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寐雜談 - 脈望之章第九回

　　北冬街的食館多數都是做午膳為主，早膳基本上根本就沒有半個，所以衛京與宗非拺兩人走離北冬街，晃了約兩個街道才找到個小攤有在賣食。

　　好在這攤並非什麼大魚大肉、重鹹重油的食攤，這讓宗非拺放心不少，深怕衛京又帶去吃甚麼奇怪的東西。兩人隨意找了個桌就坐下等小二來點食。等了些許，這才發現是一人攤，老闆正忙著爐，根本故不來桌旁點單。

　　這附近都是住家居多，人雖少但來來去去地好不安靜，食攤老闆時不時的還得跟路過的人打招呼，等到他忙完這桌，這才跑來衛京這問起。

　　「兩少、需要點什麼？」

　　衛京不言，揚手示意宗非先。衛京好意，卻不知宗非拺根本不熟馥鎮平常都吃些什麼，宗非看了看周圍，隨口叫了個跟鄰桌差不多的東西。衛京也懶得再想，續了跟宗非一樣的東西。

　　也沒過多久，兩人點的東西終於上桌。無奈不知是老闆忙著忘記、還是覺得省事，端來的兩份餅包都裝在同個盤裡。這裝一起其實也不打緊，只因為這餅包是大鍋一起悶蒸的，端上來時這餅包是全糊在一塊，兩人要食還得自己分，著實麻煩了一些。

　　衛京不多言，這況見過多次，馥鎮人多數不為在意，不等宗非問起，衛京自個拿起箸筷在盤裡分切。

　　看著衛京忙著切食，動作俐落不猶豫，宗非拺無意間也問道：「衛弟很常這樣出來吃早食嗎？」

　　「早課完若剛好有要去武場或北冬門看哨的話。」這話的意思也就是不常。不過衛京也不解宗非為何問起這個。

　　「怎麼了？」

　　「就是有些擔心你這樣突然外出，衛夫人會不會生氣呀？」

　　「我娘喔？應該不會啦！我這樣也不是第一次，她老早就習慣了吧。」

　　「那我們吃完後就回去？」宗非拺很是紀律，像衛京這般好玩外出，他在北嶺可是不敢嘗試，若像他這樣不告而外出，回去準會被他爹賞頓肉痛。

　　衛京不同，他娘不敢打他，或者說打也不肉痛。他爹？平時練武打得還不夠多？衛京老早就習慣了！

　　衛京也看出宗非拺語中的擔憂，邊安慰他邊說：「诶！午膳前回去就好，這沒什麼大事，我平常可是說都不說就跑出去的。」

　　衛京平時早課完，若沒在家吃早膳，可是會一路在外地晃到中午才回家。衛京深怕宗非拺還是想急著回去，那他的外出溜搭可又要泡湯，這上一句剛說完，急著補充道：「你不是愛看卷冊？我家那幾本沒什麼好看的，等等吃完我帶你去馥鎮幾家書肆晃晃。」

　　這話題的確吸引了宗非拺的注意。「馥鎮有書肆呀？」宗非拺很是驚訝，因為他在北嶺可是沒見過書肆這類店家，又濕又冷的地方，書冊畫卷甚麼的本來就保存不易。宗非拺原先以為要到更大一些的地區或是更南方一些才有書肆，想不到現在馥鎮就有了。

　　「阿、你也別太期待就是了。只是比我家書齋多一些了，也不總是武譜之類的東西。」

　　衛京這話宗非拺倒是不在意，對他來說有得看就不錯了，還在意什麼內容？

　　衛京見宗非拺隨口回著嗯嗯幾聲了解後，也就回過頭繼續分著餅包。這餅包簡單分了分左右兩塊，衛京又另外跟老闆要了些醬，往自己那邊的份大量的淋了又淋。

　　這盤餅包剎時變成一黑一白的怪異樣，黑的自然是衛京那邊的餅包，上面滿滿的膏醬，彷彿膏醬那汁水才是主體一樣。

　　「你又吃這重口呀？」

　　「家裡吃不著，外面多吃些，反正不用錢。」

　　宗非拺自然是不知衛家是吃的多清淡，也不多言勸說，兩人靜靜地吃完這食後，衛京就帶著宗非拺往他剛剛口中說的書肆而去。

　　這書肆其實不遠，就在北冬街往街尾的鎮心市集路上，不過這幾家書肆都不在大道或主要人群的道路邊，所以自然宗非拺昨日與衛京來鎮新市集買衣物時才沒有注意到。

　　而衛京也不常來書肆，找路時還走錯了兩次死巷子，這第三次才走對路。

　　衛京尷尬的朝宗非拺笑了笑，說道：「這書肆不好找，都在一些巷道間，有些連牌都沒有，只能一家家門口看著去。」

　　「不是店嗎？怎不開在人多的地方？」

　　衛京邊張望附近，邊走邊解釋道：「馥鎮富人不多，除了幾個管鎮的人有閒錢買書，其他人有閒錢也不會特意想來買。喔！對了，找幾家庠序借著讀也可以，明日去水穀堂或許你可以問問看李師有哪些書卷。」

　　「庠序肯借書卷喔？這樣書肆還賺得了錢？」

　　「庠序講道，當然肯借，但當然是帶不出去的！這一卷一冊可比錠票，這庠序肯借，且當你是學子廣傳道理，借你一視原文，且還不是人人肯借！若你借不著、師子不給看，你還不是得去書肆尋尋看？不過就算尋著了，這類傳學都是貴得可以，買不買得起又當是另外一回事了。」

　　且不管兩人聊著馥鎮書肆之事如何，最終兩人終於找到書肆。這家書肆開的隱蔽，若門沒開著讓人看到裡面桌上擺的幾本冊子，這外觀彷彿就是一個普通住家一樣。

　　這由外朝內看去，兩扉朝外大開，裡面擺了一張大桌子，幾本冊卷隨意地擺在上面，彷彿尋常百姓在曬菜乾一樣。續往裡面深望，還有幾個百物架，上面擺了幾疊卷軸與篋笥，看不著內容物，在旁一些的牆上還有幾幅字畫。

　　兩人一進門，門旁有個小矮椅，椅上坐著一小童，這小童見兩人進來非但沒有打招呼，還一臉倦意的樣子朝兩人看來。

　　「哈啊……兩位有要買甚麼嗎？」

　　看著童子打著哈欠說話，衛京也沒甚麼正經樣，邊往內走邊隨口答道：「沒特別找甚麼，看看而已。」

　　衛京這話一出，聽到「看看」兩字的童子機警地回過神朝兩人喊道：「老規矩。」

　　宗非拺就不用說了，根本沒逛過馥鎮書肆，哪知道老規矩是什麼，而衛京也不常來書肆，自然也是不知道童子口中說的老規矩是甚麼。

　　衛京皺眉疑惑的回過頭來朝童子問到甚麼老規矩？

　　「不碰、不閱、不註。」

　　衛京一聽這話，自是不滿。這不碰還可理解，或許字畫、掛軸怕人破壞，但這不閱就有些過頭了！

　　「這不閱內容，我要怎麼買書？」

　　「大哥哥！若你記性好，這看個一次就通曉，我家這些書不就不用買了？」

　　「我記性不好，我記不得我看了甚麼，這樣行吧？」衛京隨意回道。

　　怎知這話童子聽多了，迅速朝衛京回道：「你記性不好，那你天天來看怎辦？我這不給你看好的？」

　　童子這話，氣的衛京大吼：「你這小童！我連字都不識幾個，我是要看個鬼呀？」

　　童子也不客氣，罵起衛京道：「你不識字還來書肆？你還來看個鬼？要看鬼晚上去鎮外墳塚看，別來這玩鬧！」

　　「你這小童！看個書還問題這麼多，這店你開來還做生意嗎？」

　　「這店我爹開的，規矩我爹定的，他這麼說、我這麼做，我哪管這麼多。」小童回嘴道。

　　衛京自知這小童說理說不通，只會死腦筋。衛京反問道：「那你爹呢？」

　　「出去買菜了。」

　　「這多久了？」

　　「剛去沒多久，搞不好你們倆還在巷口與他錯身過。」

　　衛京皺眉，回過頭問宗非拺：「怎辦？等老闆回來？」

　　宗非拺聽這小童說的規矩，心想也是不意外。紙卷一物難製，收藏更是難以存放，書中內容也就是那些，被人讀去傳之，那本書的價值確實就會被有所拉低，老闆定的「不給閱」還屬人之常理。

　　宗非拺朝小童問了問：「這裡都賣些甚麼書卷？」

　　「我爹到處搜刮書籍，我也不知道有那些。」

　　衛京插話道：「怎你家開書肆，你自個都不看書呀？」

　　「我又不識字！」

　　「切！你這小童，那你剛剛還罵我？我還歹看得懂一些。」

　　「大哥哥你多大了跟我這樣比？」

　　「……」衛京自覺說不贏人家，堵著怒氣，瞪視著那童子，楞是氣的說不出話。

　　宗非拺只好在旁打緩道：「衛弟、別吵了！人家一個孩子跟他爭什麼？」回過頭，也朝童子道：「不知道也沒關係，我們就看看卷皮書笥就好。」

　　童子見宗非拺答應，也不想人做不做得到，就給他們兩人進去看了。不過衛京沒進去，則是定在門口站著。

　　「你怎麼了？」

　　衛京搖了搖身子對著宗非拺說道：「沒什麼，我就不識字呀！我進去要看什麼呢？」

　　衛京這話雖然是回著宗非拺，但是這邊說還邊朝那童子看過去，這言下之意，宗非拺也只得搖頭。

　　童子哪聽不出衛京這是在暗示他，不過也不管衛京冷嘲，哼了一聲就轉回門旁坐著。

　　宗非拺拿這兩人沒輒，一個小孩不會看場面、一個故人故脾氣。最後宗非拺心想反正沒打起來就好，也就這樣罷了。

　　宗非拺走進店內，店內空間不大，那張擺放書冊的大桌就佔了一片，桌上擺滿了書冊，不過宗非拺一細看這些書冊，果然如同小童所言，桌上書冊雜而不分，內容各異，的確像是混蒐而來。轉過頭又朝牆邊那幾櫃看去，則是畫軸卷子，不過各卷都是捲起收著，只有一小木片插在上頭標著卷名。

　　「我可開卷看看內容？」宗非拺朝門口小童問道。不過小童的回答也如同宗非拺的意料，當然是不行。

　　宗非拺對於卷冊類的也沒多大的興趣，這類東西多半是圖解、繪畫一類，通常價值不高，而真正價值高的繪畫也不會捲起來收藏擺放。

　　宗非拺放棄卷軸類的物件，轉頭專注於桌上擺放的那些書冊。書冊多且雜，且加上無法觀看內容，宗非拺看了許久也拿不定主意要買幾本，最後這才捉了三本名稱淺顯易懂的書本購下。

　　這三本書拿去給小童算錢，小童看了看後回了個錠票多少。不過這價錢一出，在旁的衛京又有話說了！

　　「小童，我看你不識字就算了，這數都不太會數吧？就三本書，這錠也開的太多了，夠我吃一節普通的早膳了！」

　　小童也不講理，自是回到：「愛買不買，不買把東西放回去！」愣是不給衛京有甚麼討價機會。

　　宗非拺在一旁也是有些震驚，雖說不是想要趁機討價貪便宜，也意料到這書冊一類的確是會偏貴，但貴至如此，宗非拺甚是不解。

　　宗非拺聽聞小童這言，卻沒把書放回去，而是把各書攤開在小童面前問道：「不知小童如何算計，各冊各籍卻是如何定議？」

　　小童快速各指一論、各報錠額，宗非拺與衛京也各自在心中默算一把。

　　這錢的確是沒數錯，而這些書冊也沒想像中的貴，真正的原因還是在於宗非拺挑的那三本之中，有一本是特別的貴，導致整體價格被拉高了不少。

　　「這甚麼鬼書？價格這麼貴。」衛京拿起那本「尋地搜靈誌南洲」看了看封面，正準備翻開第一頁，就被那小童喊道：「說好不看內容的！你們到底是要買不買？」

　　「你這書不給看內容又開這麼貴，你覺得我會想買嗎？」衛京一臉不爽的邊說邊把書丟還給了宗非策。

　　「我爹說過，舊皮就是這個價，不買就把它給放回去！」

　　「恆叱，我們回去吧？這價實在是不成常呀！」

　　雖然小童的態度如此，且衛京一直在旁勸言，宗非拺還是在幾番考量之下，把那三本書給買了。

　　而回衛家的一路上則是一直聽著衛京在旁的抱怨，抱怨他花太多錢，抱怨他不值得之類的。宗非拺沒跟衛京解釋甚麼，只是靜靜地聽著衛京的抱怨。

　　回到衛家之後，宗非拺也沒急著翻書，而是回到房間內把書放妥。而衛京一回家也沒跟宗非拺打招呼，自個換了素色的練服後就跑到練場。後來宗非拺出了房門要找衛京，這才發現哪都找不著，找了好一會才在練場找到衛京。

　　衛京正拿著棍子劈點著樁柱，木柱發出的吭康聲響緊促急繁，最後一下棍擊是戳向木樁的頂下數吋，換成真人的話大概就是脖子吧！

　　碰的一聲，木樁微微地在原地晃動個幾下，最後靜止，而宗非拺也開始朝衛京說話：「還在氣剛剛我買書的事情？」宗非拺想得不錯，衛京的確是在氣這事情。

　　衛京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為何宗非拺非得要把書給買下。他沒有轉頭看向宗非拺，而是維持著被動著他的姿態回應著他：「那書這麼貴你也買得下去！恆叱，你是錢太多吧？」

　　「真要說我的確是帶了不少錠票，但這不是主因，只是我很好奇。」

　　好奇？一本破書有什麼好好奇的。衛京把棍子放在一旁，一臉古怪的看著宗非拺。

　　宗非拺看衛京那臉，知道他在想甚麼，自然是跟他解釋道：「你是不是覺得那本書根本沒什麼。」

　　「事實的確是這樣，一個書皮破得可以的舊書，看那名字感覺也不是什麼正經書。」

　　衛京想起那什麼搜魂之字，自是看不起這類東西，不是不相信，而是覺得與其靠這類東西，不如好好身體力行地去加強自己。

　　「衛弟，你誤會了！尋地搜靈，不是異怪的意思，它是一種相地之術。」

　　「相地之術？不就是什麼法術、異質之類的門道嗎？恆叱，這東西別碰太多比較好。」

　　「不是這樣的，該怎麼跟你解釋呢……」宗非拺看了看周遭。良久，想了一套說法道：「這樣吧！若要你在這練場衛哨一上午，你會想在哪站著？」

　　「牆柱那位置吧。」

　　「有甚麼原因嗎？」

　　「屋簷下比較涼、且有依靠的地方，這跟那個甚麼相地有關嗎？」

　　「當然有關係！你看看，因為這地方你熟識，所以可以一下子就找到最好的位置，做需要做的事情，若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的人呢？相地之術就是在教你如何短時間判斷一個地方的好壞。」

　　「就是一個看地方的門道而已？」

　　這東西也能寫成書？現場看看不是比較快？還要專門紀載下來。衛京不經打趣道：「你要改住南州買房子呀？」

　　「我沒有要搬家。只是要拿來參考。」

　　看著滿頭問號的衛京，宗非拺跟衛京借了棍子在地上邊畫圖邊解說道：「這相地之術如你所說，看起來就是個幫你尋山脈、找靈洞的尋找好地方的一種門道，但是換個角度想，這不就是擺兵部陣的其中一個方法嗎？」

　　宗非拺在地上畫了各種地形與小點，跟衛京講解起來這類門道的好處。一下是地形高低的防衛之術、一下陸河之間的長點短功，講的是頭頭是道，讓衛京心中是讚嘆不已，對於這本書的觀感也不再這般排斥，甚至恨不得馬上去宗非拺的房間去找這般書來看。

　　不過這書沒看成，兩人都還沒從練場離開，一旁遠遠的房門口就聽聞一僕從喊道：「兩少！午膳時間將至，衛夫人喚兩少先入廳堂用些小點，等待開飯。」

　　這僕從喊完也沒急著離開，而是等著兩少，顯然是要親眼看著兩人前去廳堂，這才作罷。

　　僕從這行為加上這話，衛京當然知道是他娘藉故要他待在廳堂，讓他別再亂跑的意思，畢竟他家根本沒有午膳的情況。

　　再刻意派人盯著的情況下也不好藉故回到書齋看書，只好乖乖前往廳堂等開飯。

　　衛京與宗非拺兩人抵達廳堂時，衛夫人早已在桌前等候，遠遠見著衛京就喊道：「京京呀！你又不換衣服就跑來吃飯，這弄得是多髒呀！」

　　「娘！又沒流血瘀傷甚麼的，又沒什麼。」衛京邊說邊與宗非拺踏門而入。

　　衛京說完更是趴的一聲坐在椅上，開始喝起放在桌上的茶水。

　　看著自家孩子這般野蕩，衛夫人不禁感嘆，還好自家孩子只會跟著老爺跑衛門，而不是在哪打打殺殺。

　　衛夫人又看了看一旁的姪子，靜靜地跟她打了聲招呼，行為舉止賢德許多。

　　「京京呀！你幫我到灶房端個鍋來，今天小僕人少，怕是沒人手。」

　　「甚麼鍋呀？難得娘會想在家吃午膳。」

　　「家裡還剩一些菜，晚點就餿了，把剩的一些豆肉餘混著蛋煮煮了。好了，別問這麼多了，快去把菜端端過來。」

　　「好啦！」

　　「手指別伸進去喔！」

　　「我才不會那樣咧。」

　　衛夫人不免擔心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住想要繼續說教的嘴巴，坐回桌前。

　　其實僕從人手根本就足夠，不差衛京去幫忙，衛夫人只是藉故叫衛京去幫忙，好讓她能跟姪子單獨相處而已。

　　趁著衛京剛離開廳堂，衛夫人就忙著問宗非拺一堆問題。不過基本上都是跟衛京相關的問題，像是昨天兩人出門去哪？吃了甚麼？衛京有做了那些事情等日常瑣碎。

　　宗非拺也不笨，憑著為夫人這樣的敲擊問法，自然是知道衛夫人是有什麼想問，卻又明問著說不出口。

　　宗非拺也不拖場面，趁著段落時就朝衛夫人直言道：「衛嬸，我與衛弟兩人相處到現在也不過一手可數。衛弟如何，想必衛嬸定是比我細了，不知衛嬸如今問起要探何事？不妨直說。」

　　衛夫人不語了一會，貌似考慮再三後說道：「嬸嬸見你跟京京處的好，怕我這邊先說露了口風就不好了。」

　　「衛嬸直言，無礙事的話，宗非在此應著，絕不跟衛京言先。」

　　看著宗非拺成熟的應對，衛夫人就信了幾成，且開口道：「那嬸嬸先問姪子一個問題，你倆明早要去庠序對吧？」

　　「這事情確實是定好的，怎麼了嗎？」

　　衛夫人聽聞宗非這樣回答，忽然起身靠了過來，從懷中掏了幾碎塞到宗非的手中。

　　「衛嬸、這是？」

　　衛夫人小小聲地在宗非旁邊說道：「嬸嬸就不藏了，京京明早會留在家中，我找他有事。明日庠序結束後，姪子你先在外面晃晃，這點錠碎你拿去花花，剩餘有無都沒差，晚點回來就好，過了晚膳也無妨。」

　　衛夫人這般說起，宗非拺想起前日晚膳時，衛夫人的確是有在飯桌上跟衛京說起此事。

　　「衛嬸，宗非方便問一下嗎？這把衛京留在家中是何事？」

　　衛夫人趁著衛京尚未從灶房出來，直言說道：「明早嬸嬸找了人與京京相親。這怕……人多會亂事。」

　　衛夫人其實藏著沒說的是，怕宗非拺在的話，搞不好自個兒子都被比下去。畢竟自家兒子除了拳腳之外，其他都還是個孩子樣。若兩人放在一起比較的話，強弱之分一目瞭然。藉故托點小錢差宗非外出，也是一計。

　　「這事情你等等先別跟京京說，明早你出門了我自然在跟他談。」

　　聽聞衛夫人說起這事情，宗非拺自然是沒什麼好插嘴的，且是應下。

　　不久，衛京端著鍋子回來時，衛夫人卻裝作沒事一樣坐在桌前準備開飯，然而幾人吃沒幾口，話還來不及說半句，衛夫人就藉故離開廳堂，剩下衛京與宗非拺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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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望之章 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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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望之章第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