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日,劍家堡還因為劍楓寒歸來而歡天喜地。只過了一個晚上就變生肘腋,劍柏栩喪生的消息傳回劍家之中,使劍家上下頓感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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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柏栩生前待人真誠,客氣有禮,而且天賦甚高,劍家上下都看好他與劍楓嵐將會成為劍楓寒的左臂右膀,前途無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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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他們乍聞噩耗,一開始猶不願意相信這個殘酷事實,就算他們見到劍楓嵐與劍柏瑋淚眼汪汪,就算他們見到左思明與熊飛失魂落魄,仍是半信半疑,並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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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眾人看見劍柏栩的屍體被抬入和春堂,直到眾人看見劍翱天神色沉重地走進劍柏栩家中,然後裏面傳來劍柏栩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他們才漸漸相信這個消息,然後面面相覷不懂反應。頓時間,劍家堡的氣氛從新春的喜慶一落千丈,那本是歡騰的景象立即被陰霾籠罩,就連空氣也似是變得沉重,所有人都沉浸在哀痛的氛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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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柏栩與劍柏瑋的父親早喪,家中只有老母一人。劍翱天向來把兩兄弟視為己出,栽培兩兄弟的心思時間甚至比自己的兒子還要多,此刻向弟婦通告死訊時,看着弟婦哭得死去活來,縱使他年過半百,早已久歷風霜看淡生死,也不禁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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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劍楓寒並沒隨着父親一同探望叔母,他先叫劍楓嵐好好照料柏瑋,半步也不許離開對方。後來聽得熊飛重傷中仍處理家中細務,他立即喝令熊飛到和春堂休養,不得再做任何事情。隨即叫劍楓雯安排幾個弟子協助熊胥處理雜事,然後前去探望了一下左思明,最後才以首徒身份,傳召所有弟子在校場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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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一直跟在劍楓寒身邊,她見後者自回到劍家後一直保持神色木然,雖然看出劍楓寒重眉深鎖,心情沉重,但神情中堅毅不屈,沒有流露出哀痛的情緒。劍楓寒在祖屋情緒崩潰嚎啕大哭的情景仍歷歷在目,紫璃見此刻的他面如寒霜,神情肅殺,心想莫非他被怒火沖昏頭腦,竟想率弟子去找劍靈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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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劍楓寒的行動打消了紫璃的疑慮。他先向劍家眾弟子宣佈劍柏栩的死訊,然後大致說了一下祖屋的情況。雖然有許多細節劍楓寒並沒說出來,但眾弟子該知道的訊息他也說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待說完狀況後,劍楓寒親自點撥了十數個精英弟子,命他們快馬加鞭前往衡林村,以防劍靈失控傷及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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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靈先祖的劍法內力均非你們所及,謹記所有行動必須至少三人一組,若有任何異狀,立即施放煙炮,我會立即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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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畢,眾弟子重重點了點頭,紛紛散去。接著,劍楓寒再安排弟子分批站哨巡邏,一切吩咐妥當後,已是一個多時辰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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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見到劍楓寒踏入劍家堡後強行壓下自己的悲痛,在所有弟子面前裝作堅強,並把一切要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她看著劍楓寒深鎖的重眉,聽著他沉痛卻不表露的聲音,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忽然眼前一花,仿佛見到自己的影子與劍楓寒重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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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微微一怔,待她回過神來之際,劍楓寒已經走遠繼續處理其他要務。紫璃正想走上前去安慰對方,但忽然想到瓊華大戰後自己也是如此,當時她只覺肩上擔子極重,更是生怕有人來安慰她,打破了她故作的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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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是如此,試問有有何資格去安慰劍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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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深深歎了口氣,抬眼望去,點點星塵如鑽石一般鋪滿夜空,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夜深,她再次幽幽地歎了口氣,默默注視著劍楓寒漸行漸遠的背影半頃,心想今日還是先讓對方獨個兒安靜一下,於是便回去自己的房子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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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過了一晚,早上紫璃才剛剛梳洗完畢,發現門外似乎有人。推開大門一看,原來是劍楓雯與兩個丫鬟靜靜站在門前,紫璃微吃一驚,定神一看,兩名丫鬟手上拿著托盤,托盤上是熱騰騰的茶點。劍楓雯見紫璃一臉驚訝,她微微一笑,溫言道:「紫璃姐姐早安,楓雯準備了一些茶點,姐姐願意跟楓雯一同用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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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受寵若驚,立即請劍楓雯入房。她見到這些早點熱氣騰騰,顯是剛剛弄好不久,看來是劍楓雯算好自己起床的時間才吩咐丫鬟準備。劍楓雯的好客紫璃早就感受到,但前兩天的還是一般的待客之道,可今日一早親自恭候門前的架勢,弄得紫璃也不好意思。她轉念一想,劍楓雯知書識禮,如何不知如此過於隆重?看來對方是另有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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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二人邊吃邊談之下,劍楓雯也不隱瞞,立即說出自己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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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昨日傍晚劍翱天等人回到劍家後一直忙個不停,劍翱天一直待在弟婦家中安慰對方。劍楓嵐則一直陪著失魂落魄的劍柏瑋,而劍楓寒更是要打理各種要事,三人整晚都沒有回家與劍楓雯母女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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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雯在大廳早就聽說到劍柏栩的噩耗,可她也不知過多詳情,本想待劍楓寒回來時細細相詢,可對方一直沒空回家,母女二人空知噩耗而不知內情,心裏面又是悲痛淒苦,又是心如鉛墜。直到今早,劍翱天父子三人依然沒有回家,劍楓雯母女也識得大體,不前去打擾他們。於是劍楓雯靈機一觸,心想紫璃定知道多少內情,於是算準對方起床的時分,準備了早餐恭候,順道相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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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雯開門見山說出來意,紫璃覺得這姑娘既是外表與處事溫柔嫻淑,但性子卻是赤子之心,毫不掩飾,對她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正當紫璃要說出所知一切時,腦海中忽然閃過劍楓寒在祖屋時那痛苦之極的哀嚎,然後又想起劍楓寒回到劍家故作堅強的表情,忽然心念一動,暗道:「劍公子不願在外人面前表露悲傷,昨夜他沒有回家,想是要避開楓雯與其母親,如我口沒遮攔說了,刺激到楓雯與劍夫人,那我豈不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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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處,紫璃心中猶豫不決,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可她抬頭望去,但見劍楓雯雙目佈滿紅絲,眼皮厚重,顯是昨晚心事重重徹夜未眠。她心中一軟,正不知所措之際,忽然聽到腳步聲響,有人竟然在外敲門,紫璃與劍楓雯同時一怔,前者走去打開房門,來訪者竟是劍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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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想不到劍楓寒會忽然來訪,露出一個愕然的神情,對方少有見到紫璃如此驚訝,連忙摸了摸自己臉頰,故作輕鬆地笑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你怎地這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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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搖搖頭,注視過去,劍楓寒雖然不能稱得上精神萎靡不振,但與往常那副神采飛揚的神情還是相距甚遠。他嘴上雖掛著笑容,可眉頭不自覺地輕輕皺起,顯然滿懷心事,雙眸中佈滿紅絲,眼眶下隱隱發黑,明顯與劍楓雯一樣,因為劍柏栩的事情而沒睡上一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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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劍公子會忽然造訪而已,請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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