想到有甚麼辦法時,一旁卻有個巡衛匆匆忙忙朝兩人奔來。
那巡衛跑的慌張,到了鄺沛蕠面前停下後,想說話卻說不上來,那是一個上氣不接下氣,語不進、氣不出的亂成一片。
見那人慌忙,峻子道:「你來晚了、東西都發完了。」
不料那人根本不理峻子,聽了峻子的發言後搖了搖頭,朝一旁的鄺沛蕠斷斷續續地說著片詞殘字「喝、不是……喝、鄺小姐……那個」
鄺沛蕠墊了墊腳,拍了拍那巡衛後背,安撫他不要緊張慢慢說。
那巡衛大力咳了咳身子、緩了緩速亂的節奏,雖然氣息調了過來,但是身上的緊張感是沒消半分。
只見那巡衛最後吸吐了一次後,快速地朝鄺沛蕠一字不斷的大聲言道
「鄺司總跟衛少在練場門口打了起來衛少給鄺司總給打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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