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這什麼鬼地方?」
「我們的救贖之路!」
薩斯吉不斷用袖口擦拭著鼻子,腐爛的惡臭加上刺鼻的消毒味不斷竄入他的鼻腔,看著昏暗的周圍,那股氣味直讓人噁心、發暈。雖然四周光線昏暗,他看見依舊可以看見亞瑟的身影,他翻過了無人機,正打算扯開鏈爪。
「還不過來幫忙!」
「你幹什麼呢?別忘了布萊爾還在上頭呢!」薩斯吉問。
「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他們兩個人合力的扳開爪子、割開綑綁緊實的繩子後,打開時讓薩斯吉著實大吃一驚。「我的大天使啊!你怎麼發現的?」
亞瑟輕蔑的看他一眼,接著轉頭看著棉被裡的布萊爾,不斷的拍打他的臉說:「嘿!布萊爾?布萊爾?」
「亞瑟,那上頭的是誰?」薩斯吉驚訝的問。
布萊爾微張雙眼後立刻被惡臭的沼氣味嗆的咳嗽起來。他眼神渙散的看著兩人說:「咳、咳……這是什麼鬼地方?我們在哪裡?」
薩斯吉學起亞瑟先前的動作,抓起布萊爾的下顎,搧著他的臉說:「嘿!我們第一次見面在哪裡?」。
布萊爾雖然看起來神智不清,卻能與之應對,他虛弱的推開薩斯吉的手說:「別鬧了,薩斯吉,在艾西特!咳、咳……」
「還可以嗎?」亞瑟問
「沒事!」布萊爾搖晃著頭,渙散的眼神讓他無法聚焦,看來似乎被下了藥。他說:「我們怎麼會來到這裡?」
「清醒一下吧,你在昏睡的時候錯過了一些事……」
亞瑟鬆一口氣的同時,他退後兩步坐到無人機的機翼上,這時搖搖晃晃的布萊爾摀著臉走到了前方的一條污水前,準備蹲下來捧取那裡的水。幸好,當下亞瑟和薩斯吉快速的跳起來並阻止他。
「天吶,他們到底下了多少藥吶?」亞瑟一把將他推上無人機上說:「你給我乖乖待在這慢慢清醒。」
難以呼吸的他們加上剛剛的頻繁動作,讓兩人都感到非常疲倦。片刻,薩斯吉緩和後拍了亞瑟的肩膀說:「嘿,亞瑟,你……我是說,你怎麼知道的……噢,我在胡言亂語什麼……我是說你怎麼發現布萊爾在那裡的,大天使啊,簡直跟西爾克雅一樣厲害吶。」
「哎──我還以為你知道我在幹啥呢。」亞瑟轉頭皺起眉頭看著他說。
「拜託,我又不是你肚子裡面的蛔蟲!」薩斯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後說:「這怎麼回事?」
「拜託,我每天坐在廣場上又不是在發呆……」亞瑟無奈的學著他的語氣說:「這裡並不是沒人看守,而是他們就混在我們之中,隨時都在監視我們的舉動呢。」
「真的嗎?」薩斯吉說。
「你記得那天被我們痛毆的領頭人那三個傢伙嗎?有沒有發現第二天有點不太一樣?」亞瑟說。
「有嗎?」薩斯吉說。
「你看吧?」亞瑟對他挑了眉說:「不過這不能怪你,細節總是容易被忽略。要不是那幾個傢伙被我們痛扁了,我也不會去注意這事情……你回想想看看,為首的羅那克萊人,你認為手上的傷口應該在哪裡?」
「右手?」薩斯吉思索著,頓時他驚訝的說:「不對,那傢伙是左肩先著地的呢!怎麼包紮的是右手?他應該眼角會有傷痕,我記得你最後那幾拳可不輕吶!」
「我想的就是這件事吶!」亞瑟說:「可能對方也忽略了,畢竟被我們驚嚇後大概只記得被扁這件事。他們藉故包紮和閃避我們的眼神來隱藏這事實,但那些細節將他們出賣了。」
「那麼說,他們也是看守人?」薩斯吉說。
「可能吧,或者……是混進來的殺手,你看後來進來的那批人,說沒有被收買才怪吶。」亞瑟抬頭看著上方說:「唯一能做到如此的,那代表一定有可以替換的方式,所以這幾天我不斷的觀察出入口的位置……」
「那你怎麼知道真的布萊爾在這裡?」薩斯吉說。
「司達克達人的死當時令我很震驚吶,事實上我下手的,什麼樣的程度我知道。別忘記那天我跟你說的,他不會因為那點傷就死的。」
「你……你那種程度叫『那點傷』?都可以打死人吶!」薩斯吉驚訝的說。
「別小看他的體質,以那種傷勢估計隔天就復原了。」亞瑟接著說:「重點是──他們早上讓布萊爾的手從被單裡露出來了!」
「手?你怎麼可以確定那就是他?」薩斯吉問。
「就是這個!」亞瑟抬起布萊爾的右手,指著隱藏在袖口下的玫瑰花瓣似的手環刺青說:「這個恩愛的刺青我見過好幾次,起初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直到那天與凱薩琳握手看見相同的圖案時我大概就猜到了。我想,大概只有這兩人明白這刺青的重要性吧。」
「嘿,這可是重要的回憶吶!」回過神的布萊爾立刻將手抽了回去,他轉頭瞪了亞瑟一眼。
「清醒啦?」
「腦袋還有點昏沉沉的……差點以為完蛋了。」布萊爾敲敲自己的腦袋說。
「我的大天使吶?你是哪時候被下藥的?」薩斯吉驚訝的說。
「應該是昨晚那盒晚餐吧?」布萊爾說。
「慶幸我們倆昨晚沒有吃,否則布萊爾可能……」
亞瑟冷笑了一聲說:「哈,那也得夠難吃才行。」
薩斯吉突然興起,追問的說:「亞瑟,你怎麼發現的?」
「碰巧的……連我早上和他碰面時都沒發現。」亞瑟說:「那位布萊爾或許沒時間研究或者模仿我們眼前的這位,所以顯的破綻百出。他們也可能認為我們不太瞭解他,各種輕忽都變成令我起疑的關鍵。」
「我的大天使吶,幸好來的是你……那他們可以偷偷的將布萊爾從那個出入口運走,何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薩斯吉問。
「那可能對他們來說風險更大。」亞瑟說:「或許我們的腳鐐有很清楚的定位,所以管制誰住在哪一監牢房變成了漏洞,我們強行與其他罪犯更換房間的下場便是讓他們難以對布萊爾下手。我想出入口應該在我們四周附近,也或者在附近的牢房裡。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地方應該不大,搬運會有一定的困難度。畢竟原本就是設計來換班的,而不是要處理犯人。我早說了,或許他們沒預料我們的出現,又或者我們這麼難搞,那都是讓他們計畫失敗的原因。
「我猜想每天無人機補給的時候,就是他們換班的時機。因為那時飢餓的囚犯多半會集中在廣場上。相對的,我們緊緊挨著布萊爾,正常作息的時間根本無法讓他們接近。夜晚更不用說,布萊爾的房間恰好在我們牢房的最裡面。如果是你,會冒險經過我們前面把他運走嗎?」
亞瑟看見薩斯吉搖搖頭後,他接著說:「在日常活動期間運走一位昏迷的傢伙更是不容易,而一早傳來的消息讓所有人都被支開,連我們也是。正當以為布萊爾在身邊的我們,自然便會忽略他被迷昏在那裡,之後便可以快速的將他裹在棉被裡在某處進行掉包。」
「加上今天進來的那批人?」薩斯吉說。
「是的,不難想出他們除了運走布萊爾,更甚至趁機除掉我們倆!」亞瑟點點頭說:「當下他抓住我的時候,那眼神看了就不對,而且我還確認手腕上的刺青呢!」
「噢,我的大天使吶!」
「亞瑟,那這底下是怎麼回事?」布萊爾說。
「我進來時偶爾聞到詭異的味道,或許是底下的風捲了上來。直覺告訴我,這深淵絕對沒有我們看到或者想像中的深。」亞瑟說:「另外,你還記得在進來之前沖洗的過程嗎?當時我們其中一位囚犯因反抗被立即處決,可能這裡封閉及非常安靜的關係,肉塊掉落的聲音引起我的好奇心,即使那非常的細微。那時,我懷疑這底下或許不是看到那樣,讓我聯想到烏拉‧瑪革的地下競技場的入口有用過類似的技術。」
「你說的是視覺屏障?」布萊爾說。
「是的,昨天你們不是問我看什麼?當下我看的就是這個。」亞瑟說:「凱薩琳曾經給我們看過這地方的立體圖,好笑的是,因為雷爾夫的打斷讓我的視線沒仔細觀察。我大概按印象推算一下,那比例似乎不符合我們實際上看的高度,雖然可能有五百多米,但只要有任何東西可以減緩我們下墜的速度就行了。」
「真虧你想的到!」薩斯吉說。
「我本來打算從上面離開的,但那裡的火力太強大了……」亞瑟站起來拍拍布萊爾說:「我們快走吧!他們馬上就會來了。或許我們的得救之道就在這裡,那方向應該會有通往發電機的通道。」
他們的位置在牢房的正下方,四周只有幾盞微弱的燈光,他們腳底下都是厚厚黏滑的物體,都是上方排放下的排泄物,所以鼻腔不時被一股濃厚刺鼻的味道貫穿。或許他們真的幸運,因為不久前外側的消毒水閘門才剛開啟,否則他們早被排泄物淹沒了。
這裡牆壁地面都是由大石塊堆砌而成。四周有更多、更小型的圓形通道,但即使漸漸習慣那股氣味的他們,看見裡面充滿黏呼呼的物體後一股反射性的反胃感頓時湧上。
最後他們選了其中一條相對乾淨的通道,這下完全只能靠運氣了。
他們走到盡頭,踹開厚重的鐵柵欄,眼前出現約三米寬的垂直通道。通道下方又是漆黑的一片,一陣陣惡臭不斷的衝上來;通道壁面上有著一條鐵梯,他們選擇往上方走,因為誰也不想再靠近強烈的臭味。
他們花了兩個多鐘頭爬上鐵梯,但離上方似乎還有很長的距離,不過似乎可以聽見轟轟的機械運轉聲音。而布萊爾體力也差不多到極限了,他的速度越來越慢,不時掛在鐵梯上面歇息。
在休息過後,他們又在多花了半個鐘頭爬到另一個通道口。這時的布萊爾又到體力的臨界點,他臉色鐵青、滿身大汗的掛在鐵梯上,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墜落到最底下的惡臭區。
亞瑟他們爬進通道內休息,雖然充斥著令人難以呼吸的熱氣,但總比掉下去好的多。
「我快不行了,年紀真的是一大殺手!」布萊爾氣吁吁的靠在兩米寬的通道壁上。
「再撐一下吧!」亞瑟同樣也是滿身大汗,轉頭看著他說:「在你還沒托出所有的事情前,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哈,你的毅力還真驚人吶!」布萊爾嗤鼻的笑了一聲,他說:「如果我們能順利逃出這裡,那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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