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們兩個!」薩洛梅提醒說道,「能上來這裡的,可不是正常人,他們可不會對你露出慈悲之心。」
「你覺得我們像是正常人嗎?」
亞瑟的神情此刻變得銳利而陰沉,透出一種冷酷的噬血氣息,連和他相處多時的薩洛梅都從未見過這一面。薩洛梅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亞瑟並非他熟悉的那個瘋子,而是一個更加冷酷、甚至超越瘋子的存在,這讓他心頭掠過一陣寒意。
然而,這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氣勢只持續了片刻,便如幻影般消失無蹤。他眼前的亞瑟似乎又回到他認識的那位,而內心的那股強大壓迫感卻未消退。
亞瑟皺眉看向發愣的薩洛梅說道:「嘿!死老粗,還在發呆啊?」他對薩洛梅眨了眼,「善用你的武器。」
「噢……好。」
緩過神的薩洛梅愣了半晌,看見亞瑟眼中不耐煩的怒火後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腕,或許他自己也沒意識到手腕上的武器還在。厄爾拉多不可能會放過那樣的東西,也許是無法順利摘下,總之,無論薩洛梅是死是活,那東西都將屬於他。
希魯在一旁悠哉地抱怨,「看來只能從他們手中搶幾把武器過來了。」
然而,可能是聽見他的抱怨,他們期待的武器才緩緩上升。他們後方的地板上打開一處長方形的缺口,一套腐朽的木架從底部升上來。插上的武器與這套木架相去不遠,腐朽的刀刃散發出一股惡臭,腐蝕狀況嚴重,鏽跡遍佈。
希魯拿起一把,皺眉嫌惡說道:「這是故意的吧?這些爛刀大概連人都砍不了吧?」他往地上一頂,刀刃立刻碎出一道裂口。
薩洛梅同樣為此哼笑一聲。「這就是他們想搞人的手段。」他對希魯聳了聳肩,「你應該明白他們口中的仁慈了吧!」
隨後,上方再度發出一聲嗡鳴,鐵籠正式完全落下,對面的通道閘門被拉開,一群身穿奇裝異服的人群走上擂臺。四周的觀眾立即爆發出一陣熱烈呼喊,氣氛瞬間高漲。
希魯雖然嫌惡那些武器,仍舊趕緊拿了幾把插在腰帶上。這場對戰就這樣開始了,其中一位鬥士朝上方開了幾槍,槍聲響起,立刻引發一片喧鬧的掌聲和叫喊。
「我的亞拉啊,那群人是來參加慶典的嗎?」希魯驚訝地看著迎面而來的黑壓壓一片,完全和他預想中的一對一對戰截然不同。
他唯一能確定的,大概就是他們的外貌特徵了。這些鬥士的服裝實在太奇特,除了每人面戴不同樣式的面具,身上的衣著看起來更像是慶典中會穿的鮮豔服裝。唯一的區別在於,他們手中所持的,並非手杖或旗幡之類的裝飾品,而是鋒利的致命武器。
「開戰啦!各位鬥士們,取得最後的榮耀吧!」
主持人話音剛落,舞台四周的火焰再次狂噴,伴隨著熱烈的歡呼聲,對面閘門落下,那群鬥士如猛獸般蜂擁而出,朝亞瑟他們衝來。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名手持雷射衝鋒槍的鬥士,他靈巧地翻滾、變換姿勢,令人眼花繚亂,讓觀眾席上的歡呼聲更加沸騰。就在這名鬥士站定,準備享受眾人喝彩的瞬間,薩洛梅忽然冷笑著,隨手拿起希魯身旁的一把鈍刀,準確無誤地扔向對方。刀刃落下,正中鬥士肩甲,令他頓時一愣,錯愕中停頓片刻。
「什麼?」鬥士低頭看向插入肩甲的刀子,驚訝中抬頭看向薩洛梅。
就在這一秒,薩洛梅一彈手指,緊接著一聲爆裂巨響,將鬥士完全吞沒在黑煙中。煙霧未散之際,一顆頭顱滾落至地,隨後血霧和殘肢從空中墜落,如雨般噴灑而下。
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景讓全場一度陷入死寂,隨即觀眾席上爆發出更加狂熱的歡呼聲,淹沒了整個競技場。
「多麼驚人的開場啊!」
屠夫、屠夫、屠夫!
雖然其他鬥士在殘酷的開場下震懾不已,但在主持人的狂熱引導與觀眾沸騰的鼓噪下,他們逐漸找回了勇氣,端起武器,瘋狂掃射著並朝亞瑟一行人撲來。
「希魯、等等……」薩洛梅正要阻止,希魯卻已經搶先衝出。
他無視敵方眾多子彈奔來,揮刀迅猛擋下射來的每一發子彈,翻身躍入敵陣。隨之而來的是激烈的槍火與慘叫聲,他的動作靈巧敏捷,比起當初在赤海對岸更顯得熟練;雖然手中的刀不如鐮刀那樣具爆發力,但對付眼前這群敵人已然綽綽有餘。片刻之間,敵人大半已被他撂倒,淪為碎屍。
開戰不過短短幾分刻,對方的氣勢徹底瓦解。原本輕視亞瑟一行的鬥士們意圖快速取勝,卻沒料到對手竟如此難纏,甚至還有一人尚未出手!恐懼感在鬥士間蔓延,他們看著逐步逼近的亞瑟三人,已然失去鬥志,甚至開始思索逃脫。
然而,在慌亂中試圖擠出籠子的人,最先付出慘烈的代價──他們被推擠著撞上鐵籠,瞬間被高壓電擊成焦炭,死狀恐怖。
「呦呴!暖身活動結束了,我們的挑戰者──希望──挑戰──更強大的──騎士──巴狼!」
主持人話音一落,通道那端升起巨大箱體,閘門再度打開,內部的黑暗中隨即亮起數道深紅光芒,伴隨而來的低沉吼叫聲震懾全場,觀眾席上頓時安靜了下來,似乎是首次聽見這種野獸般的低吼響徹競技場。
幾匹高達六米的巨型灰狼從黑暗中緩步走出,每隻狼背上騎乘著一位帶著鐵製面具的騎士,駕馭著這些如同怪物般的野獸。三人見那些巨獸,不禁打了冷顫。
「媽啊!亞瑟大人,你們的世界都是這麼刺激的嗎?」希魯為此膽怯片刻。
亞瑟雖然驚訝,但他曾在別的星球看過更大的。他聳了聳肩說道:「可能在這裡是這樣。」
這些灰狼模樣極像脫毛的巨型鬣狗,龐大的身軀布滿大小不一的肉瘤,深紅色的眼睛閃爍著兇殘光芒,緊盯著亞瑟三人,口中流出的口水滴答落在地面,帶著一股腥臭味。牠們一現身,場內僅存的鬥士們頓時士氣大振,彷彿看見了救星一般,紛紛湧向灰狼的方向。
就在這時,領頭的灰狼猛然狂吼一聲,下一秒便一口吞噬了一名湊近的鬥士。
方才滿懷希望的鬥士們瞬間僵住,臉上的驚恐重現,然而僅片刻,他們的身體忽然開始異常地抽搐,隨後紛紛低下頭,轉身面向亞瑟等人。鬥士們的眼神瞬間變得空洞而麻木,像是被某種力量所操控。他們撿起之前拋棄的武器,神情猙獰,隨即發出刺耳的吶喊,朝著亞瑟等人發起瘋狂的進攻。
「嘿!亞瑟,他們怎麼了?怎麼瞬間變成這樣子?」薩洛梅驚訝地問道。
「注意看背上的騎士,他們將手上的東西放到嘴邊時就變成這樣了……」
在亞瑟的提醒下,他們注意到灰狼上的騎士像是在演奏樂曲般,將那把類似短刀又像是樂器的半月型物品放到了嘴邊,同時手指不斷在上面游移。
希魯首先察覺,大喊道:「亞瑟大人,你聽!似乎有一種微弱的聲音吶!」語落,他反身打掉了鬥士的武器,隨後凌空抬起一腳,猛力撞擊鬥士的腦袋,當場讓他的下顎和地面融合在一起。
被希魯擊倒的鬥士幾秒後竟然又爬了起來,亞瑟注意到對方的下巴已血肉模糊,骨頭刺穿了皮膚,但他卻絲毫不見痛苦之色,僵硬地向他們撲來,宛如行屍走肉。
他冷然一刀劃下,終結了對手的痛苦。「看來果然是這樣子呢!他們手上的東西似乎可以操控他們的心智。」
「為什麼我們沒事?」薩洛梅反問。
亞瑟聳了聳肩。「不知道,但你們覺得像不像某種……」語未言盡,幾聲低沉的砰砰發射聲傳來,他迅速轉向聲音來源,警覺地抬頭,果然,一顆顆漆黑的影子出現在聚光燈下。他立刻推開希魯和薩洛梅:「小心!」
一顆顆榴彈在燈光掩映中狂暴地傾瀉而下,亞瑟才剛轉過身,火光隨即席捲而來,爆炸的巨響轟然將他吞沒。
「亞瑟!」
「亞瑟大人!」
薩洛梅和希魯心驚膽戰,喉嚨發乾,聲音顫抖。煙霧間,一道黑影瞬間從火光中衝天而起。隨後,龐大的黑影撲出煙幕,如猛獸般直撲向亞瑟,猶如飢餓已久的鱷魚瞄準空中的獵物。亞瑟若無法及時擺脫灰狼的惡口,接下來他將被強電灼燒的鐵籠和鋒利的利刺一同吞噬。
薩洛梅飛快地掃視四周,目光落在一面遺落的盾牌上,他疾步奔跑,撿起盾牌,狠狠一砸捶出凹痕。他立即轉身,猛力將盾牌拋出:「亞瑟!接住!」
亞瑟迅速伸手,在盾牌砸向臉的瞬間牢牢抓住。然而盾牌衝力之大,使得他在空中旋轉數圈,險些失衡,但竟從狼口繞過一圈後又返回。他急切中將目光一掃,隱約看到盾牌內側嵌著半顆子彈,當下立即領悟薩洛梅的意圖。
惡狼猛張口準備咬下,亞瑟立即扭轉身形,拔下子彈後精準地扔到牠嘴裡,猛地將盾牌頂在腳下,將其對準惡狼的頭部。
啪!
薩洛梅清打響指。霎時,劇烈的灼熱與爆炸力激烈迸發,巨狼頭部頓然冒出清煙,亞瑟腳下的盾牌下方瞬間炸裂,巨大的衝擊將惡狼頭部轟碎同時也讓他幾乎支撐不住那股強大的推動力。他在那爆炸的衝力中直奔地面,隨後轟然衝擊下滾了數圈,終於成功地從險境中返回地面,避過致命的災厄。
然而,地面危機才剛開始。一群鬥士們猶如被刺激般,殺氣騰騰,頃刻動作敏捷地跟在惡狼後方。惡狼在半途霎然停下,甩動身軀,將尾隨牠的鬥士們掃上空中,一群人如狂雨般撲來。
這精彩的一幕再度讓觀眾齊聲鼓譟起來。
希魯拔起腰上武器,大喊:「亞瑟大人!接住!」隨後將它扔了出去。
輔從地面上爬起的亞瑟,迅速翻身,轉身一踢,將希魯扔來的武器踢入飛撲而來的鬥士。他瞪腳翻身凌飛半空,落地後轉身後踢,將另一位鬥士踢得飛撲出去,接著再度蹬上一腳,以勾臂重擊面前準備開槍的鬥士。
喀嚓!
那位鬥士的脖子在亞瑟的速度下,往後仰超過九十度,掛在肩上了無生息。不停緩的亞瑟轉身扶起癱軟的身軀,將其手部抬升。一聲槍響後亮白的子彈從槍口奔出,一連貫穿剛才那兩位鬥士的頭顱。
然而,撲向他的鬥士還有許多。亞瑟奪下槍,抓緊屍體的衣領轉身將其甩上肩,將其扔向那些鬥士。鬥士們毫無畏懼,紛紛朝屍體開槍,當它被轟成碎片的時候,亞瑟從那團腥紅的煙霧中奔出。
他雙腳落在對方的肩上,朝底下狂嘯的大嘴開了一槍,炙熱的電磁彈貫穿後者身軀,將五臟六腑全部絞碎後捲出身體。緊接一道黑影撲向亞瑟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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