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除了搞鎖頭外,還跑出去過呀?」耿菽從一旁走了過來。突然的出聲讓束修嚇了一跳!剛不是還在跟柏老講話嗎?怎沒多久就跑了過來?
耿菽雖然沒有聽到完整的句子,但是最後一句他可是聽到了!接人回寢間?這事怎想都不太可能在房間內完成,他正打算聽束修怎麼解釋。
束修也沒多想,直接就接著前句話答了回去「……恩,就是聽外面太吵、恩,把人帶回寢間而已。」
這話不知束修為人的人或許會當真,這話說的行為的確很正常,也很符合他的身分。晚間聽船員再吵鬧,身為副船長,把這些人請回寢間,這事是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耿菽卻不這麼認為。
覺得太吵去把人帶回寢間?就算這是真的,束修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就乖乖回房。自己昨夜不再房間的時間有些長,就算從房間走出來晃著船走一圈都不是問題。
「是喔。」耿菽這詞雖回的肯定,語氣卻是上揚帶著疑問。不過這事都過了,再追究也沒啥意義,晚些再說,現在先把工作做完為主。耿菽轉頭看著小葉
「我說小葉,你平日在船上穿怎樣我不反對,但你要是穿這樣上峋嶼,那我建議你,乾脆像峋嶼人一樣,穿個簡衣算了。」
「是的、耿總。」小葉聽出這話後段的意思,穿著隨便,那還不如穿著跟本地人一樣,倒還不會被人當外人笑鬧。小葉整了整衣物,這次仔細的把內外各綁繩都束緊。回頭無意間看了束修一眼,束修雙眼視線朝空,一副啥都沒聽到,但那表情貌似再說「我早說了你不聽的表情」惹的小葉心中不快。
這幕耿菽也瞧見了,說完小葉,轉身看了束修就問
「你也一樣,你昨晚做什麼我暫不追究,但現在峋嶼人沒上來接船,你怎不下去找人?」
「哦,我想說不會花多久時間,他們應該會自己上來吧。」
「我貨跟人都點完了,你覺得我現在花了多久時間?」
耿菽抬手往一旁方向揚了揚,甲板上的走動的人群以變少許多,多數都下甲板去整備去了,在甲板上的早已站定位等候下船令,甚至有些人還有空閒朝這邊看過來。
「……」
「還不下去找人?」
束修也沒多想,聳了聳肩答道好吧。
既然船上事情都整備完了,耿菽也叫他做事了,那就做吧,一旁小葉則是一臉「早說了你不做」的臉。
看了看船繩梯,想想又這樣下去貌似有些單調無聊,一想到剛剛小葉那得意的臉色,束修想到了一個好方法。
束修看往船下的螃蟹船幾眼,目測了一下船緣周邊後,一腳在船緣上一蹬,不靠任一工具只憑雙腳,就從船緣往下翻!
往下翻的同時左右腳交互使用,輕點繩梯與船體,在空中翻個數圈,身體還帶著空氣瑟瑟作響,一落船上時卻不帶一絲力度,十足的把落下的重力藉由雙腳洩勁在船上,在藉由船體導入水中。
這一幕船上沒幾個人注意,只有剛剛還在一旁的耿菽與小葉看到。
這從船上翻下,一路到著船,整體的運行無一多餘,看著小葉心想,此人下盤必不簡單,輕重轉換、使勁運力,對於這些掌握,此人必是駕輕就熟。不過回過頭來想想昨日下午在耿菽門外聽到的事情,此人下盤如此了得,怕也不是意料之外。
耿菽卻沒想這麼多,看到束修這麼做,默默開口評了一句「就知道擺顯」就往甲板後方的整備隊伍去了。
在螃蟹船上的束修當然是聽不到耿菽的評論,心中還暗自竊喜的認為這招這式頗為帥氣!
回過頭來看向螃蟹船內,船內六、七人皆停止動作看著他,彷彿他們在玩什麼木頭人遊戲一樣,一時半刻竟沒半個人想動,直到束修問了一句「有人要上船嗎?」這才開始了靜止的姿勢。
最先理他的不是剛剛在船下招手搭話的那位青年,也不是離他較近的幾位青年,而是坐在螃蟹船最裡面的一位壯漢。雖說是壯漢,但是從面容的滄桑來看已近知命,豎起的頭髮更是長如蝦鬚,就算他把髮髻高束在後方整匿著,束修仍可見到那四散於雙肩即腹的絲絲墨線。
壯漢問了一句「何來鱗蟲入船?」
束修知道鱗蟲指的是自己,鱗蟲聽起來或許不好聽,不過這詞多半不是罵人的話,比較偏向地方用語的樣子。翻譯不是束修的專長,但聽得懂單詞的約略意思,這詞大概就是小魚、雜魚之類的統稱。整句話大概就是指跟上船的人是誰這樣。
不知峋嶼的相關禮節,束修簡單的雙手作揖屈身回道「云丘旗總,裴單一字仲。」表明自己是這旁邊大船云丘號的旗總。
不料壯漢聽完輕哼一聲,貌似不太高興「旗總?鱗蟲可是皇國人?」
束修也不知發生什麼事情,只好諾聲認同。
壯漢想了一想,看似沒有頭緒,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轉頭問向一旁的幾名青年「皇國云丘?有人知道?」。
其中一名佔了離束修最近的一名青年答了一聲。這青年束修認得,是剛剛在船下招手的那位。
壯漢與青年隔著空對談了幾句,這幾句是峋嶼本地的語言,束修幾乎都不懂,約略也只有船、貨、船長甚麼的單詞聽的相當,其他詞句則是完全不知其意。
待兩人談完數句,壯漢回頭朝束修又問一句「鱗蟲,說謊可不好。云丘沒有旗總,只有百總。」
「敝人前些時日剛入職,故人或許不知。」
壯漢回頭又問了青年,兩人談了幾句,不過數句兩人貌似開始上了火氣!壯漢語氣變得深沉低重,青年回話開始高亢反覆。沒過多久雜亂吵鬧般的談話就安靜下來,這次壯漢沒有在問束修任何話,反而是那名青年走到束修身前說起話來。
「云丘‧沒有‧聽、你‧不知道。」
聽完這名青年的話後,束修大概也知道他在說什麼了。不過相較那名壯漢來看,這名青年非常的不會說話,或者說,非常的不會說皇國周邊的話語。
束修也不知自己說的話,這名青年懂不懂,只好簡單的、縮短的分著講給他聽。
束修指了指旁邊的船「云丘」,在指了指自己「裴仲」
然後再統整道「云丘、現在、副船長,我。」
青年聽了聽,歪著頭「你‧說話‧不知道。」
「......」束修無言,語言障礙有些大呀!搞不好跟幼兒說話還比較簡單。
束修轉頭看向青年後方的壯漢,壯漢一臉不想理搭,甚至面帶笑意的看著這裡,手裡還拿著不知哪出現的水杯。
這是存心看笑話吧?束修心想。
束修在某方面很肯定,這壯漢一定了解他的意思,也一定知道皇國云丘號的船隻。既然知道這船,也知道他前段話的意思。聽這青年的問話就知道,他肯定沒聽懂他剛剛跟壯漢的對話,這樣說或許不中聽,但推個年輕小輩來擋,看來這壯漢是存心找碴!
「云丘‧知道‧司魶啂。」
「什麼?」又是一個聽不懂的詞,司魶啂?這啥東西呀?人名嗎?
「司魶啂。」青年又說一次,同時雙手比了比自己、一手拍了拍自己的頭,一手五指伸平的在頭上移動。
束修是真心不懂呀!加上動作,束修是更不懂了!
「恩……不知道?」束修覺得這句,應該是最可以表達他的意思了。
顯然這句對面也一定聽得懂,兩方就這樣陷入了無言的沉默中。其他的青年更是跟壯漢一樣,隨處找了個船內位置坐了下來,想看這局面會怎樣結束。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拖了時間更是麻煩,早早清晨起來可不是為了耗在這!
要回去搬救兵嗎?這又出現一個問題,要找誰來?
找一個他們認識的云丘號船員?耿菽?柏老?總該有個認識的吧!
束修再次指了指大船,問道「耿菽?柏老?」
「不知道!不知道!知道‧司魶啂!」
「……」看來這〝司魶啂〞肯定不是耿菽或柏老,上次來接引水的人到底在做啥?這青年真的是上次接云丘號的引水人嗎?
「你‧我‧撒魯爾‧引水。」青年挺了挺胸比了比束修、又比了比自己說著。
雖然這話終於出現了自己萬切期待的引水一詞,但這個〝撒魯爾〞又是甚麼?
下意識的,束修回問了過去「撒魯爾?」
怎知,束修一回完話,對面青年突然動了起來!雙腿快速移動逼近束修,上半身一扭一轉的剌剌一聲,一掌帶勁地拍了過來!
束修一見對面突然功了過來,雖不確定發生什麼事,但顯然這個〝撒魯爾〞不是甚麼友善的詞彙。
束修手臂一揮,藉由曲起的手腕去觸擊功來的掌腕,讓掌勢偏離方向,往上衝去!
青年也不簡單,眼看先手突掌無效,反被束修撥開偏離,另一手迅速跟上,一樣帶掌往前切劃刺去!不料這掌看似距離短迅速快,卻也被對面束修輕易點撥偏開!
曲手輕巧卻看似不帶力道,觸擊卻質重帶著速度。
青年思考簡單,眼看兩掌都沒成功,停不到剎那,兩掌交替、無間斷的開始拍擊過來!既然兩掌不夠就來更多掌!
青年雙腿墩實,雙手隨著手臂前後擺動,一掌又一掌得如同鳥翼撲翅一般摯摯寬大地襲來。
眼看對面青年掌擊層層襲來,束修也急起雙手,與其招招相觸,隔了回去。
青年一戳朝胸刺來,束修就一手壓其手腕撥離;青年又一劃朝頸割來,束修便一手頂其擋開,兩人扺抵之間以不下數十,皆是青年功之,束修擋之,全無互換。
青年攻勢經久,不間停歇,束修防的辛苦,雖每招都擋的完善,卻失了耐力。
一次的攻勢下,束修擋的雙手交錯開張,前庭胸口門庭洞開,青年見機不可失,雙掌不再開合交替的攻擊,而是雙掌立起猛地往束修胸前衝去!
前庭被功,束修想收回雙手擋卻以不及,只好雙手隨興收回,以半夾半擋地方式硬接這招沖掌。
沖掌看似平凡無奇,卻因青年的穩健下盤,與收束、交替掌轉集中的關係,顯得這招質重勢猛!就連束修的雙手夾之硬壓,都阻不下這招沖掌的突入,逼的束修只好放棄擋召,退一步避戰,尋求喘緩的空間與餘地。
不料青年看沖掌刺了個空,對面還讓了個空間,想也不想,雙腳猛踏一進,補全虛間,沖掌收回,又是一波交替掌的攻勢朝束修襲來!
攻防又是回歸,只不過束修退了個位置、青年進了一步,如此而已、凡依不變。
幾次的攻擊格擋間,束修又碰到了個問題,他的格擋又被巧妙的誘導成了前門大開的架式,果不其然的,沖掌又再次戳來!而自己又只能在硬接不下的情況,選擇退讓一步。
事發一次或許是個偶然,第二次發生就讓束修懷疑,而當第三次的發生時,束修可以很肯定,這攻勢不斷的掌擊絕非青年的胡功蠻幹,而是有效率、有層次的瓦解他的防禦。這情況也讓束修決定,不該在保留態度,該是停止這鬧劇的時候了。
攻防依舊,青年覺得在不久就可以結束這場打鬥,對方雖然擋的下他的輪番攻擊,卻接不下他的全力一擊,只能選擇退後迴避,然而船上空間有限,不可能無止盡的往後退去。待他推無可退之時,就是他勝利之時!
日陽以出海面,船面甲板上的空氣溼度開始減緩,遠方昏暗不清的峋嶼本島也漸漸開始清晰起來。相較於明朗化的景色,船下的螃蟹船卻顯得陰暗起來。下去叫人的束修居然沒有在上來了!船上貨都搬完整備好、要去上下貨的人也整隊完畢,結果過了二、三刻之久卻依然沒有人上來,就連峋嶼引水也不見半個人影。
耿菽心想這也太久了!
「萬叔、小葉,你們在這看一下隊,我下去找一下裴旗總。」
「要不我跟著去吧?」小葉在一旁說著。
「不了,你在這看著他們」
耿菽語意指著在甲板上待命的人,不過明眼人都知道〝看著〞這詞,多數是在指誰。
耿菽語畢也不待小葉回答,就往船緣走,順著繩梯往下爬去。
小葉眼看耿菽不理搭,只好待在原地看著他們。
無聊之餘卻發現,人數上貌似有些偏差。草率的數了一下卻發現少了一人!
整隊在甲板無事可做的搬運組,突然就看到小葉忙前忙後的在比對著甚麼。搬運組中的一人突然出聲道「小葉!找人是吧?沒少就這麼幾個。」
小葉眼神沒有離開人員名單,聽聲音就知道是張凌山那貨,此人不可信。核對完名單的小葉,這才確定的確是少了一人──阮堯。
「阮堯人呢?」小葉抬頭問了搬運組的人們,眾人這才抬頭張望自己身邊,的確是沒見到堯子這人。
「我這不說了,人數就這樣,堯子他身體不舒服,下不了床,我替著他的份就好了。」張凌山那高大壯碩的身軀在隊伍後方喊著。
小葉也不先理會凌山,繼續問著前面靠近的幾人「有人看到阮堯他人的?同寢間的?」
「早上我後廳間吃飯都沒看到他人呢!」
「堯子的確像是不舒服的樣子,早上叫他都沒起身,貌似又翻睡回去。」
「昨晚就沒看到他人了,誰知道是不是傷風寒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雜談起來。聽樣子看來,凌山的說詞的確是事實。
小葉這才轉頭朝凌山問了一下「身體不舒服這事耿總知道?」
小葉會這麼問主要還是在於船醫不在,原先的船醫這次並沒有跟船。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於多數都不會有船醫跟船。身體狀況比較差的多數不會來接這種船活,而在船上身體出狀況的人,多數也有經驗會自己照理。這樣的情況下造成了船醫不常跟船,或者多數人覺得船醫沒用,可自行解決的奇怪情況。
像阮堯這樣的情況,多數是要報備給船長知情,同時船長要有經驗,去判斷這類疾病是否會有傳染的危險。
而這樣的沒船醫情況卻也造成了某些疾病的流行,或是船業們才會有的疾病,卻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大家放心吧!堯子只是剛上船身體太操勞,沒什麼大問題。耿菽也看過了,這點我可以保證!」凌山拍了拍胸膛出聲道
這話說出來,只能說知情有經驗者都知道怎麼回事。都還沒搬貨呢,剛過船、櫓個槳就太操勞?也只有騙騙那些新人,以為阮堯身子差罷了。事實上這是你知我知,大家互看幾個眼色,也就這樣無聲道過的事情。
小葉沒想這麼多,少人搬貨他沒問題,反正事務他不管,耿菽也沒交代他過。他不完全知道凌山的為人,只知他在船員間名聲差,差在哪?他不清楚,也不想了解。
他在意的一直都只有耿菽而已,他在意的只有凌山有沒有騙他、有沒有騙耿菽罷了。
然而現在這事變成這樣,小葉覺得有些難辦。
小葉人太單純,多數情況下,只要耿菽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不多想就只做那件事。其他的事情?他不會特別去做,例如那些順便可以完成、同樣兩件事情甚麼的,一概不存在。
因為他要確定凌山有沒有騙他,也沒強迫大家說假話,勢必要去確認阮堯的情況,然而他現在因為耿菽的吩咐,要他看在這裡,所以他沒想過離開甲板的選項。換句話說,他離不開身。
然而,若不去看阮堯他只能問耿菽,確認他確實知情此事。不巧這兩件事情都需要耿菽在場。
而現在的耿菽與其說擔心的是船務事項,倒不如說是擔心束修那邊發生什麼事。
而不出耿菽的料想,束修果然發生了事情!爬著梯繩的耿菽,才爬到一半,老遠就看到束修在螃蟹船上跟人打了起來。雖然耿菽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但心急如焚的他,連梯繩也顧不上爬,立馬鬆開雙腳,雙手虛握繩子,隨著身子重量,瞪著腳下到了螃蟹船上。
船上兩人打得正熱鬧,旁人卻是一點插手的意圖都沒有,喝水的喝水、聊天的聊天,彷彿在船上打架的兩人只是場表演一樣。
其實剛下到船上的耿菽原本也這麼覺得。畢竟周圍場面和諧,而打架的兩人也看似沒見甚麼血肉。原本放下心來還在漫步而行的耿菽,直到看見了對方青年肌膚身上慢慢開始出現的變化,耿菽毅然加速步伐,突入到兩人打架的拼鬥之中。
青年暗自得意,這已經是他第五次逼退眼前這位皇國來的傢伙,雖然這傢伙的隔擋功夫實為了得,但還不是檔不住自己的輪番攻勢!
正常人在他的交替掌下非但擋不下數次,還會被掌擊迅速攻破,且被後面陸陸續續到來的攻擊輪番擊傷,最後被整套掌式的最後一刺給戳中心門。眼前這人非但沒被掌式攻破,且招招還可反應自如,實見非尋常人家,定為像他一樣是個練家子。青年直到最後一式一掌,這才突破對手防守攻入心門。
青年雖功的順暢、打的流利,卻沒發現,自己的掌法在不知不覺中已變慢了許多,雖套套掌法最後皆功入心門,但一套接著一套的間隔卻被拉長,動作變得漸漸僵直。
一來一往之間,這是青年第六次的整套掌法攻擊,不下數次的來往間,青年估計,在打個幾回,自己的一翻一撥之式後,又是那慣例的一次掌突、然後對面慣例的一次退步,理當如此,無一例外。
然而當這情況到來之時,自己的一翻一撥之後,自己的掌突卻怎麼樣也刺不出去!宛如自己的手肘關節被箝制一般,無法從彎曲轉為伸直,周邊時間彷彿凍結不在行進,而自己的動作僵直卡在原地!
青年睜大雙眼盯著自己的前方,剎那之間,對面的皇國傢伙已轉守為攻,也是青年第一次在這裡看到束修唯一一次的攻擊態勢!不像他的交替掌一樣,方向多變、綿延不絕。皇國傢伙的攻勢單一,雙腿定地、腰身簡單的一轉,上半身的肩臂一體同行,立掌一擊從遠而來,直入自己那刺不出的雙掌之中。青年從未感受過的熱辣溫度,透著自己的掌突快速的席捲而來!承受不住熱浪的青年早已下意識的迅速收掌,往後退去。然而熱浪之息並無隨著他的退去而消逝,皇國傢伙的立掌就像是黏上他的手掌一般,跟著他一起同行,雙手之間雖隔著一股距離,卻從未分開,而那熱辣的溫度更是從手掌一路傳至手臂、肩膀,就快侵入心房!
青年不禁燙熱之息,腿一軟、眼一閉的一臀肉不顧疼地倒在船板上。
那股不知名的熱浪也因此沒有傳至心門,不過不是因為自己的動作所致,也並非對面的傢伙收力未跟上。
青年坐在地上,睜眼一看,這才發現有一人擋在他與皇國傢伙之間。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耿菽可是一清二楚。束修會的招數雖多,但都不精,最熟悉上手的路數,還是他裴家那一式,束修對於裴家的拳腳械法套式雖熟,但都不用。就連束修當初跑去偷考日清冥的術試時,都沒用過裴家的半招一式。
不是束修討厭老家而不用,而是用了馬上就會被熟知的人看破!看破什麼?看破他是裴家人。跟束修哥們好的幾個朋友,多多少少都看束修用過幾次,也就這麼幾招露過樣子。耿菽可不同,他在當時可是最常跟束修對練過的人,束修在打甚麼,他不會不知道。
裴家武商,說武不動財、談商不動粗,不知情的人都說裴家兵法溫吞被動,卻不知這是商法融入武法的一種。商人不會只顧眼前利益,而殺雞取卵,而是醞釀時機,等待最佳時機而一舉致富!武法也是相同,看似只防不功的態勢,時間一久,效果殺機自然顯現。
若說被動反打是裴家特色,那也不完全正確。真正看得出是裴家正法確道的地方,是那虛而不察的冷若寒氣。裴家的武術心法皆是如此,每個動作與吸吐都是在接納周圍空間的熱量,使的自身周圍空間的溫度不自知地冷冽。而自身則將吸收地熱能保存運轉在體內,最後則將這股熱能轉為一點,擊打出去。
耿菽現在看到的景象就是如此!看起來是峋嶼青年的人,招式漸異,體表肌膚開始出現束毛時,耿菽立馬就知道束修要動真隔了!。而當青年動作趨緩甚至將要硬直時,耿菽早已趕上擋下束修這唯一卻也最為凌厲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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