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雲縱橫江湖數十載,曾與無數強者交手,既有點到即止的切磋,也有你死我活的決鬥。但自從神功大成以來,能讓他使盡全力,鬥得暢快淋漓的也只有無羈一人,而在獲得山海契約後他更打遍天下無敵手,強如無羈、南冉、紫璃、風后甚至黃子中任何一人也非他敵手。然而經過了適才的交鋒,劍楓寒從一開始被他單方面壓制,到使出二十一劍最後三招劍歸宗讓他眼前一亮,再到剛才的劍凝霜,縉雲只覺對方逐漸追平差距,如今已與自己鬥得棋逢敵手,甚至劍歸宗與劍凝霜兩招連縉雲也找不出破綻,只能以蠻力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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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雲細細打量劍楓寒,他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三十出頭的年輕人正是他畢生所遇中最強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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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最強敵人,縉雲也要使出最強的招式應付,他深吸口氣,左手一張,掌心頓時出現一個肉眼可辨的漩渦,隨著漩渦扭動,四周空氣也被他吸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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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應該就是饕餮神通,可他已知我的劍氣不會被吸收,何以仍要施展?」劍楓寒心中正自疑惑,可片刻過後,他感到有股強大法力從遠處飄來,舉頭眺望,但見黑中帶藍的法力宛如洶湧雲海,頃刻間從遠處湧到二人頭頂,然後順著漩渦從上而下竄進縉雲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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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藍黑法力陰森邪魅,與八大門派的浩然正氣截然不同,難道是……」劍楓寒稍作思考立即明白過來,大鴻的犼獸神通是把自身法力分配到屍妖上從而操縱,至於土螻欽原也是由英招的法力凝聚而成,縉雲吸取的竟是來自十里外已被凍僵了的屍妖土螻體內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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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老頭知道招式上不如我,所以把四周的法力統統吸來,用最簡單強大方法對付我,我家老頭子曾說過南宮豐隆不但劍術修為精湛,能看穿劍七絕中行招破綻,配合其紫霄神雷以簡破繁,更把老頭子打得棄劍投降,端的厲害至極。如今他把法力催至頂峰,看來是要全力出招了,真是有趣!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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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興奮難耐,舌頭往嘴唇上一舔,雙目眨也不眨看著縉雲。他猜得絲毫不錯,縉雲確實知道自己在劍道修為上略遜劍楓寒一籌,可他也拿得起放得下,坦然接受招式上技不如人的事實。可縉雲的優勢從來都是法力洪厚,就算找不出對方行招破綻,單以凌厲無敵的法力,也足夠攻破敵人招式。這回縉雲決定先下手為強,他把頭頂所有法力吸納後雙腿一蹬直衝雲霄,身子上升同時雙手結印,待到達最高點時右手高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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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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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道紫電從天而降,電光落在身上之後,縉雲身子如陀螺般急促旋轉,剛才吸納體內的藍黑法力傾瀉而出,與紫電混雜一起。與此同時,隨著縉雲身子急轉,他腳下掀起一陣旋風,紫電與藍黑法力被旋風帶動,眨眼間在縉雲腳下形成一個銳利無比的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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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見狀眼前一亮,這招南冉也曾對他展示,正是紫霄神雷術最強三招之一的清雷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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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正是湊巧,戰場另一端的南冉剛剛才以這招清雷訣擊中黃帝,這邊的縉雲也正用著同一招對付劍楓寒!而劍楓寒不是黃帝,他既不能預知未來,又不能不能窺探對手心思,更沒有鳳凰的浴火重生,他要如何破解這雷霆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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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劍楓寒巍然不動,只抬起頭來隔空凝望縉雲,後者倏忽感到四肢冰冷,連忙垂頭望去,手腳看起來卻是毫無異樣,然而那冰冷的感覺不但沒有消失,反是越感強烈,他甚至感覺到寒意正在四肢經脈之中流動!縉雲微微變色,立時吐納運氣,可這一下更讓他罕有地面露愕色,只因他赫然發現氣海也冰冷無比,那寒意竟順著經脈滲透到他氣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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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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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雲不止渾身發冷,甚至呵氣成霜,連鼻孔內的氣息也變得奇寒無比,每吸口氣胸腔便似被劃了一刀般難受。縉雲立即暗叫不好,他留意著劍楓寒一舉一動,留意著四周是否有劍氣流動,卻沒料到劍楓寒這次並非以劍氣攻敵,而是暗暗以內力出招!!縉雲一時不慎著了對方道兒,此刻他甚至感到體內血液也開始凝固成冰,身子越發冰冷僵硬,連帶正急促旋轉的身子也緩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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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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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雲耳畔傳來一聲鳴響,垂頭望去,正見劍楓寒正手持冰劍,宛如原地飛升般騰飛而起,劍尖朝他當胸猛刺。冰劍劃破長空,發出獨特嗡鳴,劍鋒反射日光,煥發七彩虹光,只不過剎那之間,劍鋒已距離縉雲不足一丈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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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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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訣寒氣雖天凝地閉,透骨奇寒,可縉雲可是普天之下法力最洪厚的人,他臨危不亂,再次催谷神功,以強大的法力把已被凍結的氣海運轉起來,滂湃的法力頓時注入四肢百骸,縉雲整個人冒出熱騰騰的蒸氣,硬生生把體內外所有寒冰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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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劍楓寒的冰劍已刺到面前,縉雲適才用盡全力把霜雪融化,此刻正值新舊氣交接之時,也是最脆弱的時刻,他深知無法抵擋此招,情急下只能向後一翻筆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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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地後的縉雲面如玄壇,只因這是他神功大成後首次被敵人逼得主動後退。乘著這個空檔,縉雲一口氣恢復過來,他仰天望去,見劍楓寒窮追不捨,正從上而下朝他追殺過來,縉雲厲聲暴喝,再次催谷神功,洪厚的法力從體內傾瀉而出,宛如潮水四溢,掀起層層沙幕,同時雙掌一推,紫電從掌心激射而出,朝半空中劍楓寒相迎。只聽一聲震天巨響,半空的劍楓寒正面被紫電擊中,立時支離破碎化成碎片,縉雲微微一怔,定神望去,這才發現那攻向自己的「劍楓寒」竟只是一具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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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煙霧四散,縉雲血紅雙眸如利刃般直射前方,停在劍楓寒身上。但見劍楓寒渾身上下也披著一層寒霜,他的臉色也異常慘白,就連嘴唇也凍成了紫色,看來剛才的一招竟是連他自己也被波及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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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就是劍楓寒在凝霜訣中悟出的第二招 – 血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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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識淵博的縉雲也瞬間明白過來,劍凝霜的寒氣從外而內,血凝霜卻是從內而外,縉雲與劍楓寒對視一會,但見後者一抖身子,包裹著他的霜雪紛紛墜落,劍楓寒的臉頰也稍微恢復了血色,縉雲見狀呼了口長氣,沉聲問道:「這就是你最強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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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有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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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對你身子已有如此負擔,下一招你當真能順利使出?」縉雲眼光獨到,一針見血指出問題所在,果見劍楓寒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唏噓,過了半晌才道:「確實啊,我也沒有時間把這招練到收放自如,如今使來確實有多少勉強,只不過要戰勝你又不得不用,只能到時候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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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楓寒說得沒錯,血凝霜只能攻縉雲一個措手不及,如今後者已有防備,便再難有此效果。縉雲見劍楓寒心思淳樸,心中也生出惜才之念,暗道此人若能為黃帝所用那該有多好,便道:「你只需放棄抵抗,他日天下華胥,你也能慢慢將此招完善,你我更多的是時間切磋,又何必把性命浪費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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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還想招降,你不覺得多此一舉麼?」劍楓寒颯然一笑,手上冰劍挽了幾個劍花後直指縉雲,一字字地道:「而且在我眼中,劍楓寒爛命一條,能換來粉碎黃帝陰謀,更重要的是能與你此等高手戰至同歸於盡,嘻嘻,沒有其他事情比這更為值得了。」話雖如此,劍楓寒心底還是閃過一抹唏噓,暗道:「唯一感到可惜的,那便是有負紫璃,不能與她打架打到老了,不過她深明大義,想必也不會怪我。」想到此處,劍楓寒的笑容上多了幾分淒涼,目光瞥向遠處正與華胥大軍廝殺的紫璃,最後回到了縉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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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向劍楓寒的目光,縉雲心神一凜,心中也泛起了波瀾,不期然心想:「那我呢,我此生是否已經無憾?我所做一切又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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