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暟垂首立正,眼角瞥向同樣身為十一黃子的父親南宮豐隆。但見南宮豐隆面無表情,如往常般一臉嚴肅,南宮暟張嘴欲言,猶豫半晌還是忍了下來,朝著黃帝深深一躬,恭敬地道:「長安之所以能夠手到拿來,還是有賴父親運籌帷幄,還有顓頊指揮得當。帝鴻只是略盡綿力,微不足道,實在不敢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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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暟的語氣謙和,這番話由衷而發,黃帝聽得極為受用,連連點頭,呵呵笑道:「你不必謙虛,若非你處理得當,我們絕不可能如此順利。」他側頭看了眼常先,又道:「說回來,也多虧得你與常先甚有默契,才可騙過南宮曉這心眼極多的小子,你們居功至偉,不必謙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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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走下階級,去到帝鴻身旁,二人同時對著黃帝深深一躬,齊聲道:「謝父親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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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慶安城一役,常先與南宮暟早就認出彼此,他們當時裝作鬥得難分難解,純粹只為牽制南冉,不讓他輕鬆離去。後來南冉要以夔牛神通逃離,南宮暟看準弟弟不會獨自逃生,於是再裝作挺身而出替南冉擋住火龍術。若非當時臞疏忽然出現救走南冉,恐怕後者一早就落入黃帝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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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南宮暟回到長安,便立即向太守稟報調查屍妖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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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太守雖然施政倒行逆施不得民心,天水軍與之交戰,百姓還會兩不相助,但去到屍妖攻城這等生死攸關的大事,恐怕也是會上下一心頑強抵抗,如此一來,非得殺到遮雲蔽日,血流成河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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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暟雖是十一黃子之一,但他心底尚有一分仁慈,不忍長安城毀於一旦,更不忍長安十萬百姓生靈塗炭,便苦思冥想如何能讓黃帝兵不血刃奪得長安。可過了數天,他仍想不到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就在此時,紫璃與青書忽然率領瓊華弟子來訪,說她們已經說服好天水軍,希望兩軍能暫且休戰共抗屍妖,紫璃更說能把願意遷離的百姓先遷往琅琊,免被戰火波及傷及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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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百姓在太守的管治下早就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加上久歷戰火身心疲憊,聽到紫璃的建議紛紛響應。長安的太守雖然無能,但見群情洶湧,便想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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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南宮暟卻眉頭一皺,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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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生性多疑,容易猜忌他人,南宮暟於是收買太守左右暗中挑撥,說瓊華派與天水軍先談好了定是包藏禍心,驅逐屍妖之後定會聯手竊取長安,又說若被太后知道聯合天水軍定會受到重罰。果然,太守不過一天就改變主意,非但不讓紫璃接走百姓,更要把瓊華派與天水軍逐出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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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長安城上下登時躁動。就在這個時候,南宮暟佯作協助紫璃遷離百姓,此舉不但獲得長安百姓民心,更讓紫璃對他刮目相看。只可惜的是長安城足有數十萬人口,紫璃與瓊華弟子只移走數萬百姓就被太守發現,後者惱羞成怒,對瓊華眾人倒戈相向,派兵圍剿,逼於無奈下,紫璃與瓊華弟子只能撤離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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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也在南宮暟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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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助瓊華的南宮暟自然被太守以通敵為罪名收押在長安城大牢之中,及後十一黃子中的顓頊率領屍妖攻城,紮營城外的天水軍頓感腹背受敵,於是派出使者向長安城求救。可太守已失去理智,再加上有南宮暟收買的左右不住挑撥,他不但沒有派出援兵,更以箭雨驅逐撤退的天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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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來,天水軍在平原上與屍妖大軍迎面相碰,他們如何抵擋得了屍妖大軍與十一黃子?最後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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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太守本來的算盤是讓天水軍與屍妖鷸蚌相爭,豈知前者立即覆滅。太守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天水軍與己方鏖戰多年也不曾如此,這屍妖若兵臨城下該如何應對?他登時嚇得心膽俱裂,立即下令緊閉城門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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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百姓看在眼裏,紫璃之前勸說太守聯手抗敵的話語言猶在耳,太守卻一己私欲趕走天水軍,累得對方全軍覆沒,此刻又有如縮頭烏龜般窩囊,長安百姓雖然怒不可歇,但也無可奈何,只能仰天長歎。就在此刻,南宮暟忽然越獄並單槍匹馬殺進太守府邸,殺死太守後南宮暟對長安百姓提出自己前去交涉投降,定會想方設法保存眾百姓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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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屍妖已把長安圍得水洩不通,再加上南宮暟之前協助紫璃遷離百姓,又殺死了庸碌無能的太守,百姓對他已是心悅誠服,紛紛同意南宮暟所言開城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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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如此,黃帝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就奪得夢寐以求的戰略重地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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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兵長安後,黃帝除了拆毀道觀寺廟、屠殺僧侶道士外,對普通百姓並無冒犯,只安排屍妖鎮守每個里坊並實施宵禁。長安位於關中富裕之地,就算是亂世之中也比其他城市富裕得多,也是如此原因,長安城百姓大多安分守己,生活既一切如常並無多少改變,受何人統治也是沒有所謂。他們看到僧侶道士的慘狀雖感可憐,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硬著頭皮繼續生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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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暟的亮眼表現使黃帝極為滿意,後者語氣也變得溫和起來,他乾咳兩聲,徐徐說道:「今日喚你前來,除了誇獎你之外,還有新的任務。」黃帝頓了一頓,目光瞧向常先,說道:「常先,你先有意無意把以下四個消息透露給梁軍的俘虜。第一,瓊華已滅,無羈已死;第二,瓊華殘餘弟子已投靠瑯琊;第三,南宮暟『為民投降』後已偷偷離開長安;第四,我們奪得長安後,對百姓禮遇有加,並無一人死於我們手上。然後,你叫大鴻讓一批俘虜『意外』地越獄成功,逃回梁境。我要讓他們把四個消息散播出去,瞧瞧張麗華會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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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的張麗華正是當今皇太后的本名。黃帝雖然氣息薄弱,但此刻得意洋洋,嘴角牽起了一條弧線,喜滋滋地道:「若是她當年的性子,聽到消息後定必大發雷霆,或許還會按捺不住重罰南宮家……縉雲,你修書一封吩咐庚辰,若太后要對付南宮家族,切記莫要硬碰。百姓均知南宮家族效忠梁室,如帝鴻為民投降仍遭到太后逼害,民心自會轉向,他們不團結一致,我們日後東征就更加容易。」南宮豐隆立即躬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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