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䑏疏此言,紫瓏才意會到為何䑏疏如此震驚,她連忙問道:「什麼?它……它竟不是開明獸?」
䑏疏大力搖頭,雙眸仍是死死盯著神獸,呼吸開始粗糙,怒喝道:「你到底是誰?趕快報上名來!」
「吾名白澤。」神獸緩緩道出它的名諱,一聽到這個名字,氣沖沖的䑏疏立即愣住,愕然半晌,隨即脫口而出地道:「白……白澤?你就是傳說中知曉萬物的白澤?」
神獸微微頷首,沉聲道:「正是。若老夫沒有看錯,閣下便是九界神速的䑏疏,對吧?」白澤雖一動不動,但雄姿挺拔,挺胸頷首之間渾身的雪白長毛隨風飄動,端的鴻軒鳳翥,雍容雅步。
䑏疏與白澤素未謀面,更何況現在附體龍波兒身上,對方卻能一眼就認出了他,可見白澤知曉天下事的傳說果然不假。但他本來想尋找開明獸,卻變成了白澤,一時之間尚難以接受,渾渾噩噩的不知如何反應,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傳說中你不是身處東海之中嗎?何以來到崑崙之丘?而且……而且開明獸呢?此處乃開明獸棲身之地,它又身在何處了?」
䑏疏問題如連珠炮發,白澤雙眸閃露出一陣憂色,但很快恢復不徐不疾,氣定神閒地道:「開明獸,已被捉了。」䑏疏一聽,登時全身如墜冰窟,顫聲問道:「它被……捉了?是十一黃子嗎?」
白澤點頭道:「正是,開明獸就跟你一樣,被十一黃子捉走了。」紫瓏一聽,腦中閃過一陣靈光,心道:「䑏疏被十一黃子捉走?難道說……就是十一黃子把䑏疏封印在波兒體內?」她側頭望去,果見䑏疏臉色鐵青,一言不發,似是心有餘悸,顯然對「十一黃子」這四字頗為害怕。
白澤續道:「老夫來到崑崙的原因,本也為躲避『十一黃子』,卻不想竟自投羅網,若非是你,老夫命運也會與你一樣,被逼植入他人體內,成為山海契約。」
此時䑏疏心亂如麻,根本沒有把白澤的話停在耳裏,他目視地下,不停地喃喃自語。䑏疏後退兩步,坐倒在地,雙手緊緊握著頭,歇斯底里地怒吼一聲,大聲道:「那該如何是好,那該如何是好!?沒了開明獸,誰能替我找出『她』的下落!?誰能……」
說到一半,忽然䑏疏體內氣海一陣翻騰,他如遭電擊,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如癲癇般全身抽搐。紫瓏嚇了一跳,見䑏疏在地上翻來翻去,痛得涕淚交流,見他如此痛苦,紫瓏於心不忍,想要過去幫忙,卻又什麼也做不了。
如此過了一盞茶時間,䑏疏才停了下來,紫瓏連忙走上前去,只見對方額流浹背,神色不清,紫瓏助他擦拭額上冷汗。過了良久䑏疏才回過神來,看著一臉關切的紫瓏,他哼了一聲,立即翻身起來坐直身子,強作無事。
紫瓏歎了口氣,柔聲道:「你看,你此刻已半隻腳踏入鬼門關,怎地還是如此執著?南冉擔心波兒,你與波兒也是生死相連,他怎樣都不會害你。䑏疏大叔,你又何必以自己性命賭氣?」
䑏疏無言以對,他低頭默然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沒時間了。若再被封印,不知何年何月我才有機會找得了『她』。」
紫瓏問道:「找……她?」
䑏疏搖頭不答,顯是不欲多說。此時,䑏疏體內的龍波兒也恍然大悟,大聲道:「哦!原來大叔你想要尋回你的姘頭!你該早說啊!那你就算不奪取我的身子,我也會助你快點找到的!啊,不然你給點錢給南師父,他肯定很快就幫你找到了。」
「渾小子!!什麼姘頭,盡在胡說八道!快給老子滾回去!」
「啊?你不是說詩羽師父是南師父的姘頭嗎?那你想找的不是你的姘頭啊?難道是家人?兄弟?還有欸,你用的是我身體欸,要滾也是你滾吧。」
原來龍波兒不知姘頭乃是粗鄙的猥褻之言,只以為單單形容如南冉與諸葛詩羽相似的關係,所以他語氣並無任何嘲諷,反是一片真摯。可這更讓䑏疏氣得七竅生煙,他一時語塞,氣得說不出話來來。
白澤見䑏疏又是沮喪又是懊惱,它沉吟半晌,道:「若只是尋人,老夫亦能做到。你既救老夫一命,我大可助你當作報答。」
䑏疏精神一振,抬頭問道:「此……此話當真?」
白澤道:「老夫的神通乃知曉世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只要曾經發生過的就能被老夫查到。只是老夫剛剛經歷苦戰,損耗了不少法力,恐怕要多費時間,才能查到你想尋之人的去向。」
䑏疏聞言大喜,道:「那好那好!好白澤,你趕快幫我查查白鵺此刻身在何處?」
白澤點了點頭,然後閉上雙目,開始施展神通。
紫瓏與䑏疏不敢打擾,在旁靜靜站著等待。紫瓏見䑏疏緊張得眼睛眨也不眨看著白澤,可見他想要找的這個白鵺必定異常重要,如此一來,他當年搶奪波兒身體,想必也是為了同樣原因。想到此節,紫瓏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也開始明白為何䑏疏如此痛恨南冉了。
紫瓏想得怔怔出神,白澤忽然開口道:「原來當年……你與白鵺,遇上了十一黃子。」
䑏疏與紫璃同時精神一振,䑏疏立即喜道:「對對對!當年我與她一同被十一黃子追捕的!」
白澤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又道:「然後……噢!原來捉你的是『他』!難怪你對他們如此懼怕。噢!白鵺也被追上了!」
「什……什麼!!她……她竟沒能逃掉!?不可能,她飛起來迅速至極,速度不比我差上多少,如何能被他們追上?」䑏疏雖是怒吼著,但聲音已帶顫抖,卻見白澤輕輕搖頭,道:「她為求救你,又再折返回來,最後……啊,原來是它捉了白鵺。唉,你的犧牲最終也是無用,可惜,可惜。」
一聽至此,紫瓏心中雪亮,原來䑏疏為救白鵺,犧牲自己讓十一黃子擒住,可人算不如天算,䑏疏重視的白鵺,竟在他之後也落入十一黃子手中。
她瞧向䑏疏,只見對方登時緊張得握緊拳頭,滿臉帶著憤怒、悲痛的情緒,咬牙切齒地問道:「捉白澤的那個混蛋是誰?」
「是……蜚。」
䑏疏聞言後渾身一顫,腦袋隨即一陣空白,他顫聲問道:「接下來呢?接下來又如何了?白鵺被放到誰的體內了?」
他期待白澤繼續說下去,但見白澤緊閉雙目,眉頭幾乎皺成一條直線,卻始終不說下去。䑏疏等得不耐煩了,連連跺腳,他想要催促白澤快一點,但又不敢冒犯對方,只能乾瞪著眼等待。
「我看到了,白鵺她最後被……」
就在此時,紫瓏看到䑏疏後肩黏住了一張黃色的符簶。她走過去把符輕輕撕下來,䑏疏不耐煩地扭頭望去,卻在看到那張符紙時怔在原地。
「婆娘,你這是從哪裡來的?」
「你背後啊。」紫瓏眨了眨眼,但下一刻,她就從䑏疏的眼中看出驚懼的神色。也在下一刻,她知道䑏疏為何會有此表情。
只因她感受到頭頂傳來一陣妖氣,一陣強大無比的妖氣。
妖氣從天而降,䑏疏與紫瓏駭然相顧,同時抬頭望去。
「嗤嗤嗤!!!」
這聲音從蒼穹傳來,二人抬頭一看,數之不盡的火紅色流星,正拖曳著長長的尾巴,從蒼藍的天空向他們急墜過來!
羲和咒 – 流星火雨!!!!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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