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寐雜談 - 鮫咏之章第三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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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束修慶幸昨晚睡覺後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耿菽與自己躺回床上後，沒多久就安穩的一覺睡到了早上，或許是他們昨夜在外面晃了一陣子，導致太晚睡的關係，等到他倆醒來的時候，已是時過日禺。這時間醒來，若放在跑船上早該沒飯吃了！

　　而讓他倆醒來的不是掛天的日曬，而是門外那低沉的叫喚聲。

　　女醫太在門扉外有規律地敲打著聲響，快而不急得喊道：「兩位人客，我拿昨日開的藥單來了，快來開門呀！」

　　那聲聲催響雖不著急，但一陣陣敲來也挺煩人。

　　束修貌似沒睡飽，咿嗚了幾聲，翻了個身子背對著門口後，打算繼續睡回去。

　　而靠著榻外的耿菽可就不同。那門的聲響才剛敲響一聲，耿菽就睜眼醒了過來。

　　而在那醫太開始叫喚後，耿菽就換好衣著準備走去開門了。

　　耿菽這門栓始動、門扉剛開之時，這醫太就就擠著門縫大肆得闖了進來，彷彿怕耿菽不讓她進來會堵塞著她一樣。

　　耿菽見醫太這樣荒忙忙也不在意，畢竟他們應門緩了些，會這樣無理也算情緒之上。

　　耿菽托了個揖，隨意捉摸了幾張椅，招呼了女醫太上座。

　　「醫太辛苦了！這般早起濟世，眾患有幸。」

　　女醫太沒多理會耿菽，承了招呼也不應對、見了椅子不坐下，左右張望問道「昨晚那患男在哪？」

　　醫太這問題卻是白問，中間房也沒多大的型，這醫太隨意在內一望，視線很熟練地就往榻上找去，自個問句剛結就找到了還在睡懶覺的束修。

　　「裴兄還在榻上睡著。醫太道午時來給藥單，就不急著這般早起。」

　　醫太回過頭，語氣憤然問道：「你還敢提這個！我這般早來就是怕這齣。你怎這般樣子強灌著他？」

　　耿菽心中不解醫太怒著什麼。「慣著他？」不就是賴個床而已，有必要這樣查哨一樣早早來找人嗎？還生了一頓脾氣。

　　耿菽見醫太氣著，一旁試著解釋「裴兄晚起不是常態，怪我昨夜鬧著。還望醫太見諒。」

　　耿菽這一說，醫太不解氣反倒更盛，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又衝去榻上，耿菽連攔都來不及，就看到醫太敲著榻邊叫束修起來。

　　束修回覺剛入夢，又被莫名聲響吵著，一臉迷茫張開雙眼起過身後，就看到醫太在旁一臉怒道「你這小子！起來沒！」

　　一張眼就看到醫太那髮型與叫喚，束修就算再想睡也被驚的清醒過來，嚇的直回「醒了！醒了！」

　　「昨晚不是跟你說過不能交歡？你怎還應著他？」

　　醫太此話一出，不說耿菽呆滯，就連束修也是一臉不解的傻在醫太臉前。甚麼交歡？甚麼應著他呀？

　　醫太見束修那臉沒醒樣，雙手搭上束修的肩邊搖邊道：「巧語道器是虛情，花言盛彼是假意呀！」

　　醫太昨日跟耿菽提的時日自然是故意晚了許多，這日早早出現就是要突擊檢查。不過醫太當然是不知道昨晚他倆在外面晃蕩到多晚，還以為束修睡這般晚是昨晚被耿菽給弄得下不了榻，而好死不死，耿菽剛剛那幾番話更讓醫太堅定她的猜想是對的。

　　醫太這齣誤會直到過了幾刻，才在耿裴兩人堅決的解釋與對談下化解。雖然醫太還是一臉懷疑得看著一旁耿菽，深深覺得這男的肯定是來騙吃。

　　醫太在一旁碎念「我還真沒看過南風院有哪個人帶外食進來還不吃的。」耿菽忙著解釋自己不是帶外食，也在心中慶幸束修應該聽不懂這些。

　　撇除醫太的疑神疑鬼之外，醫太在就診上還是頗為正經，把上束修手脈的醫太靜得異常，與剛剛生氣的樣貌差異極大。

　　一刻過後、幾尋過去，醫太跟束修道：「我看裴總身子恢復得挺快的呀？這不過了一晚而已，回個七八有成。」

　　「練過一陣身子，不知有沒有關係。」

　　束修身子不敢說百病不侵，但確實沒生過什麼大病，要不照束修這種晚上起意就到處亂跑的習慣，在北嶺還不給冷霜給凍個數十回。

　　這次船上發燒到暈眩睡著，還是束修有生以來第一次。

　　醫太聽聞束修所言，撇了撇眼皮、頭晃了晃，那滿臉怪相作弄樣，顯然醫太強烈不相信練身這種說法。

　　「身體的恢復不如你想得這般簡單，練身頂多強體，卻不會練魄。若練個身子能加快恢復力，我看尋常挑夫僕工都能上天了！」

　　醫太說完，撤回了把脈的手。她撤回一旁的桌上，打開了她拿來的藥包，開始依照束修身體現況，調整了幾味藥材。

　　手上忙著，口中也沒閒著。醫太繼續道「我寧可相信是你們昨晚吃了一頓後，把身子給填飽了這種理由。」

　　束修也不知道醫太在說些甚麼道理，也只好靜默等著醫太忙完，而耿菽在旁卻是聽出了醫太話中有話，恰似說中耿菽的一些小心思，到讓他在旁聽的尷尬。

　　這調整藥單也不複雜，也就除去幾味單方，把它給挑出來罷了。沒多久，醫太貌似做了個結，他停了停手上的動作靜了下來。

　　正當耿裴兩人以為事情都告一段落時，醫太卻朝束修招了招手，意義他站過來。

　　束修朝醫太那站了過去，還主動朝醫太伸出了掌腕，方便她看脈聽診。

　　怎知醫太把束修手給拍了回去道：「我沒要看脈象，你轉過身子。」

　　束修雖然滿腦子疑問，但也如醫太所言，乖乖轉過了身子。不過束修卻也好奇醫太要做甚麼，身子轉完，頭也半轉了回去，打算回過肩膀看著醫太要做甚麼。

　　說這那時快，束修身子還未站穩、頭未轉完，醫太一個劍指，兩指就朝束修腎俞一刺！

　　這一刺腰間不打緊，束修沒多大反感，也就嚇了一跳。怎道束修這剛從嚇意回過神來，醫太那劍指卻是未收，還順著束修身子往下劃去，一路穿過雙股之上，最後在那尾椎重重點壓下去！

　　這一舉動別說束修了，哪個尋常人遇到這般侵入的舉動還能靜著！束修刷的一個彈跳，下半身一頂，就往前一跌。

　　一旁耿菽也沒靜著，見束修好似被人吃了屁股豆腐，激動之下手也沒控制力道就往醫太抓去。「醫太！你這是在做甚麼。」

　　醫太一手被制也不顯慌忙，靜靜自語釋道「還真沒做過呀？」

　　「什麼？」

　　「確認你倆昨晚沒交歡過是不是真的。」醫太語畢，眼神撇了撇自己的手腕，又撇了撇耿菽幾眼，那視線無聲地說著「現在你可以把手放開了吧？」

　　耿菽緩了緩情緒，深吸一口氣後才把手給鬆開。「你是有多不相信我們。」

　　「這不可能呀！像你們這樣完全不做的人，我還是第一次在南風院見到。」

　　「我就不能來這純住宿嗎？」耿菽對於醫太那奇怪經歷實在是不理解。這裡雖然是名面上的男風場所，但是好歹有房有館，要吃個飯、住個一晚也不是不行吧？難不成大家來這真的都不吃飯、不睡一覺，都專程尋歡的？

　　束修在剛剛醫太那奇怪的戳壓之下，現在早就閃得遠遠的，甚至還悄悄趁醫太自言自語沒注意的情況下，跑到了耿菽後面躲著。

　　耿菽突然感覺後面衣角被拉了幾下，轉頭就見束修在後頭問：「這地方這麼淫亂喔？」

　　「我昨晚第一天過夜我哪知道。」

　　耿菽雖然聽過南風院的種種事情，別說葉平完全不說過往在這的事情，就算是尋常人頂多說些片面，哪會跟他人道什麼昨夜風花。再加上耿菽過往來南風院也只是陪人應酬，更是沒留下來過甚麼細節。

　　就連昨晚急著尋回束修，也沒注意到那一路上的淫聲浪語。

　　束修朝醫太問道：「就算這裡真是糜淫多情之處，不過醫太不也是在這？」

　　束修這發言雖然有些拐個彎罵人，但沒有讓醫太多生氣。醫太只搖了搖頭「這裡雖不是甚麼好地方，但我也不是情願待在這。」

　　隨意回答束修的問題後，醫太貌似有什麼隱情，對於次話題也就止在此刻不再深談。醫太坐回椅上，眼神飄茫，彷彿精神準備開始神遊異處。

　　正當耿裴兩人覺得應該沒事，該準備想辦法送走醫太時，醫太突然回過神來，眼睛睜的老大，起了身又轉了轉神色，貌似領悟了甚麼，突然朝耿菽走來。

　　見醫太走來，想到剛剛束修被動的手腳，耿菽可不想被醫太捏這握那的。耿菽不自覺的退了幾步，有些害怕道「你想做甚麼？」

　　「看你這樣子該當壯士之下，雖然我想不太可能……」

　　「什麼？」

　　「耿總，你該不會有難言之隱，老根徒態、挺日難尋吧？」

　　「這不可能！」耿菽與束修同時叫道。

　　自個身體，耿菽當然自個清楚。但束修又怎會如此當然？耿菽自是不知，不免亂想了束修何時窺過自己卻又沒被自個發現。熟不知自己根本就沒被看過半分，不過是在束修夢中亂來了一把就是。

　　兩人在那眉來眼去，心中所想卻是各不相干。

　　不說兩人所道真假，醫太見兩人對此事默契如此，又誤會兩人在那擠眉弄眼的調情。心中開始亂判，醫太且道兩人定是戀人以上、房事未滿。

　　醫太這一錯判，卻是自來由的想通什麼，這會不再猶豫試探。啪的一聲！就從懷中拿出兩帖小藥包輕拍在桌上，兩帖藥包還別開，分至兩人。

　　束修老早就怕了這醫太，見藥包推來，束修他在好奇也不敢動手。一旁耿菽也是擔心，自個眼前的藥包沒拿，反倒是拿了束修的小藥包在手上托著。

　　托在手中的藥包很小，隔著油紙捻了捻藥包，卻感覺這藥包裡面都是粉末，沒個藥材原樣，耿菽在心中逐一對過記憶中的藥方。然而耿菽不是專研醫術，卻也沒個底是甚麼藥方，最後靠近一聞，也聞不出個詳細。

　　最後耿菽換過自個眼前的那小包，卻也是相同情況，只不過兩包味道各不相同罷了。

　　耿菽這邊捏藥包捏的紮實，不免有些味道隨著邊角飄了開來。束修不小心聞到幾分，第一包本來是沒什麼感覺，第二包的藥味卻讓束修心中多了幾分詫異！

　　這味道分明就是……只見束修突然朝醫太冒昧問道：「這些藥包是口服藥嗎？」

　　醫太見束修這問題，卻是有些不懷好意的回道「是口服也不是口服。」

　　這回答讓束修的六七分懷疑，變成了八九分的確認。

　　那味道他分明就聞過，不就是三娘之前給他的那帖藥嗎？就連醫太這似是而非的回答方法都與三娘差不了多少。

　　束修在那懷疑，醫太卻以為束修有意，這下也不藏隱，見耿菽還在懷疑藥包，當下就激動言明藥包用法，那什麼化水幾分、調和幾分，無一不詳細，且是越說越興奮。

　　耿菽見醫太講道興頭上也不打擾，等她貌似說完時才朝重點問去。

　　「這兩帖藥是做甚麼用的？」

　　醫太剛剛說的激勵，卻是沒說半分藥帖的用途，最多就是說了兩藥包都是外敷罷了。這點讓耿菽一聽之下就覺得這兩帖藥可疑到不行。

　　「如果是我誤會的話，我先在這道歉。」醫太突然把態度放軟這樣說道。

　　這話說的讓耿菽與束修不明所以，誤會什麼？

　　醫太指了指桌前那原先放在束修面前的藥包說道：「方法我剛說過了，這藥包和水調成膏藥後，是化血消腫用。」

　　「……」聽這開頭，束修還覺得沒什麼。一旁的耿菽卻早已聽出了端倪。

　　「重點是，它還有些微麻痺解痛效果，塗在傷口上也不礙事！」

　　「你這傢伙……」耿菽已經氣到開始不知道要說什麼。

　　醫太沒聽出耿菽的氣憤，還想繼續說著另一包功用，沒說個幾字就被耿菽給打斷。

　　「醫太，我想妳只是來看少男的風邪病，沒必要這般熱心吧？」

　　醫太可不害臊，且是正直「我看你倆走進南風院，就算不圖這事，這經驗我也得給這少男給說明白。」說到這裡，醫太眼神朝束修給看了看。醫太也不是初出茅廬，什麼人甚麼神色、甚麼感情做什麼事，她看個幾眼就知一兩分，看個數刻就知半了。束修與耿菽的互動，她這天看下來會不知道這倆男的互對著甚麼？

　　「這事說個明白做什麼？」

　　醫太看了看耿菽與束修，心想這兩進展可真慢，連個外戲都沒有過。「免得誤入歧途，你倆可不想初次就搞得一棒子……」

　　耿菽一聽滿臉尷尬，耳根子還有些通紅，搶斷著醫太的話語喊到「就算是這樣，也不非得你來教不可吧？」

　　「難不成你要教？我看你好似沒這個心呀？」

　　過個兩天，連個外戲都沒搞定的傢伙，要他教這些？這要到猴年馬月呀？

　　「至少不是現在。」耿菽語畢就把兩帖藥給推了回去。

　　醫太看這後續沒什麼搞頭，搖了搖頭且好把藥收了回去。

　　「別怪我這般關心你倆。」醫太看了看束修又道「敝工西原人，在西原像你這般大的孩子，不是去了坊就是跑出西原見世面。」

　　醫太這番話束修也不是不知曉。如同北嶺一樣，西原同屬貧脊之地，只不過比北嶺好上那麼幾分，地區對於人力的運用自是從小慣起。只不過束修家境多半沒這個必要就是了，也難怪醫太對於束修的儀態看走眼幾分。

　　「這來了南州、又到了芳樂，我看過太多走了偏路的人了。前半子處前被子、後半子沒半輩子。」

　　耿菽約略聽進了一些醫太這些肺腑之言，不過卻沒有多大感觸。畢竟自己與束修的關係也不是醫太所想這般。

　　耿菽也不顧束修在一旁，正了正臉面，挺直身軀跟醫太道：「我與裴少非比西原南風，我給不起裴少前輩子，後輩子我故的來。」

　　耿菽這話說的字字清晰、句句踏實，桌前幾人聽的直白。

　　束修聽到耿菽這番話，自因有外人在旁，白臉且是變的滿臉通紅。束修害羞低下頭來，默默在嘴中且是小聲碎罵了耿菽數十遍的不要臉面。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束修其實還是挺歡喜耿菽這般許諾之言，至少比那些你情我愛好多了。

　　耿菽這言論讓醫太對他另眼相看許多，原以為眼前這長個的是個軟爛男，誰知道現在卻變個真漢子。

　　醫太瞪了耿菽幾眼，見耿菽神色未變，這才十足十信了他這番言論。

　　「你總算是想講真話了。」

　　「……從剛剛到現在，我也沒哪句是假的。」耿菽裝傻的這樣答道。

　　兩個都是精明人，哪會不知道在裝傻？醫太幾句「罷了、罷了。」也不管眼前倆人聽進去多少，整了整桌上東西就打算離開。

　　這醫太要走，耿菽與束修歡呼都來不及，立即起身準備恭送，就怕醫太又誤會什麼又耗著不走。

　　離走前醫太又勸了耿菽一句「真有心就別帶來這玩了。這真不是什麼好地方。」

　　「我不是帶人來玩的，前幾日風雨過大，來這只是借宿。」

　　醫太哼哼笑了幾句「你知道在芳樂，兩個男的說要來南風院借宿、躲風雨是甚麼意思嗎？」

　　這地方俗語耿菽常往返於各港口，哪會不知道，但事情真不是那樣。

　　耿菽又跟醫太解釋了一番，說上前日港口雨水如何、芳樂通鋪如何，最後被琝陞邀來這裡。

　　「看來城裡各處那些人也開始不安分了呀。」

　　醫太這喃喃自語，一旁的耿菽也是聽的一清二楚。不過耿菽就沒醫太了解這麼多，耿菽只知道芳樂的幾個比較知名的勢力，這幾個的數量肯定還不需要用到「各處」來形容，況且耿菽也沒必要知道。

　　耿菽的不解在醫太意料之中，醫太搖了搖手道：「總之城裡最近亂得很，沒事就別亂晃盪到什麼不知名的地方了，不想玩還是回家安心的好。」醫太說完，也不顧耿菽還想解釋什麼，擺了擺手就離開了房間，邊走還邊遠遠地說道「宵小不比聖人義、聖人皆是宵小心。」

　　且不談這期間醫太說的話耿菽聽進去多少，至少醫太最後說的那句話耿菽可聽了全。

　　醫太這番話，讓昨晚束修從人家那聽來的景家遭竊傳聞，顯得不這麼簡單。

　　原先耿菽還想抽個空，把束修托放在哪個地方擺著。現在看來無論是待在南風院內還是出去院外，風險都差不多。

　　耿菽一方面要故著束修安危，又要自個蒐集情報，實在有些兩難。更何況耿菽還不想要讓束修知道自己在做甚麼事情。

　　而耿菽也就是試著放束修自己在房內，而自個則是在院內蒐集各項資訊。

　　當然耿菽也不敢真的離開太遠，每隔幾刻就回來房間外看著幾眼，確認束修真沒跑出去。而耿菽這一來一回忙碌之間，亭午也變日鋪。這段時間束修也在房內靜心練神，沒多大的心思想外出晃蕩。

　　然而束修安靜的時刻卻也不過如此，安頓不過半日、清淨不過沒人。

　　在耿菽完成數成探查的內容，而返回房內休息之時，束修在這時候也悄悄貼了上來。

　　耿菽在案桌前謄寫幾個隻字片語，那些隱藏訊息的暗語束修自然看不出什麼重要性，不過也因為如此，束修這才沒什麼客氣的直接打擾耿菽。

　　「我說耿菽。」

　　耿菽頭也不抬繼續謄寫整理著資料，分了片刻心神，嘴上隨意喊著一字「說。」

　　「我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我有點餓了。」

　　「我去叫點東西叫他們送來。你想吃什麼？」

　　束修想了想道：「吃點串食怎麼樣？芳樂這裡應該也有吧？」

　　「這種現食，南風院應該沒有吧？你換個東西吃如何？」

　　這問題束修沒回答，他往耿菽對面坐了下來道：「我們去『外面』吃點東西如何？」

　　這外面兩字的語氣自是加強不過，就算是個孩童也聽得出來這話意義有些不同。

　　顯然剛剛束修說想吃串食也不是真的想吃，只是點了個一定得外出去吃的食物罷了。

　　耿菽抬起頭來看向束修。「你想出去逛逛？」

　　見束修靦腆的點了點頭，耿菽道：「不行。」

　　「為什麼！」

　　「你今早也聽過醫太說過了，外面現在正亂，亂跑出去多危險？我還得負責把你送回家耶。」

　　「我們兩個又不是什麼容易受辱的人。我倆都會點武，還怕那街頭宵小？」

　　束修邊說還邊在桌前招呼了幾套，顯得有多厲害一樣。見束修這樣，耿菽搖了搖頭。

　　「你還不記得了？我們入住前那晚是怎樣？」

　　「甚麼怎樣？你第一次強上我？」

　　「甚麼強上！說的這麼難聽，不過就是想親你而已……」

　　「那就不是強上了嗎？」

　　「不對！重點不是在那吧。我是說我們之後遇到的那個斗篷醉漢。」

　　那個醉漢的確有些怪異，真要說來那次也是沒打個結果，醉漢沒繼續騷擾他們、耿菽卻也沒擊退他。若不是最後有認識醉漢的人來勸阻架走，耿菽與醉漢搞不好還會糾纏有段時間沒完。

　　「尋常一個醉漢我都對付不了，當若人沒醉，那還得了。」

　　雖然舉這個例子有些極端，真遇上什麼賊痞，多半耿菽還是站的上風就是。但是現在盡是要勸阻束修外出，這不得不拿來話說一番。

　　「那時候我又沒加入一起打，我們兩人上還怕贏不了哪人？」

　　「你當全芳樂只有那個醉漢呀？」不等束修回嘴，耿菽言重道：「反正不准外出就是。等等吃東西我也會跟著你一起去。」

　　見耿菽鐵了心不讓他出去，束修一番面應著另方面還是滿口抱怨得碎念「……哪個地方會有這麼多醉漢呀。」

　　束修是邊念邊往榻上一座，氣呼呼地背對著耿菽，賭氣喊道「不餓了啦！不吃了。」

　　耿菽見束修鬧脾氣也不打算理搭，反正束修這少爺脾氣也不是一兩天這樣，就待過會時間後他自個餓肚子再說。

　　半時辰過後，耿菽這頭忙完，回過頭來才叫了束修幾聲。不過不知道束修是不是還在氣頭上，背對著耿菽的束修連個悶哼都沒有，對耿菽的叫喚不理就是不理，頭也不轉半點。

　　耿菽站起身來，遠遠朝榻上得束修問「我要去叫晚膳囉？你要吃什麼？」

　　「不餓啦。」

　　「吃點小點怎樣？」

　　「不用。」

　　耿菽看束修還在氣頭上，也不再追問，自個就跑去叫了晚膳來吃。不過耿菽也不是不知道束修脾氣。這晚膳一叫也是叫了兩份，卻也沒跟束修說明白。

　　待晚膳送來房間後，耿菽自個就先把他那份給吃了起來。這一吃之下，趁著束修空腹鳴響之時，耿菽這又喚了一句「你真不餓？」

　　束修依然背對著耿菽。他側躺在榻上回著「……不餓。」

　　耿菽嘆了口氣，把自個那份給吃個完，假若把全部晚膳給吃了精光。這又跟榻上的束修說著「晚膳都吃光囉！」

　　「……」束修躲到被子裡不說話。

　　「別鬧了。」

　　「……」被子縮了縮。

　　等了片刻，耿菽深吸了一口氣後，自嘆還是狠不下心。

　　「來吃飯吧！等等帶你出房間逛逛就是。」

　　耿菽這話一出，束修立馬就從被子裡竄了出來，好像就等著他這句一樣。

　　他一到桌前飯都未吃就跟耿菽約定「說好了喔！等等要帶我出去的。」

　　耿菽擺了擺頭，無奈連聲道了幾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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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咏之章 第三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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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咏之章第三十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