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眾人先於鎮中購買了路上物資,包括乾糧、水袋、帳篷等等。
如紫璃所言,天水軍轄下百姓看似十分討厭瓊華弟子,有的一照面就把紫璃罵了個狗血淋頭;有的措辭推搪,硬說沒有存貨;有的更是把紫璃視如不見,不論後者如何詢問,均是給對方一個不瞅不睬。
鎮民雖是如此刁難,紫璃還是彬彬有禮地逐一詢問,如此忙了半日,才勉強湊齊了出發的物資。過了午後,眾人才收集完畢,向著崑崙山脈啟程。
眾人怕使用飛廉術會容易驚動神獸,決定從赤水鎮步行上山,四人腳步矯健,走了莫約一個時辰就即進入山道。進入崑崙山脈後風勢轉烈,飄雪也比赤水鎮時候大了不少。四人在鎮中早預備好禦寒帽子與披風,此刻統統披上,迎著風雪續往前行。
崑崙山上白雪飄飄,怪風頻頻,捉摸不透風勢從何而來。眾人上山不過一會,就見眼前白茫茫一片雪白,幾乎看不清前路,只能勉強看到有眼前數尺內的景色。其餘三人武功皆高,自不把這風雪放在眼裡,但紫瓏卻是連眼睛也差點睜不了,舉起手擋在面前,問道:「姐姐,為何此處會如此大風,明明瓊華派上也不會如此啊。」風聲太大,紫瓏說話幾乎要撕破喉嚨,才勉強把話說了出來。
紫璃見狀,在袖中取出一朵紙蓮花。紙蓮花從緩到急團團轉動,從紫璃手上飛上眾人頭頂。只聽「呼」的一聲響,眾人身邊猶如多了一層護罩,四處亂竄的風雪登時被擋在護罩外面,再也吹不進來。
紫瓏這才如釋重負,長長呼了口氣,紫璃解釋道:「崑崙向來風雪凌厲,本門位於山腰,風勢比起這裏其實不遑多讓,只是有本門弟子輪班以風盾護在四方抵擋風雪,所以在山上才不覺風雪厲害罷了。」
紫瓏聽罷點了點頭,她忽然想到眾人不用飛廉術上山就是避免打草驚蛇,此時為了自己,紫璃用飛廉術施展風盾,若因此找不到開明獸,豈非便是自己責任?想到此處,她本就被風雪吹得紅彤彤的小臉立即增添一陣窘困,紫璃察言觀色,知道妹妹心思,溫言笑道:「你放心吧,這風盾我控制得宜,只是僅僅護在我們身邊,絕不會驚動妖獸。」聽到姐姐這樣說,紫瓏才放下心來。
崑崙之丘氣候雖然嚴峻,奇珍異獸也是不少,南冉等人一路走來,見到山上長有許多奇奇怪怪的高樹,有的葉子長成珠狀,散發白色光芒如同珍珠,是為珠樹;有的枝頭長滿紅色寶石,是為玕樹;有的則與陸吾崑崙結界中的文玉樹一模一樣,只是形狀小上許多。
樹上一陣晃動,數道黑影從樹上急衝而下,南冉等人停了下來定睛一看,原來是數隻青色大鳥,正在捕食剛從雪地鑽出的蝮蛇,沿路上還見到六頭蛟、長尾猴、雪豹等等異獸。南冉見多識廣,紫璃長期居住崑崙,對此自是見怪不怪。劍楓寒對這些珍禽異獸沒甚興趣,唯獨紫瓏從沒見過諸多異獸,看得目不暇給,差點就忘記來這裏的目的了。
崑崙山脈這東南一隅已有十來個大大小小的山嶺,一行人尋尋覓覓,直到日落,翻過了兩個山嶺也找不到半點開明獸的蹤影。見天色已晚,眾人落下帳篷,生了個火堆原地歇息。
一夜無事,翌日眾人轉道向北,繼續尋找。
南冉等人向北前行,兩天內翻越了莫約十個山峰,一路上還是遍尋不獲。如此又過了兩日,直到第四日,眾人正走到一相對寬闊的山道時,南冉忽然右手一擺,叫停了眾人。
紫璃兩姐妹與劍楓寒見南冉低著頭,臉色凝重、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下,似是發現了什麼一樣。
紫瓏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去,連聲問道:「八字眼,你看到了什麼?」她一邊問著,一邊循南冉目光瞧去,只見白花花的雪地上有一個個腳印,如蟒蛇一樣延伸出去,而這腳印並非野獸,卻似是人的鞋印。
紫瓏難掩失望,嘟嘴道:「還以為是開明獸的足跡,卻是一個普通鞋印,瞧你看得如此入神,也不知為了什麼。」
遠處的紫璃聽到,卻是神色一肅,她忽然加緊步伐走到二人身邊,一同注視腳印。紫瓏被姐姐異常舉動嚇了一跳,卻見紫璃自言自語地道:「此處竟有腳印?當真奇怪。」
「怎麼啊?有何奇怪?」紫瓏不解,在旁問道。南冉側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了紫瓏一眼,歪了歪嘴,然後解釋道:「最東或是最南的數座山嶺,地勢較為平坦,兔子、雪貂、狐狸此類小野獸數量較多,當時遍地都是獵戶足跡,證明赤水鎮中的居民大多在那幾個山嶺打獵。」
紫瓏聽得連連點頭,南冉頓了頓,又道:「自轉道向北,山勢開始險要,大型妖獸越來越多,兇險程度與南邊相比簡是雲泥之別,尋常人為免遇險,自不會貿然來到此地,我們這兩天完全沒看到獵戶足跡,也正好印證這點。所以此處忽然出現足跡,自是十分奇怪。」
紫瓏側頭道:「那……說不定只是有人走在我們前頭?或者是有獵戶在此迷路?」
南冉與紫璃相視一眼,後者接口道:「若走在我們前面,我們來的路上怎會沒有足跡?以我們腳程之快,若是尋常獵戶,我們一早就從後追上了。此處看到的足跡,只有一個可能。」
紫璃頓了一頓,與南冉對視一眼,齊聲道:「足跡主人,並非從赤水鎮而來。」
「不是從赤水鎮,那就是……」紫瓏瞧向西北面,赫然醒悟為何南冉紫璃如此凝重,顫聲道:「是從崑崙山脈另一端翻越過來?」
南冉與紫璃點頭不語,前者半跪下地仔細檢查足跡,這足跡甚是巨大,顯然腳印主人是高大健碩之人。南冉看到腳印的形狀大小,與龍波兒的極為相似,心念一動,暗道:「難道是䑏疏來過此處?但他來這裏幹什麼?」
想到這裏,南冉立即心跳加速,頭腦發熱,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心想一來䑏疏奪得波兒的軀體,自然有多遠跑多遠,哪會留在此處由得自己追捕?二來以䑏疏的能耐,絕對能夠踏雪無痕,不留任何痕跡,何以會有一串足跡引人注目?
念及此處,南冉苦笑搖頭,心想果然還是自己太過緊張。但此處出現足跡究是稀奇,於是四人決定跟著足跡前進,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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