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的客棧漸漸安靜下來,四周的客人換了幾輪過後,新來的一開始還裝作閒談,過不多久也閉嘴不言,目光雖然瞧著桌上餐食,眼角卻不約而同瞄向龍波兒等三人,整層樓鴉雀無聲,只剩下食客偶爾取起放下茶杯的聲音,四處盡瀰漫著殺氣騰騰的危險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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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如此,熙來攘外的同德坊也在不知不覺間悄無人聲,紫瓏坐在靠近欄杆的位子,朝下望去就能眺望整個薊城景色,她俯瞰下去,不久前還是人來人往的街道變得空空蕩蕩,陸續有食客從客棧步出然後急沖沖地朝街外離去。紫瓏見到食客離開時神情惶恐,再加上四周的環境,心中已有了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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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同伴打了個眼色,龍波兒與慕容綽言也會意過來。對方既已喬裝成食客把己方包圍,如今逃走已於事無補,索性看看對方如何行動再作應對也是不遲。於是三人提高警惕做好應戰準備,可臉上裝作若無其事,依舊地談笑風生,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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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波兒暗中運氣,確認一下體內沒有法力反噬的徵兆,目光裝作不經意地飄向四周,默默思索逃跑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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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瓏雙手放於桌下默默結印,預備待會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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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綽言則把掌心中的符咒換好,同時暗暗觀察周圍,留意四周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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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各自準備就緒,其中以龍波兒最為淡定,其餘二人則各有各的緊張。紫瓏雖然經歷過多場大戰,可她清楚自己實力不濟,擔心自己會拖後腿;慕容綽言實力雖然不俗,可畢竟少與人動手,不多不少還是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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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瓏推測如今包圍己方之人不是燕國士兵或是巡捕,理論上也不會有什麼高手在內,但如果有個萬一,那該如何是好?她正皺眉沉思,龍波兒忽爾笑道:「紫師父,我又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了。」紫瓏猶在苦思,龍波兒這句說話她也沒細想,沒多思索就隨口敷衍道:「嗯,是有點像如今的狀況,差別在於八字眼不在此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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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南冉,紫瓏自然想起親姐紫璃,二人往往是團隊主導,有他們在任何疑難也是迎刃而解。可現在二人都不在身邊,波兒又吊兒郎當,紫瓏只能把這擔子扛在自己肩上,可是她知道自己經驗實力均有不足,可想而知心中壓力有多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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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瓏隨口回應,龍波兒卻一本正經,以手托腮看著紫瓏,說道:「嗯……不對不對,除了南師父不在,還有一點不同,這幫人沒有一個像紫師父般漂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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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瓏登時愣愣地抬起頭來回望前者,要是龍波兒以平日那種吊兒郎當的語氣說出此句,紫瓏定會罵他口甜舌滑,可如今龍波兒說得一本正經,紫瓏與他目光相接,那顆芳心跳得嘣嘣作響,白皙的臉蛋瞬間紅得如蘋果似的,心中的緊張頓時被羞怒取代,她瞪著對方嬌嗔道:「笨蛋波兒,現在什麼時候了,還在胡說八道?別被我說中了,你只是想炫耀你當天如何把我跟嚴大叔打退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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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紫師父,我是認真誇你漂亮欸,怎麼還罵我啊。」龍波兒立即叫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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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紫瓏雙頰發燙,一時間接不下去,可經此一鬧,適才的緊張卻在不知不覺間煙消雲散。紫瓏不知波兒是否故意為之,心中又羞又喜,扭頭俯瞰下樓驅散尷尬。此時再看下去,已空無一人的橫巷中隱若有人影出沒,紫瓏心中一凜,定睛望去,只見這些人貼牆站立躲藏在陰影之中,若非仔細察看恐怕也不易發現他們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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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們不久便會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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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過了不久,沉重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三人循聲望去,一支為數十人的士兵簇擁著三人走了上來。居中一人是名鎧甲將軍,身後跟着一男一女,再後方跟著二人,正是林老丈與獵戶。林老丈上來後指著紫瓏等人對將軍低語道:「將軍……就是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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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向那將軍凝視過去,只見他年約四十,身材高大威猛滿臉虯髯,臉上有一橫一豎兩道刀疤,橫的從左臉貫穿到右邊,豎的則從額頭直落下唇,觸目驚心地劃成一個十字,更顯兇神惡煞,威武非凡。站在他身後的男女身穿黃色道袍,年紀莫約二十上下,慕容綽言與紫瓏見狀心中一慌,各自心道:「不好,瞧這服飾與架勢,二人準是仙霞派弟子沒錯。沒想到仙霞弟子竟投身官府,待會交涉可要小心在意,若得失了仙霞派,就難再求他們相救波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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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姝正自思量,將軍昂首挺胸朝他們走去,靴子在木地板上發出咄咄聲響,配合魁梧雄偉的身影,三人頓感一陣莫名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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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裝作食客的官兵也露出真正面目,紛紛從布包中取出兵刃站了起來。紫瓏聽得身後有聲,回頭向下望去,原來是埋伏在橫街窄巷裏的官兵也露出真身,彎弓拉箭對準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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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包圍他們的單純是官兵,三人只要迅速打翻幾人立即逃跑便是。可那雙男女卻顯然是仙霞派弟子,眾人有求於對方也就不敢輕舉妄動。將軍走到三人身前,冷冽的目光從左至右掃視他們,沉聲問道:「來者何人,竟私闖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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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氣勢逼人,慕容綽言不敢再圖僥倖,站起向將軍深深一躬,朗聲說道:「草民從晉國過來,因為同伴身負傷患,想要找仙霞派的前輩醫治。我們知擅闖貴境實在不該,可同伴性命攸關,望將軍高抬貴手,讓我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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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病?敝派只精於封印結界咒術,從未聽說過懂得醫術,怎能醫治你同伴傷患?」說話之人是男道士,紫瓏眉頭一抬,心想果然猜得沒錯,當她正要解釋時,林老丈卻搶先一步道:「對極了!他們在城外時又說要來城中找藥,如今又說到仙霞派求醫,簡直是謊話連篇!!大人,千萬不能相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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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綽言與紫瓏正欲再說,將軍雙眸一斂,右手一招,喝道:「拿下!!」士兵們立即齊聲吆喝,拔出兵刃朝龍波兒等人猛然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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