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孤月在硝煙四散後悄悄露出了臉,孤零零地高掛天空,悲憐地俯瞰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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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白的雪花亦在揚塵落地後如滿天花瓣緩緩漂落,為戰役暫且拉上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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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吹拂而過,不久之前仍殺聲震天的圓坪此刻只餘下一片冷寂,皎潔月色為常先拉出一道長長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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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屍妖在南山門破土而出拉起戰蔓算起,戰鬥至此過了莫約兩個時辰,但戰況卻是慘烈得超出常先的想象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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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麾下兩名大將鸓鳥囂獸被劍楓寒擊殺,戰死在南門的屍妖也有萬五餘眾,血肉斷肢遍佈整個圓坪,就如修羅煉獄一樣,每步均腳踏殘肢肉碎,要找個乾淨的地方站立幾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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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看著那滿佈殘肢的地下,過了不久,他向四方鞠了個躬,然後雙手迅速結了個印,之後一彈食指,一點火苗在他腳下亮起,然後不過頃刻,火苗蔓延至整個圓坪,地上所有的屍骨同時着起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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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咒 – 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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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的星火燎原有三足金烏法力,其威力自非等閒,火海只亮起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地上的屍骸已盡被燒成灰燼,常先右手一握,熊熊火海應聲熄滅,接著冷風輕輕一吹,地上骨灰四揚,如煙如霧地漂落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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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常先右手一揮,向天空射出一個火球,火球去到半空爆開,化成火雨墜落,那是他事先跟少皞商量好的暗號,要對方見此就即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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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久,天邊傳來一聲長嘯,常先抬頭望去,一隻身形龐大的大鵰背着潔白月色展翅翱翔,在月亮的照耀下形成一襲漂亮的剪影。只見大鵰在空中盤旋數圈後緩緩降落,正是英招手下的神獸欽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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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䲹著地後,原來它背後負着一男一女,此刻正翻身落地,這兩人正是剛剛進攻東面山門的少皞與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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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䲹是常先派出接應二人,見此他並不意外。但當他見到臾區跨下鳥背時步履不穩,甚至要少皞相扶時,向來波瀾不驚的常先臉色微變,他立即搶上二人面前,伸手扶着臾區,語帶焦慮地急問:「受傷了?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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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欽䲹後背飛翔之時,臾區已預料到常先必定追問自己如何受傷,若然知道自己輕敵受傷必定大動肝火。常先聰明至極,尋常謊言又是瞞他不過,結果還沒想到有什麼說辭之時就已見到對方。此刻見到常先滿臉焦急,她訕訕地不知如何應答,常先鑒別神色,皺眉道:「定是你輕敵,被對方有機可乘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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臾區嘟起嘴巴,正打算撒嬌胡混過去,至於她身旁的少皞一見常先奔來,早就識趣地縮開手退後一步,讓常先親手扶著臾區。此刻見臾區面有難色,他微微一笑,插口道:「常先,這次倒怪不得臾區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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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側眼望向少皞,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後者放慢語速,徐徐說道:「瓊華派有一奇怪陣法名為『神風陣』,據說一經使起,不但攻守兼備極是厲害,更是風勁生生不息越戰越強,不會出現法力不支的情況。就算歷代瓊華高手也少有人能夠練成,所以我也只是聞其名而從未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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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皞跳過了臾區的任性輕敵不談,直接說對方術式強勁,顯是替臾區解圍,後者立即心花怒放,搭嘴道:「對啊對啊,那個法陣可厲害了……」她說到一半,常先橫眼厲去,臾區登時不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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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皞微微一笑,饒有意味地看了看臾區,續道:「與臾區妹妹交手的瓊華三聖不但懂得這個法陣,而且還使得爐火純青,把神風陣四式變化使得出神入化。別說是臾區妹妹不熟飛廉術,我想就算是我,也一樣會被那三人逼得要與他們硬碰法力的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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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抬高了太武等人的實力,又對臾區的輕敵一字不提,聽上去言之成理,常先聽不出任何破綻,也只能相信。他看了看臾區,見對方看著自己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常先心立即一軟,語氣一變,柔聲道:「法力相碰,定是臾區佔優,那又是如何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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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也聽到少皞兄長說過嘛,他們那個法陣使起來風力生生不息,我當時深陷法陣之中,也只能被逼以法力硬抗,最終雖然贏了,但法力相碰爆炸開來,我被困陣中也是難以閃躲,就是如此才受了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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臾區聽到常先語氣轉和,立即開口解釋,怎想到常先橫了她一眼,斥道:「少皞兄長沒有出手,是你主意吧。」臾區立即打了個突兀,略帶慌亂地頓住半晌,解釋道:「我哪知道那三個牛鼻子怎會那麼厲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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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臾區的嬌聲撒嬌,常先沒好氣地在她頭上輕輕一敲,他想板起臉教訓對方,卻當看到臾區滿臉血污,可憐兮兮地嘟起小嘴,心中立即不忍,便道:「你傷勢不輕,還是退下歇息,接下來就不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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臾區雖然嬌縱,但也知道自己不宜再參與戰鬥,於是她正色對常先道:「常先哥哥,你也要小心,那些牛鼻子都很厲害。」常先立即想起無塵,點頭道:「知道了。」他側過頭去,對欽䲹道:「欽䲹兄,勞煩你把臾區送回慶安養傷。」欽䲹領命,就這樣帶著臾區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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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臾區離去,少皞與常先走在戰場中央,常先從懷中取出一支小旗左右揮舞,過不多久,崑崙地宮中步出一隊莫約數千人的屍妖,這些屍妖似乎知道常先的指令,紛紛走上前去,開始搬動堵塞上山道路上的木碎石碎。5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55rEt9V8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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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皞見狀說道:「看樣子至少也要兩天,方能打通這條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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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點頭不語,少皞知他向來話少,也不介意,於是又問道:「何不我倆從東門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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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華七聖,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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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當真謹慎。」少皞似笑非笑地說,常先依舊面不改容,默默點頭不語。過了不久,少皞才緩緩說道:「剛才在東門我遇到䑏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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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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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臾區殺了三聖中二人,我本想清理餘下瓊華弟子,卻不想有一人走了出來,正是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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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不知想到什麼,眉頭輕輕一皺,沉聲問道:「只有他一人?」少皞點頭道:「對,而且瞧他妖氣外放的樣子,似是奪得了宿主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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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常先低頭思索,少皞續道:「䑏疏乃九界最神速的神獸,極是珍罕。我不知父親會否想要把他重新製成山海契約,所以當刻也沒有下殺手。後來見到你的訊號,於是就只避開他的攻勢帶著臾區乘上欽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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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一邊沉思,一邊分析道:「䑏疏性格孤高,桀驁難馴,就算活捉了他重新抽出,相信也難以融合新的宿主成為山海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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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皞一直看著常先,聽到最後,已經明白對方意思。他那完美無瑕的俊臉竟牽起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但這笑容只維持片刻,少皞似乎意識到自己笑容的可怖,他面容一肅,重新擠出一個如沐春風的笑容,道:「好的,那下次見面,我就不必留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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