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剛入,庠序旁的茶館卻是早早閉店收客。奇怪的是,有一夥人說是客那也不是全是客,說是掌那也不都是掌,這沒走的幾人就在桌前軼聞著話題。
「聞中,人能成仙做怪、變妖化鬼,何嘗其他生物不行?石頭礦物能成精、植花草木能成靈,更別提那飛禽走獸、潛龍游魚。
你道我要說甚麼?那是不急著多言破題,且是荒地一虫也。
地虫爬穢,不比飛禽走獸,能行不過數距,則一而定;不比潛龍游魚,藏隱不過幾離,則一而居。這地虫要離形化物,困難重重。
洽是荒澤一處,某一地虫偶遇棄之卷櫃。地虫本無意,則書卷而食、取書笥而居。
動於字裡行間,止於卷面冊底。遠於卷中虛景,近於櫃外實聞。不過數載,地虫卻是依著這卷櫃成了書蟲精。
然而成精化形,有形能識,書蟲聞之傳道,精怪百命、仙鬼千年。這書蟲要如何成仙化鬼,延年故命?
有道,傍它物而生,成仙、獨己物而活,化鬼。然,蟲化了形,依是地虫,行不過此、走不過地。既無它物,何來獨活?成不了仙、化不了鬼,止於精怪。
說這地虫食書成蟲精是巧,這巧是不巧於一事!這成不了仙鬼的書蟲精在數年後是巧遇了一人事。
話到,北嶺十載星霜,戈火連綿,境至東丘西原,吾敢血流成河,且是氣血蔓延。就連書蟲精這的荒澤都可聞之一二!
乎日,荒澤現人,且是傷痕積累、命數將盡。書蟲精見狀,忽有一感而至,多得他物,傍物而生,起不成仙之法?
書蟲精且是速救此人,且道何之願呼?知呼,此人且是缺翼之鹣,唯願復翼。
然,書蟲精且是精怪,非鬼神之流,既冇造形復生,複冇換魂道之,此願無了。
且道這人乃書蟲精此地唯一成仙契機,無此人,更待何年?
須臾,書蟲精瞭了此因後果,取此人體內精氣,化口中之人,代此人、化復翼。」
凝塵說完這個軼聞,且是喝了口茶水,且是不言的直視著眼前的兩人,等著眼前的兩人給些反應。
衛京沒會意過來,聽完整段話還是有些沒頭緒,不知凝塵說這些甚麼意思。
宗非拺卻是很快會意過來,這何人是指誰?約略對比一番就知一二。
雖然這軼聞說的唐突,愣是讓宗非拺有些無法置信。不過宗非拺慌亂的思緒飛快地就統整完畢。
然而宗非拺有太多想問的問題,也太多不該問的問題一同堵在口中。
「所以是你?」宗非拺問了個可有可無,早知答案的問題。對面凝塵也不做隱,點了點頭應道。兩人內心默契相當,也就衛京還未意會過來。
「甚麼?甚麼是你不是你的?」
宗非拺這且把事物對比給衛京指道:「這軼聞說的不是什麼,說的就是凝塵自己。凝塵就是軼聞中的那個書蟲精。還有,那個快死的人應該就是李師。」
「什麼?」衛京剎以為自個聽錯。所以眼前這個凝塵……不是人?
看著衛京的詫異,凝塵這才有些放心下來。這般反應才是尋常所為,也是常見之貌。相比宗非這邊,就有些冷靜異常,這類人通常比較危險。
所謂無知而無作為,而知之而有所為。沒想法的人通常做不出什麼,自然就無關對錯之分,而有想法的人,通常就會做出一些不知好壞的事情來。
「你對於我不是常人這事,好似有些……不以為然?」
宗非拺撇嘴笑了笑。「你可以稱我習以為常。北嶺廣納師子,就算不是人的也有那個一二,更別提北嶺為了對抗外族,還聯合了許多勢力。雖然成仙做鬼的我還沒見過,不過像你這類精怪倒是不少。」宗非言下之意,就是像凝塵這般的精怪,在北嶺可說是不止幾人。平時幼年成長時,早就看夠多了,現在多個人行的蟲精在前面,那也是見怪不怪。
會覺得稀奇的也就只有沒怎麼見過的一般人而已。好比一旁的衛京,現在正瞇起雙眼看著凝塵,貌似想從中看出什麼。
「我這怎麼看都跟人沒甚麼不同呀!精怪都這般厲害嗎?怎跟鎮外的那些不太一樣?」比起有經驗的宗非拺,衛京見過的非人也就只有巡衛口中說的那些鎮外事物了。
「精怪化形跟尋常鎮外的那些荒獸不同,不該這般比擬。」宗非拺就他的經歷跟衛京解釋到。
「真要分起來,也就因為心智不同,所以化形之分,各有比較就是了。」回過頭,宗非拺朝凝塵問道:「李師子知道這件事?」
「多半知情。」說得如此,凝塵動作卻是搖了搖頭,這說的與做的是截然不同。
衛京、宗非兩人不語,知曉這事多半有內幕,等著凝塵說全。
「我知道,李師隱約知道我不是人這件事,只不過他沒想著面對而已。只要我不說破,他自然不提。」這話聽起來就像是沒跟李師講過一樣。
「所以你沒跟他說過?」
凝塵也沒急著解釋,先是雙手比了比自己一身道:「我化這形取的是李師那願中之人,這模樣就是那人年輕時的樣子。但是世人都知,時間返回什麼的,根本不存在,我這般模樣,李師又怎會不知?」
凝塵在這嘆了口氣繼續道:「我不確定願望這事情他還記不記得。但是我知道李師一定也知道我不是那人,他怕一說破,我就會離開,當然是不敢面對。甚至我只要主動提這事,他就會找藉口離開。」凝塵語氣聽上去有些無奈。
的確凝塵是因為願望這事才離不開李師,但也因為願望這事,才會讓這戲一直拖了下去。凝塵為了成李師的願望,可是永遠都不會是那個人,替代不了。李師為了這個人求了願望,卻是不想面對那既定的事實,完成不了願望。
聽著凝塵的話語,讓氣氛有些凝重。然而宗非拺與衛京兩人也無法給他什麼更好的建議。起初宗非拺一開始還想著為什麼凝塵要跟他倆說這般多?然而瞬間宗非拺好像想通了甚麼。
「是因為我提議要聘李師走,所以才跟我們說這些?」
「有一半是因為「去北嶺」這個原因沒錯,那也是一開始我遇到李師的地方。」凝塵點了點頭。換個環境,或者說回到最初李師來的地方,也許就能讓李師認清事實。
這點也就是剛剛茶敘時,凝塵對李師所說去北嶺的機會來由。
「另一半呢?」
「歷年來發現我失憶的學子,只要肯聽,我都會把這些事說給他們聽。」
「為什麼?」聽凝塵這樣做,衛京覺得這也太大膽了些。就不怕會有一些對於精怪有極端想法的人來鬧事嗎?
「把這事情傳出去。我想久了自然會有人跟李師說,讓李師不得不面對,最後離開馥鎮。」凝塵的想法也是簡單。我說你不聽?那大家一起說怎麼樣?
宗非拺搖了搖頭道:「我該慶嗎?那些聽你說過此事的人貌似都不怎麼當回事的樣子。」
「我是沒想到,最後事情傳的跟事實根本不符就是了。」
「阿!你們是在說那些奇怪的傳聞對吧。」衛京不免想到水穀三怪什麼的。
這樣聽來,那些根本不是什麼坊間軼聞或是學子間的傳說。根本就是凝塵自個放出來的說法!雖然跟現在凝塵自個說地差異極大就是。
凝塵的確跟幾個人提過這些事情,然而這些人怎麼跟其他人說?而這些其他人又怎麼傳的?他自然是控制不了。
衛京有些好奇道:「這麼說來,凝塵你究竟活了多少年呀?一般精怪都活了很久不是?」這是多數尋常人的默認。就好比覺得神仙鬼怪什麼的都是上百年的人物一樣。這想法固然沒錯,然而也只是多數是這類情況,少數還是有個例外。只見凝塵擺了擺手,否認了衛京的說法。
「沒你們想的這麼厲害就是。若我有那般年歲的能力,哪還化形李師這人一半的樣貌。」
「你是說這人比現在還要別緻不少?」衛京駭然。現在凝塵的模樣就已經還算不錯了,這模樣還只有一半的而已?
對於衛京的想法,凝塵笑道:「不是說外觀,是指年齡。雖然聽李師說法來推斷,那人比李師大,且絕不會是我現在這樣貌的年歲。但是詳細差多少,我卻是不曾再聽李師談起。」
李師連凝塵那人的相關話語都不想聽了,自然那人過往什麼的也不願當面提起。
說到年歲這裡,衛京突然從話中聽出另番事物。
衛京看了看仔細凝塵面孔,又看了看胸膛與下身,忍住了動手抓捏的動作,有些驚訝道:「等等!剛剛你說李師提的願望是讓伴侶復活,而你現在的樣貌是那人年輕時的樣子。那也就是說,李師的伴侶是個男人?」
宗非拺與凝塵兩人看著衛京,那是一臉「不然呢」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了?」衛京看著宗非拺問道。這人不是比他還少上水穀堂?怎自己不知道,他又知道了?
「我一開始只是猜測,聽完凝塵剛剛說的生平來由,我這就確信兩人關係了。」
「你那甚麼鬼推論呀!我怎就聽不出來?」
「你沒認真聽吧。」
「我一開始哪知道凝塵是在說他自己呀!」衛京聽凝塵開始說的時候,還以為只是那些坊間傳聞的故事而已,根本就沒細聽多少,只聞個大概。
「你天天上水穀堂,應該看得出兩人關係吧?」宗非拺這話,凝塵是不得不插嘴了。
「阿!這個衛少可能看不出來,課堂上李師很有分寸,就是私下沒甚麼人時才會踰矩一些。」
儘管凝塵這樣為自己辯解,但這還是讓衛京有些感嘆自個沒甚麼看人的眼力。
「我還以為李師只是家教比較嚴,管的緊、貼的近而已……」
「雖然他大概明知不可能。但是還是會怕有其他學子會把我從他身邊搶走吧?」
「明知不可能?因為願望嗎?」宗非拺不解。凝塵就算真的暫時跟了某個人走,應該也不關李師的事才對,聽來貌似也不關願望的事才對。
「願望是一回事沒錯……這麼說你們不會理解吧?當我取那人精氣化形之後,我對李師的感情與想法多多少少有受那人所影響。」
宗非拺聽到凝塵這般說,這也難怪會有剛剛那種感覺。那種,凝塵看似占主導的管著李師,實際上卻是看李師心情奈何著他,那是有點兩情人互相牽制的感覺。
不過這樣說來也奇怪。宗非拺問道:「話說回來,就算李師跟我去北嶺。但你剛剛說不會跟著去,那這樣,那個願望什麼的,沒問題?」
關於宗非拺提的這點,凝塵卻是不願意跟兩人說清。只是簡單的說道:「等到李師真的要去北嶺了,那時你們就會知道為什麼我不會跟去了。」
衛京在旁有些中肯的插著話道:「可是剛剛李師那模樣與情況,我怕李師是永遠都無法理解你不會跟著去的來由了。」
的確李師情緒大變的原因,多半是聽到凝塵要離開的這個情況下才發生。
若是凝塵為了李師面對現實、成就自個願望而要他去北嶺,那李師就絕不想離開凝塵。然而剛剛凝塵卻是說白自個絕對不會跟著,那當然李師就不會動身想離開。
這是個死路、一個無解的迴圈。
衛京嘆了口氣,朝凝塵道:「要不,你退個步跟去不就得了?先把裡師騙去北嶺再說。」
凝塵搖了搖頭,對於衛京的想法不是贊同。
「如果真有幸看著李師去北嶺,兩位會知道我現在的意思。」
凝塵這話甚麼意思,兩人尚不知道。不過這話說完,凝塵周圍那氛圍是凝重異常,這不用說,兩人都感覺得出來。
衛京一手搓著茶具發閒,宗非拺一手扶著桌面發慌,就是沒人知道凝塵有什麼打算,彷彿在那獨自沉淪一般。這放著不管嘛?那不知道會拖到何時。那撘個話喊著?那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聘師事情看似雖有進展,哪知卻是一腳套入了泥沼。
率先打破沉默的不是這桌的三人,反倒是店鋪那無理的店小僕。
那人走了過來,一手領著巾布,一首快速朝三人桌上伸去。唰唰幾聲,就把桌上的茶具給收走,別說凝塵放在桌上沒喝完的那杯,連帶衛京正拿在手上的那杯也給奪去。
衛京那是嚇得欸了一大聲!那人也沒多加理會。
那人收完桌上所有茶具只用一手撐著,另一手拿著巾布就開始擦起桌面。
這邊擦邊朝著凝塵說道:「要走沒,要關店了。」
凝塵抬頭看了看,只得起了身,拍拍外絝準備離開。
凝塵這邀主都這樣了,受邀的衛京與宗非拺只得跟著離開。只是店小僕整完後,人轉身就要回灶房去,頭也不回地朝身後凝塵道:「跟你說過,沒用的!你說給他人聽又何妨?結果還不是一樣。」這話說的語氣是極其斷定,好似凝塵剛剛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徒勞。
這話說的雖然不是針對衛京他倆。然而後半段話明顯也是包含指責他們在內,說著他們聽了凝塵的那番故事,也是無法幫上他什麼忙。
衛京聽完,衝一個就出頭隔在灶房外就朝裡面那小僕喊道:「你在那說什麼呢!在旁又懂什麼。」
衛京這行動快又衝,凝塵與宗非拺根本來不及阻止,剛回過神才發現衛京早站在兩人身前朝那灶房喊著。
這一喊引的那小僕從灶房內探出一張頭來張望,想看是哪個人在跟他對台。
衛京一見那人出頭張望,抱拳豎指就朝胸口指道:「就是我說的。」
小僕撇了一眼衛京,沒多說半句話,反倒是朝凝塵那看了過去。一臉就是「這哪位?你來說明一下」的臉。
衛京這樣沖,人家反倒不理他,那比著自己的動作停在半空,著實有些尷尬著空洞。
凝塵擠到兩人之間,雙手舉著擋住倆人。開口緩了緩氣氛道:「沒事、沒事,都是誤會、誤會!」
但是光凝塵這樣說,誤會什麼當然是沒人知道。凝塵不等兩方冷靜下來,開口就朝那小僕說道:「這次不一樣!人家宗非不是學子,是來聘李師走的。」
小僕眉毛撇了一下,貌似有些訝異。不過表情歸表情,小僕一開口還是那不留情的嘴。
「所以呢?去了又如何?北嶺也好、馥鎮也好。人走得在遠,內心還不是在原地踏步。」說完也不管幾人還想反駁甚麼,頭一縮,又進了灶房。
「你這無理傢伙!」衛京一聽那小僕話說出口,又忍不住的想銃回去。要不是凝塵與宗非拺在旁拉著,打不住人都給衝到灶房裡了。
宗非拺拉著衛京衣襬說著「別甚麼有理無理了,這沒我們的事。」
「他都這樣說了還沒我們的事?『沒他的事』才對吧!」
「也不是沒他的事啦。」凝塵把幾人往灶房外拉遠了些,這才慢慢跟兩人解釋。
「其實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懋瓈其實也知道我蟲精的身分。跟李師的關係他甚至比你們還清楚不過。」
「『冒離?』」宗非拺與衛京兩人第一次聽到的字詞,看來是那個小樸的名字就是。只不過那句,比他們還了解與李師的關係?看來這小僕與凝塵認識的比他們還久呀。
看著宗非與衛京那一臉不解,好似有很多問題的臉,凝塵自然張口就要開始介紹。
哪知凝塵那口才剛開,懋字剛出、瓈音未結,他口中的懋瓈,頭又從灶房冒出來。
懋瓈朝著三人喊到:「別介紹我,我不想被認識。」探出的頭確認到了凝塵沒想在繼續發言後,又飛快地退回灶房中。
人回灶房裡了,話卻沒停。懋瓈的聲音低沉又寬大的從灶房說道「別待在店裡了,人在外面等著。」語畢。灶房就沒在發出聲響。茶館內的幾盞燈火也莫名熄滅,只剩門口的那盞還亮著,給幾人指明了出口的方向。
突然的環境變化讓衛京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往宗非拺這靠了靠,就差點沒大聲喊了出來。宗非拺人倒是冷靜,撇了撇頭,朝凝塵問到:「他也不是人,對吧?」
「懋瓈不希望介紹他,我就不說了。現在,我們還是先出店裡再說吧。」
凝塵領著兩人往門口走去,幾人茶館門口一出,那背後的們是自動關上,連那剛剛還亮著的們登也沒自動熄滅,整間店就好似收工一樣,與街道外的黑夜一樣,暗的可以。
凝塵領著三人往街道上走去,問道:「就此分道?」
宗非拺聽著凝塵的話有些疑問「恩?懋瓈不是說在外面等著?」除非他剛剛聽錯,要不然他們應該在這等等?
「那是在指我,不是說你們。」凝塵指了指不遠處,位於水穀堂的一個轉角,轉角那有一個人矗立在那動也不動。
夜晚指有月星照耀,但站在牆角的暗面,這人看上去顯得有些可疑。不過仔細一看……
「那是,李師?」衛京不確定的問道。到這點上,宗非拺這才明白,懋瓈跟凝塵說的是甚麼。人在外面等著,是指李師在外面等著凝塵,所以這才趕著關店要把人趕出去。
想了想剛剛桌前的情況,宗非拺拉著衛京就要往回走,免得又讓人多生風波。
「我跟衛弟就此先別過,凝塵兄這聘師如何,我數日後再來叨擾。」
「宗非兄不急。兩位別過,夜路小心。」
三人相互告別之後,各自走上回去的路途上。
衛京陪著宗非拺往大道上走去,這走沒幾步,有些好奇回過頭,遠遠朝剛剛轉角的地方望去。
只見高大的身影往身前的人抱去,兩者的頭端在黑暗中彷彿又靠近了些,就此沒在分開過。
衛京待著想細看清楚,等著兩頭何時分離。卻是沒瞧幾下,雙眼一黑,被人遮了!
身後傳來拉力拖著自己衣物走,一旁傳來宗非拺說著:「別看了,沒我們的事。」
「看著又沒什麼。」衛京把眼前的遮手掀開,定眼在看,轉角那卻是半個身影都不再了。衛京這得悻悻然地收起好奇心跟著回去。
兩人回去的路上,是靜的可以。夜晚的涼風帶著涼意撫過兩人身軀,吹不走的不是熱意,而是心中雜亂不堪的事情。
宗非拺原以為這次茶館講開之後,聘師這事最多李師不答應,理當也會有些進展,自個再慢慢推進就好。誰知道卻是個這樣的結果!李師連拒絕什麼的都沒有,直接就是個死迴圈。你不來的我不去、我不來的你不走,這都甚麼跟什麼……
宗非拺那一路上邊想,那眼神也是跟著到處飄移,一旁的衛京看在眼裡,當然知道他這聘師事情多有擔憂。
「恆叱,你沒事吧?」
「恩?什麼?」宗非拺眼神移了回來,這才發現衛京正看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剛剛就一直在觀察他。
「我說剛剛李師的事情,聘師這樣沒問題嗎?會不會拖到我爹回來你都還沒走呀?接下來都要餘年了耶!」
宗非拺搔了搔頭髮,其實他本來就事打算在衛伯伯回來前把師子聘回去,這樣剛好在餘年前把師子給家裡介紹。殊不知這事情越拖越複雜,在多上一個節,估計啟程也來不及餘年前回到北嶺了。
「誒,這我也是沒辦法。真拿不定的話,就在你這過餘年好了。」
「這得待多久?」等著搜書齋找書的衛京,這過個一節都快受不了了,你還要他過到餘年?乾脆多加個幾節,算上半載好了。
衛京自告奮用:「我明天在找凝塵談談!」
「你不都下堂了?你還回水穀堂呀?」這哪有人剛下堂,過不到一天又回去師子?
「沒關係吧?我就說我去東門路過打招呼就好啦?」
聽著衛京隨口說的理由,宗非拺怎麼聽都不覺得合適,這樣之後肯定會出問題。
「看情況吧?我過個幾天先寫封家書回北嶺好了!聘師這事情在看怎麼說。」
「……好吧。」衛京沒話好說,只能免強應答。這家書聽來,馥鎮北嶺兩地一來一往之下,那肯定少不上一節左右。衛京只能奢望這北嶺家書內容能好一些,讓宗非拺可以早點返程回家。
至於去找凝塵談話這事情?衛京當然不會停止!
反正宗非拺只說看情況,沒叫他絕對不要去,理當沒事。
衛京這剛想定,就朝宗非拺說道:「我明早去外營早課喔,恆叱你就先在家裡寫家書吧。」
「早課嗎?好久沒跟你對練了!要不我跟著去?」
衛京一聽,這哪行!這刻意說是去外營,就是不讓你跟,自個是要找凝塵去的。
「別別別!我都打不贏你了,其他人還練個甚麼?難不成要找副部總跟你打?他們才沒這般閒,你還是乖乖待在家裡吧。」
「真不用?」
「不用。」衛京點點頭肯定道。這不怕宗非拺又多想甚麼,這又多補充幾句「你早點把家書寫好,返北嶺的商團這節的人肯定不多,免得又耽誤時間什麼的。」
衛京其實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年近尾,趨寒。這又有多少人會往北方走?等著南下都差不多。
宗非拺不知衛京真實的打算是什麼,且是聽了這話覺得挺有道理,最後只得點了點頭,開始考慮明早家書該如何著手開始。
這天尋日看來是過的漫長不知盡頭,不知一載瞄去是行的剎那不如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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