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 - 第一百四十四章 - 凝霜神劍（2）

顓頊此招以山海契約法力作為根基，以太白咒為輔助把四周的雪地轉換成千萬柄長劍，最後以劍歸宗攻擊。這是他最強一式，以前在常和面前施展出來時也獲得師父盛讚。雖然經過激戰後顓頊法力已損耗不少，但全力施展下還是聲勢如虹，隨著他暴喝一聲，右手戟指一點，但聽「嗖嗖嗖」聲不絕於耳，他身後長劍絡繹不絕，挾帶吞併天地之勢向劍楓寒席捲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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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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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滔天劍氣才去到半途，顓頊忽然感到前方傳來陣陣冰寒，然後自己的右手感到陣陣赤痛，這赤痛就似是凍傷的感覺，顓頊連忙向自己右手望去，赫然發現整隻右手不知何時已結上了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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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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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顓頊由疑惑變成驚駭，只因他右手不止結了一層薄冰，更是在眨眼之間已凍得沒了知覺，就像是不屬於自己一般！顓頊駭然變色，他連忙催加功力打算震破手上的薄冰，可不管他如何催動功力，右手不但仍是毫無感覺，手上的冰更是越來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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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顓頊心中大急，他抬頭望去，立即一陣目瞪口呆。原來不只是自己的右手，就連攻向劍楓寒的劍歸宗，甚至在他身後以長劍交織而成的輪盤，全部都被玄冰緊緊包裹著，那招劍歸宗更是就此停在在半空，半寸也前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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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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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變頓生，顓頊登時如墜迷霧，但他為人處變不驚，立即腦筋急轉，思索對策。可當他目光從頭頂長劍移到前方時，眼前不足半丈距離竟憑空出現了一個晶瑩剔透的人影。這人影通體透亮，渾身上下反射著日光，原來是個人形冰雕。這個時候，穩重的顓頊也不禁吃了一驚，但他還是立即收斂心神定睛望去，只見這冰雕左腳向後蹬直，右腳微屈，手執長劍似是向自己刺來，這動作竟然是劍七絕中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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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冰雕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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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上一刻我還對著劍楓寒出招，何以眨眼間就有個冰雕豎立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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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疑團在顓頊腦袋中浮現，待他的目光從冰雕的動作移到臉上時，顓頊更是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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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冰雕的相貌他看得清楚，竟是劍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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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劍楓寒的冰雕做工極為精緻，可謂鬼斧神工，不止五官神情一模一樣，就連使出劍七絕時的動作也栩栩如生，宛若真人一般。顓頊盯著雕像，心中的不安越加強烈，正想後退數步，卻發現自己雙腿不聽使喚，低頭望去，只見雙腿不知何時也結成了冰，以致完全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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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終於把顓頊嚇得心膽俱裂，他連忙運勁雙腿想要掙脫包裹在外的玄冰，但不管他如何催加功力，玄冰還是紋絲不動，沒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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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顓頊越感身子變得冰冷，那種冰冷直直透進他的骨髓與內臟裏，就像他渾身上下的血液也凝結成冰，不但是他的四肢，就連他身上每一吋肌膚，每一塊肌肉，也再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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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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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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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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顓頊心中不停吶喊，他也不停地催加法力，想要強行震破身上的玄冰，可他之前與劍靈搏鬥時已消耗不少，逃出八陣圖時他的法力也只有巔峰時的十分四五，如今他再怎樣用力掙脫也發現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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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不久，顓頊發現自己唯一還能動的器官，就只剩餘他那一雙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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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感不斷在顓頊心中滋生，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可是身子甚至臉部均被玄冰包著，他就連急躁的表情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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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顓頊向度前望去時，他雙眸透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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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他發現，原來眼前有不止一個劍楓寒的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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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雪丘的坡頂直到自己的半丈之前，原來每隔一丈距離就有一個冰雕，每個冰雕的動作雖然不盡相同，卻是前後相連，就像是把劍楓寒這招的每個動作拆解出來，告訴敵人如何向他出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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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明明剛剛只有一個，為何眨眼間就出現如此多座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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顓頊心中正自不解，然後他感到身後寒意大盛，他明知此刻自己身體僵硬無法動彈，但還是想要扭頭望去，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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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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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自己能動了，但卻是一陣天旋地轉，接著腦袋失重，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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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映入顓頊眼簾的，是一隻手，是他自己的右手，是他已離開了自己身體，墜落在地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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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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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右手何時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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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完全沒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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顓頊他想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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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刻，他聽到一陣沉重的聲音，一個軀體無力倒下，摔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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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顓頊自己的軀體，沒有了頭顱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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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刻，顓頊心中雪亮，他終於意識到是自己的頭顱已被對方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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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終究不明白，到底劍楓寒是如何動手，到底他用了什麼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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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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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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顓頊感到自己生命不住流走，頃刻間，過去三十餘年的記憶如走馬燈一般在自己眼中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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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身為祭童的自己如何被植入山海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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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身為混沌的自己如何向常和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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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身為眾人大哥哥的自己如何照顧其他祭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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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身為後起之秀的自己如何接替顓頊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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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身為常和最疼愛徒弟的自己，那天與師父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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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家弟子，能死在對手的全力之下，也是一種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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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顓頊雙眸濕潤，心中感到一陣釋然的同時，也漸漸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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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生命的一刻，他雖然還是想不出答案，但答案已是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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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渾沌的他，終不帶混沌地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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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的一切對顓頊而言似乎過了很長時間，但其他人眼中只是彈指之間的事情。在他人眼中，顓頊出招的同時，劍楓寒的身影就從雪丘頂上消失。下一刻，他們就看到顓頊的右手與劍招已被玄冰重重包裹，而顓頊身前也驀地裡出現了劍楓寒的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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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其餘的冰雕陸續出現，寒光一閃，顓頊身首異處，而劍楓寒的身影終於出現在顓頊屍體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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顓頊轟然倒地，揚起一陣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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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寒意消失了，飛雪不見了，雪地融化了，就連冰雕也化為地上的一灘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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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的一切如夢似幻，待看到劍楓寒依然傲然而立，顓頊的屍骸仍在地上，眾人才意識到剛才的一切千真萬確，並非幻覺。所有人圍將上來，紫璃更是走在最前，一個起落來到劍楓寒身邊，碰巧後者轉過身子來與她正面相對，四目交投下，紫璃驚覺劍楓寒的相貌似乎與之前竟是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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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正當壯年，本來一頭青絲並無半根白髮，但如今竟是兩鬢雪白，就連頭頂的頭髮也黑白交雜，一開始紫璃以為只是霜雪落在他頭髮上面，忍不住伸手往劍楓寒頭頂輕輕一撥，才發現這是真的白髮。紫璃臉上禁不住錯愕，她朝對方臉上瞧去，那黝黑的臉龐略帶霜雪之色，而他本來的那雙棕色的炯炯星目，如今竟也透出皚皚白雪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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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微微一怔，眼前的劍楓寒變化極大，差點就讓她認不出來，最讓紫璃感到陌生的，是劍楓寒面色冷漠，整個人就如剛剛出現的冰雕一樣冷冰冰的似乎不帶感情，與以往熱情如火的他判若兩人。紫璃知道對方必定經歷了什麼變化，卻不知從何問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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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璃從剛才開始一直細細打量著劍楓寒，後者一開始只木無表情地看著對方，直到最後他見到紫璃面帶迷茫，冷漠的臉上才展露一個溫熱的微笑，這一笑融化了他表面的冰冷，紫璃看在眼裏頓感微微心安，只見劍楓寒臉上笑容不減，緩緩掃視在場眾人一眼，最後目光重新停在紫璃身上，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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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一切都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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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 凝霜神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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