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冉臉上雖總掛著一副不羈的痞子臉,可在男女之事上他卻從未有過越軌行徑。從前諸葛詩羽對著他總保持著女子矜持,二人縱使情投意合,諸葛詩羽也不許南冉有身體觸碰,有時候後者只想牽她小手已被詩羽施術教訓。至於菁兒,南冉本來仍保持距離,免得給對方多餘幻想,直到知道自己也動了真情,南冉才放膽表白。多年以來南冉唯一唐突佳人的,就是為了測試自己是否中了風后幻術而親了紫瓏前額一口,之後醒來他也立即向後者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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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彌芊的舉止著實讓南冉摸不著頭腦,首先她對自己性子與心思瞭如指掌,有那麼一刻南冉懷疑這女子有特異神通,能夠聽到自己心裏說話;其次這女子從一開始就對自己莫名親近,竟不顧男女授受不親,多次主動肢體觸碰。可說也奇怪,南冉雖然尷尬,可他也沒有心生反感,不但沒覺得彌芊行為放蕩,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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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南冉思緒如潮時,夕陽餘輝也完全被黑夜吞沒。南冉在洞外生了個火,在小溪捉了兩三條草魚粗粗烤來吃了,味道雖與彌芊煮的菜差天共地,但用來充饑也足夠有餘。想到今日彌芊準備給自己的菜式,南冉許久沒有吃得如此痛快,正回味無窮,驀地靈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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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位於河南,彌芊怎會如此巧合煮了自己喜歡的江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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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冉越想越覺奇怪,想到彌芊對自己的一切行徑,不禁心道:「莫非彌姑娘是我認識的人,所以才知道我喜歡的菜式,所以才以遮擋面容以免被我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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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南冉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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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封認識自己的,莫非是南宮家的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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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冉雙目一亮,又想:「不對啊,彌芊雖然故意變了音調,但聽來年紀不比我大上多少,當時在南宮家中可沒有這樣的女弟子。更何況如果她是南宮家弟子的話,剛才我又怎會看不出來?她更不可能是黃帝手下,否則把我捉回去山莊,甚至一刀把我殺了便是,哪需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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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時……我也沒認識哪家姑娘啊……那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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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好久,南冉仍百思不解,到後來他也只得放棄,心想日後多的是機會相詢,雖然要是彌芊不願透露,自己也無法從她口中套話,可現在只需知道她並非敵人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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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蒼茫,皓月當空,樹林內一片寂靜,只偶爾傳來幾聲夜鶯啼鳴。溪水映照著月色,在蕩漾的碧波之中,南冉想起了自己的老家,自己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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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走鏢時不時經過開封,可當時他自忖仍未找到謀害母親的兇手,加上不想睹物思人,這才過門不入。然而如今得悉家族秘密,那當日殺死母親的火人定是十一黃子,目標自然就是母親那夔牛髮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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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代表父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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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冉不敢再想下去,搖頭驅散思緒,忽聽「啪啦啪啦」數聲,原來火堆也燒到了盡頭。他默默歎了口氣,伸了個懶腰,踏熄火堆回去山洞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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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南冉睡到日正中午,起來時活動了一下身子,昨日仍隱隱作痛的傷口已經痊愈。走出山洞見彌芊仍未到來,南冉又回到山洞中盤膝練功,再起來時又是一個時辰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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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出山洞時彌芊已經來到,更是準備好了午飯。南冉見兩碟小菜又全是自己喜愛的菜式,而且跟昨日的完全沒有重複。他也不客氣,坐下拿起筷子就開始進食,很快就把全部碗碟吃個清光,南冉摸了摸肚子,開門見山問道:「彌姑娘,我與你可是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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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芊對南冉的問題絲毫不覺意外,笑道:「嘿,想了一個晚上,終於把我記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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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冉本想旁敲側擊,但想到彌芊機靈古怪,為免又被對方搶白一頓,便老實說道:「只可惜在下記不起如何結識姑娘。待會辦完正事後,彌芊姑娘可願意如實告知,並以真面目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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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芊爽朗地道:「自然可以。不過你以為我戴面具是要隱瞞身份嗎?嘿嘿,你真是想多了喇,這是用來行動時隱藏身份罷了。」言罷從懷中取出另外一具面具遞給南冉,著他今夜也要戴上,然後二人便開始討論今夜的營救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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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彌芊幾天以來的調查,土屋只有兔面人一人把守,守衛不算森嚴。只是被捉小童有十數之多,土屋所在林海深處,從哪個方向出林都需要時間。所以彌芊計劃今夜由南冉引開並纏住兔面人,自己則趁機將所有小童救出,二人事後相約在林北出口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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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纏著兔面人那是不難,可我也沒有十足把握能夠甩開他。彌芊姑娘你還帶著那麼多小孩,還是先行離開,不必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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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芊淡淡一笑,說道:「不能硬碰,就唯有智取,我預備了一份『厚禮』給他,應該能助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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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冉聽彌芊說罷,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想彌芊智計百出,不止自己望塵莫及,就連那老謀深算的司馬烈也遠遠不如,若她願意加入,定是己方陣營一個不可多得的軍師。他想了一陣,忽然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問道:「你打算把小童安置何處?是直接把他們帶回原本的村落鄉鎮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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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芊搖頭道:「我在渡口準備了一艘船,今夜將會大吹南風,只要上得了船沿汴河南下,明日一早便能抵達徐州,兔面人如何也都追趕不上。待時機成熟我再逐一把他們送回原本的家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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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渡口位於城北,如今他們置身城南郊外,開封南邊過了密林之後是大片平原,其實彌芊藏身林中,之後沿陸路南下會有更多選擇,走水路今夜卻要走出森林北上,如此敵人也會更容易追上。以彌芊的心思細膩,怎會沒想到這點?所以南冉聽到這裏立即眉頭大皺,他思索片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重複問了一句:「今夜的船直接去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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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芊微微一頓,眼神中露出一副「被你發現了」的神情,可她也沒有找其他藉口,坦蕩承認道:「對啊,原本我是準備了馬車南下,可你不是說急著要去琅琊麼?我昨晚觀察了下天氣,算你走運啦,今夜正好吹南風,所以改成水路離開也是沒差,所以你真的要甩開敵人啊,否則我不會等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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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上雖沒說出口,但事事都為南冉著想,後者不由得心中一陣感動。彌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復狡獪調皮,打趣說道:「救出那些小童才是我首要目的,幫你也是感謝你仗義相助,所以你不必感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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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冉也看出來對方嘴硬心軟,他沒多說下去,心裏開始盤算今夜要如何纏住兔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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