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南師父真厲害!!!本來不是説好只要十兩白銀嗎?居然還多敲了三十兩!!」
「多虧得你嚇他一嚇,我看他神不守舍,索性試試多敲一點,結果他竟然嚇得連價也不敢還,乖得就像我兒子一樣。」
「噢!南師父!原來你外邊還有一個私生子啊!」
「……去你的。」
南冉和龍波兒二人收了訂金,在市集買了兩匹老瘦馬便立即出發,此刻已離開梁境兩個多時辰,在前往太原的路上了。
涼風颼颼,龍波兒換上一身輕裝,把衣袖挽到上臂,露出健壯的胳膊。相反,南冉戴了一頂帽子,披上一襲披風,把整個身軀遮蓋著,他本來就不高,現在看上去更顯矮小。二人分別背著一紅一綠兩個四四方方的包袱,但從外表看上去,還真不知道林老闆的盒子在誰的手上。
龍波兒一邊説起剛才客店裏的事,一邊用濕布擦拭前臂,南冉俯身望了望,見到那些刺青已被抹去一半,笑道:「你還真妙想天開,居然想到在胳膊上畫刺青,真可惜你沒看到林老闆看到你這些紋身時,那臉色當真好笑至極。」
龍波兒自豪地一笑,道:「那是當然,怎樣?這個畫師還算不俗吧?」
「畫功確實不俗,只是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南冉打了個呵欠,反著白眼道:「百越族人確有在身上紋龍的習慣,但大多紋於後背,哪有像你般左右手各有一條青龍?更何況,百越人以草藥與煙灰作顔料,其色調又綠又黑,哪會像你這個這般色彩斑斕。」南冉伸了個懶腰,那八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龍波兒,調侃道。
龍波兒恍然大悟,長長的「哦」了一聲,終於把手臂上的假刺青全抹乾淨,大聲道:「他娘的!!又被騙了!!」他嘴上雖是在駡人,可是臉上不但毫無怒意,嘴角還微微向上,似是想起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
「這次花了多少錢?」
「足足一百鐵錢啊!」龍波兒聳著肩裝作一臉無辜。南冉也不在意,大笑道:「比起家中那堆贋品,這可算值了。」
「什麼贋品!?那些都是寶貝啊!」龍波兒嘟囔著,南冉則是大笑不語。由於穿過青丘後莫約一日便能到達太原,二人也不趕路,一路上插科打諢,說說笑笑,待去到青丘小村時,天色已然全黑。
九年前飛馬鏢局事件,江湖中人對於那神秘的黑衣人半點也不知情,只從鏢局中人口中得知荊楚師徒一同神秘失蹤,過不多久,江湖中人也發現青丘林中的九尾狐與狐妖也死盡殆絕,雖感奇怪,但也無從得知真相,於是荊楚、靜安、狐妖的失蹤事件,至今仍是江湖懸案。
自此之後,一來泰安走私越加頻繁,二來晉境向來多人經商,三來青丘再也不如以前危險。越來越多的人在青丘附近生活,形成一個小村落,反成為進入晉境前的落脚點。
南冉二人牽馬進村,青丘村與其說是一條村落更像一個大集市。整條村只有東西南北兩條相互交叉的大道,除了村南有一家冶鐵和雜貨小店之外,整條村裏盡是大大小小的客棧。說來好笑,這些客棧雖不富麗堂皇,但乾淨有條,比起泰安裏最大的「富貴客棧」竟還要舒適。
「來來來,先上一罈酒!」二人在村内找了家客店歇息進餐,甫一坐下,龍波兒立即對著前來招呼的小二說道。這客店客人不多,小二殷勤地問:「不知兩位客官想點些什麽送酒?」龍波兒懶得想,立馬道:「南師父拿主意吧。」
相識多年,南冉怎不知對方個性?白了龍波兒一眼,對小二道:「兩斤牛肉,一斤羊肉。」
「啊?三斤肉不夠吃哦!」
「小二,別管他,就這樣可以了。」
「南師父,真的不夠哦!」
「你想把這兩天的盤纏全吃光嗎?待拿到酬金還不是會吃一頓好的?」南冉沒好氣地白了對方一眼,龍波兒方自聳了聳肩,不再說下去。
過不多久,小二把送酒菜端上,已經餓壞的龍波兒立即狼吞虎嚥,左手拿起酒罎,把白酒斟到碗中舉頭一飲而盡,右手也不閒著,大把大把地夾著牛肉送進嘴裏,那動靜就似是餓了十年一樣。
相較之下,南冉卻似是完全不餓,他喝了幾杯酒,隨便夾了幾口羊肉吃,頃刻間已滿臉通紅,似是不勝酒力伏在桌子上睡著了。待南冉趴下,龍波兒乾脆雙手捧著酒罎,骨碌骨碌地喝個乾凈,撫著肚子打了個嗝,然後風捲殘雲般把桌面上的菜餚吃了個碗底朝天。
「嗯……早就說了不夠,吝嗇的南師父真麻煩。喂,小二!再來一斤酒!」
龍波兒伸袖一抹嘴上的酒水,呼喚小二。小二正忙著招呼其他客人,只朝龍波兒點了點頭,示意待會再來。
「趁他還沒酒醒,多點兩道菜,反正他也不會察覺……」龍波兒正要回頭再次呼喚小二,卻見本來並無多少客人的小店,在用餐這半個時辰内竟然來了五六批客人!
這些人服飾盡皆不同,有的似是獵戶,有的似是莊稼漢,有的似是江湖豪客。
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都帶著武器,還有不時飄向二人的目光。
那種豺狼盯上獵物的目光。
「欸!這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忽然來了許多客人,一時應接不暇……」小二笑嘻嘻地拿著一墰酒跑到龍波兒身旁,看了看伏在桌子上的南冉,笑道:「客官還要再點些什麽嗎?」
「我想再要兩斤牛肉,然後還要……哎喲……」龍波兒接過酒罎,打開封蓋灌了口,說到一半忽然打住,滿臉笑意地瞧向小二身後,粗豪的臉似笑非笑的嘴角微牽。那小二正自奇怪,龍波兒向著他身後指了指,道:「我想......你和掌櫃還是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小二順著龍波兒手指回頭望去,臉色登時大變。原來不知從何時開始,那些新來的客人已不再掩飾,手握兵刃站了起來,以半月形圍著南龍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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