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城位於峽谷底部,南冉放眼望去,這山谷乃是一個盆地,四面環山,蜿蜒的山道千迴百轉,盤旋曲折,但最終如百川匯海一樣,所有終點盡皆指向慶安。
南冉雖然不懂兵法,但也不由得暗暗認同適才兄長所說,此城確是易攻難守,他心想:「這慶安城位於山谷盆地之中,但四方八面均非險峻的山脈,山道如此四通八達,敵人從哪一方攻來也可,再者,只要敵人佔領高地,再用火矢攻城,這城也不攻自破,難怪大哥說梁軍直接放棄了。」
再走了半個時辰,終於去到峽谷底,慶安城的城門豎立在前。南冉知道已身處敵人巢穴之中,他不確定城中除了領頭人外還有沒有「活人」,但為免被敵人發現,他還是低下了頭,僅用雙目餘光掃視四周。
慶安城內家家戶戶一片狼藉,黃土牆上佈滿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跡,青石板地上也似是鋪上一張褐色的血地毯。在進城之前,南冉雖已有心理準備,但看到慶安城的慘況比清河鎮有過之而無不及時,內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揪了一揪。
屍群一路來到南邊城牆,城牆附近數里的民居已被夷為平地,從遠處看過去,這裏就似是個廣場一般。南冉還沒走到城牆下時,已經眺望看到城牆下一片片黑壓壓的人影,待走得近時,他才看到原來這些黑壓壓的人影全部都是屍妖!
屍妖排成莫約十個大方陣,南冉粗略估計一個方陣應有萬人,如此說來,這裏的屍妖豈非有十萬之眾?!念及此處,南冉怦然心驚,暗道:「受屍妖襲擊小鎮,再加上慶安城這個小城,應有數十萬人口。難道說……他們為了製造屍妖,把這些縣城全部殺了個片甲不留嗎?」
南冉越想越是不安,他跟著身邊的屍妖排成一個方陣後,屍群便再無行動,而那領頭的低吟聲也同時戛然而止。
排成方陣後,南冉碰巧站在第二排,他微微向側走一步,從兩隻屍妖中間的空隙中向外望去,正好看到那領頭人的容貌。
「果然如此。」
不出意外,那領頭人果然戴著山海契約的面具!
領頭人身穿一件靛青色長衫,身材中等,與南冉相仿,應該是個男子。他臉上的面具形如龍首,額上的兩根龍角如同霜色琉璃,色彩琉雲璃彩,光彩奪目,配合著腦後飄揚的天藍色鬃毛,驟眼望去,整個面具給人一種冰冷的高貴感覺。
但當仔細一看,南冉發現面具的材質白森森的如同骨頭。面具上的眼窩與鼻孔均黑漆漆深不見底,眼窩裏面如鬼火般亮起兩盞幽藍色的火焰,加上面具尖齒外露,看上去若說是龍首,倒不如是龍首骨會更加貼切。
南冉正自沉思,心裏的夔牛忽然道:「少主,若老夫沒有認錯,這個神獸名為犼,這犼獸極為神秘,老夫所知也是不多,只知當年阪泉大戰時,犼獸趁兩軍交戰時候,率領屍妖禍害人間,後來才被黃帝收服封印,所以老夫估計煉制與操控屍妖,就是它的神通。」
南冉默默點頭,然後輕輕拉了拉南宮暟的袖子,抓起對方的手掌,伸指在對方手心上面寫著「山海契約」四字。南宮暟微微點頭,南冉本以為南宮暟見到山海契約時會大驚失色,但他側眼望去,對方臉上雖然略帶驚愕,卻無過多的反應。
首次見到山海契約,大多數人都會瞠目結舌,不相信眼前之事,而南宮暟只微微一愣,就恢復如常,南冉也不得不佩服南宮暟的沉著冷靜。就在他思考這到底是什麼妖獸之際,忽然他看到兩人從遠處走來,去到龍首人身旁。
南冉一見這兩人相貌,連忙低下了頭,並且把身子稍微一挪,讓前面的屍妖擋住自己面目。
只因這兩個人正正就是不久之前與他交過手的常先與常和!
南宮暟見南冉舉止有異,稍一思索後也猜到緣故,於是也躲在屍妖身後,南冉輕輕抓起兄長手掌,在他手心寫道:「九陽升天羲和咒與劍七絕高手。」
南宮暟眉頭稍皺,在南冉掌心寫:「劍七絕?功力如何?」
「可比劍楓寒。」
「你認識劍楓寒!?」
南冉未來得及回答南宮暟,那龍骨面具人已急步奔向常先二人面前。他見到二人似乎十分興奮,先是深深一鞠,道:「大鴻見過常先、常和兩位兄長。」這自稱大鴻的男子聲音似是十分年輕,而他說話時語調興奮,即使臉上戴著面具,旁人也能感受到他的喜悅。
南冉心道:「大鴻,常先,常和,風后,還有崑崙結界內的力牧……這些人以傳說中的黃帝身邊重臣為名,卻又彼此互稱兄弟,當真奇怪得很。慢……慢著!十一黃子,十一黃子……莫非這個黃是黃帝的意思?」
想到此處,更多的疑問浮現到南冉腦中,他微微探頭望去,只見常先面對興高采烈的大鴻依舊是那副冷傲的模樣,他微微點頭,然後掃視了一眼身前的屍妖大軍,淡然問道:「這就是父親交給你的任務?」
「就是就是。」大鴻從懷中取出一紅一黑兩個錦囊,黑色的囊口以金線縫死,紅色的則已經打開。常先接過紅色的錦囊,從中取出一張便箋。常先看罷把便箋放回囊中,然後抬頭再次掃視一眼屍妖大軍,點頭道:「干得不錯,此處應該也有十萬了吧?」
大鴻聽到常先的讚賞,更是喜形於色地道:「嘿!真不愧是常先兄長,當真好眼力,這裏正是剛好的十一萬屍妖大軍!」
南冉心想常和與大鴻都對這常先如此恭敬有加,看來此人在十一黃子中的地位相當不低。
南冉並無猜錯,常先深受黃帝器重,也是如此原因,才會招惹到力牧的嫉妒。但一來大鴻年紀較輕,二來他生性豁達,不似力牧善妒,也沒心思去想怎樣獲得黃帝器重,自是無憂無慮。
大鴻與常先數次合作,知道對方不但實力強悍,冷靜多智,而且性情並非表面般的冰冷,只是不善表達,在任務中常先多次照顧過自己,於是大鴻便對常先深深折服,願以對方馬首是瞻。
常先問道:「你從何處煉得如此多的屍妖?」
南冉點了點頭,暗道:「夔爺爺說得果然不錯,此人的山海契約神通就是煉制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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