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和清癯的臉龐閃露過一抹憂傷,隨即恢復一臉自信傲然,他沒有回答劍楓寒的問題,反問道:「你,劍翱天之子?」
劍翱天乃當今劍家門主,同時也是劍楓寒的父親,後者眉頭一皺,問道:「是又如何?你認識我家老頭子??」常和依舊沒有回答劍楓寒的問題,他細細看著對方的臉龐,喃喃自語道:「真像,真像。」
常和冰冷的眼神刹那間抹過一陣溫熱,他眼中看著劍楓寒,腦海裏卻想起無數往事,往事如煙,常和很快又恢復冷漠,沉聲問道:「你厲害,還是劍翱天厲害?」
劍楓寒心忖:「他的劍七絕如此厲害,又認識老頭子,偏偏投身什麼十一黃子麾下,那自是本門叛徒無疑。只不知此人是誰,待回去見得老頭子,定要仔細問問。」聽得常和的問題,他不知對方有何目的,於是也不回答,挺起長劍直指對方,道:「既是本門棄徒,問那麼多幹啥?趕快納命來!」
聽到劍楓寒喚他「棄徒」,常和忽然雙目一瞪,「伏」的一聲左手高舉過頭,然後在臉前重重抹下!
劍楓寒登時臉色一寒,這個動作有何意義他自是清楚不過 --
山海契約!
一掌抹下,常和身上登時迸發出濃烈的妖氣,一聲尖銳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從常和身上發出,與此同時,他的衣領、袖子忽然煙霧大作,濃煙裊裊升起,眨眼間就擋住了常和的面目。
「鏹!!!」
一陣清吟倏然響起,金黃色光芒在濃濃的煙霧後如晨光乍現,灰濛濛的濃煙被金光沖得四散,劍楓寒定睛一看,眼前的常和已然戴上了山海契約的面具!
這面具圓頭圓臉,形如雄獅,沉靜雄峻的雙眸綻放出兩點腥紅,整個面具似是黃金所製,金光燦爛,在雪景中亮眼非常。獅頭腦後鬃毛披肩,這些鬃毛並非獸毛,全是銀光閃爍、長短不一的利刃。整個面具金銀交雜,眼睛如鑲嵌了兩顆紅寶石般的奪目,加上那不怒而威的獅臉,更顯威風凜凜,英武不凡。
妖氣徒然急升,常和氣勢暴漲,劍楓寒不由得緊緊握住手中長劍,全神貫注地盯著對方,絲毫不敢大意。
「我,狻猊。」金光閃閃的面具後,傳出常和冷冰冰的語調。常和長劍隨手一揮,但聽「嗤」的一聲破風聲響,一道金色劍氣朝劍楓寒攻去。
劍楓寒見這劍氣雖然甚為迅速,但破風聲並不響亮,顯是沒有灌注多大內力,就似是常和隨手使出試探自己一樣。但由於這劍氣來得太快,轉眼之間已然來到劍楓寒面前,於是他雖感覺奇怪,卻也不及細想,只能同樣揮動長劍,使出劍氣向著黃金劍氣迎了上去。
劍楓寒本以為能輕鬆擋開此招。卻見眼前一花,兩道劍氣相撞時竟然沒有發出任何碰撞聲響,只見黃金劍氣似是切豆腐一樣把劍楓寒的劍氣斷為兩截,然後瞬間就沒入劍楓寒的左肩,「刷」的一聲,後者登時鮮血直流!
這一下劍楓寒大驚失色,他還沒想通發生何事,常和已展開身形去到與他只有十步之遙的距離,並使出劍繪道向他攻來!
劍楓寒連忙向後急躍,但只能避過兩劍,第三劍常和瞧準了他的去勢,趕在他著地之前挺劍刺來,再也無法閃避。劍楓寒心念急轉,暗道:「莫非他用了山海契約後內力大長,所以才輕鬆切開我的劍氣?若是如此,我以劍愁腸應能纏住他的劍氣。」
一念及此,劍楓寒立即使出劍愁腸,劍氣如萬條細絲卷向常和直刺而來的劍氣,但……
「刷!」
細絲全部一瞬間盡數斷開,劍氣直入中宮,刺進了劍楓寒的胸膛!幸虧劍楓寒出招時的同時再度發力後躍,這劍雖然刺中胸口,卻沒有穿胸而過,保住了性命。劍楓寒身子往飛開,著地後打了兩滾才穩住身形重新站起。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臉上少有地掛上驚愕的神色。
至於他的敵人常和,也是少有地有了情緒波動,語氣中明顯地帶有忿恨,咬牙切齒地道:「受死!」
劍楓寒與常和在地面打得激烈,在半空中的紫璃與風后卻是另外一翻光景。
「嗖嗖嗖!!」
四野白雪紛飛,紫璃與風后身處半空中,漫天飄雪把二人的身影掩蓋得朦朦朧朧,若隱若現,紫璃只能憑藉衣服的顏色,才能勉強看到藏在雪後的風后身影。
身在半空,冷風嗖嗖,驀地裡一聲特別異樣的風嘶響起,接著肉眼可辨的風刃從遠處呼嘯而來,劃破重重飄雪,朝著紫璃猛攻過來。風后的攻勢雖一浪接一浪,但以紫璃的修為還是應付有餘,她半刻不停,施展御風術在空中左閃右避,把風刃全數避開。
紫璃見這些風刃招招盡向自己要害攻來,且甚具威力,若閃避不及可隨時殺生之禍,可見風后對她沒有絲毫留手。紫璃趁著空檔,朗聲喚道:「爹!你認得我麼?我是璃兒啊!」
紫璃的叫喚遙遙傳出,但風后恍如未聞,他雙手一合,風刃又再攻向對方,這次更是一左一右包抄,端的來勢兇猛迅捷,紫璃身子向後一掠,才剛剛避開,卻見對方又再捏好手印,準備下一波攻勢。
「明明我已道出自己身份,若此人是爹爹的話,怎會招招奪命,毫不留手?難道此人真的不是爹爹?」
紫璃見風后不停搶攻,不禁懷疑起來,但她作為瓊華弟子,自是知道這風后要有九重天修為,還要使用紙鶴,紙鶴折疊方法更是與荊楚一模一樣,據南冉所說,他們交手時風后更曾使用過百鶴鳴天,若這樣也不是荊楚,那此等巧合可真的太過匪夷所思了。
忽然,紫璃心念一動,暗道:「慢著,若他真要取我性命,怎會一直只用風刃進攻?而且他連百鶴鳴天、山海契約也尚未使出,或許他確實是爹爹,只是礙於某種原因,縱使知道我的身份也不便相認,唯有跟我動手做做樣子,所以才不使出全力?」
正自思緒間,忽見風后整個人飛到紫璃左側,九隻紙鶴從他身後飛出,以環狀排在身前,然後急速運轉。
「呼!!!」
紫璃雙眸一瞪,颶風聲如像虎嘯,這招並非風刃,而是 –
飛廉術 – 狂風怒吼!
風嘯聲戛然而止,接下來颶風從環陣中央吹起,這風力如黃河決提,如雷霆萬鈞,四周的飄雪受到此招帶引,白雪捲在颶風外面,形成了一條百尺冰龍,向紫璃猛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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