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東方泛白,天剛矇矇亮,破曉晨光射穿薄霧,為大地披上縷縷霞光,將黑夜逐漸驅散。開封南宮山莊外的林蔭下,晶瑩露珠爍爍發亮,本欲晨歌的小鳥被山莊內的人聲嚇得振翅高飛,以另外一種方式打破了靜謐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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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名南宮山莊弟子各自騎上馬匹,從山莊內疾馳而出,朝不同方向奔去,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傳回山莊大殿,迴蕩在南宮暟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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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暟重眉深鎖,緊咬下唇,雙手負後,在大殿中不停來回踱步。此刻的他已掌管了南宮山莊中的大小事務一段時日,一直井井有條,有條不紊,可此刻他臉上神情竟帶著焦急與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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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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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殿門被用力推開,南宮暘大步流星走進殿內,冷酷的面容也罕見動容,一抹額上汗水,神情回歸冰冷,對南宮暟道:「我已將最精銳弟子悉數派出,看看能否捉住害死二娘的兇手。爹爹呢?仍在二娘房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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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暟默默點頭,輕聲道:「不止如此,他還是對著二娘的遺體,不讓我們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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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暘沉默頃叟,又問:「曉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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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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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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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南宮暘轉身離去,南宮暟稍感意外,他知二弟嫉妒心極強,日前三弟南宮曉在校場當眾將其擊敗,南宮暟還擔心他會因此記恨,如今見他主動關心幼弟,心中略感安慰,待南宮暘離去後,他才深吸口氣強自壓下心中混亂的思緒,重新整理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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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潁川南部妖物出沒頻繁,聖上,不,如今該稱作父親大人。他命令我們前去潁川捕捉神獸,好讓顓頊能將神獸植入祭童體內。出發前爹爹還特別吩咐顓頊好好看管祭童,順道將之前收穫的神獸植入其中。昨日我們才出發到一半路程,爹爹倏忽感到遠處有妖氣異動,開封方向似湧起滂湃的妖氣,於是才立即回頭趕來,卻發現二娘已逝,曉弟昏迷不醒,顓頊更是不見蹤影,關押祭童的基地也遭到破壞,所有祭童全部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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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南宮暟如何心思細膩,又怎會這一切都與來自將來的南冉有關?他苦思冥想也想不透前後因果,也就只能作罷,只能耐心等待派出的弟子回報。他想到老父回來至今一直待在冉芊薇遺體身旁,他深明父親二度喪偶的悲痛,於是踏出大殿,先在廚房取了一碗熱粥,然後穿過迴廊來到冉芊薇房間外,他一早差走附近弟子,此刻冉芊薇房間外空無一人,房內孤零零的燭火一眨一眨,他輕輕歎了口氣,敲門後推門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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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芊薇的遺體依舊躺在榻上,臉上已完全失去血色,面容仍是昔日那略帶調皮的親切微笑,南宮暟雖非冉芊薇親生,但她對自己視如己出,雖然在他心中母親地位無人能夠代替,但南宮暟也十分喜愛這位二娘,如今後者驟然離世,他也十分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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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父親南宮豐隆如雕像般坐在冉芊薇身側,那動作姿態跟數個時辰前一模一樣,雖面無表情,但渾身瀰漫著陣陣哀愁,與多年前他首任妻子離世時一模一樣。南宮暟深明父親性格,表面上故作堅強,心底裏肝腸寸斷,他放輕腳步來到南宮豐隆身側,低聲道:「爹爹,先吃點熱粥,別餓壞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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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豐隆沒有回應,甚至連眼皮也沒有動一下,他一直看著冉芊薇的遺體沒有說話。南宮暟也不敢出言打擾,只站在身邊相伴,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又聽得大門一響,原來是南宮暘推門而進。南宮暟半回頭望向弟弟,低聲問道:「曉弟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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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是為了此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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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暘語氣雖竭力維持平淡,但語氣中竟夾帶著興奮雀躍,南宮豐隆半回過頭來望向對方,沉聲問道:「曉兒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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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暘見父親面如玄壇,立即打了個突兀,連忙臉色一肅收斂起來,乾咳兩聲後道:「剛才我發現曉弟體內真氣似乎有異常,便細細檢查一番,竟有意外發現。」他微微一頓,也沒有打關子,續道:「曉弟體內竟有股異樣法力,與他本身法力大不相同,我細細探察,發現當中竟蘊含妖氣!我立即對他輸入法力,果然那股法力立即與我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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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南宮暟與南宮豐隆同時面露詫色,南宮暘看著父親與兄長,一字字地道:「沒錯,曉弟此刻也擁有了山海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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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暟高呼失聲道:「什麼?曉弟擁有了山海契約?難道是顓頊替他植入的!?」他說完用力拍了拍手,大聲道:「該不會是曉弟調皮跑了出去玩,意外撞破顓頊關押祭童的地方,然後被顓頊捉住。顓頊覺得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山海契約植入曉弟體內,二娘為了追尋曉弟追了上來,最後被顓頊害死。顓頊害了二娘與曉弟,怕被我們追究,所以便逃到父親大人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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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暘目光倏忽冰冷下來,朝兄長一瞪,冷冷地道:「空桑之林距離山莊不止百里,曉弟就算再調皮又怎可能去到那兒?就算你的猜測不錯,顓頊好歹也是十一黃子之一,是父親大人幾經辛苦招來的猛將。就算地位不及爹爹,他封印神獸到曉弟體內也是替父親大人的宏圖大計著想,就算真是他錯手殺了二娘,我們又奈何不了他,又怎會怕我們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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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關心則亂,南宮暟太過擔心三弟才會一時思慮不周,被南宮暘一頓搶白後立時語塞。他本性格隨和,事事遷就着南宮暘,平時對方稍稍表露不滿他便噤若寒蟬,可如今關係到南宮曉的性命,南宮䁗少有地沒有退讓,瞪著南宮暘提高聲量道:「那你如何解釋顓頊蹤影全無?又如何解釋二娘為何人所害?又如何解釋曉弟被何人植入山海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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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釋不了,可像你這般胡亂猜測難道又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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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正吵得面紅耳赤,南宮豐隆轉過頭來,凌厲的目光掃向二人,沉聲道:「別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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