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寐雜談 - 鮫咏之章第二十八回

　　耿菽指著地圖中的一處，那處正好是在地圖邊邊，耿菽淡淡地說出他欲找之人的名字：「景煜。」

　　柏老看到耿菽按著那處時就覺得有些不妙，而當耿菽說出那名字時，柏老當下是直搖頭。

　　「你找誰不好，偏要找景煜？」柏老覺得這趟混水真是夠混了！柏老真不知到耿菽是在鬧哪樣？耿菽對於柏老的問題也沒回答，恩了一聲就當認同。

　　「你倆有仇呀？」

　　「目前沒有。」

　　耿菽這回答柏老可就猜不透了。還沒有？耿菽是不清楚這人還是不知道事情呢？

　　「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知道他是誰，所以才會找他把話問清楚。」耿菽淡淡地說著，沒有意思情緒，彷彿只是在回答一個在正常不過的答案。

　　景煜，不是別人，正是景家的大少爺，也是預定下一任的景家家主。雖說是景家大少爺，但這人卻是極其神秘，沒幾人在景家家院中見過他，當他出現時就忽然成為現任當家口中的下任家主。

　　這人神秘，然而瑣事疾厲。在他回到景家的時候，過沒幾尋，景家上上下下的一堆問題，很快地都獲得了明顯的改善！這改善之大，當然還包含了幾名在爭家主之位的景家二少與三少。

　　若你問這怎麼解決？怎不會變成三足沸鼎？或許可以從景煜著手家主之爭後，沒多久景家就辦了一場盛大的白帛儀禮，就可得知景煜這人的道形。

　　耿菽跟景煜有甚麼關係？柏老也不知情，不過依照柏老跟耿菽的關係來看，兩人共事之久，耿菽肯定沒機會瞞過柏老，自己去找景家。

　　耿菽與景煜的關係，肯定是在柏老認識耿菽之前的事情。

　　若真讓耿菽想找景家麻煩，這麻煩肯定不小也不好解決。這事必須避免！

　　「你認識他？」

　　「我認識他、他不一定認識我。」

　　柏老心想，又是個怪回答。看著耿菽一直打啞謎，貌似不想直說，柏老也不想多猜，也就坦言跟他說個明，想讓他斷了這個心思。

　　「你要找他還不一定找的著。這人雖說是景家下任家主，但是人卻不常露面，也不知道是否還待在景家家院內。」

　　這不常露面，柏老可不是說假的。這「不常」程度有多少？若找景煜站在一個景家僕從面前，或許那僕從都認不出來，這說法可是一點也不誇飾。

　　然而，耿菽說要找景煜，自然有辦法找到景煜。

　　「我自然有消息知道他早已回到芳樂，且還待在芳樂未走。」

　　「那又如何？」柏老不以為然，哼哼了幾聲繼續勸道：「你就一個商船百總，就算擺在軍職之中，連個將位都沒多高，人家憑甚麼要見你？」

　　柏老這理由的確合理，別說將主帥總見不見得著，商賈富冠都還不見得碰的到！

　　「我輩小耿或許見不著，但是裴家少主可不一定！」

　　「你想做什麼！」柏老臉色大變，一臉駭然問道。

　　「想著該把帳給結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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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板上的束修剛從貨艙上來，他照著耿菽給的冊子在裡面把東西給盤了一輪，冊子頁數不多，就是雜了些。所幸清冊上的東西沒少半件，頂多有些被打濕罷了。

　　甲板上的大夥們，也不等耿菽、束修吩咐，早早就熟捻的把事情也弄弄完畢，帆整收好、錨也下定，就等束修前來點人。

　　整個甲板上的氣氛多數是歡樂愉快的，整個商船旅行可說是到了終點，在船上憋了許久的日子終於可以得到解脫，就等點完人之後，辦妥入港，就可下船了！

　　比起大家歡快的氣氛，束修可說是憋得可以。

　　剛被耿菽給半推了出來，自己的問題也沒得到解答，或許耿菽壓根就不會給他解答。

　　到了芳樂，自己的確是沒有甚麼打算。耿菽呢？一樣的上下貨然後折回東丘？

　　或許跟他一起折回東丘，然後跑回北嶺也是一個選擇。但是回去之後的他又能做些甚麼？渾渾噩噩在那冰天雪地裡一輩子？就只為了守著北方關隘？他不想跟他父親一樣是個老炭窯，守著一肚子黑。

　　越想越煩的束修暫且放著這些心思，專心於現下的事務。束修對著甲板上的人揮了揮手，把他們給散去休息，又隨手拉了個看起來比較老練的水兵，委他找幾個人搭小船，去景家的商船請引水來入港。而束修自個就趁這個空檔，隨處找了個箱子後，坐在那打盹。

　　這盹卻是沒睡著多久，景家商船的引水就來了！不過帶他來的人並不是束修剛剛找的那個老練水兵，而是張凌山。

　　「就是他了！琝大人。」張凌山那一副隨便的語氣在束修前方響起。

　　當束修張開雙眼，看到的正是張凌山那一副隨便的站姿，而他旁邊則是站著一位沒看過的人。

　　這人長得看似相當年輕，眼眉之間、頷頸之下無一皺紋，俐落及耳的黑色直髮，給人一種剛正不阿的形象。

　　雖然看不清外衣上的家徽，但束修看著那淡綠色的寬鬆外衣，心中也不多做猜測，想必那人就是芳樂的引水吧？

　　束修趕緊站起身子，朝他問候道：「船務繁雜，讓你見醜了，引水大人。」

　　「無礙、一路辛苦，一時疲憊，在所難免。」

　　這話說的應酬一般，卻是讓束修頗為震驚。因為這人聲音一出，宛如娟娟鈴鶯，這人正是位女史？

　　對於束修的震驚，琝引水並沒有多大的意外，這是他遇到大多數人都會有的反應。他看了看束修之後，也沒多言什麼其他的話，直接就跟束修要了清冊來看。

　　琝引水跟著束修在船上走上走下，點完清冊與船上人員之後，這名琝引水就搭小船返回去交辦相關的入港事宜，整個過程還算順利。

　　站在船緣目送著芳樂引水回去，束修問起旁邊的幾個老水兵道：「我第一次見過女性船員耶！這在芳樂很常見嗎？」

　　「裴總、這人我也沒見過，今天也是第一次見著。」

　　「你說剛剛那個陪在裴總旁邊的是名女子？他那身形與做事態度……你說他是男的我都信。」

　　「女子？南洲人不避諱上船嗎？我記得南洲人滿忌各種事物的。」

　　「你說忌諱？會不會跟我們東丘一樣呀？已婚、早有夫婿了？」

　　「南洲沒這規定呀？」

　　這裡各個水兵各有猜測，卻都沒一個準，各有論駁。

　　束修與耿菽在日清冥就學時，也的確是沒見過半個女性，同儕清一色都是男生，差也只差在年齡個高低罷了。沒有女性這原因，就連住在北嶺不靠海的束修都知道，就是因為船艦不允許女性登船，所以日清冥的確是招不到什麼女性就讀。

　　雖然南洲與東丘兩地沒有明規定不讓女子上船艦，但是這規定也是航者之間的暗地行規，多數人還是會遵守。而南洲與東丘的不同在於，南州比較嚴厲，東丘比較寬鬆。

　　不過這問題在怎麼多想，也不可能明著人面給問清楚，那是有多失禮呀。束修拍了拍手驅散眾人。

　　「好了！大家回去做事吧，今天輪到誰划槳就去準備，等引水回來就開工了！」

　　「對了！裴總，耿總說，你忙完後過去找他，貌似有別的事情要交辦。」

　　「我可以說我還有事要忙嗎……」束修可不認為耿菽平白無故要找他，明明剛剛不想回答他問題，趕他離開廳堂，現在又叫他回去，顯然沒有什麼好事。

　　「耿總已經知道引水下船離開囉。」這水兵的言下之意，就是耿菽老早就知道他忙完了。

　　一聽之下，束修只好回去找耿菽。不過那水兵卻是忘了說耿菽在哪找他，害的束修離開甲板到處找，一路上從甲板到寢間，又從寢間到槳室，這邊尋邊問之下，怎知又回到廳間！貌似耿菽根本沒離開過這裡，只不過與剛剛不同的是柏老不在罷了。

　　耿菽坐在桌前讀著卷冊，聽聞聲響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隨後又低頭繼續讀著。

　　直到束修坐在桌前，耿菽這才開口道：「事情都處理好了？」

　　「就等芳樂引水回來引船……還有其他事嗎？」

　　「先說說你下了船要做甚麼吧？」

　　「你剛不是不想談這個？怎現在又要說這個。」

　　耿菽一手把卷冊給收拾，一臉正經地朝束修問道：「到了芳樂，我除了船務還有其他事要辦，不會這麼快回東丘，你自己呢，待在芳樂亂晃？」

　　「跟著你不……」

　　「不行！不要老是都看我，你自己呢？」不等束修說完，耿菽馬上否決道。

　　耿菽老早就知道束修想說甚麼。但是一直讓他待在身邊可不是一個長久之計，有時候這是一種取捨。

　　取捨是要讓他身陷危險好繼續在一起，還是放手讓他離開好不再見面。

　　來芳樂耿菽的確是要找景家麻煩，不過真要說清楚，其實是要靠自個帝家的下屬這個身份，去找景家麻煩，而專門要找景煜這個人，則是屬於自己的私事。但是就算現在做到了帝家的隱衛這般特職，仍然是沒法靠一己之力把景煜給找出來，更別談見他一面了。但如同耿菽對柏老所言，現在他有確定的線索得知，景煜這人現在就在芳樂這裡，再加上有束修這人的話，在特定條件下，要見景煜也不是這般不可能。

　　然而這方法會有些危險，在自己不能透漏隱衛的情況，又要束修這個不穩定因素配合著他，若一個不小心肯定會出大問題。

　　耿菽在賭，賭束修的選擇。若他選擇自己離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若他選擇硬留，那他也不想讓他暴露在危險之下。

　　看著束修發呆沒有回答，耿菽只好自個推他一把，讓他多想一會。

　　「你這次離開北嶺，真只是想出來外面晃晃？」

　　耿菽當然知道束修不是單純想外出晃晃，至於是甚麼原因讓束修想遠離家裡，他約略可知一二。

　　束修貌似考慮了許久，最後也只是淡淡的說句：「我不想接北嶺職。」

　　耿菽想過束修有很多理由想要外出裴院，但是這個是他最不想聽，也最沒方法的一種──接他父職，承他北嶺武商位子。

　　耿菽知道，束修或許是從日晴冥那次之後就自由的慣了，對於自己家業卻是沒半點想法。「北嶺武商」對束修來說，這只是對於裴家的一種稱呼，就好比你會說他是賣豆腐的阿明、街角製藥的小許一樣，兩個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不懂，家裡還有兩個弟弟，他們無論武商哪點，都做得比我好，為何還要我去承這個位？給他們去做不就好了！」

　　耿菽嘆了一口氣回道：「他們根本不是……」

　　不等耿菽說完，束修大力的雙拳擊桌，語氣盡是顫抖的音節與不穩的氣息，他憤憤的說道：「我知道！但那又如何？我父親就只是想維持這個血統，只想維持著他的那個『裴家武商』！」

　　耿菽不難知道裴老爺在想什麼，或許換做是他，他也會這麼想。

　　裴家自然是個名門望族，而裴束修畢竟是彤君、也就是帝家人與裴家的血脈，就屬他是裴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而後生的兩個弟弟，自然是裴老爺後找的妻倩所生，論名門正道，還攀不上邊。若是尋常百姓？哪還這麼多問題，誰想上就上咩。

　　然而束修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只當是自個老爹固執、老脾氣，只想著他自己。

　　耿菽不忍多言隱喻，只好無聲默視以對。

　　耿菽想了很多。想了要對束修坦明一切，一切的種種來由與自己的過往；想了要對束修說明清楚，自己離開日清冥後所隱藏的真正的身份與職位；想了要對束修表明情感，自己對他的想法與慾望。

　　最後耿菽邊嘆氣邊搖了搖頭，對於束修這事，自然是管也管不著，勸也勸不好。

　　「連你都覺得我該回去繼承家業嗎？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看著束修的眼神，自然是知道這裡可不能閉言不語，平靜的回道：「我一個外人的身份是不能說甚麼，但是我也沒說你非得要回去繼承家業不可。」

　　「那就讓我待在這裡呀！」

　　「你這樣一直不面對也不是辦法呀！」

　　「所以你就是要我回去北嶺就是了。」

　　「我沒這麼說。」

　　「你跟他們都是一個樣。」

　　束修是越說越大聲，自己也沒注意到他的聲音早已變了樣，除了有些啞腔之外，還多了點哭意。

　　「你冷靜一點好嗎！你把問題想的太複雜了。」

　　「我沒有！你就是這樣想不是嗎？」

　　「我沒有這麼說！難道你要跟我一輩子嗎？」

　　耿菽何嘗不想束修真的跟著自己一輩子？

　　耿菽想著，若是束修真的回他要跟他一輩子的話，他就真的答應他。但是束修並沒有回答他。耿菽只看到束修低著頭沒有看他，隔著頭髮的臉孔也看不清面容，只有地板上的水滴痕跡悄悄地透露出束修他那些微的心境。

　　一片寂靜之中，束修忽然地說了一句話。

　　「那你給個辦法……」

　　「什麼？」

　　耿菽原先等著的回答並沒有出現，抬起頭來說話的束修，是那有些潮紅的臉孔，眼角帶著絲絲淚痕。

　　束修一邊帶著啜音，一邊有些喘的緩慢說著：「你不是要我回去？好、我回去！但是我是跟著你來芳樂，現在你要我回去，你好歹把我帶回東丘吧？」

　　「……」

　　耿菽沒想到束修會下這般決定，他剎那間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只能靜靜的看著束修在自己對面。

　　就當耿菽想要說些甚麼的時候，一旁廳堂的大門卻是忽然啪嚓一聲的大開，葉平率先衝了進來！

　　葉平也不管場合與氣氛，看了耿菽就喊：「耿總！不好啦！芳樂港口不給我們入港啦！」

　　一瞬間耿菽與束修兩人的氣氛是被破壞的一乾二淨。不給入港？剛剛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耿菽與束修兩人是面面相覷，靜而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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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早片刻，琝引水在離開云丘號的時刻，搭著東丘號小船返回的同時，一旁負責划槳送返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凌山。

　　這請領引水之事本是雜活，搭著小船接送人來回，還是在快清船下工的時刻，誰也不想在這個點上多浪費體力與時間。而這時張凌山卻是跳出來自主承擔這事，自然也沒人想攔著他。

　　看似是有人自主去淌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眾人殊不知，張凌山本就與琝引水相識，這是別說是不討好，對張凌山來說可是極度自由，張凌山兩人自然是在小船上談了許多。

　　雖說兩人相識，但也僅止於相知何人、場辦對談而已，除此之外就甚麼都不是，僅是在商場上疏於同道罷了。

　　張凌山身強體壯，然而這划船速度是慢的可以，就算琝引水刻意不跟他交談，但這在小船上的時間仍然是被張凌山托得可以。

　　張凌山在等，等琝引水開口。琝引水也不笨，自然是看著前方不給機會。

　　兩人僵持，最後還是張凌山忍不住衝勁，耐不住安靜，自個擅自作主的停下船槳，直接朝琝引水問：「我承諾的我都做到了，你們景家甚麼時候給錢？」

　　「你這槳不划、回不去，我想自然是拿不到。」

　　張凌山哼的一聲，又開始慢慢地划起來，彷彿兩人是在甚麼湖畔漫遊一樣。

　　張凌山這開划沒多久，又問道：「你們是給是不給？」

　　琝引水是沒立刻回話，等了片刻後，淡淡說道：「我不是景家人，我不能作主。」

　　這話一出，立刻傳來張凌山呸的一聲，隨後是船來怒摔槳板的聲響。

　　「你們這意思是不給錢了？」

　　「我說過了，我不是景家人，我、不、作、主。」

　　這話沒讓張凌山更為動怒，反倒是讓張凌山起了點惡意。他突然轉移話題道：「我就算是第一次見到你，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琝引水是怎樣的人。」

　　琝引水對於這話雖有點好奇，但是依然是沒有回頭，也沒理會張凌山說甚麼。

　　不過琝引水不知道張凌山要說的事情，自是他最為在意、又最為惡毒之事。

　　張凌山說的巧妙，沒一字道破，而是字字追跡，不吞塊肉、誅心巧切。

　　「你說你不是景家人，但卻是景家要人。」

　　「你說你不是要人，卻擁有景商港口，僅次於芳樂港管之下的權利。」

　　「我可聽說景家六部、芳樂船上，絕無女性。我說……琝引水。」

　　隨著張凌山說的一字一句，琝引水終於知道他想說甚麼……

　　「或者我該稱呼你為……琝先生？」

　　最後張凌山這句是惹得琝引水憤而轉頭怒道：「你說夠了沒！」

　　「你個死剢人。」

　　「閉嘴！」

　　琝引水憤而轉身，左手一揮，拔出隨身的小刀指向張凌山。

　　張凌山見狀並沒有退縮，因為他知道以引水的身分來看，現下的場合他是不可能動手的，更別提殺他了，現下的舉動頂多是威脅，嚇嚇他罷了。

　　她們人現在可是在小船上呢，不管是景家商船還是云丘號，少了哪個人回去都是種問題。

　　琝引水自然也是知情這些，儘管張凌山的那些話有多難聽，他還是保持著理智沒把小刀往他胸口刺。

　　他把小刀架上張凌山的頸邊，嘴巴貼在張凌山的耳邊說道：「我不管你是要錢還是要命，你我兩人都只是景家的小小棋子，棋子吃棋子是在愚蠢不過，更別提我們現在還是同個色。」

　　「琝先生，我可不在同個盤上，我只是差個盤、借個子，你這就要談棋手、談吃子的，太過了吧？」

　　「你要做甚麼，我管不著，你自個之後去玉藤院找。」

　　這琝引水說的「玉藤院」不是別處，就是指景家。只要是景家的院落，無論在黃國何處，人們都稱之它為玉藤院。不過這玉藤院也不是尋常人都可以去的，多數人都會被擋在外面，這也是張凌山怕討不到錢的問題點之一。

　　「現在時間已不多，你在不划你的槳，你離上岸的時間可就更久了，到時候別說玉藤院，你連尋常商家都進不去。」

　　琝引水收回小刀，站回原先的位置不再理會張凌山。

　　張凌山也不划槳，在後面呵呵譏笑道：「現在連日偶都不到，時間有何不夠多，這話也編得像樣點。」

　　對於張凌山的嘲諷，琝引水的語氣與那船外陣陣水波相異，他平淡地敘述著：「我看過你們船隻的清冊，想必幾日前你們遇到了風暴。」

　　「那又如何？」張凌山不知琝引水現在提這個是說甚麼，不過還是很識相的接了接他的這句話。

　　「這風暴可不小，影響的區域可廣。芳樂也是這般狂風暴雨，數候內的船隻別說是不敢出港了，其他地方險些被打翻的船隻也都紛紛投靠進芳樂港來了。」

　　琝引水頓了頓後，又繼續道：「我就算現在沒看港務清冊，我都可以很肯定的跟你說，芳樂內港早就沒有停靠位了！」這時的琝引水才慢慢地回過身來。他的臉孔沒一思變化，只是陳述事實的繼續說著「我倒想看看你要拖到何時才划槳，又要何時才能上陸路去找玉藤院要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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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咏之章 第二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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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咏之章第二十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