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璃三人轉身走過去,只見剛剛說話的家丁嚇得臉色發白,渾身不自禁地發抖,劍翱天抓著對方的衣領,大聲喝問道:「你說什麼?什麼劍鬼?給我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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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翱天聲如洪鐘,如平地響起一聲驚雷,唬得那家丁心膽俱裂,雙腿發軟,不但險些站不穩,更是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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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再說一遍!!」劍翱天又是暴喝一聲,劍楓寒與紫璃同時搶上一步,前者輕輕按下父親的手,後者則柔聲對著家丁道:「這位大哥莫怕,此刻有劍門主在,絕對沒人傷得了你。你好好說說你剛剛聽見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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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丁神色惶恐地咽了幾口口水,顫聲道:「我們……半夜時分被一些什麼聲音吵醒。醒了一聽,聽到是一把陰森的聲音在唱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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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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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翱天三人面面相覷,紫璃瞥見一眾家丁婢女聽得「歌聲」二字時臉上更顯驚恐,說話的那家丁本已蒼白的臉色更是毫無血色,雙眸裏滿是懼色,結結巴巴地道:「那……那首歌特別的陰森可怖,聲音難辨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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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歌詞?」這次說話的是劍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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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怔怔看著遠處,似是回憶剛剛發生的事情,倏忽打了個寒顫,然後顫聲道:「是什麼……『劍鬼……出來咯,不要掛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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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鬼頌。」劍楓寒三人互視一眼,心中同時浮出這首歌謠的名稱,聽到這關鍵處,三人屏息靜氣,齊待家丁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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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受驚不輕,顛三倒四地把劍鬼頌讀了一次後,聲音越加發抖。劍楓寒輕輕扶著家丁肩膀,感受到前者手心傳來的熱力,家丁才驚魂稍定,續道:「那聲音唱個不停的,也挺是煩人,把我們東廂房的人都吵醒了。可讓我們心寒的,是這歌聲就像從腦中響起一樣,就算我們紛紛捂住耳朵仍然聽見。然後……然後過得不久,我們就聽見少爺在大呼大喊,似是極為惱火,然後……然後很快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我們立即起來,出去看看發生何事,結果……結果就看到少爺……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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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與劍楓寒相視一眼,二人望向劍翱天,但見後者垂頭不語似在思索什麼。劍楓寒疑惑道:「雖說劍痕與殺死柏栩的一致,可是我們剛剛明明聞到山海契約的妖氣,那又是怎麼回事?」紫璃托著下巴,劍楓寒的問題正好與她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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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越想越奇,同時一心二用地以飛廉術探察四周風向流動。除非真的是靈體作祟,否則只要是人為,只要有少許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飛廉術的偵測。然而過不了多久,紫璃忽然雙眉一蹙,輕輕地「嘖」了一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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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正奇怪紫璃為何忽然面露不悅,然後聽得四周傳來腳步聲與嘈雜聲,原來剛才的動靜已驚動了所有劍家堡的人,院子外漸漸人聲鼎沸,越來越多人朝此處走來,他頃刻間便明白過來。紫璃以飛廉術偵測四處風向流動,本意是搜索敵人蹤跡,可如今所有人都走了出來,兇手就可以混進人群之中,紫璃也難以把他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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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紫璃輕輕歎了口氣,就此撤走術式。與此同時,外面人聲鼎沸,眾人先是聽到大門外有人敲門,然後老管家熊胥的聲音從外面遙遙傳來:「傲公子,傲公子,發生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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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胥話音剛落,又聽到有人問道:「少棠搞什麼了?怎地如此嘈雜?」這聲音嘹亮清響,說話之人正是華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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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本就睡不著,少棠這傢伙三更半夜的還在吵什麼?」說這一句的是卓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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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越加喧鬧,一直默不作聲的劍翱天皺起眉頭遠眺門外,似是思索著什麼,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右手一揮,對劍楓寒道:「楓寒,讓他們幾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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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翱天口中的「他們幾個」指的是誰,劍楓寒自然會意,他走出門外,看見除了皇子政等外門弟子以及熊胥之外,還有數十個最靠近大院的弟子。眾人見到劍楓寒從傲少棠院子中走出來均是大為詫異。劍楓寒掃視過去,見到有的弟子雙目佈滿血絲,有的則睡眼惺忪,一臉疲憊,劍楓寒心想如今已難揪出兇手,便對熊胥與皇子等人低聲道:「諸位請跟我來。」然後朗聲對其餘弟子道:「你們先回去歇息吧,明日我再跟你們說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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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到劍楓寒的臉色也知事非等閒,沒有多問便統統散去。皇子政等人相視一眼,也察覺到事不尋常,尤其傲少棠乃皇子政心腹,後者緊張得想要立即衝進院子,劍楓寒一手攔下皇子,低聲道:「政弟,少棠已然遇害,他的遺體……你最好要有心理預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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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乍聞噩耗,頓時瞠目結舌,一片嘩然,各自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皇子政更是渾身顫抖不止,雖竭力維持冷靜,但雙眸已泛起波瀾,他急沖沖地撥開了劍楓寒攔在身前的手,頭也不回地衝進院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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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政前腳剛走,華旅與卓佐立即跟了上去,可劍楓寒瞥見華旅驚訝中竟帶有一點嘴角上揚,似乎這個消息對他而言是個意外之喜。待三人全部進了院子之後,劍楓寒輕輕拍拍熊胥肩膀,也不知是否這消息太過震撼還是怎樣,熊胥竟然全身抖個不停,自言自語顫聲道:「怎……怎會如此……丞相的公子……在劍家遇害……這怎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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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也無言以對,只能伴著對方跟在最後頭走進院子。去到內院,熊胥見到傲少棠的屍體與那把屋子劈成兩截的劍痕,登時嚇得心膽俱裂,渾身發抖,一臉驚惶失措。至於皇子政則是鐵青著臉站在傲少棠的屍體面前,雙目一眨不眨地看著傲少棠的屍體和地上深不見底的劍痕,緊握的拳頭微微發抖,顯是十分憤怒。而華旅與卓佐則站在皇子背後,雖然難掩驚訝,但也隱藏不了雙眸中那幸災樂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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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皇子政的目光才從傲少棠的屍體上挪開,他的眉頭幾乎皺成一條直線,低聲呢喃了好一陣子,目光深邃地瞪了身旁的紫璃一眼,隨即扭頭對著劍翱天問道:「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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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發現皇子政瞪著她時頗懷敵意,然後看著劍翱天時立即恢復如常,一臉克恭克順。她頓感莫名其妙,但見劍翱天臉上閃過既是狐疑又有少許戒備的神情,然後乾咳兩聲,沉著聲把剛才一切再說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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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翱天一路說話時,皇子政一路點頭,待聽到劍翱天率先趕到見到傲少棠的屍體時,皇子政悄悄地瞥向紫璃,似是想觀察後者的反應。然後劍楓寒此時搭嘴,說當時冒出的妖氣極為濃烈,就如當日瓊華所遇到的十一黃子。聽到劍楓寒此言,皇子政忽然冷笑一聲,側過頭來瞪了紫璃一眼。他雖然身體虛弱,但目光卻異常冷冽,兩道冷冰冰如同利刃的目光,毫不掩飾當中的怒氣,直直指向紫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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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竟如此湊巧,今日紫璃姑娘才向本王求援,本王拒絕了不過半日,少棠就被十一黃子刺殺身亡,當真奇怪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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