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冉怔怔地走到二人面前,諸葛詩羽對他報以微笑。這笑容在南冉眼中看來是如何的親切熟悉,難以忘懷,南冉淚眼盈眶,看著詩羽良久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陣子才語帶啜泣地對二人道:「我……我是死了,才能重見你們嗎?這裏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黃泉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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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星瀚二人相視一笑,同時搖了搖頭,詩羽抿嘴笑道:「傻瓜南冉,你哪有那麼容易死掉。啊不對,真要說的話,你確實差點死了,但現在卻又死不了……」說著說著諸葛詩羽不禁自個兒笑了出來,星瀚見南冉的表情如墜迷霧,立即笑道:「詩羽,你如此說他就更糊塗了,還是讓我來說吧。」言罷側過身來,遙遙指著水潭,說道:「冉,你瞧瞧那邊,看看你想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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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冉順著星瀚手指朝潭中望去,此刻明媚的陽光忽然穿透了參天古樹的樹葉隙縫,一束一束地朝水潭投放光線。和熙的日光在水潭上斑駁地留下痕跡,光芒被潭水反射,整個樹林登時光彩陸離,如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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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波漣漪出現在潭水中央,然後慢慢地向外擴散。與此同時,鏡子般的水潭在七彩日光的烘托下漸漸浮出一個景象。南冉看到這個景象立時心中一凜,只因景象中的主角正正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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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潭浮現出南冉在瓊華大戰的最後被黃帝抽出夔牛,命懸一線之際菁兒從旁跳了出來,然後與南冉雙雙墜崖,水潭的景象也隨著二人躍下懸崖而終結,重新變回如白紗般的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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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星瀚笑著望向看得怔怔出神的南冉,後者頷首沉吟好一陣子,說道:「擁有山海契約者,當神獸離開本體,其氣海就會像穿了個洞似的,精神氣就會從氣海不斷溢出,直到死亡……」他頓了一頓,又問道:「可如今你們說我沒死,但眼前的這一切又如此真實,那就代表……我還沒真正醒來,如今還在我的精神境界,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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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羽讚道:「嘿!你這死鬼南冉果然聰明,我還是小瞧你了,竟然猜一猜就能說中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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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星瀚接嘴道:「可是此處並非你的精神境界。這裏名為『靈樞』,乃魂魄來往肉身的通道。當人壽命將至時,魂魄就會落入忘身池中不住下沉,待沉到水底時,魂魄就會脫離肉體,換而言之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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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星瀚話聲剛落,諸葛詩羽又道:「你剛剛說得不錯,平常人氣海穿洞,精氣神飛快流出,未待氣海恢復過來就一命嗚呼。按這個道理來說你本必死無疑,但你的體質特殊,氣海竟然及時恢復,所以你的魂魄就待在了忘身池,並沒立即沉到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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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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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撿回一條命喇。」南冉尚在低頭沉思,諸葛詩羽冷不防打了對方一個暴栗,疼得南冉捂住額頭大叫:「哇!你這賊婆娘怎麼說打就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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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動不動的就捨命要與敵人同歸於盡,好罷,最終夔爺爺也被敵人搶走,剩下不夠半條命來到了這裏,我不打你還是我諸葛詩羽嗎?」南冉撫著頭頂痛處,見到諸葛詩羽雙手叉腰怒聲嬌喝,宛然就是她生前教訓自己時候的模樣。他雖然知道這兩人沒有惡意,但念及詩羽星瀚內心還是隱隱作痛,也不喜別人以他們形象出現,皺著眉頭回應道:「這事情我自有分寸,話說回來,你們根本就不是星瀚大哥與賊婆娘吧?快用回你們真面目,別再裝成他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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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詩羽立即柳眉倒豎,俏目圓瞪,似是極是生氣,她正欲抬手再打,星瀚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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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別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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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羽,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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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兄長勸阻,詩羽才怒哼一聲放下了手,雙手交叉置於胸前,一臉不滿地瞪著南冉。後者避開詩羽的目光,與星瀚四目相對,只見星瀚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轉而一臉嚴肅地道:「你說對了一半,確實,我們並非真的諸葛星瀚與諸葛詩羽,而我們也非故意以此形象出現在你眼前,我們是你的一部分魂魄,同時也是由你對他們二人的思念所形成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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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南冉見多識廣,但「靈樞」一詞也是首次聽見,更遑論與自己的魂魄思念對話,更是連想也沒有想過,立時一陣語塞。星瀚又道:「所以,我們雖非真正的他們,卻是存在你心中的星瀚與詩羽。我們除了知道你內心想法外,也繼承了你心目中他們的為人與記憶。所以,就算詩羽今日還在世上,就算你真的在地府遇上詩羽,她仍會這般教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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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星瀚言罷,南冉陷入沉默,他自知道星瀚最後一句所言非虛,也只因如此他剛才才會如此大的反應,他抬頭看著二人半晌,最終深深歎了口氣,語氣也柔和下來,說道:「所以……剛剛就是你們把我喚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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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同時搖頭,又同時掛上一個欣慰的笑容,兄妹二人對視一眼,詩羽說道:「你一直在忘身池中浮浮沉沉,我們嘗試多遍也沒法把你喚醒。幸好,那小姑娘不折不撓一直沒有放棄,每天都找你說話兒,我們本以為她也是白費心思,卻想不到你最終還是醒了過來。我們剛剛見你魂魄意識雖醒,但仍差一點才能睜開雙眼,於是又重新叫喚你,結果皇天不負有心人,你終於從忘身池中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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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南冉低聲嘀咕,忽然一道靈光在腦中亮起,他驚呼出聲,這才想起一開始那把他喚醒的聲音主人,正是那義無反顧抱著他跳崖的麥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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