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楓寒乾咳兩聲,一派正經地道:「紫璃姑娘是瓊華派無羈掌門的得意弟子,同時也是接任失蹤了的……荊楚的瓊華七聖。我們此番前來,是有正經要事找爹爹詳談。紫璃姑娘是個冰清玉潔的姑娘,你們若再胡說八道,我就要勾掉你們的舌頭!」說到後面,劍楓寒聲色俱厲,劍楓嵐見哥哥著怒,也就不敢造次,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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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也從尷尬中恢復過來,看到劍楓寒一臉嚴肅,劍楓嵐等人則滿臉委屈,心道:「劍公子平日瘋瘋癲癲總愛找我切磋,現在看來,他們兄弟幾人也是渾金璞玉,遠不如梁國人複雜。劍公子看上去豪爽不羈,但這門派首徒的風範確是拿捏得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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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罷,紫璃打圓場道:「不知者不罪,劍公子也不必太過怪責尊弟。」然後對劍楓嵐等人拱手道:「小女子瓊華派紫璃,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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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嵐三人也不再胡鬧,認真地拱手行禮。接著劍楓寒簡單地對眾人說出紫璃來意,他想見到父親時才作詳談,於是只跟眾人說此刻有妖人作祟,瓊華派想與劍家聯手抗敵,所以紫璃才會跟隨自己前來劍家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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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劍楓寒吩咐柏栩、柏瑋、左思明繼續留守祖屋,明日一早劍楓嵐隨自己回家見見父親劍翱天。劍楓嵐久久未見兄長,對他甚是依戀,聽到要隨他回家,登時面露喜色,悅道:「父親與姐姐見到兄長你終於回來,必定開心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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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見到劍楓嵐雙目放光,對著兄長抱了又抱,十分親暱。她忽然想起紫瓏,暗道:「我重遇紫瓏時也沒有這樣對過她,她就是因為如此所以對我心懷惱恨嗎?」瓊華一戰後,紫璃全心全意放在門派事宜上,也是沒有如何照顧紫瓏。雖然對方找自己時也是有求必應,但絕無眼前劍楓寒與劍楓嵐般的親近。心中不免感到愧疚,暗道:「我一直專注門派之事而忽略紫瓏,確是不該得很,待辦完此事回到瑯琊,定要向妹妹多加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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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姑娘,我與幾位弟弟久別重逢,今夜我就留在此處陪他們守備。你先回村,明日我們一早出發罷。」劍楓寒的話打斷了紫璃的思緒,紫璃正要點頭答應,忽然,她見劍楓寒臉上似笑非笑,彼此目光相對時,劍楓寒眼角不停瞥向劍楓嵐等人,然後嘴角牽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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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劍楓寒一字沒說,可紫璃也仿佛聽到他洋洋得意地道:「看,是吧,尷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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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劍楓寒的表情,似乎嘲笑剛剛自己的窘困,紫璃既是好氣又是好笑,回瞪了劍楓寒一眼,拱手道:「好,紫璃先行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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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望向劍楓寒,心裏面也輕聲嘆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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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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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三人再度起程,這次一路無話,過了一天終於趕在午時前來到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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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家堡位於衡山山腳,紫璃三人沿著山腳前行,過了不久來到一片谷地,劍楓寒遙遙一指,對紫璃道:「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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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見前方不遠處有一背靠峭壁,三面皆有石牆包圍的石砦。石牆足有兩三人高,儼然就是個城寨要塞。城門上方的石板寫著雄渾有力的「劍家」二字,下款寫著「劍無缺字」四隻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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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劍楓寒所說,衡山一帶常有妖獸作祟,劍家初初遷到衡山山腳時雖然人少,但個個都是高手,自然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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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隨著門徒日漸增加,許多年幼的學徒無法面對妖獸,為保弟子安危,才建造這幢石牆。後來隨著廣納門徒,石牆也擴建數次,也就有了今日規模。也是因為劍家的據點在外看來如同堡壘,所以也就有了「劍家堡」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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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得城砦,三人沿著大道前行,今日正是初八,此刻正值午時,整條大道上竟是空空蕩蕩,不見一人。紫璃微感疑惑,正自思索,劍楓寒看在眼裏,解釋道:「本門絕招是『劍七絕』,先祖認為七字對我們吉利,所以過節喜慶到初六為止,初七人日所有弟子恢復練功,免得倦怠。如今午時,弟子們都在校場練武呢。」說到最後,他往遠處遙遙一指,紫璃順著遙望過去,果見遠處靠近峭壁處是一片平地,正是劍楓寒所說的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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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嵐搭嘴道:「正常而言本門休息到初六為止,可我見那些賓客仍在,要天天應酬他們練不了功,可把我硬生生悶壞了,於是我向爹爹提議早點回去祖屋守護。嘿,我猜爹爹對那些賓客也是心煩,只瞥了我一眼就答應了。幸好爹爹同意我提早離去,不然我也遇不上兄長,與你失之交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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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聽到這裏,想起劍楓寒來到荊南時故意拖延時間,她一開始還不全信對方的理由,此刻聽到劍楓嵐的話才恍然大悟,想必是劍楓寒知道有這幫賓客在也是商議不了正事,不如等他們離去才回到劍家堡,倒省了一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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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粗中帶細,紫璃不免對他另眼相看。忽然,她又想到對方所說的尷尬事,臉上不由得微微發燙,不知為何竟忽然想起南冉,登時心情一陣複雜,隨即黯然輕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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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隨二人一直前進,發現劍家堡由橫豎兩條大道切割成四塊區域,左側兩個區域均是大小規格完全統一的院子,應該就是普通弟子的居住之所,右側靠近城門的一區則是由廚房、醫館、冶鐵匠等生活所需的店鋪組成。最後校場右側的區域,紫璃見到是由三個院子組成,這三個院子一大兩小,規格遠比左側的院子要大,裝潢也奢華得多,心道:「想必這幾個就是外門弟子居住的別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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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三人來到城砦盡頭。紫璃眼前一亮,前方是一幢高聳入雲的懸崖絕壁,這峭壁光滑無暇,就如屏風一樣擋在後面。峭壁前是所大殿,殿前三個宏大的校場排成一個品字,一柄雕成長劍形狀的石碑豎立在三個演武場中間,石碑一邊刻著「天下無雙」四個大字,另外一邊則是刻得密密麻麻,似乎是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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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以為是記載劍家從長沙搬遷過來的敘事,可仔細一念,開首寫著:「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與會稽山陰之蘭亭……」紫璃當即一怔,這竟是一篇《蘭亭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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