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狹窄的通道,三米高的空間內,牆壁上布滿了老舊的儀表,頭頂上管道縱橫交錯,滿是鐵銹。剛才撞傷薩洛梅的罪魁禍首,是頭頂上凸出的一根彎曲鐵管,上頭明顯留有他光頭的印記。
「薩洛梅大人,得要委屈你一下了。」哈得洛德露出那口大黃牙笑道,「這裡的通道不高,而且東西都有很長的時間了。為了避免意外,請大人們不要碰任何東西。」
沿路上,雖然哈得洛德嘴裡唸著許久未來這裡,但他卻記得每一個岔路口的走向。
三人跟著哈得洛德沿著通道前行,蜿蜒的道路有時是修整過的鋪磚通道,有時又是鑿開的天然洞穴。牆壁上的濕氣和青苔使空間充滿陰冷的氣息,偶爾燈光閃爍,氣氛更加詭譎,這些陰暗的場景就只差幾具腐爛的屍體而已。
後面的通道極其狹窄,那三人不得不彎著腰前行,薩洛梅甚至數次撞到頭頂的燈具或管道。
砰!
「哎唷!痛死我了!」
薩洛梅大聲哀嚎。他忍受不住腰背的酸痛,正準備跪地伸展時,又撞上頭頂的一盞防爆燈。
哈得洛德停下轉頭,「哈,薩洛梅大人請小心!」竊笑幾聲,揮了揮手示意繼續前行。「當初挖這地方的時候,沒想到會有像您這麼高大的傢伙進來。」語落,他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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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沿著通道走了一個時刻,終於看到一片黑暗中的亮點,遠看猶如芝麻球般微小。當三人終於到達時,才發現那是一個巨大的空間,周圍依然漆黑如墨,猶如能吞噬所有的光線。
經歷過兩次教訓的薩洛梅學乖了,離開通道後先是伸手確定有沒有阻礙物後才敢起身伸展腰部,那一段路幾乎快要將他活生生折成兩半。
哈得洛德與他的照明燈消失在遠方。
「各位大人,請不要隨意走動。我很堅持!」哈得洛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回音在這片空間裡不斷擴散開去。他的聲音似乎帶著興奮,隨即又聽見他自言自語:「這輩子沒想到會再來,讓我找找開關在哪裡哈。」
這裡的黑暗比之前更加深沉,即使地上微弱的燈光也只能照亮一米之內的範圍,超過這範圍便立刻被黑暗吞噬。他們站在原地不敢隨意移動,四周只有微弱的嗡嗡聲和哈得洛德的腳步聲,彷彿是遠古的沉默機械即將甦醒。
啪!
一盞燈亮了。
百米前的燈光是這裡最亮的地方,一個巨大、黑壓壓的物體就坐落在燈光上。
「那是什麼?」薩洛梅瞪大眼睛,指著那物體說。
「好像是一艘貨船呢!」薩斯吉眯著眼端詳著說。
「不是啦!在後面,仔細看!」
在薩洛梅的提點之下,兩人順著貨船反射的光線看去,在深暗處隱約藏著某種巨大無比的東西,靜靜地埋伏,形狀猶如潛伏的猛獸。
亞瑟禁不住想靠近一探究竟,腳步才剛邁開,手臂便被一把拉住。
「怎麼了?」亞瑟回頭看向薩斯吉,滿臉疑惑。
亞瑟轉頭看向薩斯吉。「怎麼了?」
「不要亂跑啦!如果那裡有洞掉下去怎麼辦?」
或許是他們的對話被哈得洛德聽見,遠處傳來他的笑聲。「哈!我找到了!各位大人稍等,這裡危險得很,可別亂走,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亞瑟無奈地瞟了薩斯吉一眼。「你果然也是烏鴉!」
「搞定啦!」
哈得洛德的聲音伴隨著一陣電流聲響起。隨著他啟動電源,一盞盞巨大的燈光沿著牆壁陸續亮起,逐漸驅散四周的黑暗。燈光如水波般蔓延,將沉寂的空間逐步點亮。
「哇──這是什麼鬼?」薩洛梅的驚嘆聲幾乎壓過了燈光啟動的噪音。
燈光全面點亮後,整個空間的全貌逐漸顯現。這是一個難以想像的巨大設施,唯一看不見的只有高懸的穹頂。他們眼前是兩條平行延伸的通道,各約五米寬,無盡地消失在遠方的深處。
然而,真正震撼他們的是通道兩側靜靜停放著的巨型物體。那是三艘龐大無比的戰艦,懸浮在半空中,猶如巨大的尖銳矛頭。它們線條流利簡單,烏亮的外殼在燈光下散發著冷峻的光澤。
這場景讓三人全都愣住,仿若失去了語言能力,只能呆立原地。連見多識廣的薩斯吉也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他從未見過如此樣式的戰艦,而哈得洛德則一臉得意,彷彿在炫耀自己的珍藏。
他們所見的僅是戰艦的前端,但即便如此,亞瑟也能推測出這些船艦的規模──每艘至少長達三公里。這樣的龐然巨物讓人不禁聯想到宇宙中最著名的哈茲亞克拉戰鬥母艦「突列毛塔號」(Tulemaota),全長近六公里。而一般戰艦的長度,不過區區一公里左右。
「各位大人,震撼吧!」哈得洛德笑容滿面,語氣中滿是驕傲。
「這些傢伙到底哪來的?」亞瑟驚嘆不已,「也太壯觀了吧!」
哈得洛德聳了聳肩,一副神秘莫測的模樣:「是狄哈波大人帶我來的,據說這裡曾是飛魯克大人最早的基地舊址。因為發現了這些船艦,我們才不得不停止通道的開挖。現在知道這秘密的人,大概只剩我了!」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OXM3ZEgNl
「它們怎麼漂浮在那裡的?」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lRu06HerG
亞瑟蹲下來仔細查看那些戰艦的底部,卻發現毫無支撐結構,也看不到任何磁能裝置的痕跡。底下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而這通道雖寬約五米,卻沒有設置任何護欄,令人不寒而慄。
「這可不是我們的功勞,」哈得洛德摸了摸他的鬍子,帶著自豪的語氣說道,「當我們挖掘到它們時,它們就已經是這模樣了,很漂亮吧!」
薩斯吉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些船艦,忽然轉頭問道:「亞瑟……你注意到什麼了嗎?」隨即他又看向哈得洛德,「老爺子,我可以上去看看嗎?」
「當然、當然!帶你們下來就是為了讓你們見識這些傢伙!」哈得洛德滿臉笑意。
他領著三人來到通道中段,那裡架著一塊堅固的鐵梯,梯子的一端連接著戰艦的外殼,另一端則固定在通道上,是唯一設有扶手的通道。
三人沿著戰艦的船體側邊小心前行,最終來到一扇高達十米的巨大艙門前。
門後是一條寬敞的內部通道,宛如巨人的迷宮,連高大的薩洛梅也能輕鬆通行。然而,在他們繼續深入的過程中,薩洛梅悄然從隊伍中消失了。
「哎?薩洛梅大人去哪了?」哈得洛德停下腳步,困惑地四處張望。
亞瑟擺了擺手,「老爺子,別管他了,他很快就會冒出來的。」
他們繼續前行,最終抵達艦橋。艦橋內的設備簡潔得令人意外,與現代戰艦相比,幾乎像是孩童的玩具。然而,這些設備的每一處都覆滿了厚厚的灰塵,顯示這艘戰艦已經沉睡了無數年。
亞瑟擦去控制台上的灰塵,看到刻印在上面的文字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這、這些文字……」
薩斯吉湊過來,驚訝地說:「噢,我的大天使,這是斐利斯文!但我從沒見過這種樣式……斐利斯有這樣的戰艦?」
「你確定它們來自斐利斯嗎?」亞瑟問道,語氣中充滿了疑惑與驚訝。
「錯不了的,但……可能是遠古的戰艦。我曾在斐利斯的某些古蹟中見過類似的符號,現今這些文字早已沒人使用。」
薩斯吉將臉湊近控制台,不管那層隨時會飛起、讓他打噴嚏的灰塵。他低頭仔細端詳控制台上的文字,嘗試讀出它們的拼音:「Eivetón ey ju……什麼意思?」
「我的艾佛特隆王……」
薩斯吉猛然轉頭看向亞瑟,後者竟然假思索地接了下去。
「你怎麼知道?」他是一頓錯愕。
亞瑟聳了聳肩。「不知道……腦袋裡自然而然就浮現了它的意思。」
哈得洛德看著兩人互視,雖然搞不懂他們的對話,但「遠古戰艦」這幾個字讓他興奮不已。「是吧、是吧!這果然是遠古的戰艦吧!」他咧嘴笑著,鬍鬚微微顫動。
薩斯吉回過神,用袖子擦去面板上的厚厚灰塵。「是的,它們在這裡不知道沉睡了多久……不過,當時就有這樣的戰艦嗎?它們的設計和我們用的還挺相似。」
他研究著面板上的功能,然後按下一個啟動開關。瞬間,四周的操作台泛起了微弱的藍光。
亞瑟眼中閃過期待的光芒。他腦袋裡瞬間營造許多美景,這艘巨大的戰艦將帶著他們橫掃宇宙,順利離開依洛。然而幾秒過去,期待中的啟動聲沒有出現。薩斯吉依舊站在原地,神情淡然。
「怎麼了?」亞瑟疑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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