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又是半月過去,不知是否瓊華山靈氣充沛,加上門內傷藥靈驗,南冉恢復力驚人得很,從剛醒來時稍動一下也痛入骨髓,到了現在已能與人切磋練習。
不必多想,與南冉切磋的正是一天到晚嚷著要打架的劍楓寒。
劍楓寒崇武至上,卻不喜與弱者交手。就好比一吃慣山珍海味的富豪,不屑吃家常小炒同一道理。他堂堂劍家大公子內外兼修,實力已近乎登峰造極,瓊華派能與他比肩的也少之又少。傳說中的瓊華七聖長居山上禁地,劍楓寒見也見不著,於是就纏上紫璃,常常要對方與自己交手。
其實南冉也好奇紫璃的功力到底去到什麼境界,但不論劍楓寒如何硬磨軟泡,紫璃就是不為所動,每當劍楓寒興沖沖地過來,她每次都是抿嘴一笑,找出各種理由避戰,後來被劍楓寒追得煩了,更是乘風而去,直接使用飛廉術上了瓊華禁地。
也是到了那一刻,眾人才知道紫璃年紀輕輕已頂替父親荊楚懸空之位,位列七聖之一,道號善璃。
劍楓寒雖是大大咧咧的粗豪漢子,對功力神秘的紫璃求知若渴,但也不想撕破臉皮逼一個姑娘家與自己切磋。碰巧南冉康復起來,自不然就轉而黏住對方了。他的「熱情」南冉早就領教過,此刻「盛情難卻」,南冉不想剛剛痊愈就再次受傷,費盡唇舌才說服劍楓寒「只切磋招式,不拼內力」,劍楓寒一開始覺得如此不能盡興,但為了一解武癮還是只能勉強答應。
於是在這半個多月中,南冉時而與劍楓寒切磋招式,時而教導麥菁兒如何控制山海契約,更多的時候是進入精神境界與夔牛對練。
如夔牛所言,南冉本就根基洪厚,之所以敗予䑏疏,主因除了沒克服心魔之外,也只是太久沒有使用山海契約,以至招式儘被對方看穿罷了。這段日子南冉靜下心來潛修苦練,很快就重拾夔牛法力神通的各種招式變化。同時南冉結合這些年來修為眼界的增長,悟出了不少新的招數。
這些新的招數,在與劍楓寒切磋時南冉也毫不藏私地使用出來,虛心地徵求對方意見。
江湖兇險,自己保留多一張底牌就是對自己性命多一分保障,但南冉竟然如此信任,劍楓寒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心底裏對南冉的心胸萬分折服。他性子簡單直接,於是也不藏私,分享了劍七絕中破解天下武功的理論,協助南冉完善新的招式。
如此一來,二人的功力也相互有所裨益,這段時間內兩者的功力又增進不少,南冉自信再次面對䑏疏時,絕不會重蹈覆轍了。
至於韓非與麥菁兒,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韓非越加惦記長安前線的戰況,後來更是焦慮得茶飯不思,本來已是瘦削的他更是消瘦了不少。南冉紫瓏多次勸說也是無補於事,菁兒也瞧得心痛,她與韓非乃青梅竹馬,自城破後相依為命,雖然不捨,但更不忍見韓非日漸消瘦,於是便遊說韓非先行離去。
韓非本不願意,南冉後來也加入遊說,要說這行人中韓非最信任的非南冉莫屬。最終韓非聽從眾人意見,把麥菁兒託付給南冉,自己先行前往長安戰線,待菁兒學會控制體內妖獸,再來與自己相會。
紫璃派了兩名弟子送韓非下山離去,這回可輪到菁兒傷感,接連兩日均是鬱鬱寡歡,虧得紫瓏與南冉伴在左右,菁兒過了兩天也就恢復過來,再展歡容。
南冉日常除了分別於夔牛和劍楓寒對練之外,就是教導菁兒如何控制體內山海神獸。
與當年南冉教導龍波兒時截然不同。當年諸葛詩羽把䑏疏一半法力導入了波兒氣海,而龍波兒久隨眾人闖蕩江湖,雖非修術之士,但還是曉得如何練氣,南冉只需點撥重點,他要學會如何控制氣海內䑏疏的法力也是不難。
但麥菁兒的情況卻是不同,她對修術一竅不通,不但法力全無,甚至什麼丹田、奇經八脈、氣海她也是聞所未聞;二來她體內的妖獸也與䑏疏大相庭徑,䑏疏時刻要奪取波兒軀體,自是想盡辦法與波兒對話,但這妖獸進入菁兒體內後,竟從不與菁兒溝通,似乎只單純把菁兒丹田當作居所。
也是如此原因,南冉一直無從下手,這半個月來無論如何教導,麥菁兒始終不能進入精神境界與妖獸見面。
這天的修行又是如此,麥菁兒見南冉與紫瓏面面相覷,一臉無奈,她心中湧起一陣沮喪,垂頭喪氣地道:「抱歉,南大哥,要讓你擔心,但……菁兒太笨,學不會你所教的法子。」
南冉眨了眨眼,腦中思索著其他辦法。他為人口硬心軟,平日就算助人時還是會情不自禁對人損落一番,此前他借泰安鏢局裏的園林損落紫瓏就是一例。但他對著麥菁兒這又聽話又嬌滴滴的小姑娘,竟不忍心出言奚落,只拍了拍她背,柔聲安慰道:「不怕,慢慢來吧,總會想到辦法的。」
紫瓏礙於體質難以修習法力,對麥菁兒的難處是感同身受,於是也在旁說道:「菁兒妹妹你且放心,就算是我修術多年,尚且不能進入精神境界,你慢慢練總會成功的。」南冉立即笑了出來,點頭道:「對啊,這小妮子愚笨如牛,自是學不成。菁兒聰明多了,多練習幾次就可以了,不必過於自責。」
麥菁兒於這半月以來毫無進展,她本就苦惱至極,若南冉紫瓏出言怪責,甚至罵她愚笨,也許她還會好過一點,偏偏二人耐著性子安慰她,反讓麥菁兒無地自容,更覺自己無能。她心思煩亂,南紫二人的安慰之言完全沒有聽進半句,菁兒木然地敷衍點頭,臉上強拉出一個笑臉,然後就轉頭默默離去。
看著對方落寞的背影遠去,南冉與紫瓏互視一眼,雖明白菁兒此刻心情,卻也是無計可施。
南冉輕輕敲了敲自己腦殼數下,想要想出個辦法來,二人一路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乘風亭。乘風亭建於山邊,從涼亭俯視出去,能把整個崑崙山脈盡收眼底。
看著眼前一片雪山壯闊波瀾,正好讓南冉清空思緒慢慢沉思,但想了良久也沒有一個好的法子。麥菁兒失落的表情盤旋在南冉腦中揮之不去,想到這小姑娘頗為依賴自己,但他卻無法解決菁兒的問題,南冉心中一陣懊惱,他想了想,忽然問紫瓏道:「欸,小妮子,你知道菁兒喜歡一些什麼玩意嗎?瞧她剛剛的樣子,我們還要想想怎樣哄哄她呢。」
紫瓏輕輕踢了踢涼亭地上的積雪,搖頭道:「菁兒妹妹外柔內剛,她正懊惱自己呢,你越是哄她,她就越自責,還是讓她獨個兒冷靜一下吧。」
「你說的沒錯。」南冉認真地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道:「沒辦法,見慣了你這刁蠻的小妮子,以為菁兒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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