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京與宗非拺來到東門區的前一天晚上,這裡還未是這般人間煉獄的時候。
李師早在夜間聽到異常的聲響,而提前妥著凝塵出了水穀堂。然而這樣的行為還是稍嫌過晚。兩人在戶外看到的不是夜晚的無人空巷,而是一個個尋著街道的妖物。
透過幾個燈火,李師與凝塵看清了那些妖物長著什麼樣子。稀髮爛耳、塌鼻裂嘴,凹眼扁臉、泥膚爛甲。或有冑靴、或有絝網,無一潔整、皆缺損異。
見那模樣,李師在暗處默默發話道:「……禍妖。」
聽聞李師這般判斷禍妖兩字,凝塵這是讀過沒實際見過。記得書中所述,這禍妖多生於暗林爛地處,矮小的身軀常在腐地坑走穿行,少見於人群行徑處。
然而眼前那些妖的樣貌,卻與這書中所述相差甚多。多到凝塵甚至認為李師記錯樣貌。
別說少見於人群處的它們出現在鎮中,這對面那幾個禍妖根本就不矮,高的甚至還有到成人腰處。更別說他們各個還穿戴著衣物兵器等東西在身上,一點都沒有書中所說那貧脊樣。
細看之下也只有那長相符合罷了。
凝塵這還未觀望許久,一旁李師卻是迅速拉著凝塵就往旁邊的小巷撤走起來。
凝塵沒多說什麼,就是相信著李師的判斷,靜靜跟著李師走。
這巷沒走多遠,卻也是遠處騷動連連,李師換了個方向,改走它道,卻也是走不遠的被半堵在了街弄之中。
兩人晃了一圈,卻又晃回水穀堂附近。兩人擱著一口沒用的死井,躲歇起來。
這現況很是明顯,也無須李師解釋,凝塵多半也判斷的出來。看著李師遇到危險就換道,晃了一圈又幾乎回到原地。
「……我們這是被圍住了吧。」
凝塵的判斷沒錯,李師雖然不想承認,但也僅能點了點頭贊同到。
凝塵對於其他種族的事物耳聞不多,就連蟲精時的記憶也沒多了解過此事。李師的判斷雖然保持著理解與認同,但是許多行為還是不免讓凝塵有許多疑問。
「我們……不能找著比較少的街道闖過去嗎?」
「……姑且可以一試。但別覺得闖過一次就結束。」凝塵看著李師冒著冷汗,氣息有些不穩的說著。
這模樣凝塵知道,那是李師懼怕著什麼的樣貌。不過懼怕的肯定不是現在這樣的狀況,而是更久遠之前、更不想再次面對的東西。
凝塵鮮少得主動靠著李師肩旁,希望這樣多少可以讓他冷靜、安穩一點。
李師雖然在凝塵的接觸下看似有變得比較冷靜點,但不安的感覺依舊揮散不去。
突然李師突然不明所以的道:「那不是普通的禍妖。」李師眼神看著遠處,那神色卻是聚焦在更遠、更過往的時間之中。
「?」
不用李師特別說明,凝塵也看的出來那些禍妖與書中所敘述得不一樣。那身形不只有矮小、更是不怕人得在街道上竄留。或許是地方差異?又或者那本書已有些年代?總之凝塵不確定李師特別點出這點的原因是什麼。只好等李師是否會自個說明就是。
過了許久,李師貌似下了什麼決定。突然拉著凝塵就要往一旁小巷走去。這路凝塵有些陌生。貌似不是往大道上走、也不是往城牆、市場中心所走。
這路走的凝塵還未想到是何處何所時,那巷弄一旁的一處民房窗口是突然碎裂開來,連同那窗框之下的牆壁也一同崩塌。碎裂的破口中緩緩走出幾道高矮不一的身影,紛飛的塵土木屑頓時在它們的火把之下無所遁形,連同站在它們身前的李師凝塵也一樣。那禍妖正從那破口竄出,這一個轉頭視線正是撞上李師他倆,李師兩人那是避無可避。
禍妖那開裂的嘴巴好似正笑著般地朝兩人咯咯顫個不停,凹壑的眼眶堆積著不知是髒物還是什麼東西瞪視過來。
「那是人為放眷的禍妖。」李師在一旁眼神不離著它們說著。
彷彿是巧合一般,周圍的聲響漸漸清晰了起來。不再是陰暗中的細微聲響,而是響徹周遭的求救呼喊,遠處的騷亂噪音,變成近處的暴亂轟響。
周遭的氛圍正在改變,明顯的不用李師特別說明,凝塵也觀察得出現在的馥鎮很是危險。侵入者不再躲藏隱匿,而是正大光明的開始燒殺掠奪。
凝塵感覺到握著自己手的那掌是更緊了些。而凝塵感覺不到的是,李師另之握著劍的那手,更是不比這手還要鬆少幾分。
不等凝塵感受更多,那破口又是走出更矮的禍妖,一前一後從那口走出。兩隻走出後更是隨著那先出來的那隻一同看著李師他倆。
三雙眼睛看過來的神色帶著明顯的惡意,深凹的眼眶夾雜著汙穢的眼隙,讓那眼神更是污穢。
幾人對視好似一段時間,實則不過剎那之間。三隻禍妖一震怪叫後是朝李師他倆衝了過來!細看之下,這些禍妖各自手上都還拿著貌似武器的棍狀物體。
不等凝塵細查,那眼前是一片陰暗。李師走在身前把凝塵給擋在了身後。
「你跟在我身後一呎內。」李師說完,一手提劍就扛在凝塵身前護著。凝塵也不敢真躲著藏,行囊往身上一托,隨手抄起一旁的磚石,加減護身之用。
禍妖貌似也沒甚麼戰術可言,儘管人數上多了一人,那也是不管先後,誰先到就先打起來,抄著手上東西就朝李師前方一鎮敲打。
這一敲打之擊還算好應付,那禍妖的武器也是隨手抓起,不是粗支末幹,就是農具傢器,李師那劍是削沒幾下就給它們「武器」斷了兩半。
器具的差異那是禍妖在怎般沒智慧,親眼所見也是明白。當下是不敢再多近身兩人,退出劍圍之外就拿著東西往這丟來。這邊丟還邊怪叫起來,好似在罵著什麼穢言一般。
李師也不傻,這也只是退敵,不是真要打殺起來。眼見三隻禍妖分別退開,李師那是不多說什麼,一手是往身後凝塵手腕一抓,拉著人就往前面奔跑起來。
兩人這一跑,三隻妖那是自然跟上,那還不忘順手抄起甚麼往前面兩人丟去。
兩人這跑是沒能快上多少,不光是後頭跟著亂丟東西的禍妖。那一路上兩人還需防著下個街角或是出入口,是不是又會跑出另一個敵人。防備與警惕之下,腳下動作自然是慢了許多。
兩人周邊的街道極其混亂,聽上去好一些的還有打鬥聲響,那差一些的就只剩下求饒與慘叫。難聞腥臭的鏽蝕味隨著那不忍聽聞的聲響飄散開來。
暗巷之中,突然一個人影朝李師與凝塵衝來!
那人衝到李師兩人面前,見李師拿著劍,那張口就道:「請….請救救我!」
那人衣服單薄散亂,披頭散髮,顯然是睡夢之中驚醒而逃。看上去除了手無寸鐵之外,並無明顯的外傷,只不過那半個身驅卻是腥臭不堪。儘管在黑暗之中無法明視男子身上的腥臭為何物,但那明顯到不行的鐵銹味,再再說明了某人的不測噴濺在此人身上。
這求救還談不上答應不答應,男子後頭的人早早就追了上來,那是同著其他禍妖一般,手上拿著各式工具就追了過來。
這追了人的禍妖也是三人,一追出來看到李師也是沒在帕。端著武器就是不管不顧往前衝!
後頭追著三隻,前頭又被引著托來三隻禍妖。李師最不想發生的事情依然是發生了。雖然不確定入侵的情況為何?但照這情況來看,禍妖只會越來越多,而自己的腳步只會被越拖越慢。
李師可沒甚麼能力多顧慮什麼。就算被人拖延了一下,手依然拉著凝塵就繼續往前跑,那求救之人的呼喊?李師從一開始打算帶著凝塵時,就沒打算在顧忌這些仁義道德。
況且就李師的判斷來看,那人沒能力自救的話,也是會接待在這。現在幫了他估計也是多活個幾刻,拖累自己人罷了。一開始的夜襲到狀況清明之前,這樣的情況只會更多,不會少到哪去。
不顧忌這些人,李師拉著凝塵跑卻也是跑不了多遠。那些「處理完事物」的禍妖,自然轉過頭就往其他人找去。這些人為眷養的禍妖,眼中可沒甚麼貴賤之分,只有那可用無用之別。
那人看上去只是個拿著東西的肉軀幹。肉幹上能扯下來的就扯下來,扯到沒東西了,就把肉幹給屠了用。用來做甚麼?好比現在李師眼前見到的那幾個禍妖一樣。
「你別看。」李師擋在凝塵身前,還怕凝塵瞧見,甚是把凝塵往自己身上擠了近些。
然而李師的作為還是慢了一些。雖沒看個仔細,凝塵卻還是瞧見了李師口中所言,那不要看的景色。
禍妖手中拿著奇形怪狀的棍狀物體。末梢岔出五節,軸結幹粗,表層冒著細毛,斷面還留著汁水。
意會過來的凝塵,甚是有些反胃。空腹的胃酸不自覺得朝咽喉湧上,吐出甚麼都沒有的糜物。那枝幹,看上去……就是個人體殘枝,一隻斷面還流淌著血液的手臂!
禍妖拿人體的斷幹殘枝當武器可不是信手捻來,而是經驗所致。尤其是對付像李師這樣有武器的生物。
普通的木支、木具,那是被劍削切沒幾下就斷了兩半。這「支幹」可不同!那皮包著脂,黏著肉,覆著骨。一般劍可剁不斷、也切不整,差一些的還會黏在「枝幹」上。再好的劍也經不起血肉重複打磨的破壞,終有一次會被這些「枝幹」給拖累沾黏。就算這枝幹被損壞了,那也不難找。
以戰生器、以器生戰,直到再也無戰,終歸自己所有。
一隻禍妖用的上手,幾隻見著跟著學,慧穎一些的更是會挑部位。
李師很明白這些道理,甚至沒少見過這種禍妖。
這種禍妖可不好打發,那可不是揮揮劍嚇他一會就可以跑走的事情。而是不得不斬殺這隻禍妖才能走的情況。
而李師擔憂的點就在這裡。
殺一隻禍妖不難,屈指可數的招式之內就可擊斃。然而一隻禍妖接著一隻,各個都還拿著殘隻斷臂而來,那可不是什麼簡單急殺可說的事情,更深層的是視覺精神上的感覺。更別提李師早已脫離軍兵以久,過往被背叛失去戀人的傷痛還未走出,現在這情況,可沒讓李師內心好過多少。
唯一還支撐著李師戰意的,就只剩下身後護著的人。那個長得貌似年少時的戀人的少年。
「……這還不是最糟的情況。」這樣的禍妖還只是會「挑」而已。李師默默地在心中這樣說想著。
禍妖動作頻頻,聲音吵雜的情況沒有持續多久,那個最先見著、拿著人類手臂的禍妖率先站了出來!一手拿著那手臂亂揮舞著往李師面前衝來。
只見李師靠著劍面拍打著那胡亂揮舞的手臂,一邊掩護著深厚的凝塵往旁邊的石牆靠去。
「背靠著牆,不要蹲下。眼觀四方,不要閉眼。」李師說完這話,就往那前方一站,擋住了凝塵前方的整個區域。李師專注於眼前的戰鬥,視線不曾從觀察到的禍妖身前離開過。
李師一邊與禍妖對打著邊朝凝塵這說道:「看著我背後,跟著我沿著牆走。」
李師的打算凝塵也意會過來。這是打算靠著李師與牆壁各護一面,緩慢地往城牆那靠近。
少了一面的顧忌,李師的身手是好了許多,禍妖能帶來的威脅直接少了大半。李師兩三招之下就把那隻拿著手臂的禍妖給擊殺。
一旁的禍妖見情況劣勢,各個都是遠遠的怪叫跟丟東西,楞是沒半個想再上前強奪什麼。
李師也沒犯衝,貼著牆壁、夾著凝塵繼續往前方繼續走去。
人一走,禍妖可沒放棄,那是持續跟著李師兩人。
跟著不打緊,反正一時也沒妖敢上。但撤走路途,禍妖是越聚越多。這一多,難免會有幾隻不自量力地往李師這衝來,然後命送李師劍下。
這情況看似還能維持安全,然而卻持續不久。兩人這才剛走過一條街面,禍妖見前面的打不下,那是自然往後頭凝塵那找去。
在一次李師剛擊殺完一隻禍妖的同時,旁邊一隻略矮於腰身的禍妖就拿著柴斧往凝塵那衝去。
禍妖身形雖矮,但那裂嘴凹眼的面向,叫著聽不懂的語言往眼前衝來,還是頗有厄象,那是嚇得凝塵不知所措。手上磚石那是護身不了多少,凝塵幾聲哀乎之下,磚石脫手往那禍妖擲出。這一意料外的丟擲,別說有沒有用、力道夠不夠,那是根本沒有扔到禍妖身上。
雖然砸不到妖,但也緩了一下速度,就這點時間下,也夠李師回過頭來幫助凝塵。也因為這樣的情況,就算凝塵幾乎不會一些防身武術,李師還是決定找了個棍棒給凝塵帶著。而這樣的決定,在後頭也證明是正確的。
一條整個東門街區,平時走來也不過幾刻,如今走來是步步艱難。禍妖也是越來越多。
雖然時不時的會有其他人分散了跟著李師的禍妖群注意。但是這樣的情況卻是不多見,隨著時間的流逝能遇到還能走動的人是越來越少,而分散注意而離開的禍妖也同樣越來越少。
主打偷襲的禍妖也比剛剛還要多上幾隻。李師要應付的已不再是那種大膽獨上的禍妖,而是懂得三三兩兩群起而之的禍妖。
凝塵這也不好受,那些群起攻之的禍妖,也總有幾隻想偷懶。見李師打不贏,掛了彩沒死,那是拖著傷往凝塵這搶。
好在這些來不及顧著的,凝塵單靠那把棍棒還是能敲個一二,等著李師來補刀。
兩人這半打半走的終於出了街區快到城牆邊的街道。
這裡的街道相比剛剛街區的禍妖,是少了很多。除了散亂的東西與躺地的幾人之外,那是跟尋常夜晚的道路沒兩樣。
後頭跟著的禍妖也剩個三兩隻,然而這幾隻卻是不怎麼想靠近城牆邊。見李師與凝塵兩人往城牆那街道面走,幾隻禍妖是明顯的怯步幾分,拉遠了跟著兩人的距離。
這是一開始李師的打算,也是尋常人多半會有的想法。
馥鎮本來就是一個貿易幹道上的一個節點,除了進出的南北兩個門之外,東西方又各開兩門,四門城門為主門,城牆據塔樓,以此為主要的防守據點。
出了什麼天災人禍,除了特定的幾個點之外,多半都往那城牆塔樓與城門靠。這在各處有城池的地方都是這樣,馥鎮當然也是如此。
然而這樣的想法與打算卻是錯走一步。城內的人沒人知道,這次入侵的事情恰好就是從城門擴散而來。而那禍妖不前的原因卻也不是因為懼怕而不再跟著李師……
凝塵與李師兩人這走沒幾步,一旁城牆的牆角暗處卻是有個人影朝他倆揮了揮手!
李師一開始注意到了卻沒理會,要不是凝塵拉住了他,李師可不想停下腳步。
「受傷的人也別太靠近,有些不是單純的受傷。」李師言下之意,那多半有詐。
李師怕凝塵不明白,那又是多說了幾句。
「強盜賊寇多是如此,現在這時刻能顧好自己就是最好的做法了。」
「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但那人看上去不是那個意思。」
那人揮著手卻沒其他作為,真是甚麼陷阱,那怎會放過他的獵物就這樣離開?好歹叫喚一下,吸引他人的注意也好。現在這情況要強要奪,那也沒多少意義,更何況他倆現在這樣子,看上去也沒多少錢,其中一人身上還拿把劍呢!
李師說不過凝塵,只得保持著距離,近了些那個揮手的人而去。
走近一看,這人在城牆暗處並不是躲著,而是一手覆著腹部,半躺臥在地上。那不妙的氣味與遮掩動作,以及那細小滴落的水聲,說明了這人傷的不輕。
不等李師與凝塵關心,那人卻是用那虛弱的聲音搶先發話到。
「……別在往前走了!」
「什麼?」
那人咳了幾聲道:「看你的走向,你倆是要去城門處吧?別去了。」
那人舉著那也舉不高的那隻手,指著城門又道:「禍妖是從城門入侵進來的。城門處早就失守。」
李師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著「……這不可能。」
若城門都失守,那他們還能逃哪去?逃出馥鎮嗎?
李師一開始還不大相信,遙望著遠處的城門。雖然看不出細節,但是看著城門靜得出奇的情況下,那人貌似說得不假。
「單靠幾人守城門已不大可行,去別的城門,或是等救援。這個數量不應該巡衛們發現不到。」那個人以虛弱的氣音這樣說著。
李師考量再三,最後照著這人的說法,先去其他的城門再說。至少目前打算繼續靠著城牆往另一頭移動。
「先生?」凝塵掌心朝那人伸了伸,然是要幫那人一把。不過那人搖了搖頭,拒絕了凝塵的幫助。
「剩下的時間,我能幫一人是一人,你們好好走便是。」語畢,那是不再多言。擺了擺手要他盡速離開。
李師見那人堅決,那也是不多說甚麼,幫他從旁邊找了把械具後,就帶著凝塵往城門的反方向離去。
靠著城牆走的確是少了許多禍妖,然而街道面的那頭,黑暗之中還是藏著許多見不著的禍妖,李師與凝塵是走著戰戰兢兢。
尋常涼意的涼夜如今成了漫長的暗晚,彷若等不到白日的到來。更糟的是,兩人沿著城牆行走時,卻發現意料之外的阻擋。
有些建築沿著城牆的那面街區搭構建築,這時要不穿過這些搭構物,要不就走回街道,穿過街區後再繞回靠城牆的面,這些還算是預料之中的阻礙。
然而當李師與凝塵頂著黑暗中可能的危險,穿過沿著城牆建築的房子後才發現,這裡的整個街道面全都併合成連綿的一整面。若真要繞回靠城牆的那面街區,勢必兩人會更深入街區的中心,幾乎算是走回頭路一樣。
走回頭路?這方法可說是危險到幾乎送自己進戰場,李師自然不會照著做。
拉著凝塵,李師物色了一間比較老舊的房屋,就拿起凝塵手上的棍棒往那擋窗板敲去!
「李持水,你做什麼!」
「別管要走哪繞路了,一開始就該這樣,遇到住家直接闖過去就是。」
「但那也太……」
「我們沒那個時間。況且都這情況了,你覺得還差我們這樣闖?遲早會有禍妖過來破門的。」
李師說完,恰好敲完這窗,觀望幾下見沒人就翻了進去。
拉著凝塵也沒多於精力管那人在不在,就在屋內找了個椅稍做休息。
趁著凝塵在椅上坐著休息時,李師在屋裡走晃了一遍,確認了狀況的同時,發現這屋子根本就沒人住。
「這塵埃量,看來的確是沒甚麼人在這活動。」
李師看著凝塵從一旁桌子上滑了一指,那指頭在火光下是黑的不見原樣。
「先休息一下,我去找看看有沒有水或甚麼。」李師走了幾步又道「有甚麼事情就喊我。」
李師確定凝塵沒有問題之後,這才在屋裡翻找起來。然而能用的東西並不多,這間屋子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空。除了大型具器之外,這裡幾乎連個杯碗布衣都沒有。
李師這翻找也不敢花太多時間,屋外的任何動靜不管正不正常,在他耳中聽來都是危險。
最後李師只找著了一個可供外出,往另個街區走的後門之外,那是甚麼物資與可用的東西都沒找到。
回過頭李師想找凝塵時,卻見凝塵小跑了過來,一來就遮住李師的嘴要他別出聲。
凝塵用著氣音,小聲的在李師面前說到「窗外貌似有禍妖,且外面聲音不太尋常。」
李師心想,禍妖或許尋到這裡來了?也可能不是跟著他們的那幾隻。總之現在不能久留就是。
李師拉著凝塵,比了比那個後門,示意著要從這走出去。
李師牽著凝塵的手,緩緩地打開後門確認著屋外的狀況。
門外的街道往右直走就是城牆那邊的街道,沒有岔路也沒有人和阻礙。然而李師仔細觀望了一下,那街道卻是與往常極不相當。
路上有禍妖這不先說,那街上的堆積物實在過多,很明顯的這街區面的地方也被血洗過一輪。
現在究竟要不要從這門出去,李師其實沒有考慮太多。畢竟這門不走,龜在這老屋中,那也是賭著不會被禍妖找到而已。那風險可是比到處跑來跑去被禍妖抓到還高!
李師也只能祈禱後門這剛剛輪過一遍,或許現在走出去不會過於危險。
李師抓了個比較沒什麼動靜的時刻,拉著凝塵悄悄地在各建築物的陰暗面移動著。
這邊移動,李師邊要凝塵用布巾擋著自己口鼻。起初凝塵還不知道甚麼用意,然而一走出門外,凝塵就知道李師為何要他這麼做。
「注意前進,別多分注意力在那些屍體上。」
李師與凝塵移動的那條路上堆了不少的東西在街道上。細看之下,那哪是甚麼障礙物,根本就是屍體三三兩兩堆成的小坡!
更不妙是這街道上,還有幾隻禍妖在巡場般的行走著。李師與凝塵就算在怎麼躲在陰影處走動,不免還是會被發現。
李師與凝塵走不過這街的三分之一,那巡街般的禍妖剛好折了回來發現了他倆。
不意外的禍妖那是怪叫了幾聲後,就朝兩人追了過來。
李師這如同剛剛一樣,把凝塵護在身後,靠著建築物準備與禍妖交戰。
禍妖的怪叫並沒有引出更多的禍妖,往這追跑的禍妖甚至還沒有剛剛街道上跟著他們的那般多。
就數量與技巧上,李師有自信可以在這裡擊退他們。李師端起劍尖,擺好了招式的起手動作,就等禍妖進入他的攻擊範圍。
然而情況卻是突然生變!李師尚未等到禍妖奔來,眼角餘光瞄到了黑暗中一抹閃亮,下意識的身子往旁邊動了一動。
剎那,劇烈的疼痛瞬間在肩頭擴散開來!
李師往自己痛點一看,筆直的一翎箭矢不偏不倚地鑽在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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