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廂,瓊華一方的慘況也是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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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武滄銘戰死沙場,瑤光重傷昏迷,瓊華七聖一下子就折損三人,紫璃青書又在外面助百姓遷離,現在七聖之中只餘下無羈無塵有一戰之力。剛剛一戰之中,幸虧有無羈最後兩邊救援,才不至全軍覆沒。但在南門的短兵相接中,陣亡的弟子也莫約一百,重傷三百,輕傷一百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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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眼看去,傷亡人數雖然遠遠低於敵人,但瓊華本就兵少,如此損失已算是頗為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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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如此原因,此刻瓊華派內一片狼藉,雪白的地板滿佈如蟒蛇般的血跡,廣場上擺滿陣亡弟子的屍體,無羈正一面指派弟子看守要道,一面指揮剩餘的弟子們把傷員送到廂房裏面醫治,本來身處太乙殿的紫瓏與麥菁兒見狀也自告奮勇幫忙,一時間眾人忙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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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四百餘名的弟子當中,有的已是神志模糊,有的回天乏術,有的四肢受傷昏了過去,有的痛得哀鴻遍野,有的雖然清醒,但見識過屍妖的可怖與十一黃子的厲害後嚇得渾身發抖,喃喃自語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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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華弟子雖然個個修道之士,但終究肉體凡胎,見到朝夕相對的同門死在眼前,生還的弟子也禁不住悲戚,啜泣聲此起彼落,使得門內一片愁雲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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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瓊華大殿內,劍楓寒正坐在地上自己包扎傷口,瑤光則平平躺在蒲團上,她雖無生命危險,但內傷極重,仍是昏迷不醒。無塵正襟危坐坐在妻子身旁,牽著她的手垂首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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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師弟遇難,妻子重創,與自己共同抗敵的七百弟子死傷超過一半,無塵此刻心如刀割,極是自責。他性格沉默,平日喜怒不形於色,此刻默然坐在地上,臉上雖然努力維持波瀾不動,但身子還是不禁微微顫抖,任誰也能看到他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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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大殿的木門「呀」的一聲被輕輕推開,一人踱步走入殿中,正是剛剛在外忙完的無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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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太武三人與臾區相拼法力時,無羈其實也感受得到。但他當時驅策雪龍馬不停蹄地兩邊保護弟子,三聖的安危只能拜託䑏疏,但饒是九界第一神速的䑏疏答應幫忙,終究慢了一步,沒能救到太武滄銘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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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如此原因,太武滄銘的死無羈自感責無旁貸,再加上守護城砦時終究有百餘名弟子犧牲,當無羈見到逝世的弟子以及兩位師弟那殘缺不全的屍身時,更是悲痛欲絕,腦中一陣昏眩,險些雙膝跪倒在地。論心中傷痛,無羈實在不比任何人少,但作為掌門,此刻門派正處於危難之際,他也要堅強下來帶領眾人走出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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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無羈在廣場放眼望去,不論是受傷或是健全的弟子,他們雖然疲敝,雖然因為痛失同門而愁雲慘霧,雖然面對數目驚人的屍妖與強大的敵人感到恐懼,但從他們堅定的目光與神情中能夠看出他們並沒有因此而士氣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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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掌門在,我們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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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眼神中,仿佛是如此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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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羈深明自己背負著眾弟子的信任與期望,所以他縱使如何悲傷,也只能按壓在內心深處。此刻回到大殿之中,四周再無弟子時,無羈終於卸下心防,臉上也終於露出痛失手足應有的傷感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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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黯然地走到無塵身前坐下,師兄弟面對面各自長嘆一口氣,然後低頭默念經文,超度逝去的同門。二人彼此一句話也沒說出口,但他們臉上的悲傷已溢於言表,過不多久,無羈一邊念經,一邊潸然淚下,無塵雖仍面無表情,但淚水也從緊閉的雙目的眼角中如斷線珠簾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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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炷香時間,待經文誦罷無羈才站了起來,別過無塵,他走到盤坐在殿中另一個角落的䑏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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䑏疏自回來之後,也不知他受了什麼打擊,竟一臉失魂落魄,沒了平日的不可一世,他渾渾噩噩地盤腿坐在一角落裏怔怔發呆,任紫瓏如何逗他說話,他均似是完全沒有聽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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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的思緒不停停留在剛才與少皞的戰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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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䑏疏發現眼前之人原來就是望眼欲穿的蜚時,心中當即怒不可歇,他已不管去試探敵人,立即就使出了神通,瞬間移動到少皞身後並施以襲擊。4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ChVfOBbK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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䑏疏本就速度快絕,來去無蹤,再加上其穿越空間的神通,速度冠絕九界絕非浪得虛名。他閃身去到少皞身後,後者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䑏疏暴喝一聲拳如雨下,他爆發力非同小可,這招全力施展,當即拳勁如若暴風,毫不留情地盡數轟在少皞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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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拳結結實實地打在少皞後背,但䑏疏沒有半點欣喜之意,反倒略帶錯愕,只因拳頭傳來的觸感讓他心感不對。果然,就在少皞中拳的一刻。他竟化成了一灘灰燼灑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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䑏疏還沒反應過來,忽聽後腦風破風聲響,他急忙轉身望去,卻見少皞竟出現在他身後,手中判官筆更是往他面門戳去!䑏疏腦中靈光一閃,與體內的龍波兒同時衝口而出喊道:「墨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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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判官筆已離䑏疏眼睛不過一尺,眼看判官筆立即插進眼窩裏,䑏疏雙腿一點,身子急往後掠,可他身子剛動,卻見向自己攻來的少皞又是化成一灘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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䑏疏心中暗叫不好,右臉已同時傳來劇痛,他整個身子失控地往側邊飛去,重重摔倒在地。䑏疏在地上連爬帶滾翻了幾圈,一臉狼狽地站了起來,他定睛望去,只見少皞頭戴面具,好整以暇地單手負後站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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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忽然遠方的天空亮起一個火球,然後一道黑影從懸崖急促飛上,在空中盤旋一圈後降落在地,䑏疏定神望去,原來是一隻體型巨大的大鵰,正是英招的手下欽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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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皞見到火球,知道常先叫他撤退,於是他冷冷看了䑏疏一眼,然後轉過身來,把臾區扶上欽䲹後背,接著欽䲹長嘯一聲,雙翅一振,就此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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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少皞竟沒正眼瞧䑏疏一眼,就如視他如無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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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在,䑏疏越想越氣,但他氣的並非少皞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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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的,是當自己被少皞擊中時,當對方居高臨下俯視自己時,當對方視自己於無物時,他竟然沒有起來跟對方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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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的,是當時自己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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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的,是這發抖並非出於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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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出於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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