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紫瓏大小姐終於嚇得尖聲大叫,她連爬帶滾地爬到稻草堆旁,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心中駭然至極,心想:「對了!他無緣無故捉我幹嘛?難道……難道是想吃了我嗎?」
想到此處,紫瓏寒毛直豎,一道涼意直達脊髓,身子不禁微微顫抖。
寒風吹入山洞,發出奇怪的風聲,紫瓏越加害怕,此時,䑏疏從洞口回來,紫瓏如驚弓之鳥,身子飛快地縮在洞穴的角落之中,一臉惶恐地看著對方。
䑏疏把從南冉手上奪來的麻包袋輕輕放下,瞄了一眼縮在角落的紫瓏,後者登時嚇得往後一縮,她瞧了瞧地上的動物屍身,心想難道他真的要吃掉自己?
看著䑏疏兇巴巴的表情,紫瓏心中越加害怕,心中開始胡思亂想:「早知道就不跟八字眼和姐姐來這鳥不生蛋的崑崙山,平白無故成了這可惡傢伙的盤中餐!不!最壞就是那個八字眼,若非他接了黃培德的鏢,也不會無緣無故來到這裏,波兒也不會被䑏疏奪走身子,本小姐也不用被他用來果腹了。」
紫瓏一邊亂想,想像到龍波兒吃掉自己的情景,頓時渾身發冷,恐懼油然而生。
䑏疏忽然邁步向紫瓏走去,後者心中一陣冰冷,暗道我命休矣,豈知䑏疏停在她的身前,粗聲問道:「婆娘!你懂治療術,對吧?」
「啊……?」
紫瓏一時間沒有聽到他的話,呆呆地應了一聲,䑏疏不耐煩地重複道:「我說,你是否懂得治療法術!?」
紫瓏這次聽得清楚,她雖想不到為何䑏疏會有此一問,但還是點了點頭,疑惑地看著對方,靜待䑏疏回應。
䑏疏沉吟半晌,然後從懷中取出什麼出來,紫瓏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巴掌般大的鳥獸。這雀鳥遍體羽毛藍中帶青,光彩奪目,瞧它的樣子嬌小可愛,頭上的羽冠還未成形,看來並非成體,只是一隻雛鳥。
雛鳥墨黑色的雙眸一眨一眨看著紫瓏,微弱地啼鳴一聲,竟看似十分虛弱無力,後者疑惑地走近一望,只見雛鳥躺在䑏疏手上,身子緩慢地一起一伏,原來它半邊身子受了抓傷,傷口深可見骨,鮮血不停從中流出。
「能治麼?」䑏疏低聲問。
紫瓏這才明白,心中恍然大悟道:「原來他是想我幫這雛鳥療傷,並非想吃了我。」既想通此處,之前的擔憂立即煙消雲散。紫瓏長長呼了口氣,心中如釋重負,解釋道:「我的治療術只是一般江湖法術,若所受的傷牽涉五臟六腑,那還是救不了。」
䑏疏默然半晌,喃喃自語道:「那就得看看運氣。」
紫瓏雙手接過雛鳥,輕輕放在稻草堆上,然後結印施展治療法術。這治療術乃普通江湖法術,普通刀傷創傷皆可利用此術癒合傷口止血。雛鳥傷口雖深,幸好只是皮肉之傷,在治療術的綠光之下,雛鳥的傷口緩緩止血,傷口也以緩慢的速度開始愈合。
紫瓏所施展的治療術雖然普通,但也需耗費法力,她法力不高,加上不久前才消耗不少法力治療劍楓寒,此刻的速度自是緩慢不少。
看到雛鳥神態虛弱無力,䑏疏面具下的雙眸抹過一陣焦躁,他想要催促紫瓏,但見後者已是滿頭大汗,顯然用盡全力搶救,怕吵她一吵會適得其反,於是硬生生按捺住焦急的情緒,只原地踱步,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雛鳥。
過了一會,雛鳥傷勢終於止住,再也沒有流血,傷口也完全癒合。只是它之前失血過多,此刻雖然傷癒,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紫瓏也是滿頭大汗,累得要背坐下地,靠著洞壁大口喘息。
紫瓏閉目養神良久後睜開眼睛,只見䑏疏已不在洞中,雛鳥身上也蓋了一層稻草。紫瓏掀起稻草,檢查雛鳥傷勢,此時聽得腳步聲響,循聲望去,來者正是䑏疏。
䑏疏背上扛著一隻大羚羊的屍體,他把羚羊放在地上,熟練地把羚羊剝皮拆骨,掏出內臟,然後找了幾根木棍把羚羊串起,重新點燃火堆,就這樣烤起肉來。
過不多時,羚羊烤熟,紫瓏經過一日肚子也是餓了,看著香噴噴的羚羊肉極是嘴饞,想問䑏疏能否一起進食,但又羞於開口相詢。直到她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䑏疏才回頭看她一眼。紫瓏滿臉緋紅,䑏疏撕下大片羊肉遞給她,道:「你也吃。」
一聽此言,紫瓏也不客氣,連忙接過羊肉大快朵頤。只見䑏疏把撕下來的肉再撕成一條條細絲,餵到剛剛醒來的雛鳥口中。
雛鳥剛剛醒來,仍是虛弱得很,唧唧咋咋吃了幾條肉絲,然後又沉沉睡去。䑏疏看到它安然睡著,又輕輕把稻草蓋在它身上保暖,紫瓏見他對雛鳥如此關切,與此前所見那兇殘成性暴躁異常的䑏疏簡直判若兩人,心中嘖嘖稱奇,暗道:「這隻雛鳥到底何方神聖,竟能讓這魔頭性情大變?」
紫瓏思索著,不禁定睛望向䑏疏,只見他下巴的面具忽然消散不見,露出了嘴巴,然後他撕下一條羊腿張嘴大嚼。他狼吞虎嚥咬著羊腿,忽然留意到紫瓏一直看著自己,於是回瞪對方一眼,惡狠狠地道:「婆娘你在看什麼?信不信我把你烤了然後吃掉!」紫瓏見䑏疏面目猙獰,白森森的牙齒正咀嚼著熟羊肉,登時膽怯,連忙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可就在這個時候,䑏疏忽然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了紫瓏一眼,說道:「那是當然,這婆娘皮黃骨瘦的,怕是讓老子塞牙縫也不行!」
紫瓏怔在原地,不明䑏疏這自說自話是什麼意思,思索一會,想到原來䑏疏正與龍波兒的意識對話!
說著說著,䑏疏忽然雙眉一沉,下顎抬起,表情一副倨傲不群,雙眼藍火閃爍不停,不耐煩地道:「把這婆娘傷了又如何?老子難道還會怕南冉?你忘了他被我打得如何半死不……哼!就算他當時沒有受傷,也不是老子對手!!你!!嘿!!好啊!你繼續氣我啊!待會兒我就把這婆娘用來塞牙縫!看你痛不痛心!」
聽到這裏,紫瓏也略略猜到龍波兒與䑏疏的對話內容。只見䑏疏再咒罵了幾句,就不再說話,想是龍波兒見威脅不行,就改為勸說對方。䑏疏低頭沉默半晌,然後抬頭瞪了瞪紫瓏,然後冷哼一聲,就別過臉去繼續吃著羊腿。
紫瓏見識到䑏疏對待雛鳥是如何溫柔,又見它在龍波兒勸說下收起殺意,心想:「或許這大魔頭也不是如此的壞。」她大著膽子,巍顫顫地向䑏疏挪移半個身位,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喚道:「䑏……䑏疏大叔……」
䑏疏轉過頭,紫瓏見他明明是龍波兒的模樣,但目泛藍火,表情可怖,頓時打了個突,二人四目相投半晌,紫瓏見對方似乎暫且沒有惡意,才慢慢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道:「䑏疏大叔,不如……不如你放過波兒……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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