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雖然看上去氣氛良好,但其實龍波兒從開始就對此人心存芥蒂,尤其一開始就看到他的狂態,不禁想起朱炎說此人屠殺楚國村子的慘況。仿佛見到村子被烈焰焚燒,滿地老幼屍骨如山,狂人站在上面仰天狂笑。龍波兒雖然樂天,但也是心地善良之人,一念及此就對眼前狂人有說不出的討厭。
此刻狂人不知為何忽然敵意大增,龍波兒立即反唇相譏,不屑地回嘴:「你這嗜殺成性的殺人狂還好意思說什麼清理門戶,為民除害呢,當真不要臉得很。南師父,我們離開結界時就別帶上他了,免得他走出去塗炭生靈。」
狂人一聽,立即瞪著龍波兒反問:「你說什麼?」
他這一瞪,身上立即散發出強悍的殺氣。龍波兒雖被狂人氣勢所攝,心中微微一驚,但轉念又想:「你就算再厲害,我們兩人聯手,怎樣都能揍贏你了。」想到此處,便理直氣壯地道:「朱大哥早就跟我說過了,你壞事做盡,嗜殺成性,簡直喪盡天良,人人得以誅之!哼哼,你還是那十一黃子什麼的對吧?告訴你,你的同伴風后也被我們揍得滿頭是包,不管你用不用得了山海契約,對上我倆你都註定吃不了兜著走!」
龍波兒這翻話一口氣如連珠炮發,不但說得狂人瞪目結舌,就連南冉也是愣在原地,過了一會才饒有興致地看著龍波兒,似是想不到平日憨厚的他會如此說話一樣。
龍波兒本以為狂人會老羞成怒,立即就與自己動手,都已經準備好應對時,卻見對方一臉茫然,似是完全不明自己所說。狂人也是過了一會,才指著龍波兒大聲道:「什麼嗜殺成性!?什麼喪心病狂!?什麼殺人狂!?什麼十一黃子!?什麼我的同伴!?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快給我說清楚!」
龍波兒正欲再說,南冉已是捧腹大笑,龍波兒與狂人同時瞧向南冉,只見他笑得前俯後仰,連眼淚也擠了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停了下來,他抿走眼角淚水,戲謔地看著龍波兒,然後撫著笑得抽搐的肚子道:「對啊,波兒,你當真要好好解釋解釋了。」
南冉的反應大出龍波兒所料,這回輪到他糊塗了,看了看狂人,又看了看還在嗤笑的南冉,龍波兒呆了一呆,然後把朱炎跟他說的話從頭到尾細細道來。龍波兒一路說著,南冉也收起笑容靜靜傾聽,只是他想不到話剛說完,南冉再次捧腹大笑,狂人則是面紅耳赤地大罵:「胡說!胡說!放屁!放屁!」
龍波兒神色尷尬,他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向南冉投以求助目光,後者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以你個性還有小妮子的江湖閱歷,也難怪沒發現那人話中破綻。」
「破……綻?」
南冉乾咳兩聲,指了指狂人,然後有條不絮地道:「此人不但劍七絕上的修為已臻巔峰,其劍家內力既是充沛,又是霸道無匹,如此內外兼修,恐怕就算是劍家掌門劍翱天與他相比,最多也是不分上下。」
狂人聽得連連點頭,看著南冉的目光也多加了一些讚賞,就似是在說「你這小子當真有眼光」一樣,他插嘴道:「老頭子經驗比我好,劍法比我好一點,但我力氣比他充足,當時確實不分上下,但現在過了一年可能我會強他一點點,畢竟老頭子年紀大了。嗯……真想快點出去跟他打一架……」說到後來目光投向遠處,似是正思念口中的人。
南冉續道:「劍七絕能夠偷學能夠模仿,但劍家內力絕對不行,他兩者修為都如此精湛,定是劍家門下出類拔萃的弟子。若那姓朱的所言不虛,此人若真的是嗜殺成性的狂徒,那他們至少也會知道此人來歷,怎會如跟你所說一般,完全不知他的底細?」
龍波兒立即道:「不不不!這人真的凶神惡煞得很,南師父你看,他動不動就要跟人動手。而且你說修為的事情,上次交手的那個風后不也有九重天的飛廉術嗎?」
一聽到九重天的飛廉術,狂人立即雙眼綻放出閃光,雀躍地道:「九重天飛廉術!是誰?真想跟他打一架啊!!」
南冉道:「那是我們上次運鏢時遇到的敵人。」剛才莫名興奮的狂人疑惑地望向南冉,後者續道:「說到這裏,也要跟你說一句,我倆只是一介鏢師,被敵人襲擊才墜入結界,與你的敵人毫無關係。」
「但你怎麼又有那面具?你別抵賴,我明明就看到你有這個動作。」說著,狂人學著南冉召喚山海契約的動作在比劃了下,他口中雖仍有疑問,但神色上已大為緩和。
南冉苦澀一笑,淡然道:「這就不足為人道了。」
言罷,南冉轉頭對著波兒道:「聽到了嗎?此人若真的十一黃子,豈會不知山海契約?而姓朱的第二個破綻就在此處,他對山海契約說得頭頭是道,尤其說到結界會吸取山海契約能力轉到妖獸身上,說實話,若非你說出來,我還不知道會如此。如果他不是身負契約,豈會如此清楚?」
龍波兒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頭。
最後南冉笑了笑,道:「最後,此人並非好殺,只是武癡好戰而已。若他真的是壞人,剛剛你被欽原擋住去路,他就不必救你。只是此人好鬥成性,多年以來一直如此,想不到今天還沒改變。」他話一出口,不管是龍波兒和正雀躍的狂人都呆在原地,後者更是盯著南冉問道:「你認識我?」
南冉不置與否地苦澀一笑,並沒正面回答。
此時氣氛已大為緩和,剛才的劍拔弩張消失無影,南冉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眾人一同坐下。聽到南冉向龍波兒解釋的話後,狂人終於相信二人,他再無開始時的殺氣,坐在地上後拿起烤鳥咬了一口,問道:「你之前就認得我嗎?為何我對你毫無印象?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是我以前的手下敗將,我從來不會記住手下敗將的模樣。」
「本來也認你不得,交手的途中就記得了。不過我們此前從沒動過手,不然你肯定會記住打贏你的人是誰。」南冉抿嘴一笑,針鋒相對地回應,狂人明知對方只是貧嘴,還是一拍大腿,大聲道:「好啊!來來來!咱們再來干一架!」他嘴上這般說,可是臉上已展現歡容。
「此事日後有機會再說。」此刻南冉擺擺手止住叫囂的狂人,二人相視一笑,南冉嘴角牽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道:
「劍家大公子劍楓寒,現在該輪到你說你的版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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