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福船有分各層,螃蟹船構造簡單,實質來說只有一個上下船體加兩旁的輔助船翼,主船體分前中後,雖說有簡易的風帆,但多是人力划行,當然這些人力不包誇島主與來客,當中較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群划船人力中也不包括鱀知。
鱀知與跑上甲板的小葉兩人待在甲板的後方,緩速前行的螃蟹船在甲板上帶起了微微海風,吹著小葉的瀏海與鱀知的鬢角不時晃動。
鱀知聽不懂太複雜的皇語、小葉也說不清太難的峋嶼言,但兩人還是心有相通般的聽聽說說,雖說兩人各說各的語言,卻也像尋常人一般聊的歡樂。鱀知皇語不熟的這般那般地說明,小葉半聽半推算地知道了剛剛事情的來龍去脈。
事情的前半段與他推估地一樣,鱀知說不清皇語、束修聽不懂峋嶼語,不易外的造成誤會,再加上這個島主厭惡皇國的關係,理所當然的雙方就比試了起來。
但讓小葉意外的是整件事情的後半段,束修居然打贏了鱀知!
小葉自認技術不差,跟著耿菽在船上工作後,就從來沒有在守夜時打輸過任何人。無論是比他年長、體勢高大的人,還是那些狡賤、左道右流的人,不敢說打個百戰百勝,但守個船口卻萬無一失。
他這樣的技術去年跟鱀知初次對打,還可打個雙敗不分、小勝一節,已讓峋嶼人對他刮目相看。這年有意無意的推束修去對打,卻出乎他意料外地打個全贏!
不過結果雖然是束修打贏,但是對於打贏的內容,小葉還是有聽沒有懂。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鱀知說不清皇語,絕大多數的問題點在於鱀知根本不會敘述,內容全都是感官用語,整段話語下來小葉聽的可以說是七八分懂了。
「一下左、一下右的閃躲……」「啪的一聲打了過來!」「一下好快、一下好慢的……」「就剎的一下、轟的一下、我就倒了!」
但也七八分不懂……
無須多久一大一小兩船就駛回岩島,福船則停在離岩島較遠處,隨手幾個的繩錨入海固定在這,更多也更小的螃蟹船從岩島划了過來,螃蟹船上人員不多,這些船多是用來載貨駛往峋嶼本島,束修幾人則是先上了岩島。
岩島獨矗海面上,堅硬的岩壁上有著人為刻鑿出的凹面,這些凹面以一種不規律的模式在岩壁上繞行著,形成了現今外人們上岩島的唯一石階。
「如果旁邊不是懸崖海面的話,我還以為在哪個深山裡爬山。」束修有些小喘的坐在一處岩石上說著。耿菽幾人也在這處空域休息,一旁峋嶼的青年與壯漢倒是沒有停留休息,一路往上走去,只剩鱀知跟另一名不認識的青年待在這裡。
鱀知忙著跟小葉聊天,小葉多半聽大於說,偶時點個頭應個話罷了。另一名青年則是翻弄著手上的書冊,找尋著甚麼一般。
「你累了嗎?這還不到岩島的兩圈半而已。」耿菽站在一旁的岩壁上看著束修,束修雖然沒有滿身大汗,但是卻是莫名有些喘嘯,喘的不得不停下來。「我也不知道,或是剛剛對打完,突然休息又突然運動的關係吧?」就連束修自己也奇怪莫名。下了船開始爬了整段路程,貌似也沒多久,走到現在就莫名覺得心悸,其他同行人就沒事。
說來有些沒面子,部下還沒累,自個旗總倒是先累個一半。
束修指著已經走遠的峋嶼人們轉移話題地問道「我們不用跟著上去嗎?」
「不用。就算我們想上,也不會給我們上去的。你真的沒事?」
「歇會就好。」
靜下來的時候,那些雜七雜八的狀況就好了很多,再加上海風從懸崖那端吹來,讓本來就有些涼意的岩穴處更為涼爽了。靜靜的束修不自覺的閉起了眼睛,享受著這短時間的片刻。
然而這短暫的片刻還沒享受多久,就被耿菽叫他的聲音給中斷了。
「別睡著了!人清點完要走囉。」
「恩?走去哪?我們要去峋嶼本島了?」
束修抬起頭來左右張望,發現旁邊的人們都開始準備往來時處走,還待在原地的就只剩耿菽與自己了。一旁的小葉則是跟著鱀知與峋嶼青年,往岩島更上層去了。
「小葉要去哪?不是不能上去?」
「是不能上到最上層的,最上層是他們的聖地,小葉幾人也不會上到最上層的。」
耿菽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其實這事本該是你或我來做的。」
「恩?」
「我說現在小葉這個位置。」
「跟著上去嗎?這位置怎麼了?」
耿菽沒有立馬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走完外岩島,搭上螃蟹船後才突然開始回答他。後來束修聽耿菽談過才知道,這是避免聽得懂皇語的峋嶼人在旁,所以才這麼慢回答。
螃蟹船兩、三艘載著貨物與云丘號的數人,緩緩地駛向峋嶼本島。耿菽與束修兩人沒有在船艙內,而是站在甲板前方看著外面的景色。日出上中,雖非頂但已有絲絲熱意從上傳來。外岩島與本島間的氣候卻是把這股熱意緩緩壓下。
周圍的海面風平浪靜,只有螃蟹船來往時所劃出的各種水痕。兩島間的海水面淺而色淡,眼力好的人可以一瞥盡定,肺氣夠久的人,可以直潛觸底。遠遠往峋嶼望去,蘶蘶岩山,鬱鬱菁菁、山下房屋櫛次鱗比,溽溽烏烏。
近海處也可以看到比剛剛還多的魶啂在海平面上載浮載沉,更多的魶啂則是在海岸邊的港內與孩童嬉戲競泳。
「長年的交流使人們忘了和平得來不易,只剩環境與習俗默默述說著它們的歷史。」
耿菽看著眼前的景色默默地說著。
束修大概知道耿菽在感慨著什麼。或許是在感慨過往封閉的峋嶼,在經過各種交流後產生的矛盾與衝突吧?
感慨歸感慨,束修可沒什麼相關素養,裴家家學就是買賣交易、實打實的武力,人文什麼的感言,他可沒甚麼好說的。
「你知道小葉跟著他們上去是做什麼嗎?」耿菽突然回過頭來看著束修,語氣有些嚴肅、眼神有些冷酷。
在前一句是場景感嘆,後一句這句問話絕對不是甚麼輕鬆寫意的事情。雖然答案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樣,但是在想不到其他可能又不想多思考的束修,還是打算把這不可能的答案說了出來。
「陪著他們對打遊玩?」
語氣隨意,耿菽聽了也知道束修根本沒多想什麼。耿菽只好換另個角度去講這事
「峋嶼開放通商已過十數年,看似風平浪靜、人人往來,實則暗藏洶湧,群起非議。」
「我在日清冥課堂上聽過,峋嶼當時並非是自願開通的,也是有諸多原因,多方協商許久後,才勉強開通的。」
耿菽不反對束修的說法,畢竟當初他倆在學時也的確是這樣教。不過實際上,與峋嶼通商過的人都知道,那也只是表面說法罷了!
「多方協商也只是個相對來說好聽點的講法。」耿菽靠在船緣邊,不在看著外頭的風景,而是轉過頭來正視著束修。
「峋嶼因為它獨特的地理位置,實際上是被強迫開港通商的。那位岩島的島主會這樣對待皇國人,或許也是跟這有關吧。」
「聽你這麼一說,我現在才想起來,那島主居然認得裴家掌法!還有解法口訣。他不是峋嶼人吧?」
這峋嶼一連串事情發生得太快,束修都還沒理好頭緒,各種事情就接續而來。螃蟹船打架之後,首先耿菽解氣換了一套乾裝,入港時間被延遲,之後被推託的事情就一次性爆發開來處裡。一下要清貨盤點、一下要顧人上下跟船等,入了岩山又要爬山階、點完人後又要運貨,直到現在終於要入峋嶼主島了,才有這一絲悠閒的時刻。好在這次主要不是運貨到峋嶼,貨物不多也輕,要不然束修還真為負責搬運的人擔心。
「看那島主年紀他會知道也不意外。他當時應該參加過峋嶼的戰爭,所以會知道皇國各部族的絕活也不意外。」
「戰爭?」束修細思前後對話的內容……上年紀的島主、峋嶼的戰爭、被迫開港的峋嶼……這時束修突然理解這些的關聯!「你是說,峋嶼是被皇國透過戰爭強制開港通商的?」
耿菽沒正面回答,甚至連個表態與肯定都沒有。無反應的耿菽轉過臉去,看起海景。
耿菽這樣的反應束修才發現,看來這事情是明面上說不得。耿菽只說峋嶼的原因與要點,卻沒說過程與來由,借一個岩島主看破掌法的事情來提點。關於戰爭開港之事耿菽什麼都沒說,是束修自個說出來的,束修說了解答、也理解這事,卻也當耿菽甚麼都沒說。
就當束修還在為峋嶼戰爭被迫打開港口的事情而震驚時,耿菽又開口一句震驚的事情
「小葉跟著他們上山是當人質的,明面理解上是作客,實質上就是扣押。」
「疑!為什麼?」束修不解,難道這戰事還在進行中嗎?
「就是個慣例,開港後就是這樣了。」耿菽言畢,也舉了許多例子。
束修一頓聽下來這才發現,峋嶼這港開是開了,但人心尚未打開。只要任何外人要入主島,定會被扣押一人在外岩島,這人要嘛是船副、要嘛就是船主的親人。當然規定也是有人不遵守,但下場就是在主島被人海削一頓,各種物品換率變的極端不合理、設置連住宿停港也絕不寬待。
這規定聽下來,束修也覺得不意外,但怪也怪在這點。
「可是你、我兩人不是都在這嗎?並沒有被扣留在岩島呀?這算是靠關係嗎?」
「說是靠關係,或許是吧。小葉那邊也不反對,三、四次下來之就變成這樣了。」
耿菽表示這規定他也是來回幾次峋嶼主島後才知道的。
自從小葉變成扣留人之後,一直以來到峋嶼時的扣留人也都是他。至於其中的故由?小葉自己也不清楚,或許那個外岩島對他特別有親近感吧?雖然會跟耿菽分開一會,但是不用跟著船上的一群人做事他也輕鬆,要是那天航程要在峋嶼過夜,那他不用負責守夜船就會更為輕鬆!
「希望小葉不會有什麼事情,該不會整日在那對打到日落吧?」束修想了想剛剛與青年打架時的周遭氣氛,整艘船的人貌似對這情況都不意外,彷彿隨時開打是種家常便飯。束修雖然沒有小看小葉,但是小葉那身型怎麼想都不太適合持久戰的樣子。
「阿!關於這點,其實你不用特別擔心。小葉在那過的大概比你我都好。」
耿菽當然也是有打聽過小葉的情況。基本上的確是有幾個在打鬥的時間,但是也就這麼個一辰半刻的,後續時間要嘛就是陪鱀知聊天、要嘛就是陪他看他早午修課罷了。
「還要修課喔。看不出來峋嶼外島這麼上進。」束修感嘆道。耿菽在一旁不敢多說,實際上修課也是在修武課,只是沒有在對打罷了。不過不管如何,卻絕對不會像其他的扣留人一樣,小葉可以說過的頗自由休憩的。
兩人談著外岩島的各種事情,不知不覺眾人搭乘的螃蟹船隻,終於要到峋嶼本島口了!周圍的船也漸漸變多,青一色的都是螃蟹船,在更靠近本島後不時還有一些小舟穿梭其中。
不像外岩島的紺灰岩岸,本島的岸邊皆是白色沙洲,一處沙洲搭建著各種木棧道,木棧道各自有序的交織成方格狀,格狀內的空間剛好可停兩艘左右的螃蟹船,船頭船緣隨意搭個木板就可來上下岸。
一上木棧道,耿菽毫不猶豫的一臂就穿過束修肩下,把束修上身扣在自己的臂彎間,旁人遠遠看去就好像束修被耿菽攙扶著一樣,這行為讓束修覺得萬分不解。
「怎麼?我好很多了,這裡沒爬山、我可以自己走。」束修邊說邊拍了拍耿菽手臂,無奈耿菽根本不理會,任由他在臂裡叫鬧。一方面是剛剛在螃蟹船上誤傷過一次,現在束修不敢真的出力鬧起來,另方面港口人來來去去,鬧起來面子上也掛不太住。
耿菽貌似也知道束修不敢真的鬧,一邊任他在懷裡掙扎,一邊指揮著眾人卸貨點項。旁人搬貨走來,束修就更不敢亂動了,兩人纏在一起紐來擰去,外人看看也就算了,這幾個月都要同艘船的人看了還得了!
這也造就了,搬貨下來的人看到耿總在攙扶著裴副,裴副則是在耿總旁念念有詞。
船員膽子大或是關係近點的就問道「裴副還好嗎?」「耿總,裴副沒事吧?」「請島內醫巫治治?不習慣的外醫,請個別船大夫看看?」
各種關心被束修一一謝過回絕,表示自己身體安泰,隨口編個打鬥運氣不順之由混淆過去。另方面也趁無人之時,一邊繼續掙扎一邊跟耿菽鬥嘴。耿菽早知束修會亂跑,下了船趁他沒亂晃之前先扣住,這才是最安全的辦法。
「別吵!誰不知道你會亂跑哪去,我今天沒打算在峋嶼過夜,還有一堆事要辦!」
耿菽想的沒錯,束修的確有這心思。在這狹窄的船上待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可以來到踏踏實實的路面上,再加上這是他第一次離開皇國大陸來到外島,故然會想要到處走走逛逛。
束修雖然心虛但仍然嘴硬的反駁「你又知道我會亂跑囉!這島也沒多大,我可以跑哪去?」
「這可不是皇國,雖然峋嶼算皇國境內,但可無國法可管,某處都可能是禁區,你亂走到哪裡我可作主不了!」
「就在街上逛逛,商區總沒啥禁區吧?街上看看而已。」束修遙指著離港邊不遠的街道,這邊看去雖沒有招牌幔布,但也人群不少,吵至最後束修甚至開始半求著。
這船上雖有趣,但在有趣的事物也比不上新來異地的新鮮感。不過這藉口或理由,耿菽可是聽多了!沒看過裴少逛街過,也聽過裴少出走過,耿菽一口打斷懷中吵鬧的束脩「這可不是北嶺,我可不想像某老爺一樣全境到處找兒子。」
「你……哼!」束修看吵這麼久耿菽都沒鬆手,最後連找兒子這話都說出口,幫那個兒子到處跑的不就是你嗎?好意思說這句。
不走就不走。束修表面合作,但內心與外在行為可是反骨的很。
你愛扣是吧?束修雙手交叉於胸前,把耿菽穿過來的手壓在自己胸前死死的。看你怎麼動?到時候就算你喊酸喊累我也不放手。
束修一邊壓著耿菽的手,一邊臉朝一旁哼哼的出氣。耿菽也不理他,你愛壓是你的事情,一臉冷冷地看著遠處,想著在峋嶼的其他雜事。
遠處旁人一看還真不知兩總出了什麼事。然而不解歸不解,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好比像是負責回報整隊的各隊隊領。
幾名隊領三、四人聚了一起,看著耿裴兩人在那站著,也不知兩人間發生什麼事。早些時聽說裴總跟峋嶼人打了起來,整隊到船上一看貌似也沒事?怎知剛到岩島又氣喘吁吁,現在看卻又沒事在那氣哼哼?
這些人不愧是與耿菽共識已久的老船員,幾人眼神交視一瞬,就有了共識,氣氛不太對、耿總不太高興。
有了共識,就有一個倒楣鬼。耿總對於那些老船員與新船員來說,耿總年輕與人親近、好說話沒架子,但是出了名的脾氣古怪,像是起床氣差就是沒幾個人受的了,他的各種怪脾氣是出了名地。
幾個隊領古靈精怪的眼神左撇右飄,不知怎解的就推派出了一個代表來去報告。那名男子也只好硬著頭皮去跟耿總報告去了。
一到耿菽身前,隊領決定無視眼前雙人奇怪的姿勢報告道「耿總、卸貨點交完了。」
「貨艙單給我。運水組的人呢?」
「回耿總,恩……已經待命出發。」
「嗯嗯阿阿的什麼,好了就好了,沒好就說一聲。」
這隊領一緊張一個語病被抓,雖然心中暗想著千萬個糟糕,但也不敢不回話,只好老實交代。
「耿總,關於運水組張凌山一事,不知葉隊提起過否?」
「罷了、這次隨意,沒有下次。」耿菽也事臨時找人湊船隊,要不然凌山這人根本上不了他的船。沒有下次!的確是沒下次,因為也不會再找他了。
「除了此事,港務區有你的信籤,口籤。」
耿菽眉頭一皺。
凌山的事也就算了,量他也不敢在峋嶼亂鬧事,但這信籤一事著實有些麻煩。
港務區的信籤,說是信籤但其實比較像個封閉性的留言昭告版,留個訊息給特定的人,而港務區的人會負責將這訊息傳遞給那個特定的人。這事本身沒問題,但口籤可不一樣,這口籤可不同書信紙卷一樣,它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帶著訊息等在港務區。這種期況基本上都是有著語言障礙的不同國人才會使用,峋嶼本地人反倒根本沒人再用。其實口籤人主要事負責峋嶼商務的口譯工作,口籤通常被當成賺個外快或不入流的下等工作。
通常這種口籤只會是留言、收訊兩方都在島上的情況下才會使用,這是因為口籤的保留訊息時間只有一天,時間一到,不好意思港務區下哨走人,口譯人也回家吃飯去。
而耿菽這才剛到峋嶼過不到半天的時間,在這短時間內就知道他到峋嶼、且有能力留口籤不怕他不知道的人,怎麼想都只有一種可能,而這種可能是耿菽現階段最不想見到的。
「耿總?」隊領看耿總不發一語,雖怕被遷怒但時間不等人,只好開口提了一下。
好在耿菽正在腦內忙得不可開交,也不理會什麼怒不怒了,隨口答了幾句就揮手把那名隊領送了!
正當隊領興高采烈地慶幸沒被責罵得太過、準備退去之時,意外的一道聲響把他叫了回來。這聲響正是被扣在耿菽懷裡的束修。
「等等!」
兩人不解的看向束修,不知束修還有何事要說?那名隊領只見束修小小聲地用口型說了幾字,卻是聽不清在說些什麼,一旁的耿菽也是聽了幾個字。逼得束修就算害羞不恥也不得不大聲的再重複一次。
「我問清廁在哪啦!」
「你不會是又想跑去哪吧?」耿菽第一直覺質疑道
「船上也就算了,現在上岸了耶!你不介意,我介意呀!」船上好一點的有便桶,差一點地就是一個洞直通海面。現在上陸了,想上些正常點的地方不為過吧?
對於束修的反應,耿菽很難抉擇。
因為他說得無論是真是假,感覺這是絕對跑定了!刻意不放他去清廁會很奇怪,讓他去清廁嘛,肯定不會乖乖上完就回來。
「港區清廁在那邊盡頭轉角後。兩位總長沒其他事、我先走囉……」隊領不想管閒事,指完地點沒事後,他可想先走人。不過卻又被耿菽叫住。
「你們一人回去通知運水的出發了,你陪裴副去一趟,完了跟他到港務區找我。」
「……是。」原先以為沒事的隊領有些難過。本以為通知完後,可以偷閒逛逛峋嶼,怎知又被派了一件差事,實在有夠衰。
「你別給我亂跑,我忙完後沒看到你,你就麻煩了!下午我就要出港,可沒空等你。」
看耿菽放鬆力道,束修也相對的鬆開自己交叉的雙臂。耿菽一抽回有些發麻的手臂後,聶影追風地就往港務區移動,不時還回過頭來看束修確認他沒立馬跑的消失。
束修當然沒有立馬消失,還臉帶笑意的朝他揮了揮手,一臉就是計謀得逞的樣子,要說表情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直到耿菽沒再回頭,走的在也看不到後,束修當然是馬上往商街移動去了!
踏沒幾步,身前一片黑暗,束修前方突然被一人攔住!
「裴總你走錯了!清廁在那邊,我們快去快回吧!」隊領語氣委婉的說道。
「……」束修無言的看著他,心理百般複雜。
這隊領一臉真誠耿直卻是低身下氣。這樣的姿態束修非常了解,這常在老家的裴院裡見過。
這是他爸叫人管他的時候會常出現的情況。管他的人不想得罪大老爺,只好應諾,但管人卻又不能讓少爺不高興,只好委身求實,兩方都想討好,兩方也都難交代。
束修也不好讓人難做事,人家也只是想餬口飯吃。想了想,大不了出了清廁在想方法跑去商街吧!
提了提腳步,束修就這樣緩緩地跟著隊領往港區的清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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