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寐雜談 - 鮫咏之章第七十一回

　　「我剛剛好像聽到有人在說北嶺的事情？北嶺我可熟了，你可以問我。」

　　看著祋韵走了過來，一旁三娘可不敢大意，隨即是先回嘴道：「你不都離開北嶺好幾載了，怎又說你熟了？」

　　「年輕人我不敢說，北嶺老一輩的人，我可說得上幾句。」

　　祋韵這胸有成足的樣子，倒也不像說謊。然而束修看他這樣貌，撇除認不認識，那年紀看不上可以跟老一輩的人說上話。

　　先不提三娘對他的看法，束修自個也好奇這人究竟是誰。

　　束修在心中推敲了一番，想了幾個北嶺的老將領，朝祋韵祋韵問起：「不知祋先生說的老一輩有多老？」

　　祋韵想了一會，卻是不答反問：「現在北嶺裴家誰管？」

　　「沒換過。」束修也沒打算明著回答，想來祋韵年齡也沒多老，理當知情。

　　「那差不多都說得了。」

　　連自家老爹都說得了？這話聽起來就很假。一旁三娘更是眼白都翻了遍。

　　束修那是聽不過，這話哪可真，當下就反駁道：「想來祋先生在北嶺功勞可大，連家主都說得動？」至少束修在家裡有意識以來，可沒見過有哪個家臣將兵可敢再家嚴面前說情論事的。

　　束修這話一出，祋韵話語卻是退了幾分：「恩……這還不好說。」然而正當束修還來不及開口說上幾句，祋韵那是又補上一句「不過有你在應該會好說許多。」

　　束修一臉不解解，那是不明白祋韵何出此言。

　　不等束修問起，祋韵那是又開始問道：「我聽耿菽說你叫裴仲，不過看三娘反應這是假名對吧？」

　　「……用假名又怎了？」束修那是不知三娘那早就透漏許多，還在用著那一開始的說法謊著。

　　祋韵沒立即接話，而是若有所意的打量著束修。一旁三娘那是在一旁提醒束修，祋韵老早就知道裴仲這引水是假身分了。

　　束修那是不信邪，又道：「我是裴家人不錯，就是少爺替身，用個假名合情合理。」這話說完，只見三娘在一旁拍著臉面、遮起額眼。

　　束修哪知自己說錯什麼，那是不明白三娘在做甚麼意思。

　　祋韵出聲問到：「我說裴小弟。」

　　「怎麼？」

　　「你是裴家甚麼身份，需要到跟老爺說情才說得動？」

　　祋韵這一問，束修這才明白不光是三娘那般明白，光剛剛的對話祋韵就給看得清自己。

　　「我聽聞裴家有四子，你是哪一個？」祋韵瞇著眼簾，貌似想從中看出什麼。

　　束修靜而不答，祋韵此舉怕是意有所圖。不過就算束修不答，這結論卻是顯而易見。

　　「裴家少子聽聞跑了一個，你就是那個？」

　　眼下瞞也沒用，束修自是應了下來：「……是又如何？」

　　束修見祋韵不知怎地笑了一下，一掌不知怎地朝他臉孔伸來。祋韵那突然的舉動，束修連忙揮手拍掉。

　　「你做甚麼！」

　　只見祋韵雙手舉起，以示自己無惡意。微微搖頭道：「沒事，我不動手就是……有沒有人跟你這樣說過？」

　　「什麼？」

　　「說你長得比較像你母親。」

　　「你見過我娘？」、「你見過姊姊？」束修與三娘同聲發起。

　　「你果然是裴家次子呀。」祋韵說得好似套話，不過那表情顯然是對此事一點都不意外。

　　束修的確長得像他娘，也就是彤君的樣子。不過這說法束修也就只有從他奶娘跟幾個近親聽過，外人沒見過彤君那也無從評論起。

　　「我真的越來越懷疑你的身份。」若說在裴家見過彤君，那祋韵那時在裴家的年紀肯定沒多大。但真要說少男青年在裴家裡可不多見，就算是僱兵也一樣。就裴束修那次帶一票日清冥同學回來，已經是裴家大院近十年來少男在內最多的一次。

　　不光說三娘，就連束修也沒見過哪個裴家的師子有個男童在旁，身份還高到見過自家娘親。

　　兩人懷疑的目光越發嚴厲，逼得祋韵那是不得不跟兩人解釋起來。

　　祋韵攤了攤手，讓自己看起來無害一些道：「我真的跟裴家沒甚麼對立關係，只是住過裴家那一陣子，許久沒回去有些好奇而已。」

　　「裴家沒你這般年輕的人吧？就算是師子的近徒也沒你這般年少的。」

　　束修的疑問對祋韵來說不難回答。「裴家怎沒有，我那些年跟你那些年能比？」

　　束修被祋韵這一慫，那還真沒話說。或許他倆相差的那幾年，裴家真不一樣？可是這話現在也沒證據，那是問誰誰都不清楚。

　　「既然你在裴家待好好的，怎又跑了出來？」不比束修年幼記憶模糊，三娘這穿越的人，那記憶可比成人。見過自家姊姊彤君，顯然那時北嶺外族之患還未發生，那時裴家肯定不比現在嚴備。若祋韵真在那時裴家住過，正常人又怎會丟下好日子，往外過有一天沒一天的生活？更別提之前，祋韵遇到浚鬚前自己說的經歷，那聽來可是沒什麼穩定的生活。

　　三娘問的簡單，內容卻是犀利，外人不知局勢，那還聽不出甚麼見不見過、待不待。不過讓三娘沒想到的是，祋韵的回答根本就不理這樁。

　　「我離開裴家的理由很簡單，想來裴小弟也知情。」

　　「我怎麼會知道你的事情……」

　　「那你現在又怎會離開裴家在外面？」

　　裴束修離開裴家的原因？外出尋找不來裴家的耿菽是一回事，這最大的原因還不是因為家業問題！這問題導致裴家家嚴管太兇，盯著緊，沒個束修自己的呼吸空間。

　　難不成這祋韵也是被裴家上頭壓著緊而逃出來？然而他那個年齡，還有人會管的兇？難不成這祋韵是什麼天之驕子？天才兒童？

　　祋韵的說法就束修來看是這樣，然而三娘可不知束修跑出來的意義。三娘的認知全然是透過耿菽而來，對於三娘來說，束修離開裴家的原因是為了找耿菽。

　　就祋韵來說肯定不是這樣才對。

　　三娘眼神不停在兩人間飄移思考著「總覺得少了甚麼關鍵的東西。」

　　束修是找耿菽離家。聽祋韵之前的說法來看，祋韵可沒要找的人才對。浚鬚反而是後來才遇到才是。

　　一瞬間，三娘好似想通了什麼，三娘少見的正經了許多朝祋韵問：「祋韵，那時你在裴家是作什麼的？」

　　「這個嘛……」

　　「祋韵！」、「小姐！」不等祋韵回答，一旁水邊兩人各自的下屬是邊喊邊跑了過來。

　　兩人這邊跑邊喊，手上還各捧著東西，滿臉是興奮難耐的樣子，甚是讓三人的對話給告了個斷。

　　「功三你手上捧著甚麼？」三娘這剛想到關鍵處被打斷，那是有些一臉不悅的問著。

　　「小姐，你看！這分布形狀是不是……」

　　功三手中捧著數個石塊，石塊大小不一，且看上去深淺有別。也就這個深淺有別讓功三特別在意。

　　功三在意的點，三娘也看了出來「這裡沒個光線，看不出色，我也不是很確定。」

　　功三難掩興奮，頭那是往遠方遠方比了比道：「如果真是的話，那水邊一大片都是呀！」

　　束修不解，隨手拿了一塊，卻也看不出什麼。不過他也知道，石頭這東西，要嘛打磨、要嘛敲開，不是有經驗的人還當真看不出來。

　　束修也不想猜，直接問起三娘，這石頭是什麼玩意，讓三娘下屬這般興奮？

　　三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著石頭翻來摸去，最後默默的敲了一小塊收了起來。

　　「這裡太黑了，看不出顏色，我也不確定是不是。」

　　「小姐！這血石的原石我接手很多次了，就算沒顏色我也摸得出來。」

　　「血石？那整塊都是？」

　　「裴小弟也知道這價值！那水邊有塊地方幾乎整片都是呢！」

　　束修是不知道血石價值，只不過聽聞過幾個藥方裡有，平常看到的樣子也不像是現在這樣一整塊原石。

　　不過看三娘兩人的樣子，顯然這血石價值不斐。

　　轉過頭，祋韵那邊動靜也不小，對談的聲響與黃侯的動作頻頻，顯然也是跟功三一樣，發現了什麼才是。

　　「看來這地方寶物不少呀？」

　　「三娘有所不知。」束修是把長髮人與羅老闆的交易內容給道了一遍。長髮人收集了什麼材料，束修也是不全明白。真要分個清？那可能都要造個冊了。

　　「倒也不用造什麼冊。」三娘說完，那是朝祋韵那看了過去。巧的是，祋韵那邊貌似也剛談完，翹好是看了過來。

　　「看來我倆想的都是同件事。」

　　「蛤？什麼事情？」看著兩人對視，最後又聚在一起，束修完全不明白三娘在說什麼。

　　祋韵一走過來，三娘那是開口先道：「看來我們要去羅老闆的店逛一逛了？」

　　祋韵對於三娘的話沒有否認，兩人是開始確認起彼此收集到的東西。

　　束修憑藉著幾人的行為與對話，知道兩人在手的東西可有多珍稀。而這東西還不止兩人找到的兩樣而已！這兩人顯然是懶得一一搜尋，而是直接打算找羅老闆。

　　黃侯一聽，那是直接插話跟祋韵講起了彩泥與羅老闆簽約的事情。這約也是麻煩，若說自己找到這地方而找羅老闆談，那顯然就是有人違背了這個約定。這約定還有誰談過？肯定是彩泥這邊。

　　聽完黃侯說的話，祋韵反應也是很快，確認完約定的內容後，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我們沒有要交易，而是直接來採。這不就得了？」祋韵很快就找到與羅老闆約定的破洞。既然怕彩泥他們洩漏與長髮人的交易，那他們不跟長髮人交易不就得了？他們是自己來挖掘並沒有交易！

　　「這裡可以隨便就採嗎？」束修反倒有這個疑問。

　　「等等問問那長髮小妮子？」祋韵對於這點就算不問，還是很有信心。長髮人都可以自己採集跟羅老闆交換物資，那自己來開採顯然不成問題。再甚，直到現在也真如裴小弟所說，當真沒有其他半個人。

　　「地點的事情你要怎麼跟羅老闆解釋？」

　　「侯哥、彩泥又沒說，是他跟我說的。」祋韵朝束修指了過來。

　　祋韵的劇本很簡單，就是說裴仲逃出洞口後剛好遇到，然後又自己找了過來。

　　「所以等等要準備的是，讓裴小弟試著出洞口看看。這樣這個故事就很完美了！」

　　「萬一我真出不去呢？」

　　「那也不成問題！只要你別在羅老闆面前露面，那他也沒好說破。就算真不小心露面了，照他自己的說法，一個『鬼』跑出去再跑回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妥。」

　　能出去當然好，只怕真出不去。至於他們要在這裡搞什麼，有意見也該是長髮人會有。

　　說到長髮人，幾人跟著回來之後，只見她吃喝玩之外，的確也沒管眾人在這做什麼。幾人談完了後續打算進來時，她也頂多瞄了一眼罷了。

　　束修指了指周遭，給幾人介紹了這山居的幾個房間。幾人在周遭晃呀晃，那是東摸摸西看看，無不感慨這地方居然還有這種建築。

　　黃侯指了指廊道一頭：「裡面呢？」

　　「太黑了，有些沒什麼發亮石的地方我就沒去過了。」看這建物的規模，顯然不小。不過束修現下的處境可沒甚麼冒險的打算，撇除生理需求的幾點去處，其他沒必要闖的地方，束修可是想都沒想過。

　　不過別說裡頭，束修看黃侯指的地方，那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出這廊道有多深。「你看到的這廊道盡頭？」

　　黃侯點了點頭，還修正了束修的話：「不是盡頭，還有個向下的樓梯。」

　　「這麼黑你看的見？」

　　「也不是用看的就是。」說完，黃侯也沒打算冒險，轉過頭又回到幾人所在的房間。這房間也是束修與長髮人吃飯休息的地方。也是離門口近、相對乾淨又有石頭光的地方。

　　黃侯正跟祋韵說明剛剛「看」到的幾個房間與道路，而一旁的三娘則是跟著功三在看著發光的石頭。

　　三娘正叨叨絮絮地跟功三講著一堆話，然而別說功三聽沒多久就不想聽，連中途在一旁偷聽得束修那也是不明白三娘在說什麼。

　　「……所以我說這根本不是什麼自體光。這肯定是，阿！你來的正好，這石頭可重要了！」

　　不等三娘解釋，束修先反應道：「三娘，恕我見識少，你說什麼我是聽不太明白。」

　　「這很重要！這石頭反倒證明了這裡並不是死界！」

　　這說法讓束修很是好奇。一個石頭能證明這裡是哪裡？別說束修好奇，一旁祋韵把長髮人的對談丟給黃侯，也是跑過來聽三娘發言。

　　然而三娘解釋的再多，束修與祋韵還是聽不懂她口中的紫外線、生物酶是什麼。一旁功三老早習慣這樣，那是早已敲好一塊發光石收好。

　　自個來勁也是有個極限，束修見三娘終於「發完瘋」不再說話。這才補了句「總而言之，這東西我們一般生活的地方也有對吧。」

　　「重點是光！」講到這，三娘是懶得繼續解釋，僅是如此告知。不過這詞卻是讓祋韵想到了什麼，那也跟功三敲了一塊收起來。

　　眼下幾人這地方束修也找著、死界也看過、山居也晃過，今個的打算基本上都完成了，剩下的就只剩讓束修試試看能不成出去了。

　　而一旁黃侯跟長髮人的對談也正好告一段落，不過結果讓黃侯不是很愉快。

　　原先黃侯的打算除了要問出這裡的情報之外，也想要探一探長髮人究竟是誰。然而就長髮人性情單純之下，黃侯探詢的結果基本上是可有可無。

　　黃侯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的跟幾人解釋：「照她的說法來看，她有記憶以來就在這生存了，而且貌似還有其他人。」

　　「貌似？是不確定有幾人嗎？」然而祋韵在這裡可沒看到所謂的其他人。

　　「因為現在只剩她一個了。」

　　完整細節黃侯也不清楚，因為根本聽不懂長髮人的童言童語。照原話理解就是有一群人生活在這，後來只剩下她一個。

　　「其他人都在底下，只要是不再長大、身體縮小的情況，他們就會往下走，且再也沒上來過。」黃侯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看著束修。束修也意會到這句話的意思，黃侯應該是指黑暗廊道盡頭的那個地方。

　　「不再長大、身體縮小……」不礙束修得出結論，三娘是直接道出：「就是衰老死亡吧？這裡果然不是甚麼死後世界。」

　　「我聽聞的死境也不是長這個樣子，況且我還有個想法。」

　　三娘聽聞祋韵這樣一說，輕笑一聲：「我也有個想法，不知道祋先生有什麼高見？」

　　三娘彷彿鄙視的笑容，祋韵並不介意。不過他也沒解釋他的想法，而是回過頭問黃侯另一個問題。

　　「她的族群有問出什麼嗎？」

　　黃侯面有難色，顯然沒有問出結果，不過還是能從行為推論出一些。

　　「不是硬甲類、她脇下有鰓該當是軟甲類的一族。」

　　除此之外，黃侯還給祋韵講了一些他自己的分析。

　　一旁三娘聽了不知其意，卻是好奇問著功三：「硬甲軟甲是什麼呀？心腸軟硬的蓋嗎？」

　　「小姐，你又在說什麼奇怪的話語……」

　　功三不好解釋，束修在日清冥偷學水兵倒是聽過幾次。

　　「冥族水域裡的族群劃分，就像是我們路上也有不同的人一樣。簡單說的話，硬甲就是原形有外殼的那類、相反軟甲就沒有外殼。」

　　「那我們浚鬚人外功又是哪種？」

　　「外公？若你是說浚鬚的話，鮫人雖然有鱗片，但我記得是分類為軟甲類的那個族群，當然再下去好像還有細分。」

　　「分這麼多幹嘛？難不成這裡也要被什麼界門綱目？」

　　束修撇除聽不懂的部分，那是以自己舉例道：「撇除北嶺屬黃國，其實也算另一種族群，這跟西原那邊一樣。我聽聞師子說過，冥族他們也有這樣不同的勢力範圍……」

　　「這就先打住吧，政治什麼的我可不碰。對了！你準備好了嗎？」

　　束修一臉茫然：「準備甚麼？」

　　三娘不理，且是跟祋韵問到：「祋先生，你們討論完沒？我們該回去了？」

　　三娘這樣一提，束修才明白，三娘這是要讓她自己跟著回去。不過老實說，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出現在這的，除了心理之外，也沒什麼好準備的。

　　祋韵貌似還有事沒討論完，不過聽聞三娘叫喚，那也是停了停與黃侯的對談。

　　「如果等等出去沒問題，我應該還會再下來幾趟，三娘這邊呢？」

　　「如果這些石頭沒問題的話，我應該也差不多。功三我們現在出去的話約略會在幾時？」

　　「走快點的話，約略夕食。」

　　「三娘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什麼？」三娘看著祋韵不懷好意的笑容，那是真沒興趣知道。

　　「商人的誠信呀！你忘了你的賒帳？」

　　幾人正走在返回洞窟的路上，當然三娘還是沒有付她的賒帳。而是很巧妙地用話術透過黃侯，又「騙」了一次長髮人。

　　「祋先生，這怎能說是騙？你們說的羅老闆，第一次來這肯定也是這樣吧？」

　　「你就這麼肯定下次一定會來？」說是這麼說，但祋韵也心知肚明結果。

　　「反正下次我來會帶上比羅老闆還要好的食物。」

　　「不過這路途是真不好帶上太多東西。」

　　「呵呵，你我的想法應該都差不多吧？」

　　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面孔，不過三娘彷彿看見了祋韵如同她一樣的笑臉。如果她猜得沒錯，這裡的確不是地底世界，而祋韵應該也是看出了這點。

　　祋韵刻意提了路途上不能帶上太多東西，顯然就是他也想找一條能直接到這裡的道路。

　　兩人的對話束修是不明白是什麼含意，只以為跟羅老闆一樣是個來回的跑商。

　　回去的路途是比來時慢上不少。除了身上帶了不少的石塊之外，更是因為沒有長髮人領路，幾人僅憑藉著修正後的地圖與黃侯的感知前進。

　　不用功三提醒，三娘也知早該過了夕食，這時幾人才好不容易來到碰頭時的那個透光大廳，在經過層疊石壁就是一條單道，幾人打算在這座著稍作休息。

　　功三把囊中預備好的糧食都給了束修。原因無他，就是三娘不吃罷了。

　　「反正等等就要回去了，我幹嘛還吃乾糧，我回去吃院中的食物就好。」

　　束修卻是不在意這些，就算是乾糧，也比那些地下食物好多了。

　　祋韵也是沒吃東西，跟著三娘等人純粹看著束修吃東西。這眾人觀之，束修是越吃越沒味。

　　束修停了停嘴：「你們真不吃呀？」

　　只見功三搖了搖頭，也沒說來由。黃侯在一旁滾著掌中石，那是沒理會。祋韵同樣沒回答，反而問起了其他的問題。

　　「比起在這吃東西，我更好奇她居然會放你走？」

　　「我又不是甚麼所有物，為何不能放我走？」

　　祋韵比了比三娘那道：「換你出來也是交易的一部份。」

　　束修蛤了一聲，看了看三娘，三娘倒是沒否認。

　　「一候送一趟糧食，持續兩節，我覺得滿划算的。」

　　束修有些愣住，這還當真買賣呀？一時之間，束修只得回了句「……我也太廉價了。」

　　「應該說談判的手法好，這點食料也沒多少，從她那賺回來的會更多。」

　　束修可不明白那不是量的問題。外界的糧食肯定比那地下的好上多，久而久之下來，等到這二節一過，有需求的就不是三娘這方，長髮人那肯定會自己再提方法換。那時三娘就可以用另種理由跟她做交易，而不是避著什麼羅老闆的規定。

　　祋韵也是同樣的想法，羅老闆的規定彩泥當時敢簽敢隨便他定，肯定也是有辦法繞過去。「某方面我聽黃侯的說法來看，長髮人比較把你當種工具，一種可以跟外界交換訊息的東西。這類存在，她居然會放你走？是我就不會這麼輕易換出去。」

　　「雖然我不知道黃大叔跟她聊了些什麼。但這麼多天相處下來，我只覺得她是憑著本能做事……」束修嚥下口中的東西，他覺得長髮人只是沒想這麼多。或許當時救他的行為也不是在救他？

　　「……我覺得我不是第一個被長髮人撿到的非地底人。」

　　「可我們也沒遇到其他人呀？」

　　別說三娘來到這時沒人，束修在這也沒遇到半個。別說人了，連個長髮人的同族都沒見過。若真是如此，長髮人救他的那些舉動，又是怎麼來的？

　　「我醒來的地點與那個壁居也有段距離，她當時救我時，或者說我那時候的狀態，她還曉得要給我餵食、放置我在火堆旁……或許在更裡面、更接近我當初醒來的地方會有更多線索。」

　　三娘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其實也不需要什麼線索，那壁居感覺就不是一般人能蓋出來的，肯定還有其他人知道這。等等出去的洞口也很明顯不是自然形成，或許在幾十年前，那地底世界還住著許多人也不一定。」

　　「地底世界嗎……」祋韵對於三娘的話語抱著淺淺的微笑。隨後沒多做頻論，轉過頭是開始指揮指揮黃侯帶路，準備帶著束修嘗試看看，是否真的會被困在洞口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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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咏之章 第七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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