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遠方傳來馬蹄聲,沙塵滾滾,一輛馬車浩浩蕩蕩從遠方疾馳駛來。遠遠看到馬車,南冉三人眼前一亮,只因這馬車並非一般雙輪馬車,四個木輪上頂著的車廂極為巨大,足有一小房子般大小,六匹雄偉健壯的長途馬拉著馬車穩穩前行。馬車兩旁各有三騎護送,馬上人的衣飾與賀翔一模一樣。
看著這排場,龍波兒右手放在額前眺望,自言自語道:「哇!搞什麼?」紫瓏心想恐怕比司馬烈出巡還要誇張,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她江湖經驗不足,已緊張得滿手是汗。
南冉拉了拉紫瓏的衣袖,輕聲道:「放心,交給我應付便可。」紫瓏側眼望去,南冉雖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眸子已收起笑意。看到南冉的神情,紫瓏心中才稍感安定。
「呀」的一聲,馬車的大門打開,一名身材壯健,身穿錦衣的男子從馬車中走出,這男子油光滿臉,看上去莫約四五十歲,身材保持有致,遠看過去端的威風凜凜。男子掃視了南冉三人一眼,目光定在紫瓏身上,他躍下馬車走到紫瓏馬前拱手道:「這位定是荊老闆了,年紀輕輕,竟然已是一店之主,說來慚愧,黃某如你年紀時還只是一跑堂呢。佩服佩服!」紫瓏莫名其妙的被誇獎一翻,臉上紅了一紅,只尷尬地點頭應對,男子打著哈哈轉向看著龍波兒,笑道:「此位威風凜凜,英明神武,定是龍鏢頭了,果然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說著伸手握住了龍波兒的手,連聲稱讚,龍波兒撓了撓頭,他正想問對方是誰時,那人已經鬆開了手,去到南冉面前。
正當紫瓏疑惑南冉如何應對之際,卻見南冉忽然笑容燦爛,臉上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沒待男子出聲,南冉已率先躍下馬匹,緊緊握住了對方雙手,笑道:「在下南冉,這位想必是養生堂的黃老闆吧,久聞黃老闆英姿颯爽,果然聞名不如見面,久仰久仰!」
南冉連珠炮發如炮仗般說了一輪,不但紫瓏聽得目定口呆,連那男子也面露訝色,他回頭看了眼賀翔,後者同樣也是一臉愕然。
男子乾咳兩聲,錯愕的神色一閃而過,立即便鎮定下來,笑道:「在下便是養生堂黃培德,只不知......南鏢頭如何認得在下?」
南冉笑吟吟地從懷中取出幾塊木牌,這木牌方方正正,上面刻著「養生堂」三字。黃培德身後那些下人一件木牌,登時發出驚叫聲,紛紛在懷內一摸,然後齊齊下馬,跪地道:「主人恕罪!」
南冉把木牌交給黃培德,後者一陣愕然,南冉笑嘻嘻地道:「敝號開業才兩三天,貴店的人已在四周打探。在下沒別的本事,偏偏耳朵和手腳都靈敏得很,昨夜在你們落腳的店家順得此物,現在交還黃老闆,得罪莫怪。」
黃培德與賀翔這才恍然,難怪這南冉一路都是胸有成竹的笑容,原來早就得知他們身份。黃培德雖然被落了面子,但他還是立即擺出笑容道:「南總鏢頭果然厲害,在下也開門見山吧。敝店有一趟急貨想找三位幫忙,三位若承蒙不棄,不如稍移玉步,到車上詳談?」
紫瓏正欲搭話,南冉一拉她的袖子,搶先道:「好啊!」
三人跟著黃培德上了車廂,這車廂如一小廳般大小,一個屏風放在遠處,後方有人影晃動,眾人則被安排坐在廳中座位上。紫瓏被南冉蒙在鼓裡,此刻滿腹怒火,看到黃培德如此架勢,更是心中不喜,暗道:「這黃培德有什麼好神氣的?義父作為大梁首富也從未有如此排場,即便是晉世子也不會如此鋪張!」
黃培德見眾人坐下,便道:「聽聞南總鏢頭最愛喝茶,剛好我有一些新採茶葉,三位不妨品評一下?」
「我不愛喝茶。」找到機會,紫瓏立即板起了臉要發脾氣。黃培德不知這年輕老闆為何一上來就如此生氣,但他能有今日成就,自是深懂察言觀色,於是道:「不妨不妨,我還準備了一下精緻茶點,荊老闆也可品嘗品嘗。」
「我也不......」
「哇!茶點好欸!!我要我要!」龍波兒一聽有茶點,立即大聲歡呼打斷了紫瓏的話頭。紫瓏被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又礙於面子發作不得。過得少頃,有幾個家丁服飾的人從屏風後魚貫走出,遞上茶壺茶杯與茶點。
南冉接過茶壺掀開蓋子,整個大廳登時茶香四溢,南冉只覺這味道很是熟悉,低頭望去,但見茶色碧波盈盈,碧綠的茶色上飄著片片如小舟般的茶葉。
「上等黃山毛峰!」南冉輕輕驚呼,雙手捧著茶壺低頭嗅著茶香,猶如小童捧著心愛玩具一樣,紫瓏本來還是滿腹怒氣,但看到他這副滑稽模樣,差點忍俊不禁笑了出來,好不容易才硬生生忍住笑意。
南冉輕輕喝了一口,只覺茶香溫醇,回甘不絕,確是極品好茶。他再喝一口,笑道:「不知黃老闆想要南某運什麼樣的鏢?還望示下。」
黃培德大笑道:「南鏢頭快人快語!好,黃某也不轉彎抹角。」他乾咳兩聲,續道:「敝號乃大梁第一藥莊,南鏢頭自是知道的。現在大梁境內叛軍四起,東南西三方各有叛黨,可謂天下大亂。由於敝號向來與朝廷有生意來往,敝號的貨物常常被叛軍盯上。一開始只是運給朝廷的傷藥被劫,到了近年,即便是日常貨物也被叛軍劫取,可謂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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