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伯樂一來並非蠻不講理之人,只是天性調皮而已,二來他最寵愛便是這個孫女,慕容綽言的斥責言之成理,縱使伯樂萬分不願,仍是悻悻然回到陣中。雖然少了慕容伯樂,但隨著劍翱天加入戰局,盟軍上下不管士氣戰力均提升不少。兩軍再廝殺了好一會兒,倏忽間風起雲湧,濃墨般的重雲從四方湧至,頃刻間把整個戰場覆蓋。紫璃立即抬頭張望,但見烏雲深處亮起絲絲紫電,很快電光如樹枝交錯佈滿天空,低沉雷聲也同時響起,這正是另一邊的縉雲使出了霄雷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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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那雙如黑寶石的貓目流溢神光,臉上露出既是擔憂又是振奮的複雜神采,輕聲低語道:「來了。」慕容子弈等人聞言也相繼抬頭張望,當年縉雲無羈爭奪天下第一高手的一戰可謂驚天地泣鬼神,場中多數人都曾目睹過那場震古爍今的對決,自然也記得此招,而今日縉雲功力比當年更是強上不知多少倍,這霄雷訣簡直能夠毀天滅地。譙丹鶴低聲咒罵,關翼德默然不語,慕容子弈面如死灰,慕容伯樂也收起笑臉,神色凝重注視上方,自言自語不知說著什麼,眾人神情不盡相同,唯獨心事完全一致,那就是劍楓寒面對此招,哪裡還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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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公子定必能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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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清脆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眾人如夢初醒瞧向前者,但見她臉上雖閃過一抹憂心,可眼神卻是出奇地堅定不移,她深深吸了口氣,一字字地道:「劍公子很強,他是我見過最強的人,甚至比師父,比任何人還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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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公子,絕不會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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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話語間,眾人只感到涼風颼颼,定睛望去,赫然發現劍楓寒與縉雲交手之處不知何時築起了幢光滑如鏡的冰牆,冰牆足有十丈高,把劍楓寒與縉雲圍得密不透風,所以眾人只能見到牆身,不能一覷牆內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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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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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紫電集合一起,隨著一聲震天巨響,電光落下聚集縉雲手中,天空又變回晴天萬里,然後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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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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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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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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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傳來陣陣嘶吼,剛才仍在與盟軍廝殺的土螻勃皇竟全部停下了手,然後紛紛倒地不起,放聲嘶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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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把盟軍嚇了一跳,唯獨紫璃似乎早有預料,她目不轉睛盯著妖獸,只見妖獸在地上痛苦打滾,絲絲藍黑混雜的法力從體內裊裊升起,這些藍黑法力浮上半空凝聚一起,然後向著縉雲劍楓寒的方向飄去。妖獸們很快便一動不動,最後也幻化成藍黑煙霧,向著縉雲方向聚集而去。眾人一頭霧水,只不過片刻,擁擠的戰場竟變得空空蕩蕩,敵陣萬人大軍消失無蹤,只剩下倒臥一地的屍妖、昏死過去的大鴻,還有一臉又驚又怒的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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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老賊!!!愚笨老賊!!!你好端端的幹嘛把我法力全部吸走!!該死的老賊,你不是天下無敵嗎!?一個區區凡人便將你難倒,你活在世上還有什作為?可惡老賊死不足惜,非得拉著我跟你陪葬,我不管了!!不管你的黃帝,也不管你!!你們失敗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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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招歇斯底里地破口大罵,眾人聽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原來縉雲為使出最強一式,不惜將虎嚥神通催至頂峰,竟要把戰場上所有法力吸納體內。其實他也考慮到會把友軍法力吸走,但他覺得雙方正在交戰,雖會波及友軍,但也會吸走許多盟軍法力。哪想到紫璃預判到這一點,所以才堅持不讓五派弟子出戰。直到縉雲潛運神功,他才發現抽來的法力竟全部屬於英招,可此刻已騎虎難下,他心想霄雷訣頃叟間便可擊敗劍楓寒,到時候單憑自己一人仍能殲滅盟軍,所以便將錯就錯,把英招所有法力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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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招罵著罵著,見盟軍目光聚集自己身上,她體內法力已所剩不多,對方單單一個紫璃她已敵不過,更遑論其他了。英招對黃帝並無半分忠誠,用力一拍翅膀,沖天飛起便想逃離戰場。可她身子才剛剛去到半空,倏忽「嗖」的一聲響,一道凌厲金光劃破長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貫穿了她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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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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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招從半空中轟然倒地,她氣急敗壞地重新站起,抬頭望去,紫璃不知何時已站在隊伍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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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英招已沒了平日的氣焰,她一臉驚慌失措,見紫璃憂心忡忡地目視遠方,過了好一陣子才將目光放回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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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恃名門正派,玄女又是天界神仙,若我好言求饒,裝作誠心悔改,說不定能放我一馬!」英招念罷立時四肢下跪,她正要措辭說些什麼,可當與紫璃目光相接時,英招愣怔當場,心中冒起一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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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此刻的紫璃,眸子中只剩餘一絲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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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氣息,喚作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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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電光劈破晴空直墜而下,匯聚在縉雲右手後轉換成刺眼無比的白光,可這次縉雲並沒立即把閃電揮出,他收回右手置於腰間,但見手上白光逐漸暗淡下來,仿佛正被縉雲吸入體內。直到白光完全消散,縉雲渾身上下燃起一陣白炎,他左手一張,劍楓寒聽到四周風聲驟響,知道縉雲又在運用神通吸納遠處法力,然而他並沒阻擋,反倒一臉興致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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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陣子,縉雲臉色頓變,他對法力極為敏感,感受到正從遠方飄來的只有英招法力,他心中狐疑不解,但當目光轉向劍楓寒後還是一咬牙關繼續吸收。但見藍黑法力從遠方飄來,源源不絕灌入縉雲體內,不止讓白炎氣勢更旺,更有絲絲紫電在縉雲身上閃爍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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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眨了眨眼,心道:「這老頭說我是除無羈外唯一見過此招的人,再看此架勢,這定是紫霄神雷術最強的一式霄雷訣了。之前在崑崙山上與陰險小子交流武藝,他說霄雷訣並無固定招式,而是根據不同使用者習慣而出現不同變化。當使出霄雷訣後,使用者需要用盡全身法力驅策天雷,再將其重新注入自身四肢百骸之中,如此他的身手、法力、以及感官皆會提升到了極致,然後再以此狀態出招,將會發揮出平日全力十倍甚至更大威力。這老頭兒一直都秉承以簡破繁之法,他接下來的定是大巧不工又迅捷猛烈到極致的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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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猜得不錯,縉雲此招威力確實足以毀天滅地,就算是今日神功大成的黃帝南冉也無法硬抗此招,而劍楓寒只是凡人之軀,面對這驚世駭俗的一擊竟沒被嚇到,反是放緩呼吸,劍鋒在身前地面一劃而過,只聽「嗤」的一聲響,長劍劃過的地面結成一片霜雪,劍楓寒緩緩吐氣,也把畢生功力盡數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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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的內力全數來自蘭亭舍利,這顆蘭亭舍利不止貯存了百年來諸多高手的畢生功力,更讓內力如老酒一般發酵。酒是越老越淳,內力卻是越老越純,越老越強,劍楓寒的無缺先祖誤以為舍利外溢內力代表其已經滿載,但實際上卻非如此,在舍利埋在劍家祖屋的這段年月間,裏面的內力繼續壯大,所以劍楓寒吸收的已非單純百年內力如此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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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獲得蘭亭舍利的內力後,劍楓寒也感受到自己到達了新的境界。在過去數月,他閉關苦修,先把凝霜訣練好,能使自己如臂使指運用舍利中的內力,然後又開始練習劍靈二十一式。要知道劍七絕本就集天下劍道於大成,把繁複的劍招簡化為七種劍意,所以劍七絕並非一味苦練便能到達最高境界,重點還是在於一個「悟」字上面。而劍靈二十一式則是在此基礎上把七絕升華,劍楓寒悟性奇高,當時他甚至不靠蘭亭序提示也差點攻破劍靈,所以二十一式他也心領神會,很快便練得爐火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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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而言,獲得舍利中的全部內力,再手握凝霜訣與劍靈二十一式兩項絕技,放在其他人或許已心滿意足,甚至覺得自己已天下無敵。但劍楓寒卻是隱隱約約覺得自己面前仍有更高的境界,便繼續閉關鑽研,他一開始想以劍靈二十一式融合三絕的方式把七絕融合為一,劍七絕從來都是重意不重招,劍家高手如劍翱天也掌握「無招勝有招」之理,如此將七絕「無招」歸納一式,應該便是最純粹最厲害的劍意了。可經過一段時日的鑽研過後,劍楓寒赫然察覺自己錯了方向,七絕本是無招,若要硬生生將七絕合一,那豈非作繭自縛,倒退回去「有招」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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