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劍楓寒這麼一說,紫璃雖仍心繫任務,但已沒了一開始的心急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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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不徐不疾地策馬前行,朝衡山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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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南遠離戰爭,土地肥沃,氣候良好,長年和平下雖然不如開封長安般的繁榮昌盛,但也是安穩得很。百姓安居樂業,荊南人口增長,長沙與劍家村之間的村鎮不絕,紫璃二人策馬趕路過去,一日就能經過數個村落,也往往能在天黑前找到村落店家歇息,不必露宿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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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長沙時,一來紫璃氣質出眾,二來她並非身穿楚服,走到哪裡都吸引了旁人矚目。如今楚裝雖然掩蓋不了她出塵的氣息,路人仍會因她的脫俗的氣質而多看一樣,但比起長沙之時已少了許多。由於劍楓寒沒有身穿劍家弟子服飾,投宿時那些小店掌櫃也沒有把他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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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趕了三天路,他們又在夜幕降臨前來到一條名為「衡林村」的村莊。這村落算是二人這幾天以來見過最小的一條,整條村東西兩面的入口不過二里遠,從村口遙遙就能看到對面。民居分佈在大道左右,莫約有五十來戶,村的中央栽種著一棵大榕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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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村民視此榕樹為神靈,每逢新年村民均會製作寶碟,把願望附上道家符箓寫在碟上,並繫上重物。村民誠心參拜後向樹許願,然後便將寶碟拋上樹幹,傳聞不跌下來者代表願望可成真。此刻正值新春,榕樹上掛滿寶碟。紅色的寶碟與青蔥的枝葉相映成趣,紅紅綠綠的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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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林村沒有客店,劍楓寒走到村長處詢問,看看能否借宿一宵。這次村長倒是一眼認出來人是劍家大公子,登時十分殷勤。劍楓寒見隱瞞不了,只好講出之前想好的理由,說紫璃是劍楓寒闖蕩江湖時結識的同伴,碰巧有事要造訪劍家,才讓劍楓寒引路。可村長仍是看了眼紫璃,露出與長沙何掌櫃一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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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臉上一紅,微感尷尬,想要解釋卻又怕越描越黑,她側眼望向劍楓寒,卻見劍楓寒對著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是害怕越說對方越是誤會,也就乾脆不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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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準備客房之時,紫璃轉身走出了屋子,見到榕樹下有四五個小孩正在追逐打鬧。有一婦人從旁邊的民居步出,冲著小孩們喊道:「小鬼們!回家吃飯喇!!」可那些小孩正玩得性起,對婦人的叫喊充耳不聞。婦人叫了幾聲,見小孩們仍在玩耍,終於不耐煩地大聲呼喝:「小子們!若你們不乖!不用等晚上劍鬼過來捉走你們,我現在就把你們打得屁股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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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婦人走回屋子裏,過了不久再出來時,手上已多了一根藤條。小孩立即一哄而散,也不知他們是否覺得婦人不會真打下來,雖然各自散去,仍大聲哼唱著歌謠:「月亮光,劍光茫。過了橋,要喝湯,身上不要掛鈴鐺。劍鬼出來咯,陰森冷風吹,劍屋沒人咯,劍光從何來,那是劍鬼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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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現在大過年的唱這首歌,看我打不打死你們!」本來婦人還是裝腔作勢,聽到這首歌謠後當真暴怒起來,提起藤條就向孩子們奔去。孩子們紛紛沒命地逃跑,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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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歌謠陰森荒涼,雖從小童口中唱出,也難掩詭魅之意,尤其當中「劍鬼」二字更讓紫璃感到好奇。要知道紫璃學識淵博,有名的妖魔精怪就算沒有見過也定必聽過,但這「劍鬼」卻是前所未聞。見劍楓寒從村長屋裏走出,紫璃側頭問道:「劍公子,剛剛這首童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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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這是劍鬼頌呢。」劍楓寒想也沒想,立即回答,但紫璃聞言後更是迷茫,重複了一句:「劍……鬼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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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點頭道:「對啊,我家祖屋就在村西山坡上,本已荒廢超過二百年,但還是有江湖人士慕名而來。可說也奇怪,但凡有人踏進祖屋範圍,就會有劍氣朝他們攻擊過去,這些劍氣更是本門的劍七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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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沉吟問道:「是不是這個祖屋藏有什麼武功寶典,有敝派前輩躲藏祖屋內守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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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笑著搖頭道:「我家的劍七絕口訣簡單,全憑一個『悟』字,從來沒有什麼武學寶典。再者二百年前已經遷居劍家村,就算有什麼秘笈也帶過去了,哪用大費周章還留個高手在此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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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劍楓寒續道:「二百年前,不少慕名而來的江湖人士慘死劍氣之下。先祖無缺君本以為是什麼高手藏在劍家祖屋裝神弄鬼要陷本門不義,便親自率領一眾本門高手來到。豈知他們剛剛踏進祖屋範圍,那些劍氣又向他襲來,無缺先祖一交手下來,頓時發現這些劍氣不但是貨真價實的劍七絕,更是比他還要厲害!不但如此,這劍七絕更是招招奪命,毫不留情。無缺先祖費儘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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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聽到這裏,忽然想到常和,張嘴欲言之際,劍楓寒已知她想說什麼,說道:「隨後,無缺先祖也想到會否是本門叛徒作祟,於是領著弟子包圍祖屋,可圍了十多天裏面也沒有人出來。他一走進去,那些劍氣又再攻來,如此來回試了數次,才終於確定祖屋內根本毫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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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一人,卻有劍氣?」紫璃駭然變色,劍楓寒點頭道:「對啊,無缺先祖猜測是某一任先祖仙去後並無投胎,留在了祖屋繼續修煉。或許是生氣無缺先祖舉家遷居衡山,所以就算見到劍家弟子也會發動攻擊罷。無缺先祖有感此事因劍家而起,不能禍及無辜,於是令本門弟子在祖屋四周建起更樓,輪番守護,以防再有無辜之人命喪劍氣之下。也不知這事情如何傳了出來,後來這村子的百姓就寫了這首歌謠,用來嚇唬頑皮的孩子,說劍鬼會來捉他們,要他們乖巧一點,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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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聽得入神,默然半晌才緩緩說道:「如此奇事,我還是首次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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