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足金烏點了點頭,道:「當年堯帝派出平羿,就如壁畫所言,他先是前來勸說,說無論如何都會找到神樹果實歸還,然而長老已對凡人完全失去信任,執意要摧毀人間,創造出只有飛禽走獸的世界。最後十長老圍攻平羿,卻敗在他的手裡,剩下一名長老見其他兄弟全部死去,萬念俱灰下本想自殺,卻被平羿救下。之後那長老選擇投降,在此役中神樹也遭受重創,沒過多久便告枯萎,剩下的最後一顆神果便交到我的手裡,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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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聽罷,心情沉重得久久不能言語,三足金烏的經歷與他幾乎一樣,偏偏在諸多祭童之中成為自己的山海契約,不由得感慨命運安排。常先長歎一聲,道:「你我之遭遇全因人性貪婪,待天下華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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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常先想起之前地道中與菁兒的辯論,當時聽到菁兒對華胥國度的質問,常先心裏很不是味兒,他雖不同意對方觀點,可菁兒的話並非全無道理,而且她的夢想也與自己一樣,只是對追求太平的想法相差太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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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聽到三足金烏的往事,常先想起自己和臾區的出身,也想起歷年來的所見所聞,他苦思冥想許久,對菁兒的質問終究沒有答案。他長歎一聲,不由得心生感歎:「人各有志,世上所有事情豈是『對錯』能夠含括?最重要的還是自己堅持己見,能做到無愧於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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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足金烏點頭道:「你以前把黃帝的話當成金科玉律,對華胥的憧憬過於偏執,我也不好勸說,如今你能領悟此點也好,至少知道就算夢想一致,追求的方式也有所不同。如你所說,只要問心無愧那便足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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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點了點頭,走上前去細細檢查平羿神像,發現神像沒有機關,落日神弓也不在這兒,他見神像旁有一扇鐵門,由於鐵門與牆壁都是黑沉沉的,若非定睛注視定會察覺不到,常先輕輕一推,鐵門應聲打開。然後壁畫上的火光再次竄了進去,把門後的墓道照得異常明亮,常先眉頭一皺,這墓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隱隱約約見到盡頭有另外一扇鐵門,他探頭細細查看,只見墓道兩邊石壁並沒壁畫,只是單純的部族圖騰,確認沒有任何機關陷阱之後,他才走進墓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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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聽得身後腳步聲響,正是菁兒跟了上來,由於通道並不寬敞,只能恰好容納一名成年男子,常先菁兒一前一後走在道上,前者擔心途中會有什麼陷阱,雖然終點就在眼前,還是走得步步為營,不敢有絲毫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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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到盡頭,常先推開鐵門,與之前不同,這次門後立即傳來燈火,走道上的火焰也沒竄進門縫。常先菁兒通過鐵門,一見眼前景色,登時楞在原地。菁兒驚得舌橋不下,就連向來冷靜的常先也面露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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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二人來到一墓室之中,而這房間正正便是二人剛剛身處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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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兒看着面前平羿戰九嬰的巨大璧畫,她下意識扭頭向右,果然便是平羿神像,她再奔前數步回頭望去,自己出來的鐵門竟是在扶桑樹的樹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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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也一臉愕然,他記得剛才的走道明明只是直路,自己從神像後方入門,怎會從大殿右側出來?常先腦中立即浮現出一個想法:「這真的是同一個房間?」念及此處,常先對菁兒道:「別動,留在這裡。」然後拔腿狂奔,沿着原路返回,可當他從入口走出大殿時,卻見到菁兒站在扶桑樹壁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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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菁兒也明白過來,二人正要舉步朝大殿中央走去,忽聽「砰」的一聲,包括入口在內的所有鐵門同時閉上。菁兒常先吃了一驚,回頭望去時,發現鐵門關閉後竟就消失不見,就連門縫也消失得一乾二淨,彷彿所有鐵門從來不存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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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驚變,經驗較少的菁兒頓時不知所措,常先則很快冷靜下來,他判定墓穴定有結界,否則定然不會如此。他重新來到神像前,走着走着,神像右側忽然咔嚓一聲重新出現一扇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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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正要開門,忽然聽到菁兒說了一聲「且慢」,只見她取出畫筆在地上畫了個記號,常先點了點頭,二人這才走進鐵門。門後果然又是一條筆直通道,通道盡頭又有一扇鐵門,二人走到最後推開鐵門,果然又是同一個出口,回到一開始的大殿,菁兒連忙奔到神像旁邊查看,果然發現自己剛才留下的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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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這是結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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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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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這次有了心理準備,對此並無多少驚訝。他氣定神閒回到大殿中間盤膝坐下,右手托着下巴,雙眼一邊細細觀察四周,看看有何蛛絲馬跡。見菁兒雖竭力維持冷靜,可眉目間少不免露出緊張的神色,常先雙眸一臉,輕聲道:「終究會有破陣之法,你不必太過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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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菁兒對如何從結界逃出一籌莫展,不由得焦急起來,聽到常先的溫言安慰後心神稍定,她來到對方身旁坐下,見常先左手食指輕輕敲打地面,雙眸直視前方,正在想得入神。菁兒想起崑崙結界時的經歷,想起南冉也是這般觀察四周然後破解結界,她慌亂的心思不但漸漸安穩,眼前常先的身影更與腦中的南冉重疊起來,不由得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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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察覺到對方的視線,側過頭來問道:「你一直看著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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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兒臉上一紅,立即移過目光。也不知為何,她雖明知常先是敵人,卻始終有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就算明知以後會是敵人,仍願意向對方袒露心聲,說道:「也不知為何,我忽然覺得你跟冉哥哥性格雖是南轅北轍,但相處下來卻是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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